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嗯。”江予奪捏了捏眉心。 “那你倆晚上有伴兒了,”陳慶說,“倆瞪眼兒睡不著的,一塊兒喝個酒聊個天兒什么的……對了我都忘了問了,你倆干嘛了?桌子上那都是鹽吧?” “洗衣粉。”江予奪說。 “不可能,我舔了,齁咸的!”陳慶說。 “你是不是有病,”江予奪看了他一眼,“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你就上嘴啊?” “我看著像鹽,”陳慶說,“你倆大半夜的撒一桌子鹽……做法呢?” “滾。”江予奪說。 昨天晚上的事兒,因?yàn)闆]有被睡眠打斷,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從看到程恪哭,到他說聊聊,再到喝酒吃rou,畫沙畫,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吻,再到最后程恪說自己就得對著男的才能說干就干…… 江予奪皺著眉搖了搖頭。 他說不上來聽到程恪說出這句話時是什么感覺,除了吃驚,就是無語。 程恪應(yīng)該沒有騙人,畢竟就算是斗氣,他也沒辦法對著個男的親下去,哪怕是……他轉(zhuǎn)頭看了陳慶一眼,算了,陳慶一臉嚴(yán)肅開車的樣子讓他有點(diǎn)兒想笑。 真要去親一口陳慶,估計離著半米就得笑場。 不過想到這些,他猛地有些別扭。 程恪居然是個同性戀? 他對程恪有過不少猜想,但怎么也沒想到還會有這么一層。 回到家的時候,程恪已經(jīng)收拾好了,被子疊好了放在沙發(fā)上,枕頭碼在被子上,桌上的鹽也都清理干凈了。 “鹽呢?”陳慶隨口問了一句。 “倒垃圾桶里了。”程恪說。 “我靠,那么多呢,倒垃圾桶了?”陳慶看著他,“你真他媽浪費(fèi)啊。” “……不扔還留著吃嗎?”程恪問。 “又沒弄臟,”陳慶說,“我掉塊兒rou在地上我媽還讓我洗干凈了吃呢。” “你快得了吧,”江予奪看了一眼茶幾上放著的早點(diǎn),轉(zhuǎn)頭看著程恪,“早點(diǎn)沒吃?” “腦袋有點(diǎn)兒沉,沒什么胃口。”程恪說。 “帶著吧。”江予奪說。 “不用……”程恪說了一半又收住了,拿過了那兜早點(diǎn)。 不知道陳慶是干什么的,每次見到他都開著不重樣的車,程恪拿著一兜早點(diǎn)坐在后座上,看著窗外發(fā)愣。 “你倆昨天晚上玩什么了?撒一桌子鹽。”陳慶一邊開車一邊問。 昨天晚上。 程恪一聽這四個字,立馬抬眼往前看了看坐在副駕的江予奪,江予奪腦袋靠在車窗上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昨天晚上他借著酒勁放肆了一把,現(xiàn)在想起來都還有點(diǎn)兒臊得慌,以前他干不出來這種事兒,這陣兒大概是憋屈大發(fā)了。 在性向這件事上,他不介意誰會對他有什么看法,他以往接觸的那些人,也沒誰特別在意這些,但畢竟他跟江予奪……不熟,江予奪也說了,沒把他當(dāng)朋友。 不過江予奪一直沒有什么特別反應(yīng)。 “玩什么了啊?”陳慶又問了一句。 程恪嘆了口氣:“你畫我猜。” “……真牛逼,拿個筆拿張紙畫不行嗎?”陳慶有些吃驚,“弄一桌子鹽,這么有創(chuàng)意。” “啊。”程恪應(yīng)了一聲。 “下回叫上我,”陳慶說,“我喜歡玩這個,以前我跟三哥我倆總玩。” “你滾吧,”江予奪說,“我他媽畫個太陽你都猜不出來。” “那你怎么不說是你畫得太差,”陳慶說,“你隔壁小孩兒都比你畫得好。” “你猜的是什么?”程恪問。 “西瓜土豆洋蔥柿子。”陳慶說。 “你是餓了吧?”程恪說。 “不是!”陳慶不服,“他畫個太陽都沒把欻欻欻畫出來!我怎么猜!” 程恪看著陳慶的后腦勺,沒太明白這個欻欻欻是個什么玩意兒。 “三歲半的小孩兒畫太陽都知道得有一圈兒欻欻欻吧!”陳慶說。 “……哦。”程恪總算明白了。 江予奪嘖了一聲,拿出手機(jī),在屏幕上戳了幾下,把手機(jī)往后遞到了程恪眼前:“這是什么。” 程恪看了一眼,上面是個圓,周圍一圈波浪線:“煎蛋。” “cao,你跟陳慶結(jié)拜去吧。”江予奪把手機(jī)放回了兜里。 陳慶樂得停不下來:“就你倆這樣,昨天是怎么玩下去的,沒打起來嗎?” “沒打,”江予奪說,“還摟一塊兒親了呢。” 程恪猛地抬頭看著他。 “我靠,”陳慶還在樂,笑得嘎嘎的,“下回親的時候叫上我,我叫倆女的一塊兒。” “嗯。”江予奪偏過頭看了過來,跟程恪對視了一眼。 江予奪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也平靜得很。 只是這看似什么內(nèi)容都沒有的一眼,讓程恪覺得有些不舒服,他似乎感覺到了江予奪這份漠然之下的不爽。 但賭注是江予奪自己開的頭,也是他自己挑釁的。 就算親了,也是他自找的。 這會兒不爽個什么勁? 不是一向都較真的人么,客套話都能強(qiáng)行被嚴(yán)格執(zhí)行,自己說的愿賭服輸又不干了? 程恪仰著頭閉上了眼睛。 也許不是為那一個吻,是因?yàn)橥詰龠@三個字吧。 陳慶把車開到了樓下等著,江予奪跟程恪一塊兒進(jìn)了電梯。 “我拿下去給你也行的。”程恪說。 “沒事兒,”江予奪說,“我正好檢查一下房子。” “哦,”程恪點(diǎn)點(diǎn)頭,“可以再拍個照,下回檢查的時候?qū)φ找幌隆!?/br> 江予奪看了他一眼:“沒睡醒呢吧?” “醒了老半天了。”程恪說。 “那這會兒撒什么起床氣啊。”江予奪說。 “……我嗎?”程恪也看著他。 “難道是我,”江予奪說,“我他媽一夜沒睡,起床氣想撒也是昨天的了,過期了都。” 程恪一時無言以對,只好盯著樓層數(shù)字。 打開了房門之后,程恪把鑰匙還給了江予奪:“檢查吧。” “嗯。”江予奪進(jìn)了廚房,剛進(jìn)去就出來了,“你出門不關(guān)燃?xì)庠铋_關(guān)?” “我關(guān)了閥門啊。”程恪說。 “理由真充分,”江予奪說,“注意點(diǎn)兒安全吧,我怕你中毒死這兒了。” “天然氣沒那么容易中毒。”程恪給自己倒了杯水。 “那要炸死了呢?”江予奪說。 “……謝謝啊。”程恪嘆了口氣,坐到沙發(fā)上。 江予奪又進(jìn)廚房去把灶臺的開關(guān)給關(guān)上了,然后從兜里拿了張香煙殼出來,寫了個號碼放到了他身邊:“盧茜的電話,下回沒帶鑰匙可以找她,晚上十點(diǎn)以后就不行了,會挨罵。” “嗯。”程恪點(diǎn)了點(diǎn)頭。 江予奪出去之后,他倒在沙發(fā)上,感覺還是挺困的,但是已經(jīng)睡不著了。 躺了一會兒他起身去臥室拿了換洗衣服,進(jìn)了浴室。 熱水開到最大,兜頭沖下來的時候他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他很少有喝這么多酒的時候,更沒有喝了這么多酒還失眠的時候,這會兒撐著墻就感覺身上雖然松快了,但腦袋還是發(fā)沉。 宿醉未醒的那種恍惚。 偏偏這會兒還睡不著了。 他狠狠甩了甩頭,用腦門兒頂著墻,煩躁。 熱水從皮膚上滑下,裹著熱氣,從一開始的舒適,慢慢變得有些呼吸不暢。 這樣的不暢,卻并不難受,反倒是會讓人莫名其妙會有些聯(lián)想,比如會想到另一些讓人呼吸不暢的場景。 雖然程恪并不愿意再去回想昨天晚上的那個吻,但腦子還是自作主張地不斷給他回放著。 江予奪的果體。 半果。 干凈清晰的肌rou線條。 嘴角挑釁的微笑。 ……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程恪看了一眼手機(jī),比平時洗個澡多用了差不多一倍的時間。 以往在浴室里干點(diǎn)兒什么也用不了這么久,今天那點(diǎn)兒什么干完之后他又站在噴頭下邊兒裹著熱水沖了半天,差點(diǎn)兒睡著,腦袋撞了一下墻才清醒過來,趕緊把水關(guān)了,把窗戶打開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