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明天這個算表演嗎?”程恪問。 “算吧,拍視頻比單純表演更有意思啊,”許丁說,“不過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程恪不想讓許丁覺察出什么來,“叫他一塊兒吧。” “那我一會兒給他打個電話,”許丁說,“明天我派車接你們。” “好。”程恪應(yīng)了一聲。 掛了電話之后,他輕輕嘆了口氣。 電影看完,程恪起身又走到了窗邊,樓下值班的保安這會兒應(yīng)該要換班了,江予奪混熟的這個得回去休息了。 下一個還能讓他在保安室里呆著嗎? ……他還在樓下嗎? 在窗邊站了沒幾分鐘,江予奪和保安一塊兒從樓里走了出去,保安跟他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往小區(qū)里面保安宿舍的方向走了。 江予奪沒再回樓里,在空地上站了一會兒,慢慢地往樓后走過去,過了一會兒從樓那邊繞了出來。 程恪控制住自己,拉好窗簾回到了沙發(fā)上坐好。 電影看完之后,他又走到窗邊。 江予奪沒在樓下了。 他盯著四周看了看,沒看到有人影。 正想洗個澡睡覺的時候,江予奪從樓道里又走了出來,在空地上活動了一下之后,跑了起來。 程恪看著他順著路跑進了小花園,沒多久又從小花園另一邊跑了出來,接著又往樓后面繞了一圈。 夜跑? 雖然已經(jīng)沒下雪了,但這種氣溫…… 程恪猛地抬起頭,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大概真的是個廢物,也真的不配有什么朋友,這么多年的朋友沒有一個站在身邊估計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到這會兒了才突然想起來,江予奪發(fā)著燒。 這種內(nèi)疚和懊惱讓他對自己到底有沒有“關(guān)心”這種情緒都產(chǎn)生了懷疑。 他跑出門的時候連外套都沒顧得上穿,就記著拿鑰匙了,發(fā)現(xiàn)外套沒穿的時候,電梯已經(jīng)往下走了。 算了,就這一會兒。 沖出電梯的時候,保安大概被他的穿著驚著了,喊了一聲:“程先生!有什么事兒嗎!出什么事兒了嗎!” “沒事兒!”程恪沖他擺了擺手,“我一分鐘就回來了!” 沖出去之后程恪才感覺到了冷,他剛才看到江予奪又跑進了小花園,所以直接也跑了過去,用了最簡單的方法。 他沖著小花園里頭吼了一聲:“江予奪!” 兩秒鐘之后一臉震驚的江予奪就從旁邊跑了出來:“怎么了!” 沒等他回答,江予奪已經(jīng)一把拽著他胳膊,把他甩到了旁邊的柱子和墻的夾角里,這個動作快到程恪都沒明白自己是怎么被甩過來的。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江予奪已經(jīng)從兜里掏出了刀。 “我沒事兒!”程恪嚇了一跳,趕緊抓住了他握著刀的左手,“我就是下來找你的!” 江予奪又看了看四周才轉(zhuǎn)過頭:“找我?” 程恪皺著眉在他腦門兒上摸了一下:“你燒還沒退呢吧?” “退了。”江予奪往后躲了躲。 “上來。”程恪轉(zhuǎn)身往樓里走。 江予奪站著沒動。 程恪轉(zhuǎn)頭看著他,壓著聲音吼了一聲:“上來!” 江予奪猶豫了兩秒,跟了過來。 第40章 站在那兒等電梯的時候, 程恪感覺自己凍得全身僵硬, 肌rou都繃得酸疼了,晚上就一個電梯運行, 不知道是有人夜班回來還是上面有人要下來, 就這幾分鐘, 電梯已經(jīng)上到了10樓,還沒停下的意思。 “cao。”程恪僵著身體蹦了一下, 想要動一動讓自己暖和點兒, 但就蹦了這一下他就停了,跟個木樁似的, 根本蹦不起來, 感覺就是踮了踮腳。 江予奪拉開了自己外套的拉鏈。 程恪看了他一眼, 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搶在他把外套脫下來之前說了一句:“不用!” 江予奪猶豫了一下,又把拉鏈拉上了。 電梯到了15樓停了,然后開始往下走。 江予奪的左手放進了兜里, 往他身邊靠了過來, 胳膊肘把他往邊兒上擠了一下:“站邊兒上。” 程恪有些無奈,往邊兒走了兩步, 盯著江予奪的手,就怕他這一言不和就拿刀的習(xí)慣。 電梯門打開, 程恪看到江予奪的手微微抬了抬。 里面走出來個小姑娘, 程恪見過她,住15樓的, 這會兒估計是有事兒要出去,一邊打電話一邊走出來。 一抬頭看到江予奪的時候程恪都能看出來她蹦了一下,身體往后傾了傾。 江予奪這長得就不像個好人的人,大晚上往電梯門口擰著眉一站,出來的是誰都得被他嚇一跳。 這要真是個什么有危險的人,一開始就得從氣勢上敗給江予奪了。 小姑娘轉(zhuǎn)頭又看到了程恪,才松弛了下來,程恪沖她笑了笑,她有些吃驚地看了程恪一眼:“你不冷啊?” “冷,”程恪說,跟在江予奪后頭進了電梯,“凍死了。” “得像我這么穿才不冷啊。”小姑娘笑著跑了出去,看上去很愉快。 一輛車停到了樓道口,車上跳下來一個小伙子,小姑娘撲上去跟他擁抱,接著就是一通熱吻,電梯門關(guān)上的時候他倆還沒吻完。 “不像話。”程恪笑了笑,靠到轎廂墻上看著樓層數(shù)字。 余光里能看到江予奪,沉默地對著門站著。 程恪莫名其妙又有點兒惱火,樓層到了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他一把推開想要先出去的江予奪,沖了出去,然后示威似地看了一眼還在電梯里站著的江予奪。 江予奪站著沒動,電梯門開始關(guān)閉。 cao? 程恪愣了愣,很有骨氣嘛。 正想罵人的時候,江予奪伸手往門中間晃了一下,走了出來。 在外頭一直凍著,除了冷也沒覺得有什么,但是進了屋一暖和,程恪跑進浴室一連串打了能有十個噴嚏。 “我cao,”他洗了個臉,出來的時候看東西都有點兒晃,“這噴嚏打得我都缺氧了。” “喝點兒那個什么姜糖水吧,”江予奪兜住順著他腿爬上去的喵,“我查了一下說那個感冒喝點兒也好,還能預(yù)防。” “我這兒有姜嗎?沒有,”程恪往沙發(fā)上一倒,“我這兒有紅糖嗎?沒有。” 江予奪猶豫了一下,從外套兜里掏出了一袋東西。 程恪看了看:“什么啊?” “姜和紅糖。”江予奪說。 “哪兒來的啊?”程恪非常吃驚。 “早上回去拿貓的時候,從廚房拿的,我那兒有。”江予奪說。 程恪看著他沒說話。 他大概是想著拿上這些到這邊兒來煮了喝,結(jié)果剛進門就被趕了出去,一直到現(xiàn)在。 “我去煮吧,”程恪站了起來,雖然他一看到江予奪就還能想起之前讓自己尷尬萬分惱羞成怒火中燒死情侶的那一幕,但內(nèi)疚也是實實在在的,“你得發(fā)發(fā)汗什么的,凍了一晚……一天了吧?” “沒,之前我一直在保安室,聽保安給我講故事呢。”江予奪脫掉了外套。 程恪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拿了那一袋糖和姜進了廚房,想想又退出去:“喵一天吃幾頓啊?今天喂了它三次,每次一小抓,有兩次給了罐頭。” “差不多吧,我也是隨便喂,它糙得很,給多給少都沒什么影響。”江予奪把掛在他褲子上的喵拿起來扔到沙發(fā)上。 “你……再量一下體溫吧,”程恪說,“先把這個姜糖水煮了。” “嗯。”江予奪點點頭。 姜糖水。 顧名思義,就是姜和糖煮的水。 所以應(yīng)該就是他想的那樣,姜和糖放到水里然后煮開了就行,反正這種防病治病類的飲料,就不講究味道了。 他往袋子里看了看,三塊生姜,四塊條狀的紅褐色物體,應(yīng)該就是紅糖了。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紅糖。 他猶豫了一下,從袋子里捏了一小塊碎的放進嘴里。 喲! 很好吃! 非常香的甜味兒。 袋子里沒有碎的了,他拿起一塊兒整的,想再掰一點兒下來吃,掰了兩下發(fā)現(xiàn)這個糖還挺結(jié)實,搓了一手沫子也沒掰下來。 他拿著這塊糖,有些猶豫。 但是這會兒他有點兒餓,畢竟之前一怒之下沒有吃晚飯,現(xiàn)在一口紅糖,把他胃里那點兒已經(jīng)餓成小魂兒了的饞蟲都給復(fù)活了。 于是猶豫了兩秒之后,他直接在糖上咬了一口。 哎喲好吃。 他心滿意足地又咔嚓咬了一口,行吧,就吃了半塊兒,應(yīng)該不會影響一會兒姜糖水的甜度…… 他轉(zhuǎn)過身,伸手去后面的架子上拿鍋準備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