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我也好奇,有什么戲那么好看,讓傅言浪費大把時間請我們過來。 容揚就坐在我旁邊的位置,輕敲了下我面前的會議桌,小聲問我:“你是不是得罪傅總了?” 我搖頭,唯有那次甩了他巴掌是得罪,可后來千辛萬苦賠過罪,這事也過了。 容揚的時手改成在自己的桌上輕敲,若有所思。 接著,投影儀上面,出現(xiàn)了影像,旁邊的音響里面也傳出來了聲音。 【林小姐很嘴硬,你缺錢吧?】 我的身體,好像被寒風一下子凍住了一樣。 大屏幕上,播放著我和神秘人第一次見面的場面。 那個神秘人和我講著話…… 那個神秘人拿出銀行卡…… 那個神秘人把卡塞到我面前…… 接著,我把卡收了下來…… “怎么會這樣,和林意講話的這個人是誰?” “不是吧,林意把錢收下了……” 錄像播放著,四周的同事開始交頭接耳,連楊姐看我的眼神,都閃現(xiàn)著失望。 而在播放完了這段錄像,又跳出來另外一段,是傅言家里的書房,正面對著我的人的攝像。 我走入了書房…… 我接近了書桌…… 我打開抽屜…… 這些畫面,擺在眼前的事實,我震驚得麻木起來,身上的力氣好些被掏空了一樣,想苦笑都無力。 真是太可憐了,傅言啊,他反設計了我一把。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有人在跟我交易,從一開始,他就是放長線釣大魚,從一開始,他都在等著我上鉤,好看我一步步踏入錯誤,最后毀于一旦。所以才會喊我去他家,才會看著我進去他的書房,才會拿到證據(jù)證明我居心不良。 “看不出來,你這么下賤,有錢你連道義都不要!真是惡心!” 本就對我不滿的美茵,看完這些,直接大聲嘲諷出來。 緊接著,幾個和她有共識的同事都一呼百應,唏噓我人品的下作。 “傅總,和林意對話的人是誰?” 容揚沉著氣,理智的面向傅言。 “哦,一個我們被對手公司安插在凱撒的間諜,之前幾次出賣公司信息查不到人。”傅言不波不瀾的說著,再把視線投向我,嘴角斜斜往上一勾,“如果不是林小姐和他對接,恐怕,還無法抓到這個人的狐貍尾巴。” 容揚再看我,不知道該對我說什么,神情復雜,張了張嘴之后,意外的和傅言再說,“林意絕不是這種人,會不會是傅總誤會了?” “容經(jīng)理,你跟她認識也沒多少時間,怎么知道她不是這種人,我看啊,連楊姐都被她騙了!”傅言沒有回答,一旁的美茵鄙夷接話,又討好的對傅言說道:“……傅總,我們公司出了這種敗類,真是抱歉!” 至始至終,我聽著他們講話,無力反駁任何一句話,覺得自己愚蠢可笑到不行。 傅言沒有理會美茵,又開口:“其他人都先出去,我和林小姐單獨談談。” 他一命令,其他人都起身,陸陸續(xù)續(xù)的從會議室離開,楊姐經(jīng)過我身邊時,把手放在我的肩膀按了一下,我聽到她失望的嘆息,心里更加冰凍。 人全部離開了會議室,只剩下我和傅言,他就像個高高在上的王者,等著審訊我這個‘罪’人,如鷹眼般的視線把我徹頭徹尾打量。 “林小姐,是不是覺得很慶幸?如果在書房得逞了,現(xiàn)在你應該跟那個叛徒一樣在監(jiān)獄吃牢飯。” 我聽得木木,看向他時,滿腔的憤怒,用火山爆發(fā)去形容心里的怒火也恰當。可我就是無力,對職場上的爾虞我詐,升起一股無可奈何的無力。 “生氣了?”他明知故意,卻跟逗貓兒一樣,愉悅的態(tài)度。 “你……很有心機。”我開口,苦笑:“為了找出公司的jian細,在我面前演足了一場好戲,你早就知道那個人盯上了我,也早就知道他讓我做什么,所以配合的拿走我的戒指,再讓我知道你家里的門鎖,讓我去你的書房。可是何必呢,何必這樣測試呢?以你的身份地位,直接讓我在這個城市無立足之地應該不難,何必浪費那么多心思跟蹤我?” 我指出的這些他沒有反駁,平靜的講出他的定義:“對于背叛我的人,讓他沒有立足之地的懲罰還太輕。” “身敗名裂最好是嗎?”我反唇相譏,“真了不起,我服了!” 經(jīng)過這一次,辭職是必然的事情,今后事情流傳出去,說不定在這個行業(yè)我也混不下去,這才是真正的毀掉一個人,我又在他面前敗了一次。 “事實上,我到現(xiàn)在都不能確定,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他對于我的小爆發(fā)持著看戲的態(tài)度,悠悠的繼續(xù)審視我,漸漸的眼中露出些許讓人產(chǎn)生懼意的鋒芒:“林意,三番兩次的碰面,一次次的往我懷里鉆,人和人之間的緣分不可能這么巧。” ☆、第四十一章 傅言你就是一條狗 說白了,整個事情就是傅言一直懷疑我的出現(xiàn)有問題,覺得我圖謀不軌,就干脆將計就計把我和神秘人一起一網(wǎng)打盡。 而在摧毀我之后,他就來質(zhì)問我,想從我這里撈到什么老實話。 可我比他更想質(zhì)問老天,到底是怎么樣的孽緣,才讓我遇到他。 “你有收到信嗎?” 我問,他表情不變,眉眼攏了一下,也可以猜到他應該是還沒有收到。 其實他收沒收到還有什么意義呢? 今天的所作所為把我推入比原先更可怕的處境里面,他已經(jīng)擊垮掉我,讓我所有的希望都沒了,就連我的工作也搭上去。 從最開始,他就是個惡魔,恐怖的惡魔,沒有任何慈悲的惡魔。 “回答我的話。” 此時他臉孔更加嚴肅,眼就像要看穿我一樣。 解釋已經(jīng)無用,也無從解釋這該死的緣分。 到底憑什么,憑什么我就要這樣被他壓得死死? 我滿腹火氣,也滿心疲憊,拗氣的不甘示弱抬起下巴和他大眼瞪小眼,卻不自覺的鼻子酸澀,眼中蒙上了一層霧氣。 在他面前我一直不堪一擊,如今都到了這個份上,不需要互相偽善,在眼淚瀕臨脫離眼眶的剎那,我固執(zhí)的用最后的倔強和力氣攻擊他:“是,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故意接近你,故意給你帶來麻煩,以后你最好做好提防,別讓我再得逞,否則你也會一敗涂地!” 懟完,我拿了自己的東西走人。 勝利也好,失敗也好,一切都難以扭轉(zhuǎn),在的尊嚴之上,我不會在這種人面前哭,再狼狽也不會在他面前哭,絕對不會! 走出凱撒的總裁辦公室,楊姐和容揚還有其他人都在門口等著,看我出來,楊姐和容揚欲言又止,其他同事神情都很不屑。 “切,真有臉啊。” “公司出這種敗類,難怪傅總挑我們的刺。” “就是,就是……” 落井下石的事情我從沒想過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心寒也有,委屈更多,沒有停下來,我直接走人。 一刻也不想在凱撒呆著,下了電梯往外沖,有人正好也朝電梯趕著進來,互相撞了滿懷。 “小姐,你還好吧?” 只是被撞得有些不穩(wěn),我搖頭示意沒事,這人突然上前扶我,詫異的開口:“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跟著仰頭,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孔。 本來我認識的人就不多,這么一個陌生人意味不明的反問,我不知道他是誰,也沒有心情去了解這個人為什么一副認識我的樣子,我揮開他的手,走出凱撒大樓。 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公司今天去了估計還要遭到白眼,我改成回家。 婆婆這會才剛起床,見我這個時間點回來家里,打著呵欠一臉不耐煩,“你怎么還在這里,沒有去上班?真是的,整天不務正業(yè),是個什么東西?既然要老公養(yǎng)著的人,就不能本分一點嗎?” 我本就氣憤難平,在公司受委屈,回家還要看臉色,要平時咬牙忍忍就過去了,此刻聽到這些話,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無法控制的爆發(fā)沖她直吼:“媽你想做什么!你到底為什么嫌棄我?我對你不夠尊敬嗎?我在家里不夠本分嗎?是不是我越好說話你越要嫌棄我?是不是我離婚了你才好受?是不是看我一無所有沒有背景你很得意?還是你每天沒事情做,就以欺負媳婦為榮!?” 婆婆被我吼懵了,愣了兩秒指著我嗓音尖銳:“你……你在跟誰說話!林意,你反了!” 可想而知從沒被媳婦吼過的婆婆會如何的生氣,我沒心思再接聽她的嫌棄,這個家呆著也一點意思都沒有,回屋換了一件休閑一點的衣服,再出門。 腦海里面想著的全是那些照片所帶來的威脅,錄像帶來的侮辱,同事們失望不屑的眼神,還有對醫(yī)療費金額的壓力和祁霖的疏遠。 所有的一切,全部攪亂在心里,我恨死了傅言,恨死了生活,所有的悲憤堆積成郁結,胸口難以言喻的悶疼,我只想找個出口狠狠的發(fā)泄,狠狠的發(fā)泄。 不知可以去哪,我沿著家門口任意一條路一直走,打了個電話給季婷傾述。 季婷聽說我的情況,二話不說的請假開車過來,一看到她我就哭了,哭得嗓子發(fā)啞,她一直追問我發(fā)生什么事情,我也因為哭得太兇說不出來,等好不容易稍稍平靜,我抓著季婷的手:“我們?nèi)ズ染瓢桑芎茸淼哪欠N。” “好好好,我?guī)闳ィ ?/br> 季婷無條件的答應我,拿著紙巾給我擦眼淚,再開車前往一家酒吧。 市內(nèi)最大的那家酒吧是傅言的,我們上次在傅言的酒吧惹了事,這次自然不會過去,她帶我去別的酒吧。 我以前覺得很多人來酒吧喝酒沒必要,是浪費錢。但是現(xiàn)在,我反而覺得,酒吧確實是個好場所,在這里所有人都玩自己的,喝酒跳舞都沒有限制,是個完全可以抒發(fā)壓力的場所。 “不要這個,要酒精度高的,要能喝醉的。” 我們坐在吧臺上,季婷讓服務生拿雞尾酒給我,我挪開,對服務生再重申:“要能把人喝倒的!” 因為我酒量很好,除了過敏之外,普通的酒根本喝不倒,今天我想醉一醉,認了死理的想用酒精麻醉自己。 季婷拿我沒辦法,讓服務生上酒精度高的酒,她酒量不行,只點了酒精度數(shù)低啤酒。 我一邊喝,一邊也感覺酒精上頭,忍不住鼻子再酸起來,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告訴了她。 包括第一次遇到傅言,要我道歉才給公司機會,提出潛規(guī)則等等,全部都傾述出來。 于我和傅言的種種遇見,季婷一邊震驚,一邊咂咂舌好半晌難以消化不知道怎么評價,最后擁抱著我把那群看不起我的同事罵了一遍。 停止哭泣的時候,我也不知道隔了多久,就是感覺酒精真的麻痹到了神經(jīng),人確實是舒服了,就是舒服之余,大腦跟著昏沉。 這好比一件喜事,我多喝了幾杯,試圖讓酒精繼續(xù)沖刷。 不知過了幾個小時,季婷問我還好嗎,我的大腦很木,傻傻點頭。 她跟我說該回去了,我再木木點頭,讓她去把車子開到酒吧門口,喝完最后一杯就走。 季婷于是先出了酒吧,我把最后一杯灌完,從高椅子上下去的時候,終于明白爛醉是什么感覺——世界在天旋地轉(zhuǎn),轉(zhuǎn)得我無法平衡,地面上一個凹洞一個凸起,仿佛有什么吸引力一樣,我的頭想往地上貼下去。 有幾個人扶住我,不知道在我耳旁說些什么,我聽得斷斷續(xù)續(xù),好像是在說什么‘送你回家’‘跟哥哥走吧’‘約不約’,我全部聽得進去,就是酒喝多了肚子撐一時半會懶得動嘴,抽著手要脫離。 可幾個人像八爪魚一樣,我抽開一直手,另外一只手貼上來,追趕般的推動根本擺脫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