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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愿無深情可相守在線閱讀 - 第154節

第154節

    他的聲音里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威力,禁錮著我的人原本用一身的蠻力粗暴地掰著我的胳膊,竟難以自禁地將力道松弛一些。

    可身體上的暫時好受,并未讓我懸起來的心落地,此時此刻我對死亡的恐懼雖然達到巔峰,可它仍然無法凌駕在我對張代被我拖累的擔憂上。

    我確實怕死,可我更怕他因我的緣故而死。

    無暇顧及更無暇糾結,我努力斂起被這一切驅得快要收不攏的元神,扯開嗓子:“張代,你快走!你不要再….”

    我話還沒說齊,汪老頭子冷笑:“他現在想走,也是走不掉了。我討厭一切以各種各樣方式忤逆我,以及給我制造麻煩制造磨心的人。你們這對亡命鴛鴦,剛好都屬于此列,我只好讓你們一并消失了。”

    拄著拐杖徑直來到我們面前,汪老頭將拐杖的尾部頂過來,支起張代的下巴,他嘴角的笑更是陰冷:“小代,你確實比我家曉東要爭氣得多,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能反應那么迅速摸到這里來,我相信以你這種性格你也不會是單槍匹馬的獨身前來,你后面肯定還有接應的人。但可惜,這仍然無法拯救你和唐小姐脆弱的生命,你們仍然會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中死去。這里的急凍庫有3000個,每一個都有單獨上鎖,即使接應你的人很快趕來,可面對著這幾千個速凍庫,他們搜尋總得花點時間,等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你們,你們的尸體估計已經被凍得分外漂亮。原本這事與你無關,既然你那么愚蠢的非要英雄救美,救一個與你分道揚鑣的前妻,那你走在黃泉路上,別責怪我心狠手辣。”

    在這個惡毒老頭長篇大論的敘述里,我更是魂飛魄散,畏懼張代因為我的原因就此死去的心它支配著我,它徹底剔除掉我骨子里面所有的驕傲,它讓我不得不面對著我極度憎恨的那類人低下自己的頭顱,我一張嘴,眼淚就不知不覺地奔騰而下:“汪老先生,是我不知好歹叨擾了你,你要做什么沖我來就好。我跟張代已經完全沒有關系了,我求你放過…”

    不屑一顧地睥睨我一眼,汪老頭子將騰空的手舉了舉,他作了一個讓我閉嘴的動作:“這些年,我被太多人求過,我對那些痛哭流涕的哀求已經麻木,唐小姐你該堅持你一向的清高。畢竟這是你身上,唯一讓我不太厭惡的閃光點。”

    不作絲毫的遲滯,汪老頭子聲音一冷:“把他們扔到急凍庫里去!”

    他的話音剛落,我那些壯漢將我與張代七手八腳的架起來,粗暴地拖拽著從鐵皮房出來,在一路的月光清暉下,我本想再與張代說點什么,讓他別再陪我走著一遭可怕的旅程,但這些壯漢卻像是怕我們聒噪似的,相互捂住了我們的嘴,讓我們一路寂靜著被他們帶到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冰庫面前。

    還真的是做好了徹底將我置于死地的萬全準備,不僅僅是這個,這一排過來的所有冰庫上面的辨識編號,都被遮擋掉了,我再用目光不斷掃射,得到的只有混沌的蒼茫。

    在路上拿著鶴嘴錘截流我的男人,他迅速掏出一對手套戴上,再將門拉拽開來。

    一陣刺骨的寒迎面撲來,我止不住的打寒顫,我越發清晰地觸摸到死亡的脈絡,也就更畏懼張代要陪我踏入這一場不歸路。

    這種畏懼再一次支配著我控制讓我,讓我明知在不自量力的情況下,仍然想奮起反抗,我拼命地摔手踢腳掙扎著,卻只換來更粗暴的對待,抓住我那幾個男人,就像拎小雞似的,將我直接扔了進去。

    膝蓋重重撞在冰面上,那些劇烈的撞擊給我帶來錐心的鈍痛,我妄想爬起來,嘗試了數次卻全是失敗。

    而在門外,不知道張代是不是被他們扯動的力道過大,他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他抓住冰庫旁邊的柱子,才緩緩爬起來,他腳跟還沒站穩,就被狠狠地推進了急凍庫。

    門被關上了,剛剛靠著月光照耀在冰面上泛起的光芒,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小小的空間暗下去,窒息感洶涌而至。

    在黑暗中沉寂一陣,我忽然難以自控悲憤地朝著張代所在的那個方向吼:“你為什么要那么傻!你這是在害死你自己,你知道不知道!汪老頭讓你走你為什么不走,你跟他嗶嗶什么廢話,你為什么不走!你這是要害死你自己!現在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吧,你就要被你自己害死了!”

    沉默以對將近十秒,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過后,張代突兀摸索著朝我的方向遞過來他的外套,說:“唐小二,你把這個穿上。”

    原本好不容易收斂住的眼淚,狂飆出來,我抓住他的外套就給扔了回去:“我要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打死都不會把自己的位置共享給你。你怎么那么傻,我就問你怎么那么傻的!”

    提到了位置共享,我大腦一個激靈猛然想起我的手機還在我的外套暗格里,我急急忙忙將它抓出來按亮屏幕,可讓我大失所望的是,這里果然如那個惡毒的老頭子所言,一丁點信號都沒有,我的手機顯示無服務狀態。

    到此刻我說我不怕死那是假話,但我更多的是不愿讓張代陪著我付出生命的代價,手機屏幕亮起來的微微光線多少讓我冷靜了一些,我拼命壓制著狂飆的眼淚,用衣袖擦擦眼窩子上的點點淚光,我咬咬牙想要站起來,但膝蓋卻疼得要死要活。在這樣危難的情況下除非我是傻叉才會繼續跟張代較勁,用屏幕的光照了照他的臉,我說:“你扶我起來,幫我拿手機照著,我到處找找這里是不是被放置了信號煩擾器。”

    也不管我樂意不樂意,張代將外套披我身上,他挪到我身邊來,小心翼翼在滑溜溜的冰面上站起來,他將雙腳跨開一些站穩,這才彎腰下來,架著我兩邊的胳膊,將我弄了起來。

    膝蓋還是疼得厲害,我咬咬牙強忍著,將我手機的小電筒打開,塞到張代的手里:“給我照著。”

    透過這一束光線,張代的眼眸里有霧靄演繹,他的喉結微動,說:“你用手扶著我胳膊,冰面滑,小心摔倒。”

    他說的倒是實話,我很快接納他的建議,伸手去纏在他的胳膊上,說:“把你手機也拿出來,照亮一點我可以更快得出結果。”

    張代的眉頭一皺:“我剛剛把我的手機扔在外面了。”

    我愕然:“你瘋了你?”

    眉結深鎖,張代的目光落我臉上:“在我破門而入之前,我將定位發給了李達。但這里的冷凍庫有那么多,搜尋起來確實需要時間,反正我的手機只剩下一丁點電,我就把它扔在外面,說不定它會成為一個將李達引導過來的標識。”

    好吧,雖然不知道李達能不能在我們被凍僵之前找到這里來,但這畢竟是個希望。

    知道現在我們手上只有一個手機,我怕電量不夠,我急忙說:“我們要抓緊時間。”

    然而,來回反復翻了兩圈下來,我都快要掘地三尺了,卻沒有發現干擾器的蹤跡。

    靠在滿是冰屑的墻上,敲了敲這厚厚的隔溫板,我終于意識到我實在低估了汪老頭的手段。

    難怪他壓根沒在乎我和張代身上到底有沒有手機,他果然是做得滴水不漏。

    有些意氣索然,我掃了張代一眼,垂頭喪氣:“這冰庫內部應該是沒有被放置信號干擾器,而是被在外層弄了個信號屏障。這一次,我們玩完了。”

    嘴角抽了抽,張代凝視著我:“唐小二,我剛剛故意摔倒在地,有抓個石頭在柱子上劃了個深痕。李達很細心,他應該會通過這重重蛛絲馬跡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我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越發感覺到冷,我跺了跺腳,將剛剛張代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摘下來再一次丟給他:“你把這個穿上,要不然你很快就會失溫。”

    張代執意的又想塞回來給我,我躲開,苦笑:“張代,現在我們這樣的狀況,能不能獲救還是個未知數,如果今晚我們都要死在這里,那我們齊齊死掉,也好過你先死,留下我一個人獨對著你的遺體。我無法接受這樣的可怕局面,我也希望你別讓我面對這樣的局面。”

    我沒有說出來的話是,如果我和他之間只有一個人可以活著走出去,我希望那個人是他。

    我不得不承認,即使我經過一年的怨恨洗滌,即使我已經與他把話說得清清楚楚,即使我決意要將他放下好去追尋所謂的精彩新生活,可在我滿目瘡痍的內心里,他仍然占據著無可取代的一席之地,他仍然是我漫漫長夜里夢回婆娑著拉長縮短時時入眼的影子,我再用漠然來武裝起來其實也不過是為了彰顯自己有多丟不開放不下。

    我怕他就此死去的心,凌駕所有,我無法再責罵他是****啥的,我只希望他能撐到李達找過來那一刻。

    抽了抽酸意澎湃的鼻子,我又說:“你也跺跺腳吧。”

    似乎是將我剛剛那番話聽進去了,張代急急將外套重新穿回到身上,他學著我那樣把腳抬起又落下,我們跺腳的聲音彼起此伏,可即使如此,卻仍舊無法很好地對抗那些越發濃烈的冰寒。

    很快,我看到張代的臉上覆上了薄薄的一層冰屑,而估計在他的眼里,我也沒好到哪里去。

    將腳頓住,張代語氣里有些小心翼翼:“唐小二,就算我們把腳跺斷,也無法抵擋這么低的溫度。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貼在一切取暖,可能效果更好。我沒有占你便宜的意思,我只是純粹覺得我們在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被凍僵。”

    張代語氣里面的如履薄冰,讓我聽得滿心酸澀,我們這都要死到臨頭了,他還要如此試探,我和他之間的鴻溝,果真是深刻到難以跨越。

    在這種狀況下,我哪里還有余力去矯情去糾結,幾乎是沒有任何遲滯,我點頭:“你說得對。就按你說的做吧。”

    我的話音剛落,張代的手隨即如同藤蔓般糾纏過來,他勾了勾,我整個身體就被他團住,不但是原本不斷侵蝕著我的寒冷散去一些,就連同我兵荒馬亂的心,突兀跳得厲害,撲騰撲騰著好像就要蹦出來。

    害怕被張代發現我的異樣,我急急忙忙將身體一轉,換成了背對著他的姿勢。

    也沒將我掰回去,張代的聲音低下幾個度:“這么站下去,我們早晚會體力不支,不然我們坐下來。”

    我嗯了一聲。

    不想再亮著光線徒增我和張代之間的尷尬,坐下來之后我徑直將手機電筒關掉,把手機放在了一旁。

    沒對此作出任何異議,張代將環在我身上的手抽回去,沒多久我感覺到他在拉拽著他的外套邊緣往我身上湊。

    只要他沒有再把外套脫下來給我,他這么拽過來往我身上蓋一些我沒意見,所以我就此靜默著,任由他動作著。

    將外套半裹在我身上之后,張代再把手湊上來,從后背環著我的腰,將我抱得很緊,他呼出來的熱氣就在我的耳邊,時不時的沖破冰屑的阻滯,帶給我短暫的暖意。

    沉默對持了不知道多久,張代終于再開口打破這沉寂梏桎:“唐小二,不然我們來聊聊天吧,說不定今晚會是我們最后一次湊在一起說說話。”

    被死亡的陰影籠罩著,被死神虎視眈眈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而在沉默中這種煎熬的作用會翻倍,會更容易摧毀人的心理防線,有點聲音碰撞可能還稍微好點,我隨即點頭:“好,你想聊什么?”

    似乎是想將他身上所有的熱意都傳遞給我,張代再往我身上湊了湊,他團著我的手更加用力,他說:“不然,我給你說說我高中時代認識過的一個女孩子吧。”

    臥槽,我差點就想回一句,我有一句艸你大爺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麻痹我們都快要死了,他還非要拽點事情出來膈應膈應我,讓我下到陰曹地府都不得安寧!這個男人的情商,是不是低到地板上了!

    內心滿滿止不住的槽意,我含著滿腔的怨恨裝作若無其事輕描淡寫:“好,你說,我聽著。”

    ☆、第192章 都是夏萊的功勞

    一點眼力價都沒有,張代輕咳一聲開了開嗓子,他的聲音猶如泉水叮當在我耳邊流淌:“我讀高中那一陣,班上流行交筆友,我身邊很多同學開始與一些來自天南地北壓根不知道長什么樣樣子的人寫信,很多人再收到信之后,興高采烈看完,再熱血滿滿地回信,總之似乎樂此不彼。但我高一時,八毛錢一張的郵票對我而言都顯得太貴,不是我能奢侈消費得起的東西,所有我雖然覺得挺孤獨,也很羨慕那些能與五湖四海的人交流的同學們,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要交上一個筆友。”

    哦,我還以為他要給我提起吳邵燕那個賤人呢,原來他是要說交筆友這事啊。

    張代實打實的,也就比我高一屆,而在我們那個高中時代,交筆友這事簡直是風靡全國,我也交過一個,跟他一樣我當時覺得郵票死貴死貴的,每次我給那個筆友回信我都要糾結很久,才舍得買一張郵票把信投出去,總之那段回憶雖然已經模糊,但倒是親切。

    在我的骨子里面,其實我還算是一個念舊的人,現在聽張代提起這個話題,我忍不住搭茬說:“當時我班上也流行。基本的情況是,男同學交女筆友,女同學交男筆友,但都蠻純粹的。”

    盤著的大腿微微一動,張代嗯了一聲:“后來,我為了攢錢還張大有幫我繳付的學費,我開始******做,我剛開始送牛奶,后面慢慢將那個鮮牛奶的校園代理權拿下來,我一個星期能掙到的錢越來越多,可我卻還想要更多。于是在我高二初始,我開始給一個深圳出版的刊物做校園推廣,我每賣出去一本,就可以提成3毛錢。雖然提的點額很低,可蚊子腿也是rou,多了個增加收入的渠道我挺珍惜。要推廣這個刊物,我必須每天都揣著個樣板書出去,有時候等公交車等得太久無聊,我會隨手拿來翻一番。有一天,我在那本刊物上看到了一篇小短文,我看得眼睛發熱,一時頭腦發熱下,我跑去那個刊物的編輯部,好話說盡找來那個作者的地址,我懷揣著莫名激動的心情,給她寫了我人生中第一封信。”

    大腦靈光一閃,我幾乎是脫口而出:“你說的那個刊物,是叫《深圳讀物》吧?”

    至于我為啥會這么下意識冒出這么一句,不僅僅是因為我之前在香蜜湖張代的書架上,看到厚厚一大摞的《深圳讀物》,更是因為巧合的是,我人生里面第一封信,也是通過這個刊物搭建的橋梁傳遞出去的。

    張代挪動著手,再把他外套的邊角往我的身上貼,將那些狠狠朝我刺過來的寒冷驅去一些,他竟沒對我一下子猜中展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訝異,他的語速控制得更是得宜,聲音的飽和度也恰到好處:“嗯,確實是叫《深圳讀物》。這個刊物前期雖然推廣得吃力,但它后面辦得很火,全國熱銷,很多中學生幾乎是人手一本。”

    頓了頓,張代輕呼著換了換氣,他繼續說:“沒給那個作者說我是她的小粉絲,我在心里面只是簡單介紹下自己,說我想與她交個朋友,大家可以相互交流。本來,我那時候沒有用個假名字的心思,可我即將要落款之際,汪曉東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我告訴我班上沒有誰會用真名叫筆友,大家都會給自己取個比較有個性的名字,就相當于網名那樣,他各種熱心給我出主意,我招架不住就按他說的弄了個化名,揣著忐忑和激動花了八毛錢把信給投了出去。差不過過了一個月,我才收到姍姍來遲的回信。那個女孩的字跡非常娟秀漂亮,她回信的內容也淡淡的,帶著禮貌客氣的疏遠,可我卻像是著魔似的,不斷地給她寫了很多信。”

    盡管我在高中那陣,也交了個深圳的男性筆友,我跟那個筆友也書信來往得特頻密,但人有時候真的是一種雙標得厲害的生物,我現在聽到張代提起他以前對一個女性筆友的狂烈,竟滿心的不是滋味。

    忽然失去了搭話的興趣,在張代有意無意的停頓里,我只是淡淡的應了幾個字:“以前都這樣,年輕嘛。”

    仿佛完全陷入了自己回憶的世界,張代宛若并未察覺到我情緒里的敷衍,他呼出來的熱氣繚繞在我的脖子間:“可能是架不住我的熱切轟炸,那個女孩后面也有給我回信,雖然她一如既往的淡然,但卻不斷地牽動著我的心。我原本想問她要一張照片,可我又怕引起她的反感,只好作罷。然而我卻越來越無法控制被她吸引被她牽引,終有一天我抵擋不住自己心魔作祟,我忍不住給那個女孩寫信,問她我能不能去看她。那一次她很快給我回信,她回了寥寥數行字,說大家應該以學業為重,讓我不要再寫信給她。”

    哦,張代的意思是,他讀高中那陣,就單相思他的女筆友?

    那當初我問他在我之前有沒有喜歡過別人,他說那只能算是淡淡的喜歡,他說的那個人不是吳邵燕,而是他素未謀面的女筆友?

    推測他曾經喜歡的人不是吳賤人,我原本該歡欣一些的,但心里卻莫名其妙像是有檸檬水流淌。

    完全不愿意再被他用這樣的話題膈應得滿心蒼涼,我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直接叫停:“你說的這個,我越聽越覺得無聊,我聽了發困。”

    估計是好不容易逮住這個機會把高中時代的青春往事拽出來溜一圈,張代的語速加快了些:“我很快就說完了。”

    煩躁得要命,我只得耐著性子:“那你快說。別渲染那么多,說重點。”

    或者是抵擋不住那些寒意刺骨,張代的大腿晃了晃盤得更緊:“收到那女孩要求終止聯系的信,我一下子慌神了,我開始不斷地給她寫信,有時候一天一封有時候一天兩封,但我發出去的信如沉大海,再也沒有收到過回復。于是我做了我人生中第一次最瘋狂的決定,我翹課,買了一張車票跨越幾百公里,按照寫信的地址跑去那個女孩子的學校,跑到她的班級去,趁著課間我厚著臉皮跑到講臺上問到底是誰叫某某名字,我得到的只是一場哄堂大笑。我終于在那一刻知道,原來不僅僅是我用了化名,我手上掌握著的那個女孩的名字,也不是她的真名。她當時應該就坐在講臺下,她就混雜在那些哄堂大笑的人群中,但她終究沒有站起來承認她就是與我促膝長談的那個人。所以,我青春里面那場淡淡的喜歡悸動,就這樣被扼殺得一干二凈,我就這樣弄丟了她。”

    我擦,這個傻叉,他曾經有過為別的姑娘那么瘋狂的時候!而他真的就是個傻叉,我們今晚可能都特么的要死了,他大爺的還要拿他以前為誰誰瘋狂到不管不顧的事來將我的心攪動得天翻地覆。

    實在無力吐槽,我粗著嗓子:“你再說下去,我真的被你催眠得睡著了!”

    然而張代完全枉顧我粗暴的喊停,他的語速慢下來,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那個女孩子的筆名,叫做于二唐。”

    就像是被人突兀往心湖里面投下一枚手榴彈,不斷有水花飛濺著朝我的胸腔上沖,我幾乎是咬著張代的話尾音,聲音止不住的顫抖:“你當時給那個于二唐寫信用的名字,是不是叫夏小張?”

    重重地嗯了一聲,張代將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對,就是夏小張。”

    驚詫源源不斷地橫陳在心里面,我瞳孔張到極致,我掰開張代的手從他的懷抱里出來,把臉轉過去,再將手機的電筒打開,我與他四目相對:“我是于二唐。”

    再稀疏的光線里,張代雙眸微動看著我:“我知道你是。”

    嘴巴張成o型,我如墜云里霧里:“為什么你知道,卻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你在大學時候,是不是因為知道我是,才主動與我相識?”

    張代搖了搖頭,他的眼眸里全是懊惱的霧氣沉沉:“不,我是前些天才知道。我要求證一些事的原本面目,按圖索驥去追溯它的來龍去脈時,我忽然發現,原來那個在我的青春歲月里被我心念著的人,你其實曾經安然地待在我的身邊。可是,我卻一次又一次地把你弄丟,我總是抓不住,留不住。當然這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

    人生果然諸多狗血,而緣分這條微妙的線,它到底是怎么的翻云覆雨,才將我和張代勾勾扯扯的聯系在一起,走過這一路匍匐錐心的糾纏。

    而在我們能不能再活下去都是個未知數的此刻,才讓我知道原來張代他早在我最青春的年歲,就曾經來過我的世界走上一遭,這似乎足以讓我悲喜交加到不能自持。

    可能是這些翻涌的情緒支配著我,我電光火石間,關于那個夏小張的模糊記憶慢慢復蘇過來,我的眉頭皺起:“張代,在我的印象里,我和你通信的內容,跟你認為的有差別。我之前確實收到過你要見面的信,我也給你回信了,我并沒有說以學業為重什么的,我說見面交流一下也挺好,后面你說你過來看我,你問要我宿舍的電話號碼,我給了,你打電話給我跟我確定時間地點,我為此翹課到車站接你,但你放我鴿子了。也就從那天起,你沒有再給我寫過信打過電話,反正我們是這樣才斷掉的聯系。我很確定,我的記憶沒出錯。”

    嘴角勾起來,張代無奈地笑笑:“你肯定沒有記錯,而我也沒有記錯。我們之間會有這些信息差異,都是夏萊的功勞。那時候夏萊跟我一起練字,有時候我自己都無法分辨出來,哪些字是她寫的,哪些字是我寫的。”

    我勒個去,我原本以為夏萊能在我大學時代這么費盡心思給我弄場陰謀,就算她超神了,但現在她卻一而再再二三刷新我對她的認知!

    她到底是有多閑,連張代高中時代交個筆友,她都要這么無所不用其極,她到底累不累!

    波濤起伏著更濃的恨意,我在心里面暗暗忖量,若然今晚我能逃過這一劫,我真的要盡我最大能力干死夏萊這個心機婊,我絕對要讓她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