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這時,為首的慕容霜嬌笑著接過話頭,“太后將我們接進宮,又讓晴jiejie帶著我們四處熟悉,如此心意,實在讓我們感動,比親爹親娘還有貼心。” 太后見她激靈乖巧,嘴巴又甜,不由得上了心,“去梅林玩得如何?” “梅林的臘梅都開了,可香了,沁人心脾,不過有意思的是,我們居然在臘梅樹上發現了剪貼的‘福’字。”慕容霜長得清秀,尤其是嘴角帶著酒窩,她一笑就更加討喜了。 太后一聽,不由得微微蹙眉,“在臘梅樹上掛‘福’?” 慕容霜善于觀察臉色,見太后變了顏色,立刻話鋒一轉,“是啊,也不知是誰那么無聊,居然將這些東西掛在樹上,還以為真能給自己帶來福報。” 功勞總不能被她一人搶了。 身后的少女們一看,也跟著附和起來,“是啊,如此迷信的行為,一定是從鄉里進宮的宮婢干的,還真把自己當成后宮里的主子,將梅林當成自己的園子了。” 一人開頭,其余人便越說越難聽,雖不帶一個臟字,卻讓人無地自容。 慕容霜不甘示弱,“尤其是有一個‘福’字,掛得最高,卻剪得最丑,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自信,真不怕宮里的主子看了笑話。” 鳳靈夜坐在一旁,手握著guntang的茶杯,一言不發。 ☆、第97章 逐出后宮! 幾個少女越說越過分,唯有三個人沒有參與,一個是顏晴,一個是賈茹,還有一個是禮部尚書的嫡女甄語蓉。 太后聽了,臉上浮出一絲笑意,只當笑話聽了。 唯獨顏晴抿了抿唇,擔憂地看向鳳靈夜,雖然她面色鎮定,但眼神卻有些深沉。 顏晴身為顏大人的女兒,自幼飽讀詩書,對于各國風俗趣聞也經常翻閱,所以她知道將“福”字掛在樹上,是夏國人才有的風俗。 她湊到近旁的賈茹身邊,將這件事偷偷地告訴了賈茹。 賈茹聽完,看著臉色不好的鳳靈夜,喜怒形于色的她當即就不滿了,看向身邊嘰嘰喳喳的女人,“不就一個‘福’字,至于這么小題大做,少見多怪嗎?” 眾女臉色頓時一白。 慕容霜身為兵部尚書的女兒,性子同樣直爽,見賈茹竟然攻擊自己,當即冷笑了一聲,“賈小姐這么維護這掛‘福’字的人,難道說就是你掛的咯?” “是我掛的怎么樣,不是我掛的又怎么樣?”賈茹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 慕容霜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賈小姐竟然還有如此低俗迷信的愛好。” “你?!”賈茹本就不善這種拐著彎罵人的話,頓時氣得就想上手,卻被鳳靈夜一手抓住了胳膊。 她幽幽看向慕容霜,“敢問慕容小姐一句,何為低俗,何為高尚,何為科學,何為迷信?” 慕容霜被問得一愣,她讀的詩書少,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來,只好回了一句,“像這種掛‘福’字的行為就是低俗!” “那貶低別人的祈福,可就是高尚?”鳳靈夜直言反問道。 知道她在罵自己,慕容霜面色一紅,“你又不是禮部尚書,有什么資格評判別人的言論行為?” 鳳靈夜的一番話,不但攻擊了慕容霜,還攻擊了適才嘲諷她的少女們,見慕容霜吃癟,身后的少女仗著人多勢眾,紛紛說了起來。 “是啊,人家甄語蓉都沒有說話!” “我看‘福’字就是她掛的,否則她怎么不敢承認,就是怕別人說她低俗!” “不就一個貴人,嘚瑟什么,說好聽點,是曾經的戰王妃,說中肯點,那就戰王不要的破鞋,有什么了不起!” ...... 最后這一句話,尤其尖酸刺耳。 只見鳳靈夜忽然站起身,筆直地繞過人群,準確無誤地甩了此女一耳光,“啪”的一聲,格外響亮。 “放肆!”太后猛地一拍桌案,起身瞪向鳳靈夜,“你在做什么?!” 眾女見太后動怒,全都跪在了地上。 被打的少女是從四品二等護衛的嫡女賴姿,見太后維護自己,當即兩眼一紅,傷傷心心地哭了起來,“太后,您要為姿兒做主啊。” 太后卻是瞪了她一眼,“言語放肆,毫無規矩,賴護衛就是這樣教導你的?” 賴姿一聽,也趕緊跪在了地上,“姿兒知道錯了,求太后息怒。” 太后轉向鳳靈夜,言辭犀利,“現在是在后宮,不比戰王府,收斂起你的囂張性子。心眼如此小,這些嫡女們還不是后宮中的主子,你就這般容忍不得,倘若真成了主子,那你不是要翻天了?” 鳳靈夜垂著頭,沒有回話,心中只覺凄涼。 如今太后已不是從前那個皇后了,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就連段懿軒都得尊敬她,而自己則是小小的貴人。 她們現在不在同一戰線上,更不像以前那般維護自己。 別說賴姿嘲諷她,就算賴姿辱罵她,太后也不會再為她說半句話。 太后見她服軟,余怒未消,看向賴姿和她,“從現在起,立刻跪在這涼亭中一個時辰,沒有哀家的吩咐,誰也不準起來!” 賴姿還想說些什么,但見太后一臉決絕,只好又閉了口。 太后已無看雪的心情,拂袖準備離去,卻聽身后鳳靈夜淡淡地嘆了一聲,“太后順利產子,而妾身如今得到了什么?” 太后面色一白,腳步一頓。 “太后,您怎么了?”甄語蓉關切地扶住了她。 她搖了搖頭,繼續走下了臺階。 慕容霜站在涼亭中,幸災樂禍地看了一眼鳳靈夜,“什么懿貴人,聽著到是一個好封號,卻不知戰王府里的沁妃,也擁有這般的好封號,可是她最終的結局呢?” 還不是淪落到被人拋棄的下場。 她握著暖手爐,步態優雅地邁下了臺階。 賈茹和顏晴看著鳳靈夜,只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后默默地跟上了前方的隊伍。 一時,亭子里便只剩下了賴姿和鳳靈夜。 二人跪在涼亭里的對立角落,不發一言。 知道鳳靈夜是個狠角色,賴姿也不敢再輕易挑釁她,雖然挨了一巴掌,還要被罰跪一個時辰,只得忍氣吞聲地吃下這啞巴虧。 涼亭四面雖然都放了厚厚的簾子,但為了方便觀雪,前方臺階處的簾子是綰起來的,因此寒風倒灌,吹進涼亭,賴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趕緊抱緊自己的暖爐取暖。 鳳靈夜跪在冰冷的地面,任由寒風吹起她的青絲,神色冷漠而滄桑。 桃夭一看天氣這么冷,于是說道:“懿貴人,我去鳳懿宮拿件厚實的披風和暖手爐來。” 說完,然后匆匆地離開了。 賴姿第一次進宮,又不是后宮里的人,自然不能帶下人,頓時嫉妒地瞪了鳳靈夜一眼。 等她成為了這后宮里的小主,奪得皇上的寵愛,一定要她好看! 雖然有厚實的披風和暖爐,但一個時辰就相當于兩個小時,這么長久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起來時,兩條腿直接都站不穩了,已經凍得毫無知覺。 桃夭扶著她,小心翼翼地回了鳳懿宮。 鳳母一看,臉都氣紅了,一邊拿著熱毛巾給她搓膝蓋,一邊痛心地罵著,“怎么就沒有在戰王府里的容忍和氣度了呢,你這是真把皇上對你的寵愛當法寶了?” 鳳靈夜蔫蔫的耷拉著腦袋,聲音也悶悶的,“她們說什么我都可以忍,唯獨不能說我是段君墨的破鞋。” 她與段君墨名不副實,二人清清白白,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桃夭在一旁換著熱毛巾,也跟著鳳靈夜說話,“鳳夫人有所不知,那群嫡女心高氣傲,絲毫沒將懿貴人放在眼里,尤其是那賴姿說話太難聽了,懿貴人若不給她一巴掌,日后只會叫那群女人欺負了去!” 鳳母聞言,嘆了一口氣,知道女兒受了委屈,可她這不是心疼嗎?“下馬威可以給,可來日方長,也不必急于一時,非得當著太后的面。” 鳳錦繡在一旁看著她淤青的膝蓋,也心疼,“如今皇上前朝未穩固,也抽不開身時時護著你,方法有那么多,有時候不必親自動手。” “娘和阿姐說得都對,這次是我心急了。”鳳靈夜軟聲說道。 其實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許是近日和段懿軒鬧得不快,也許是段君墨的糾纏,讓她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宮姬月站在一旁,看著被眾人批斗的鳳靈夜,漫不經心地說道:“鳳丫頭從小就這性子,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要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那就不是她了,這就是太后故意刁難,按理應當處理那個口出狂言的賴姿才對。” “你就別寵著她了!”鳳母一眼瞪了過去。 宮姬月趕緊訕訕地閉了嘴。 這一天折騰下來,鳳靈夜也累了,加上腿不方便,就回了自己的寢殿,躺在軟榻上休息。 吃過晚飯以后,便早早地睡下了。 只是到了深夜,卻聽見了一陣敲門聲,她翻了一個身,睡眼惺忪地問道:“誰?” 桃夭在門外回道:“稟懿貴人,皇上來了。” “我已經睡了,讓他明日再來吧。”她看向門口,只見門框上倒影著桃夭和一抹清瘦落寞的身影。 她拒絕以后,那抹身影似乎是停頓了一會兒,而后才緩緩離開了。 躺回床上,睡意也淡了。 她覺得娘和阿姐說得沒錯,今日是太沖動了,方法有那么多,何必與太后硬碰硬? 第二天,腿便完全利索了。 打起精神,她畫好妝容,帶著桃夭和一些禮盒,竟親自來到了賴姿暫住的宮殿。 賴姿和其余女子們都在這座宮殿里,只是分別住在不同的院子,看到鳳靈夜的身影,其余女子頓時都一臉詫異。 昨天那一耳光,她們可都瞧得非常仔細,難道鳳靈夜被太后責罰,心有不甘,這又來報復賴姿了? 如大家所料,當賴姿看到鳳靈夜時,也是這么想的,不由得皺起眉頭,一臉不悅,“你來做什么?” “meimei不必如此防備。”鳳靈夜笑了笑,“昨日我確實不該動手打meimei的,meimei說得也沒錯,我就是戰王爺的一只破鞋。” 賴姿眼皮一跳,沒有接話。 “不過這打了打了,罰也罰了,氣也消了,后來想了想,覺得meimei只是性子直,有什么說什么而已,”鳳靈夜轉動著手里的熱茶,“我雖來這宮中不久,好歹也在戰王府生活了一年,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賴姿面色不善,“你想說什么?” “meimei這般劍拔弩張做什么?”鳳靈夜輕輕一笑,“我是想告訴meimei,‘破鞋’這兩個字,讓我聽見了不打緊,下回可別讓皇上聽著了,否則皇上一不高興,那可不就是一個耳光一頓罰跪能了事的。” 賴姿聽完,臉色果然一白。 她說得沒錯,倘若讓皇上聽見自己撿了一個破鞋,后果就不堪設想了。 頓時,她對鳳靈夜的敵意削減了一分,“懿貴人說得是,以后我再也不說了。” 鳳靈夜轉身,看了一眼桃夭,桃夭立刻將手上的禮盒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