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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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不得寵,是一個無根基的皇子,可是他不會永遠都是這樣。 他會強大起來,然后保護這個會對自己笑,會關心自己,會令自己感到甜蜜與苦澀滋味的女孩子。 白曦卻怔住了。 白曦:“我真的,真的只是想抱個金大腿。” 系統:“不能錯過,他帥啊。” 白曦:“可是本仙子……” 系統:“這波不虧。三百年沒有談過戀愛的仙子,會被群嘲的。” 白曦沉默了。 之前的幾個世界,她專注收集功德,并沒有在意這些情情愛愛的。 更沒有如容伶這樣的人,明明冷漠得令人打心眼兒里涼透,卻可以直率地說出心底的話,還半點都不扭捏。 白曦:“那我試試?” 系統:“知道狐貍們的風流史么?!貍貓怎么可以輸給狐貍!” 白曦一下子就被激勵了。 “必須不能!就算是風流債,也絕對不能輸!” 系統:“真想知道狐貍和貍貓們什么仇什么怨。” 白曦屏蔽此系統,飛快抬頭,一張漂亮的臉漲紅,覺得自己勝負著貍貓一族的榮譽。 而且筆直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真的很英俊,也很青澀,他緊張得屏住呼吸,卻執著地看著自己。 白曦只覺得自己的心,真的有那么一瞬,被輕輕地觸動了。 她終于知道什么叫做羞澀,張揚的臉垂了下來,用力地扭了扭自己的衣角。 “我,我……” 一只微冷的手,拂過她的臉頰。 “而且,我絕不會叫你哭,也不會去招惹別的女人來傷害你。”容伶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她紅腫的眼角。 這一刻,容伶突然有些感激容譽。 感謝容譽瞎了眼,將白曦讓出來。 “你不必勉強。只需要看著我,我會努力令你的心里只有我一個。”見白曦的臉紅得嬌艷欲滴,容伶就微微勾了勾嘴角。 他并不習慣笑,此刻的臉上有些僵硬,可是天光暖暖地照下來,看著眼前那羞紅了臉,一雙眼亮得如同星辰的女孩子,他卻覺得自己的生命都明亮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里多了一種莫名的東西,說不出來,卻覺得很美好,不由輕輕捏住了白曦的臉頰,扯了扯。 白曦哼了一聲。 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個瞬間,她將容譽與白婉兒都給忘在腦后了。 可是白婉兒卻當真是陷入了短短的十幾年人生之中最緊迫的時候。 當她怯生生地被容譽帶著幾分心事地護送回來承恩伯府的時候,迎面就挨了一個利落的耳光。 “你鬧著要進宮,哭哭啼啼可憐巴巴的,老太太與祖母心疼你,也應了。可是你這個掃把星,怎么可以這樣害了咱們白家與祖母?!” 承恩伯夫人這三十板子,雖然并不無辜,可是在她的親孫女兒眼里,卻是替白婉兒受過。誰家的祖母挨了打不心疼?承恩伯夫人被拖回來的時候面如金紙,只剩下一口氣兒了。年紀一把卻挨了打,不僅是傷在身上,也是傷在體面與尊榮上。因此這女孩兒忍耐不住,就要給祖母討個公道。 “老太太!” 白婉兒挨了這一耳光,只覺得眼前金星亂轉。 太夫人已經躺在床上說不出話來了。 她看著這個自己疼愛多年的曾孫女兒,想到了因她,承恩伯府日后可以預料的衰落,蒼老的眼里滾落兩滴淚水,指了指她。 白家要敗了。 都是因白婉兒的緣故。 她的眼里漸漸失去了神采,懷著心底對白家的憂慮,滿是褶皺的手落了下去。 再也沒有抬起來。 第8章 皇子掌心寵(八) 支撐著整個白家興盛的寶塔尖兒,就這樣倒下了。 白家,承恩伯府,所有人都驚慌起來。 承恩伯太夫人過世,宮中毫無表示。 皇帝仿佛對這位外祖母最后的情分,都因她竟敢膽大包天將一個外室女帶入宮中,徹底地湮滅。 冷酷得令人感到心涼。 特別是當太夫人過世之后,皇帝點頭,命白家僅有的兩個在朝中擔任不大不小官職的子弟守孝三年,并沒有奪情,就叫白家感到了一種風雨交加的驚恐感。 早年,在皇帝尚且看在太夫人是自己外祖母的面子上,哪怕白家甚至敢對元和長公主不敬,皇帝震怒賜死駙馬,就算是這樣,可是白家依舊屹立不倒,并沒有被奪爵或是滿門獲罪。 可是當這一次,皇帝的耐心終于告罄,當皇帝用這樣冷酷的態度表明了自己對白家,對白婉兒這個外室女的厭惡之后,白家上下都驚慌失措。特別是當挨了板子的承恩伯夫人大病不起,眼看也要不好的時候,所有人就都忍不住了。 “掃把星!”一貫本就不大看白婉兒順眼的白家大奶奶就把耳刮子摔在了白婉兒的臉上。 她并不喜歡白婉兒,可是婆婆承恩伯夫人疼愛這個失去父親的孫女兒,對白婉兒一向都寵愛上了天。 白婉兒甚至比承恩伯府幾個正經的嫡女小姐都要風光體面。 可是如今,令承恩伯府遭受這樣劫難的,卻是因白婉兒的緣故。 白家大奶奶知道得更多有些,自然記得當日是白婉兒哭著央求承恩伯夫人,說是自己身份卑賤,想要入宮能擁有配得上燕王容譽的身份,因此一定要入宮去。 承恩伯夫人心疼她,因此帶了她一塊兒去,哪怕白家大奶奶覺得不妥勸了兩句,說只怕元和長公主母女只怕會不快,可是白婉兒弱弱的一句話,就叫她閉嘴了。 那少女淚眼朦朧地對她哭著說道,“大伯娘不要擔心,婉兒只為了燕王殿下入宮,再不敢搶堂姐們的風頭的。” 若她再攔著,就是有私心,是不想白婉兒和燕王在一塊兒,是恐白婉兒搶了自己女兒的風光。 一念之差,白婉兒進了宮,于是惹出這么大的禍事來。 白家大奶奶腸子都悔青了。 她惡狠狠地看著披麻戴孝,一身雪白的孝衣卻柔弱得如同一朵兒顫巍巍的百合般美麗動人的少女,她那柔軟的腰肢藏在孝衣之中,仿佛能夠透出水意來。只是此刻,白婉兒叫這迎面一耳光抽在了臉上,本就是個柔弱無骨的絕色佳人,竟無力地被抽得原地打轉兒了兩圈,踉蹌著撞進了身后容譽溫暖的懷里。 她感受著白家一向疼愛自己的長輩此刻投在自己身上的那相同的厭惡與仇恨,頓時就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是在做什么?婉兒也是不想的。”容譽英俊的臉也十分憔悴。 太夫人一死,白家差點兒把白婉兒給撕了。 他守著白婉兒多日,自己的臉色也疲倦極了。 他不能明白,為什么事情會到了這一步。 皇帝的降爵,竟這樣就逼死了太夫人? 聽著懷里羸弱無助的少女低低的哭泣,容譽只覺得痛徹心扉,可是心里又莫名地感覺到…… 若白婉兒沒有將白曦推入水中,是不是一切就不會發生? 歸根到底,還是……也的確是白婉兒的錯。 因心底莫名地想到了這些,容譽一時身體都僵硬了。只是他心里一向是憐愛這個失去了父親母親,卻在白家長成為心底柔軟善良的少女的。如今白婉兒只剩下他了,若是容譽都不管她,那白婉兒只怕是死路一條。她的身世這樣可憐,甚至,甚至沒有一個真心疼愛她的長輩。若是換了白曦,此刻又怎么會將自己當做依靠?白曦擁有得太多,而白婉兒擁有得太少,她只有容譽。 可白曦卻并不是。 心中莫名想到白曦靠在床上對自己含著眼淚努力微笑的樣子,容譽下意識地垂頭,看見白婉兒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衣襟里。 這一滴滴的眼淚,哭得容譽心碎。 可是他的心底卻總是有一張強忍著不要落淚的嬌艷的臉一閃而過。 容譽的目光恍惚了一下。 白婉兒急忙握住了他的衣擺。 “殿下。”她哀哀地喚了一聲。 她是擅長落淚的,也總是會淚眼朦朧,就令男子的心為自己軟下去。 容譽下意識地抱住她,抬眼,疲憊地看著那些承恩伯府的白家人,什么都沒有說,就將白婉兒給帶出了承恩伯府。他猶豫了一下,就將這如今無依無靠,生若浮萍的少女帶進了燕王府里,將她安置在一個最清幽華美的小院子里,扶著白婉兒柔弱的肩膀低聲說道,“你就在本王的府里好好兒歇著,外頭的事,本王會為你做主。”他想要回頭再去跟白家人解釋,白婉兒并不是掃把星。 白婉兒的眼眶發紅,仰頭,癡癡地看著對自己十分溫柔的英俊的皇子。 “殿下。”她含著眼淚依偎進容譽的懷里,聲音柔柔弱弱,帶著幾分哽咽地輕聲說道,“婉兒如今,只有你了。” 她緊緊抓住容譽的衣擺,朦朧的淚眼里飛快地閃過一點流光,越發可憐地說道,“只是,只是婉兒是無辜的呀。老太太過世,乃是因陛下嚴厲的緣故。陛下又為何要這樣大怒呢?還是為了,為了阿曦meimei。”她頓了頓,感覺到容譽的呼吸一窒,就越發放軟了聲音輕輕地說道,“婉兒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與阿曦meimei并肩。這么多年,一直都不敢在阿曦meimei面前走動,就是怕今日之事。如今老太太過世,阿曦meimei……” 她并未將一切都說出口。 可是容譽卻覺得自己聽懂了。 因白曦的逼迫,因此太夫人才會過世。 他眼神恍惚了一瞬。 “她不會這樣做。” 她其實總是為他著想,一直都聽他的話的。 “她沒有你我想象中那樣壞。若是容不得你,父皇圣壽那一日是除掉你最好的機會,可是她卻為你求情。承恩伯夫人被杖責,是她也想不到的。若是她沒有落水起不來身,也會為承恩伯夫人求情。”容譽不知自己這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卻一直在想著白曦那倔強不肯流淚的蒼白的臉。 白婉兒的臉也一下子就白了,然而她眼角一滴眼淚劃過,就哽咽地說道,“我是關心則亂了,殿下不要和我計較。” “怎么會。”容譽摸著白曦柔軟的長發說道。 “既然阿曦meimei這樣溫柔善良,那殿下就進宮去請她為我求求情,求陛下饒恕了我,也求陛下饒恕了白家吧?”白婉兒仰頭傷心地說道,“只要白家被陛下原諒,大家就都會重新接納我。殿下,阿曦meimei那么美好那么善良,一定會為白家求得之前失去的一切的,是不是?”她柔軟的嬌軀攀附著容譽,一雙顫巍巍的唇印在容譽的嘴角,帶著一縷淡淡的香氣,女子柔媚的香氣。 容譽抱緊了這個身世可憐的少女,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我本也想去看看她。也不知她身子可好了些。” 他沒有留意白婉兒僵硬的臉色。 因白曦打從皇帝圣壽之后就住在宮中,容譽不由自主就擔心她是因落水受寒病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