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邱澄明從沒有像是這一刻這樣對所謂的俗語信服過,聽聽,聽聽,這些族人,別看平時粗咧咧的,這關鍵時刻那是真頂用啊。腦子快的,比他都利索。(咳咳咳,夸人還要帶上自己,真是夠皮厚的。) “那成,就先定這里了,這樣,明兒你們看誰有空,咱們去看看,這要是妥當,我立馬好安排人開始招人。” “等等,明哥兒,有個問題咱們得先問清楚了,這地方離著咱們可不遠,你這能保證過來開荒建村的真的是本分人?這連著綁人都能干,撿錢一樣的事兒都干過,他們真的還愿意這么過日子?別最后吃不得苦,反過來把心思打到咱們頭上,那咱們可就成了引狼入室了……” “對對對,這個要先弄清楚,明哥兒,實在不成,大不了咱們招點別的人,這附近要找開荒的還是找的到的,未必一定要對著那已經學壞了的使勁。” “心野了,不是那么好收的……” 僵住了,你別說啊,邱澄明還這是沒有往這兒細想,看樣子,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恩,再議什么的,雖然是我們的官場精髓,可這事兒……有婆婆在頭上盯著呢,邱澄明沒有施展這一技能的余地,所以真的,只是想多點時間想想…… 第123章 連建三村 對于村民們的顧忌, 邱澄明十分的理解,別說是他們了, 就是邱澄明自己, 在聽到了這些問題之后,也忍不住心里犯嘀咕,他是想為這個國家,這周邊能接觸到的百姓做點事兒,盡自己力所能及的一點力, 可這也有個前提, 那就是能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別說他自私啊,這世上真正無私的能有幾個?就像是那啥歌里說的那樣,你我皆凡人,自然是南面有雜念私心的。再說了, 作為少族長, 未來的村長, 保護好在自己的村子族人那也是他的責任。總不能為了外頭不相干的,委屈了自家人不是,到哪兒人都有個遠近親疏,這是怎么都免不得的。 所以嘍,在這樣的念頭下,邱澄明并沒有第一時間就開始他招攬百姓的事兒,而是帶著幾個族里打獵的好手, 在這附近又晃悠了好幾天。晃悠啥?還不是想再多找幾個能安置人的地方唄, 還是相對的, 不那么近的地方,最起碼進出什么的,別朝著他們村子,那樣安全上也能更放心些。 你還別說啊,在這山里頭,這樣谷地,山溝什么的,還真是不難尋,畢竟是人少地偏的地方,開發程度確實是差了些,所以方便了邱澄明,足足尋出了四五個妥當的位置。即使每一處總有這樣那樣不妥當的缺陷,可也多是能人工彌補一二的,這樣一來,邱澄明是妥妥的松了口氣,按照他的預計,這幾個地方再怎么不好,安置下二三百人,那是絕對沒問題的,擠吧擠吧,就是四五百也能湊合。 “雖說開荒種地勉強了些,每個地方都尋不出多少好地來,不過一個地方湊出五六十畝總是成的,有咱們高產的玉米,有種果樹的法子,再加上打獵,日子應該還能過。” 對于邱澄明準備安置百姓,三叔是最支持的一個,作為一個出家人,還是個常常出去救治百姓,奔走行善的道士,他的責任心真細究起來,估計比一些尸位素餐的官還強些。 “要就好啊,前一陣子我就在發愁,這水災才過去沒多久,各地立馬就什么起義,什么獨立的鬧了一通……即使聽著這改朝換代的動靜不算太大,和各朝各代那席卷天下的戰事比起來,溫和了不少,可到底也是天下動蕩的大事兒,不知道多少人家受到了波及,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如今有了這么個法子……你這里只要做起來出了成績,那總有些愿意做點實事的官跟著學的,這樣一來,百姓們也算是得益了。” 溫和?邱澄明聽著微微一愣,還真是啊,真說起來這一次的改朝換代確實算的上溫和了,沒有那樣一個個城池的攻打裹挾,也沒有多少路諸侯,多少路烽煙的你爭我奪,確實還算是溫和,這么的,難不成自己還要感激一下?想想都覺得搞笑的很。 “人家怎么樣我這手沒那么長,想管也管不了,不過,三叔,你這一說我倒是也想起來了。這幾次去長安,縣城,不管是城里城外的,行乞的確實比以往多了不少,本來還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如今這么一尋思,十有八/九還真就有可能是倒霉受到波及的人。” “自打前些年這個國那個國開始打進來,這行乞的就一點點的開始增多,如今……算了,不說這個,你這準備什么時候開始安置人?如今可是冬天,不好整吧,住的吃的穿的,這要多少東西?衙門糧庫什么的,能不虧空那都是上任有良心了,所以啊,你可別指望這衙門出錢出糧,就是縣長有心,也未必有這個力。你可的先盤算好了,別來了到最后凍死大半,那可就造孽了。” 這倒是現實問題,不過邱澄明既然有安置百姓的打算,這些自然也想過,并且已經有了點頭緒。 “我和縣長說起過這事兒,住的地方怎么說呢,城里冬天凍死的人有幾個有屋子的?土地廟都成好地方了,所以啊,若是真的跟著來,索性就招呼著要嗎挖地窩子,要嗎大家一起搭把手,直接蓋木屋,和當初那些災民來的時候一樣,一家子住一間,大家擠擠,等著開春再另外整。至于吃的,各家大戶那里去打打秋風,化化緣,再加上縣城糧庫里那些陳米湊合著吃一個冬天的粥估計應該能湊合,不成的話,再組織一下冬獵,至于衣裳?那是真的只有化緣一個法子了,不過到底是山里,樹木不缺,自然這柴火也不會缺,少出門,總比在街上凍死強。唉,辦法總比困難多,一點點來吧。” 他這么一說,三叔也跟著點頭了,確實,能有這些辦法,自家侄子只怕是已經盡了全力,在要說有什么不妥當,那真是為難人了。所以他也想著,若是到時候有什么難處,大不了自己也跟著想法子就是,比如那些道觀什么的,他也能聯系一下,讓他們幫著去各個大戶那里說說,討點救濟什么的。 “既然這樣,那這事兒咱們就整起來?這人你準備怎么招?” “那些已經成了匪的,縣長另外會找人去聯系,至于別的,衙門里那些專門負責收稅的,解說告示的會去招呼,他們人頭熟悉,說話也有人信,辦起來比我容易多了,只要我這里說尋好了地方,他們那邊就能動起來,快的很。” 確實快的很,多少年了,這衙門就沒這么正經的辦過實事兒,眼見著這新朝廷愿意幫著沒家沒業只能討飯吃的人們立村子,分荒地,就是再小心,再謹慎,也總有那么幾個膽大的,活不下去的愿意來當第一個吃螃蟹的,所以嘍,再靠著山窩子最近的,那個第一個就被看好的地方,沒多久就起來了一個大大的原木做的大屋子,住進去了足足十來個人。雖說這些人里頭,半大小子,老人偏多,明顯就是想死中求活,碰運氣的,害的邱澄明不得不臨時招了自家村子里的人幫著干了不少的活計,可到底也算是千金市馬骨,做了個不錯的榜樣。沒多久這一個村子就滿了,另一個村子也迅速的開始有了人氣。 等著過了奇奇怪怪的兩個年,三個村子已經立了起來,雖然這所謂的村子,說起來實在是寒磣,不過是一個地方多了五間的大屋子,每個地方人丁不超過100,可就是這樣,到底也算是有了人氣,在邱澄明組織了兩次冬獵之后,這大屋子圍成的寨子一樣的大院子里,也有了歡笑聲。 “咱們這三個村子都起來了,怎么那南面的山匪還沒動靜?這是聯系的不好?人家不愿意?能安生的過日子,難道不好?一定要吃這被人戳脊梁骨的飯?真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 “怎么想,這是想招安,想混點別的好處。行了,這事兒是人家當官的和那些山匪的頭頭們的事兒,再不濟還有那些聯絡的著急,不干你的事兒。你啊,就用心干你自己的本分事兒吧,能起這三個村子,已經夠可以了。這一片,大侄子,你這名聲,威信,絕對是這個。” 三叔直接豎起的拇指,還有臉上微微的笑意,讓邱澄明想了想,也忍不住跟著樂呵了起來。確實啊,自己本就只是個管著玉米推廣的官,能幫著起了三個村子,已經是多干了,再多管,人家也未必見情,說不得還覺得自己手長,要搶別人的活計功勞呢,何必自找麻煩,討人嫌? “三個村子,就目前看好的地方來說,就算開荒難了些,到了下種,怎么也能添上一百五十畝地。若是再加上如今說好的,各個村子準備種玉米的那些,開春后不算賣出去的,咱們這縣里,足足能種下近3500畝地,等著收成能有多少糧食?哪怕都是生手,哪怕都是新開的荒地,哪怕都不會種呢,這產量即便不及咱們村子,再少,怎么的一畝地300多斤總是有的,這樣一算,咱們這縣里的糧食……想想都覺得松了口氣。” “要這么算,可就是1050000斤啊,就咱們縣這人口,能頂的上全縣一個月的口糧了,確實不錯,不錯啊,等著這產量傳出去,下一次估計全縣的地都能換上這玉米來種,再加上縣里如今鼓勵開荒的政令,只怕沒幾年,這糧食就不愁了。” “我這公廁什么的推廣的也算是及時,加上深耕也安排的早,這么算,或許一畝地能有咱們這兒的七八成,那可就是不400斤了,那又該是多少?1400000斤?那這推廣起來速度可就快了,誰也不傻,怎么會不懂這生手和熟手的區別?瞧著吧,要真這么著,玉米的價格這兩年絕對不會低,周圍的地方有的是人來采買種子,到時候光是賣種子,咱們縣的人都能發一筆大財,嘿嘿,我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干成這樣的大事兒。” 叔侄兩個越想越美,總覺得這一次辦的那絕對是關系到國計民生的大好事兒,是萬家生佛的大善事兒,能幫著活命多少人?能讓多少人家吃飽飯?多少人家獲利?比那些所謂的能臣也不差了,背脊都挺直了幾分。 特別是邱澄明,他突然覺得,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擁有了能讓草木興盛的金手指,或許就是為了辦成這一項大事兒的。增加這個國家的糧食儲備,增加這個時代百姓的生存率,增強這個新生國家的底氣…… 民以食為天,讓更多的人吃飽飯,就是最有意義的事兒了! 第124章 外頭變化 邱澄明以為, 他來到這個時代, 能做到的最有意義的事兒就是推廣玉米,讓高產的糧食填飽這個時代百姓的肚子。可事實上, 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 他的影響已經擴散開來, 引起的蝴蝶也絕對不小。不信?來,來來, 我們清點一二就知道了。 先說邱澄明出頭干的第一票大案,那個啥,這說辭好像有點……反正就是凝香被殺后干的清理小鬼子的事兒, 即使外頭人都不知道,可在不知道,人小鬼子知道啊。自打莫名其妙的少了人,還是接連的少人, 這伸向這一片的黑手就謹慎了許多, 變相的其實已經讓不少原本可能出事兒的人家躲過一劫了。最起碼本來因為要安排探子,安排身份, 需要滅口之類的事兒沒了對吧。 等著他在長安禍水東移,這么上下一銜接,嘿,你還別說啊,倒是讓小鬼子把注意力往這些洋人身上轉移了好些, 變相的自然也減輕了本地人家可能遭遇的災禍, 畢竟有對頭和沒對頭總是不一樣的, 做事兒上自然會小心很多,能不下狠手的地方,也會多留幾分余地,生怕因為鬧大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此,類似凝香這樣被滅口的自然就少了些。而估計多了,那只要有眼明心亮的聰明人,未必就不能看出點端倪來,如此一來,這些小鬼子的事兒難度會增加多少?有多少人會下意識的避開?這真不好說了。 等著那些照片寄往各處,這邱澄明造成的影響力那就越發的大了,即使這會兒國內自己都鬧得不可開交呢,可有了這么個外敵,那情況立馬就緩了不下一個層次。這國人能延綿幾千年,成為世界上唯一一個文明不斷絕的古國憑的是啥?還不就是這一份在外敵面前,懂得妥協的勁兒?所以啊,別看那獨立啊,起義啊,都依然鬧騰,可在清理間諜什么的事兒上,卻難得的都積極了幾分,遇上了也能偶爾交換點情報什么的。這么一來,你別說啊,這小鬼子在國內的一些個動作那是立馬遭受了不小的動蕩。 雖然說因為實在是國力不強,很多時候抓到了人也只能遣返什么的,聽著就憋屈,可到底也保護下了不少人,不少資源,甚至在小鬼子沒注意的時候,熱血的什么大俠之類的,也暗地里下了狠手,去除了不少人。連著一些百姓也因為各種宣傳之類的,提高了不少的警惕。 這么一來不說折損多少人手吧,最起碼小鬼子在這古老土地上想搞點什么,那難度直接上升了不下兩三倍,這個改變不可謂不大,甚至對國家保留元氣,提高底氣也起了不少的作用,只是因為分的散,很多又都是在東面大城市什么的,所以邱澄明不知道,很多人也不怎么清楚而已。 等著這事兒過了,在看來說邱澄明提出的那個元宵沒月亮的問題,雖然這事兒看著和什么國家大事兒的不怎么想干,可你要知道,這一個國家政權的執行力度的好壞,很多時候最需要公信力作為依靠,而這一件事兒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好歹是避免了這新生的政權出丑,也算是維護了政權威信,從這個角度來說,能算沒影響?即使隱形的,那也是影響力啊。 如果說上述這些基本影響力都在外頭,邱澄明感受不到改變,那么如今新建的村子,這散出去的玉米,那就是顯而易見的變化了。 看看,這才一年,整個縣就活泛了起來,走路上都能察覺這些普通百姓臉上帶著希望的笑容。由此可見豐收,對這個國家,對這些百姓有多重要。 “我外祖母說了,今年也準備回鄉下住了,原本的那十畝地,今年收成實在是好,聽了你的話,套種了這么一茬,光是玉米就收了五千斤,那可就是每畝500斤了,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高產的好東西,樂的舅舅抱著孫子親了好幾口,把孩子都嚇哭了。還有那些豆子,雖說比不得尋常種的,可到底不占地,這百來斤的像是外財,讓家里寬松多了,畢竟這東西再不濟也能換豆油,做豆腐,能省下多少的開銷。” 屋子里,手里忙乎著給邱澄明做新衣裳的錦娘手里針線走的飛快,臉上掩不住的笑意更是讓整個人都看著舒心,若是在加上那已經隆起的小腹,那種母性簡直能直接晃花了人眼。 邱澄明斜靠在炕上,看著這一幕,連著清點銀子也沒了心思,將炕桌上的匣子那么一蓋,索性坐直了,盤上腿,和媳婦說起了閑話。 “看樣子,今年你舅家是還準備繼續開荒了?要我說,上次只開了十畝本就是縮手縮腳的小氣了些,若是直接上二十畝,這會兒怕是三進的屋子都能建起來了,看看城里來收玉米種子的那些糧商,這開的都是什么價?比上次賣給那些富戶的都高了一倍,這價格……” “可別說我舅舅了,他如今也正后悔呢,早知道這樣,就是緊巴緊巴嘴,縮衣節食上一年也肯的,那里想到如今這玉米種子能賣出這么個高價來。對了,要我說,這價格怎么聽都覺得有點玄乎啊,100文是不是多了些?聽說外頭也不是沒有玉米,就是產量少了些,不到二百斤而已,價錢也和麥子沒差,要這么算他們憑啥給這么個價?那不是吃虧了嘛。” 說到這個,錦娘感覺十分的迷糊,只覺得這世界變得太快,她都有些不認識了,這才隔了多久?怎么這一家家的,一下子都因為玉米發財了呢?不說別人,就是舅舅家,五千斤啊,除了留下的種子,還有各種親戚舊交來置換的份額,剩下足足四千斤賣出去,居然就賺了400塊錢,這家伙,不但是將城里老宅子重新翻新了一遍租出去,還另外在鄉下起了個兩進院子,十畝地,準備搬過去成了小地主了。要是在加上新籌措的開荒的那二十畝地,那可就是五十畝地的家業了,聽著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這還是她舅家? 因為這樣,錦娘心里多少是有些不安的,趁著這個話頭,自是忍不住詢問其自家丈夫來,在她看來,自家這個本事的,當官的丈夫,那是在聰明沒有的人了,什么都懂。果然,邱澄明也沒讓她失望,一骨碌的理由就出來了。 “怎么會吃虧?他們才不會吃虧,能留下一半自己種都是好的,大半啊,我瞧著必定是往南面平原去賣的。誰都知道,這種子的事兒,那是一次投資,終生受益,只要買上十畝二十畝的,隔上一年,就是千畝田地的大地主,那也不會再愁種子了,這樣的情況下,你說,誰會忍住不買?再吝嗇,估計也能舍得出一筆。這樣一來他們販過去的能不掙錢?說不得掙得比咱們這里的人還多呢。你呀,真是白cao心的命。” 這話說的,豈不是說她管的太寬?如今她可是有身子的人,尚方寶劍肚子里揣著,可有底氣了,所以錦娘立馬一個白眼送上,沒好氣的說到: “是是是,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既然你這么明白,怎么不給自家多掙點地出來?看看,好歹也是個官了,這村里村外的,居然也就那么四十畝地,若不是還有后頭三十畝果林子在,我都怕這日子會越過越窮了呢。” 窮?怎么可能,邱澄明將手里的錢匣子那么一拍,哭笑不得的說到: “看看這錢匣子,這么些金子銀子在手里抓著還能窮?門口的雜貨鋪,外頭的油鋪,這不也是產業?再說了,村子里總共才多少地,鄉里鄉親的,還多是族人,難不成還能搶了人家活命的本錢不成?放心,我也不是沒成算的,咱們這山外林子外圍,西北面那,不是有好一片的草甸子嘛,那地方開荒什么的,估計未必成,不過草一項長的不錯。我尋思著什么時候圍起來,建個小牧場,養上點牛羊什么的,這不爭不搶的,一樣能掙不少錢。”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錦娘了,索性放下了手里的針線,高興的說到: “還真是啊,咱們這里雖說地是多的很,可真正能種糧食的確少了些,到底不如南面,貧瘠了些,可再不成,長草還是可以的,圈個柵欄養牲口也是不錯的營生,你說我要不要去和舅舅說?讓他們也整一個?” 好在邱澄明是個大度的,在現代也看多了把丈人家當自家的男人,不然就錦娘這動不動想著給舅舅謀福利的樣,估計都能吵起來。好吧,也就是如今,人懷孕了,底氣十足才這樣,剛進門的時候還是挺小心的,再說了,也是她舅舅家如今有了點家底,提起來也長臉,不然她也不至于這么熱衷說這個。女人啊,娘家好不好,真的很能影響家庭地位的,就是別人不在意,她們自己也很在意。看看她這樣,嗯,比剛進門的時候人鮮活多了。當然了小尾巴還是不能翹起來的,不然邱澄明可是會澆涼水的。 “你成天就是舅舅舅舅的,怎么沒想著替你爹,你弟弟也籌劃一下?去年沒趕上,怎么今年也沒想著開點地?” 看,說起這個就泄氣了吧,錦娘的臉都帶上幾分喪氣了。 “我倒是想呢,可你看看我爹,我弟這樣,哪個是能拿起鋤頭的人?就是買地,弄到最后也是給別人種,就他們這樣還是算了吧,別最后還讓人給糊弄了,不上算,我啊,想了個更穩妥的,把我爹這一年多攢下的錢,送到舅舅那里,讓他幫著把我家那老宅子重新也收拾了一下,門口地方的倒座給重新整了,成了個鋪面,這樣一來,即使比不得正緊商鋪齊整,可租出去好歹也算是前店后宅的格局了,租錢能上去好些。” “咦,這倒是也不錯啊,今年我看著城里開鋪子的還真是多了好幾家,人氣也旺了好些。” “可不是,今年比往年強多了……” 說到這個,邱澄明也沒心思和自家媳婦斗嘴玩了,腦子不自覺的從人氣旺三個字上聯想開來。 自己做的事兒果然是很有意義的,這才多久,這個國家已經多了幾許生機了。那要是這推廣的更遠,更廣,讓更多的人得利呢?那這生機又該是怎么樣的勃發?能讓這經歷了苦難的百姓們多多少的喘息之力? 這樣一想,邱澄明的心里多了一種不可言說的滿足。 第125章 兩個極端 邱澄明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什么大人物, 也沒覺得自己能干多英雄的事兒, 可就這么一個尋常人,事實上真計較起來, 做出來的事兒比那些一天到晚只知道動嘴皮子, 什么都拿不上手的人像樣多了。而這樣的成績, 顯然不可能是沒人看見的,這不是, 那縣長就很欣賞我們邱澄明同學。 “這一次玉米的事兒你辦的不錯,連著周圍的其他縣也一并占了光,就最新統計的來看, 都不用兩年了,就明年一年,周邊這山間地頭的,都該種上玉米了, 這產量, 啊!加上豆子,幾乎是尋常糧食的三倍。不單是立馬就解決了咱們這邊缺糧的問題, 甚至還能往外輸送,讓周邊地區也寬松好些。這功勞……邱澄明啊,你這是時運到了,上頭特意來了公函,說是要好好獎賞你, 說說, 想要點啥?我也好幫你去討要。” 不過是當了一年多的一把手, 這縣長從氣勢到說話的語氣,都和以往不一樣了,端的是有模樣,連著上頭給好處,都能自動開發出一個幫你討要這樣的說頭,讓自己時刻處在好上司的位置上,由此可見,當官那是真的挺鍛煉人的。好在邱澄明也不是沒耳朵沒腦子的,官場小說看得不少的他,從來不會把上級的這些糖衣炮彈當真,所以只是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高興,榮幸,隨即就不在意的搖了搖頭,大方的說道: “這事兒我也沒干啥,最多也就是個順勢而為罷了,算什么功勞,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功勞不敢當,這苦勞咱們還是有的,上頭要是真愿意給點好處,那咱們直接來點實在的,給錢好了,有多少要多少。正好讓我也當次好人,享受一把分錢莊家的滋味。給下面弟兄辛苦一年討個腳錢。” 這話說的,縣長聽了都想笑,一遍搖著頭一遍說道: “你啊,哪有這樣討價還價的,還直接給錢?這話讓上頭聽了可沒你什么好,以后可別說了。” 剛才誰說幫著討好處的?這會兒又說這話,可真是夠反復的,所以老話總說“官”字兩張嘴,信不得,看看,還真是這樣。咦,不對,自己如今也是官,怎么把自己也罵上了?邱澄明腹議的想翻白眼。 “縣長,我不傻,實話不好聽,還容易得罪人,所以啊,我也就和您說,外頭我向來都不多嘴的,免得惹麻煩。” 呵呵,果然還真是應該一并罵進去,邱澄明自己不也一樣?這才當了多長時間的官啊,連著這滿嘴半真半假的話都學的差不離了,甚至水平上還多了幾分現代某些官場小說里的油滑痕跡。可見這邱澄明在這上頭用的心思了。 啥?邱澄明不夠淳樸?不夠淡然?有金手指就該看不起這官職?來來來,咱們換個位置,換位思考一下,若是你,八輩的貧民,有一天當官了,還是干著拿手的活計,容易出成績,順帶的,還特有意義,能為國為民干出實事的官職,你會不想好好干?會看不上?要真是那樣,那不是淡然,不是淳樸,是矯情。 等著你坐在那個位置了,人家都在求進步呢,努力想著怎么好好干,你能一點影響沒有,還一臉干不干無所謂的模樣?這樣犯眾怒的事兒,這樣不合群的事兒,是喜歡抱團的國人能干的出來的?怎么可能! 作為被“學而優則仕”的理念灌輸了千百年的國人,當官這兩字,那簡直就帶著一種魔力,能引發每一個人血脈里最深的隱形基因。別說是凡人了,就是那些神仙,看看那一層層的等級,看看人孫悟空當弼馬溫時候的待遇……事實已經很明了了好嗎。 所以嘍,不知不覺間,人邱澄明已經有點官樣子了。不單如此,無師自通的還懂怎么和縣長當個自己人…… “你呀,行了,你心里有數,那就成。不過這到底能給點啥,我這里可不能保證啊,畢竟如今……自打袁大總統就職,國家民主進程一直沒什么起色,拖拖拉拉的,反倒多出了不少的麻煩……我瞧著,估計大半都是窮的,不少衙門,估計還想著用這玉米推廣來掙一筆呢。” 把下屬自己人的表現是什么?那當然就是一起評論時政了,這年頭許是因為執政黨在政權上還沒能全權掌控,許是因為有不少洋人報紙在國內開辦分號,所以相對的言論還算是開明,什么封刊之類的,基本沒聽說過,所以啊,就是這些官員,在某些私人場合,這嘴也不怎么牢靠,什么都敢說。聽的邱澄明很無語,對他們的政治智商表示不看好…… “老話不是說了嘛,治大國如烹小鮮,咱們這老大的國家,幅員遼闊,人口眾多,想要做點事兒,光是個南北差異,東西調和,就足夠麻煩的了,怎么可能快的起來?那些歐洲小國,六七個都未必有咱們國家一半大,打個架,一天估計都能竄出去兩個國家,和他們比,那真是為難人了。再說了,上頭也不容易啊,連我都聽說了,那什么眾議員什么的,全是一群遺老遺少,每天開個會就能打起來,啥事兒都指望不上。您說說,還能怎么辦?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這都穿了幾千年了,總不能到了咱們這民/國了,反而不講究了對吧。” 邱澄明這說的是這個時代十分普遍的問題,那就是執政的新老官員相當的極端,一撥人干什么都拖拖拉拉,生怕觸動了什么利益關系,甚至干脆來個不干不錯。還有些呢,恨不得一天解決所有問題,急躁的都不是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問題了,而是三十把火。你說說這么一來,這沖突能小? 老實說,這時候新老交替,新舊顛覆,最是沒有規矩,沒有方圓的時候,若是能從一開始就齊心合力的立好規矩,定好目標,那說不得這國家后來未必能亂成那樣,軍閥遍地,到處烽煙,最后給外人創造了機會。可問題是寧為雞首的思想也一樣遺留了千百年,相當老大的那真不是一個兩個,所以這爭奪的激烈程度…… 邱澄明從報紙上得到的那些消息,再結合一下自己以往知道的歷史知識,呵呵了,真是,越看越頭疼,越看越覺得,這袁大總統也不容易,越看越覺得禿子忍功了得。所以嘍,在這縣長說話的時候,忍不住夾帶了一點子私貨,算是幫著說了幾句好話,恩,真說起來,自家這個縣長,其實也屬于急躁派,只是因為基層工作做得還算不少,所以這急躁沒太過分,在這玉米推廣這樣的事兒上還知道循序漸進……是的,只是玉米推廣上,畢竟這東西一年一熟,急也沒用對吧。至于其他地方…… “你這是想說我推廣教育的事兒做的太急了?來,坐,坐下說,說說你怎么想的……” 這家伙雖然年輕,可俗話說得好啊,吃一塹長一智,他在邱澄明開始推廣玉米的時候,跟著也起了頭,想要推廣全面教育,暗地里有沒有別苗頭的想頭不知道,不過從整體來看,這縣長當時想一次性多角度出擊,想迅速形成大勢,做出成績那是一定的。 可惜啊,邱澄明的玉米挺順當,可他那教育卻不成,不說那學堂沒能起來幾間,就是老師也沒招到幾個,最關鍵的是,連著學生都少的可憐,這打臉打的實在是生疼,弄得一時間這事兒都快成了縣衙的禁忌了,誰也不敢說,那事兒就這么半截子的放著,就差成死結了。 你說這樣的情況這縣長不著急?肯定急啊,可是他愣是沒能想到解決的法子,你說怎么辦?眼見著在這么下去,時間越長,這面子上就越是難看,若是傳到上頭,還有可能影響上級對自己的看法,他這會兒也顧不上什么丟臉不丟臉了,聽著一句半句可能有用的,就琢磨琢磨,于是乎,這邱澄明算是趕上了,不過是隨口的夾私貨的話,愣是成了他想要諫言的意思。 這讓邱澄明怎么說?砸吧一下嘴,嘿,這既然趕上了,那該說就說吧,好歹別把這好好的事兒給弄成爛尾樓對吧,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自己這也算是為國家儲備人才出力了啊。 “那個縣長,我這說的未必對,這樣,我姑且說著,您呢,就姑且聽著,對不對的,能不能對的上什么的,您自己估量著來……” “少廢話,趕緊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