第36節
陸林峰怎會不慎重對待? 溫槿說:“我要去問他們,當年大哥的遺物……一定是他們漏掉了。” 她眼中也含著淚。 “我就知道……”溫槿說,“最好的大哥,最可靠的大哥,怎么會忘記寄那封信!” 他知道那有多重要,他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 陸林峰:坐等弟弟弟妹找到情書,還我清白。 以及,摸摸甘記者,不哭,以后,你會找到和大哥一樣的英雄!光芒萬丈,熱心善良 第28章 傲嬌喵的微型搓衣板 專家組到了。 這些專家國籍不同, 為了溝通方便,雖然都盡力用同一種語言對話交流,但到底是各地口音不相同, 稀奇古怪, 原本理解就難,一旦爭論起來, 你一句我一句,誤會還沒解除就添新誤會,任務進展相當緩慢。 爭論到后來,溫槿作為第一批到達參與任務的專家,成為了項目的主要負責人。 這個負責人, 聽起來很光鮮,可實際上,是個出力不討好的活兒。任務完成了, 是本分,是團隊合作的結果,任務做不好了,出問題了,那就是負責人的鍋。 再加上這些專家們性格各異, 又是半途被緊急調來參與任務的,像一盤散沙, 每天大半的時間幾乎都浪費在爭執中。 幾天下來, 溫槿的英語得以周游了各國,口音從北半球拐到南半球, 再飄過大洋回來。每天,耳邊都是嗡嗡的,加上天熱,被魔音洗腦后,溫槿傻了。 有一次回營,她遠遠地跟陸連川打招呼,開口就是英語,還是那種帶濃重的異域風情味,像含了一口沙塵的大舌頭音,愣是把陸連川嚇得,好半晌沒敢走上前抱她。 溫槿清了清嗓子:“連川……” 清嗓子這個行為,是無效的,因為她啞了。 最近說話多,喝水少,溫槿的嗓子就像真實地吃了guntang的土,成了一把破嗓子,叫也叫不出。 她喊完陸連川,才坐在門口吃東西。 陸連川踢開地上慢慢爬過來的蝎子,進屋倒了杯水,化了一點點蜜,一邊攪拌著,一邊吹著,送到溫槿嘴邊,看她喝。 溫槿費勁地問:“你想說什么?” 他現在的表情,欲言又止,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陸連川就說:“沒事。” 溫槿問:“工作上出問題了?” 陸連川就淡淡應了一聲,搪塞道:“各種吧,山雨欲來風滿樓,心總是揪著。” 溫槿就問:“觀察員怎么說?” “調防頻繁。”陸連川道,“這幾天小沖突不斷……” 是,陸連川好幾天沒有回營了。 溫槿沉默了好久,說道:“小時候,總以為世界是和平的,戰爭是過去式,只存在于歷史中。后來,又從課本上知道,其實沖突一直沒有停歇過,反倒是和平難得可貴。” 陸連川唔了一聲,依然端著水,往她唇邊湊了湊,皺著眉說:“喝水。” 溫槿像是想起了什么,說道:“以前陸伯伯說過你跟大哥,全都是好戰分子,說什么上戰場才是真浪漫……” 這話從溫槿口中說出來,陸連川覺得羞恥,他搖頭:“不提,年少無知。” 其實,在沒有真正接觸過戰爭時,戰爭只存在于想象中,陸林峰懷揣的夢想是戰后重建,于廢墟中為他們建立起和平的希望。陸連川想的是,在戰火紛飛中,救死扶傷,成為真英雄。 哥倆都是理想主義,直到現在,陸連川來了弗沙,才明白,戰火中救死扶傷是他的本職工作,這些都是平凡的,沒有光環的。 這些日子,地面無時無刻不在搖晃,爆\炸聲一聲接一聲,被炸的面目全非的人,血rou模糊的躺在擔架上被一個個抬過來,說不懼是假的。 這時候,什么戰地浪漫,都是虛的,泡沫一般,一戳就破。 作為軍醫的他,只能集中精神,一刻不停地完成本職工作。 沒有浪漫,也無暇顧及浪漫。 只有揭下口罩,換崗休息時,他才有一點點空隙,從疲憊的大腦中,拎出之前的‘浪漫幻想’,一頓拳打腳踢。 太幼稚了。 戰火是不存在浪漫的。 陸連川垂下眼,杯子里還剩一點蜜水,溫槿搖搖頭,說不喝了。 陸連川仰頭喝了,懸起杯子,一滴不剩。 盡管溫槿敏銳地察覺出他情緒有些不對勁,但還是沒有問明白。 誰不累呢? 在這里,他們優先考慮的一定是自己肩上的任務,而扛起任務是很累的。 愛情這種東西,需要時間和空閑滋養。 談情說愛需要另外花費精力,而溫槿和陸連川的時間,幾乎全交給了維和任務。 逮到空隙能碰面,說一句早安晚安,問一聲你累不累,已經算上天眷顧了。 溫槿帶著點憂心,又投入了每日跟各國專家們的爭論中。 不亞于打仗。 又幾天下來,溫槿明顯瘦了,頭發也枯了,沒空修,沒空打理。 設備進入第三測試階段,然而在最關鍵的時候,某國的專家突然宣布撤離。 也就是在這時,溫槿才后知后覺到,陸連川繁忙的原因。 這幾日,營地里每天都會發放熬好的湯汁,分發衛生健康手冊。 也就是說,弗沙又進入了時疫高發期。 聯合國緊急會議的決定,是讓專家組把第三階段測試做完,再作進一步打算。 但,到底是決心不同,某國專家蹦著說:“沒有意義!果特里首都已經確診二十多例了!病毒很快就會到弗沙來。政府軍根本自顧不暇,溫少校你有信心能建立起聯合防御網嗎?不,變數太多了!首都那邊已經不會再配合!” 溫槿腦殼疼,說道:“請再等一等,我們都是應聯合國請求才來執行任務的,你們一天沒有回去,就要完成一天的任務,今天晚上走,那也要把今天的任務做完!” 某國專家道:“聯合國能做什么?等他們開完會,我們早已被困在疫區,回不去了!” 溫槿:“任務面前,你還在考慮個人生死?” “你是軍人,我不是。”某國專家說道,“我只是來這里友好援助。我并不是不幫,我們要根據具體情況分析,我們撤離回國,不是逃走,而是因為,這里已經沒有希望了。看看吧溫少校,我們在幫助他們,可速度再快,也趕不上它覆滅的速度。果特里的首都都癱瘓了,陷入戰亂和疫病,我們還能怎么做?我們還要幫助他們建立國家嗎?不行的,幫不了了,這個地方,沒有希望。” 溫槿笑了一下,說道:“這不正是我們來這里的理由嗎?給他們希望。沒一個人想看著自己的國家總處在風雨之中,戰爭、疾病、動蕩,對,這就是現在的果特里,這次連首都也都遭受戰火洗禮,政府系統癱瘓……但我們來這里,不就是要幫助他們嗎?既然貴國已經接受了聯合國的號召,來到弗沙執行維和建設任務,那就要把任務完成。你也不想留遺憾,不是嗎?國家和國家不同,你們的立場和決定,我不會指責,也沒資格評判。但,現在,你們還是我們的同事,是共同執行任務的戰友,那么,就應該把我交給你們的任務做好。” 溫槿說:“在你們離開之前,讓我們的合作繼續。” 晚上,三名專家撤離弗沙維和基地,終止對弗沙的援助任務,緊接著,又兩個國家做出決定,也撤走了他們的專家。 溫槿把情況向總指揮反應后,走出指揮所,抬眼,見一抹熟悉的背影。 陸連川腰身挺拔,身條好,遠遠從背后望過去,賞心悅目,在滿目亂糟糟的帳篷欄棚里,他穿著白大褂,戴著藍袖章的身影,就像沙漠里的甘泉,沁人心脾,能滋潤靈魂。 陸連川在這里搭了個臨時防疫點,走訪問話,分發湯藥。 溫槿停下腳,忽然就想逗逗他。 她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枚土塊,瞇起一只眼,朝陸連川扔去。 溫槿準頭好,對準他肩膀就扔了過去。 在土塊脫手的那一剎那,溫槿看到陸連川手摸上了腰間的配槍。 溫槿立刻叫出來:“陸連川,是我。” 陸連川手收了回去,土塊擊中了他肩膀,陸連川轉回頭,沖她撇了撇嘴,做了個口型。 “你來。” 溫槿走上前去,先說了聲抱歉。 陸連川伸手,胡亂揉了揉了腦袋,說道:“不要背后襲擊,不是好人所為。” 溫槿就笑:“啊,是呀,我壞到家了。” 陸連川就說:“嗯,只許對我壞。” 溫槿就接著他的玩笑,說:“好的,遵命。” “少校。”陸連川斜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問道,“今天的工作怎么樣?看起來不是很順利。” “嗯,首長說,讓我做好準備。” “什么準備?” “從前天到今天,已經有三個國家申請退出,但果特里那邊發來了求助,不希望我們也撤離……”溫槿說,“首長說,不行的話,從國內調人,指導果特里把防御網建立起來,時間久點沒問題,承諾的,就要做好。” 陸連川笑:“難度一下子升級了啊。” 溫槿唔了一聲:“沒辦法的事……不然怎么辦?只提供武器,不建立起防御體系,根本也用不了。他們也在努力,我們豈能接受求助,卻又半途違約退出呢?” 她跟陸連川站在原地,彼此沉默了會兒,陸連川說:“……你是不是在找什么東西?” 溫槿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帶著疑問,嗯了一聲,迷茫地看向他。 然后,她看到了陸連川冷眉冷眼,又是副不高興的模樣。 哎呀,貓系!又回來了! 溫槿手指頭癢癢,很想去拿相機,給他拍下來。 陸連川側過頭,問:“是不是?” 溫槿明白了,她說:“你想說什么,就直說。” 陸連川說:“首長說,這幾天,你在翻找儲物間。” 溫槿點頭:“嗯,是呀。” 一股子醋勁就從陸連川的骨頭縫里鉆出來,他黑眸閃爍著,最終,移開視線,問道:“你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