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跟他媽演講似的,好幾次都把自己給念叨醒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走進客廳,江予奪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昨天說夢話了。” “說什么了?”程恪非常驚恐地問。 “隔著門聽不清,嘟嘟囔囔的,”江予奪說,“你還說夢話啊?” 隔著門都能聽得見,程恪感覺自己大概真的演講了。 “不知道,大概第一次說吧。”程恪進了浴室。 江予奪拿過手機看了看,早點大概還有二十分鐘能到。 “我買了早點一會兒到,”他對著浴室說,“油條豆?jié){,行嗎?” “買都買了還問個屁。”程恪在里頭說。 江予奪放下手機,走到窗戶邊往樓下看著。 程恪昨天晚上的夢話喊得挺響的,他也不是完全沒聽清,只能說是沒聽懂。 “很多事不是你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 “我就是想知道!貓為什么掉毛!” “一頓應(yīng)該吃多少!什么回鍋rou!” 大概還念了詩,什么其鳴,什么有聲還是有生還是友聲的…… 江予奪想想就有點兒想笑,他沒有告訴程恪,程恪面子薄,要知道自己半夜說了這么一大堆,肯定會發(fā)火。 不過程恪念詩的時候,調(diào)子比問貓為什么掉毛要好聽。 他看了一眼喵,按說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會掉毛,喵現(xiàn)在一直在長毛,都快成一個球了…… 吃完早點,程恪給許丁打了個電話,問幾點到。 “收拾一下過二十分鐘出門,”打完電話程恪看了看他,“還發(fā)燒嗎?” “不燒了,一晚上都在出汗,剛我起來洗了個澡,”江予奪有些擔(dān)心地看了一眼沙發(fā)上的被子,“被套得洗。” “嗯,今天回來洗吧,”程恪說,“再換一個,正好你在,可以把被罩套一下。” “你不是學(xué)會了嗎?”江予奪愣了愣。 “你弄臟的被罩要我套嗎?”程恪嘖了一聲。 “哦。”江予奪點了點頭,“一會兒是許丁開車過來嗎?” “嗯,他剛已經(jīng)接到模特了。”程恪說。 “模特?”江予奪愣了愣,“沙畫還要模特嗎?在模特身上畫?” “……你想什么呢?”程恪聽笑了。 “要模特干嘛啊?”江予奪并不是特別明白,只覺得挺高級的。 “哎,”程恪看著他,“你這個想法也真的可以,就是表現(xiàn)起來可能不太容易……” 江予奪等著程恪說下去,但程恪眼神已經(jīng)飄開了,似乎是在思考。 許丁的車到樓下的時候,江予奪和程恪正好從電梯里出來。 “吃早飯了嗎?”許丁坐在駕駛室里,打開車窗跟他倆打了個招呼。 “吃了。”程恪拉開了車門。 “程哥。”副駕坐著的一個人回過頭。 “這是林煦,今天的模特,”許丁介紹了一下,“程恪你肯定知道了,這位是他的朋友,江予奪,叫三哥吧。” “三哥。”林煦又沖江予奪笑了笑。 “啊。”江予奪應(yīng)了一聲。 看清林煦的臉時,他有點兒吃驚,這大概是他長這么大,現(xiàn)實生活里見過的最帥的人了,果然模特就是長得跟普通人不一樣。 在車上坐好之后,許丁遞了幾頁紙給程恪:“那天沒定下來的細節(jié),你再看一下,主要是你跟林煦有互動的一些地方。” “嗯。”程恪接過去。 “程哥多關(guān)照,我以前沒拍過這類的,”林煦說,“主要都是平面。” “沒事兒,我也沒拍過,”程恪看了看他,“我是不是在許丁那兒看過你照片?看著眼熟。” “可能吧,”許丁笑笑,“我那兒有好些模特的照片呢。” “一般帥的我都會有印象。”程恪低頭開始看紙上的內(nèi)容。 江予奪轉(zhuǎn)頭看了看程恪。 這個林煦不知道算不算……不過的確是帥,程恪看了林煦好幾眼都很明顯。 但說實話他有點兒佩服程恪,能把“我看你眼熟”這種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一樣俗套,連他這種沒追過女孩兒的人都知道的話說得一點兒都不讓人反感。 也許是因為程恪全程都沒有一絲笑容,他說出這些話時江予奪莫名其妙地有種壓迫感,突然就沒法把他跟那個說了一晚上夢話,連姜糖水都煮不利索的人聯(lián)系到一起。 第41章 視頻要在哪兒拍, 許丁和程恪都沒說, 江予奪也不好意思問,程恪先是在看紙上的內(nèi)容, 看完以后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許丁和林煦討論著。 說的那些東西, 都是跟拍攝有關(guān)的, 江予奪聽不懂,他唯一接觸過的“拍攝”, 就是陳慶的小視頻。 所以他只能一直偏著頭看著窗外。 車一直往南開, 穿過市區(qū),開到了近郊。 這邊有不少農(nóng)莊, 現(xiàn)在這么冷, 居然還有不少車停在門口。 “這會兒了還有人跑來這兒, 玩什么?”程恪問了一句。 “快過年了,體驗一下村里年前的氣息,睡睡火炕什么吧,”許丁說, “反正想玩的人哪兒都覺得有意思。” “那倒是, ”程恪想了想,“今兒咱們拍的也這樣嗎, 土味視頻?” “沒,”許丁笑了起來, “里頭有一個我們的點, 蒼涼風(fēng)格。” “蒼涼風(fēng)格是什么樣的。”林煦問。 這也是江予奪想問的問題,于是他認真等著回答。 “就是什么也沒有。”程恪說。 江予奪看了他一眼。 他轉(zhuǎn)過頭笑了笑。 這是程恪上車之后第一次笑, 之前他一直挺嚴肅的,無論是討論還是閑聊,看上去有點兒不好接近的樣子。 有文化的人嚴肅起來大概就這個范兒吧。 這會兒這么一笑,江予奪居然覺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但是剛想跟程恪說句話的時候,他又已經(jīng)把頭轉(zhuǎn)開了。 江予奪只得繼續(xù)往窗外看。 車停在了一棟獨立的小院跟前兒,已經(jīng)有幾輛車停在那兒了。 幾個人下了車,江予奪看了看四周,這個院子跟之前看到的那些農(nóng)家小院不太一樣,也應(yīng)該是個農(nóng)家院,但是大了很多,像個農(nóng)舍款別墅。 “布景搭后頭了,中午暖和的時候把室外雪地那部分拍了,別的就好說了。”許丁說。 “嗯。”程恪應(yīng)了一聲。 江予奪跟在最后,這種陌生的環(huán)境,和陌生的人,讓他有些緊張……不,緊張的其實不是陌生,他平時也不是總能見著認識的人,也并不是永遠在自己熟悉的環(huán)境里呆著。 而是眼下這種……完全想象不出來的場面。 不是陌生與否,而是距離,非常遙遠的人和場景,他平時完全接觸不到的。 對于很多人來說,應(yīng)該會好奇會新奇,而對于江予奪來說,卻會有些無措,完全失去掌控,失去了安全感。 “過來,”程恪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他面前,往他手里塞了一杯熱茶,“這邊兒。” 程恪是他在這里唯一熟悉的人,聽到他聲音的時候,江予奪茫然的情緒稍微緩解了一下,他看了看四周。 他們已經(jīng)穿過了這個農(nóng)莊的一樓,到了后面的一個大廳,再出了門就是一個平臺和后院。 這個大廳的裝修挺特別的,樸素里透著高雅,各種原色的木頭和一些看不懂的畫,屋里的氣息透過窗戶跟外面帶著雪的院子融為一體。 程恪把他帶到角落的一個小沙發(fā)前:“你就坐這兒看吧,這里不會影響他們干活兒。” “嗯。”江予奪點點頭。 “要是覺得看著沒意思了,”程恪說,“別的屋子都可以去轉(zhuǎn)轉(zhuǎn)的,這兒是個私人博物館,免費對外開放的,可以隨便看。” “博物館?”江予奪愣了愣。 “嗯,”程恪笑笑,“就是自己收藏的一些藝術(shù)品。” “哦,明白了。”江予奪說。 程恪挺忙的,畢竟是拍攝主角,把他安排在沙發(fā)這兒以后就走開了。 江予奪坐到沙發(fā)里,喝了口熱茶。 這個茶應(yīng)該是很好的茶,挺香,他從來不喝茶,但這會兒喝著也覺得不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張沙發(fā)很軟,而且這個角度能把眼前整個大廳都看全,所以他慢慢踏實下來。 能看到所有的角落和所有的人,對于他來說就是一種安全。 大廳里人也不算太多,他一眼過去差不多就能看全,也能判斷得出有沒有問題了。 目前看著都是普通的工作人員,每一個人手頭都有事情。 程恪跟許丁去了旁邊的房間,江予奪突然有些坐立不安,但眼前這種情況,他不可能跟過去,只能一直盯著門。 沒過幾分鐘,他倆又出來了,程恪換了身衣服。 江予奪愣了愣,他還從來沒見過程恪穿這種衣服……當(dāng)然這種看著跟拳師一樣的衣服平時也沒人會穿。 他不知道這種衣服的具體名字,反正穿上了就感覺像個歸隱山林的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