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作者有話要說: 等會兒還有一更!么么噠~ 第24章 12月23日·中午 突如其來的美妙暢想很短暫, 然后是緊迫的催促,他們有更重要的事趕在暴雪前要做。 瑪利多諾多爾和貝莉兒踏著松軟的雪走到公路下方,因為剛從浮橋上下來,仿佛離開了山間, 就會覺得風小了許多。雪還在下, 所幸不影響行動。公路處很空曠,十米的車道用平坦流暢的弧度向下, 地面覆蓋著雪, 山石嶙峋地向遠處蜿蜒,灰白無聲靜默。 瑪利多諾多爾能看見自己心愛的座駕停在遠處, 小得像一顆白色的石子。他們再走近一點就能看見它遍布冰棱, 窗玻璃和車前蓋上落滿了雪,凍成了冰。車門處歪扭扭地敞開, 露著黑色的洞口。 雪已經覆蓋了輪胎的一半,整輛車只有輪胎是黑色的,其余通體銀白?,F在輪胎上也已經覆上了片片雪層, 黑一片白一片,斑駁地安靜。它這樣地看上去有一種奇異的靜謐感,像是成了一個詭誕的童話,有長著羊腿的半人從座椅里爬出來,圍著圍巾,紅著鼻子,蹄子在雪地上輕巧地拔起,踏出一個個淺坑, 他走過來,向他們問好。 不過再眨眼一下,就會發現更現實的是這個暴風雪過去的時候,車就會被無聲地掩埋。謝天謝地車子不是整個貼著山壁的,它是斜著角度用車頭撞在石頭上,另一邊的車門大概有斜50度左右的空間,讓他們有充足的地方可以cao作。 瑪利多諾多爾特地帶來了車鑰匙——總得試試能不能把車開出來吧?能倒車到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的話,卸門就方便多了。但實際上鑰匙孔都已經凍硬了。他艱難地爬到里面坐著,磕磕碰碰委屈萬分不說,屁股都差點被皮椅上的冰渣子刺成血窟窿?!惱騼旱故窍霂兔δ兀魏嗡粫_車。 是的她不會。瑪利多諾多爾驚詫萬分,這世界上還有不會開車的人。 總之車鑰匙沒有辦法插進去,看這個被整輛車都被凍硬了的情況,就算插進去了車子也不可能發動得了?,斃嘀Z多爾有點心理準備,他嘗試無果就回頭對貝莉兒做了個手勢,貝莉兒表示明白。他們準備用更艱辛的辦法開始卸車門。 他們之前在小木屋里已經詳細地討論過,也對目前的方案做過預演,畢竟時間寶貴,不容猶豫溝通?,斃嘀Z多爾首先嘗試用暴力打開靠山壁那邊的車門。門關閉日久,凍得非常牢固,他掀了一會兒沒能松動,就用錘子敲。 碎冰咔嚓咔嚓地落,濺在鞋子上往四周飛,場景相當地勞心勞力?,斃嘀Z多爾等把冰敲松,扶著方向盤用力向外一踹,車門踹開了,座椅也搖松了,可以調下來,讓貝莉兒進去干活。 他們分工合作,里面的車門瑪利多諾多爾身高體長進不去,關鍵地方就換貝莉兒來,他在外面的干活。車是四座,一扇車門已經被貝莉兒卸了,還有3扇全都要卸下來。貝莉兒爬到里面就負責用錘子把車門和車體之間連接的冰都咔咔咔敲掉,好讓他撬門。 這活兒細致,車門貼著山壁,可余出空間不多,貝莉兒細胳膊細腿正好干這活。她掏出瑪利多諾多爾給的鉆石筆,一筆插進去舉起錘子就敲,把嵌合處從上到下擼一個遍,重點是螺絲上的冰都敲碎,雪也盡量地全部掃下來。 瑪利多諾多爾負責在另一邊弄那個他弄得到的后座車門。……他試圖回憶他生病那天是什么情況,他明明記得自己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但為什么冰敲掉了,他踹得腿疼門都紋絲不動。 貝莉兒建議:【你左右兩邊踹踹?】 當初車門已經搖搖欲墜,貝莉兒拿石頭砸的——也不是現在不拿石頭砸,他們要積攢經驗而已,對面還有兩個更難卸的門呢。其實也不排除是冰凍住了比較硬的鍋,但瑪利多諾多爾認為凍住了會更脆,更容易踹才對。 他抿著嘴兇巴巴地在那里踹門,死不服輸,貝莉兒emmm她不好意思告訴他另一個猜測,就是可能他病后還沒恢復力氣。 最后貝莉兒實在看不下去了,在旁邊記得的那個位置刨了刨雪。老伙計露出來,她扛著石頭雄赳赳氣昂昂地轉身招呼瑪多:“go away!” 還是一樣的姿勢,一樣的配方。三兩下砸下去,車門晃蕩著藕斷絲連,再兩腳就落在地上,瑪利多諾多爾瞪著眼一頭的汗,那眼神能把車吃下去,漂亮的綠眼睛兇巴巴到可憐。貝莉兒用手機安慰他:【你已經踹松了我才砸得動的!】 她就是擔心他出太多汗受涼,還好在口袋里揣了一堆餐巾紙,拿出來遞給他,讓他擦擦?,斃嘀Z多爾默默的接過來紙,悶悶的擦。也不知道怎么的擦到下頜,他啊了一聲。紙拿下來沾染了紅色的一線。 貝莉兒嚇了一跳:“what?what?”餐巾紙上總不會帶刀片吧!忙湊過去看,小公舉不想給她看,捂著下巴想躲。這還有什么好躲的,她強硬地把他的肩膀按下來,迫他和她同齊。 瑪利多諾多爾只是覺得很丟臉……他不大情愿地松開手,將自己的傷口展示在那雙黑色關懷的眼睛下。只是下巴的一個血口,與其說是一個,不如說是有兩三個了,每天都會多加那么一兩個。女孩細嫩的手指觸在傷口上,明明是冰冷的,他突然畏縮了一下。 她以為他是痛,他只是……慌亂的想避開那雙眼睛,那個關心,那片呼吸。似乎是在病中昏迷的時候,又或是夢里……她這么觸碰著,讓他覺得非常地丟臉?!鞍。蹦莻€細細軟軟的聲音恍然大悟地說:“*@#*?!?/br> 只不過是刮胡子刮破了而已,瑪利多諾多爾也知道不該當回事,他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推開她不介意地繼續卸車門,但是他就是覺得她好過分,如果不是她不肯給他刮胡子的話他就不會弄傷自己了,也就不會在她面前丟臉,弄得自己不會刮胡子的樣子。 他才委屈到一半,想直起身體,女孩蹲了下去,她的手套已經脫下來了,此時挖著旁邊的雪。路邊的雪下面是凍硬了的,那雙手很快就凍得紅通通的?,斃嘀Z多爾不知道她想干嘛,有點不自在又擔心地跟著蹲下去。貝莉兒已經刨到最下面了,雪已經成了塊狀,很快就要壓成冰層。她把上面一些松軟些的絮雪捧起來,合在手心搓了搓。 碎冰在她掌心晶瑩地落下,瑪利多諾多爾說:“you are……”你會弄傷自己的,他想說。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已經搓好了一巴掌雪,朝掌心哈了口氣,再搓搓,不那么冰得厲害,就把雪往他臉上拍。 下巴被冰得一個激靈,瑪利多諾多爾猝不及防地呆在那里,好像……好像她哈的那口氣哈在他的下巴上。他腦子亂成了漿糊,她為什么要哈氣?她……她是給他的傷口清潔還是?貝莉兒竭力思考著那個單詞,她是有點擔心雪太冷,凍壞他那嬌嫩的小臉。 “are you ?”她努力思考了下:“too cold?” 小公舉呆呆地搖頭,瞪著綠眼睛,他看起來有點被她嚇壞了。貝莉兒突然手癢,想摸摸他的頭。他呆呆地搖頭搖著總算想起來道謝了:“t……thanks莉莉?!必惱騼汉艽髿獾鼗卮穑骸皔ou are wele!” 哈哈哈。笨蛋,連著三天刮胡子刮破臉的笨蛋。不過她還是認真想了一下怎么自己前兩天沒有看到他下巴上的傷口呢?莫不是他偷偷用什么掩飾了?不,他的個性不會掩飾吧,第一次她是有看見他的傷口,那時候他們還在吵架,她才不在意。可能后面他傷口雖然增多了,但她自己病得糊涂,忽略了。 貝莉兒突然就很愧疚。 他們休息了一會兒,默默的又開始干活。第三個車門死活卸不下來,還是角度太小用不了力,算了就這樣了。雪地很松軟,車門可以很輕易地豎起來向別墅滾過去,瑪利多諾多爾先是把門樹立起來,然后和貝莉兒一起滾著往別墅走。 最難走的是上坡,從車道到別墅一樓那差不多十五米的路。只能用兩根繩子交互捆好,順著一邊的護欄繞上去,一點一點地借力向上拖。松軟的冰雪給了一些阻力,但也是這些阻力讓平鋪在地上的車門沒有向下滑。這正是瑪利多諾多爾所要的,拖上了別墅門前那片雪崩導致的積雪,把門推上去,他們踩在門上就可以接近別墅。 第一扇車門之后是第二扇,兩個并列著放在別墅一樓門前。一樓堆積的雪坡經過這幾天日子已經加高了一部分,形成一個不太規則的上坡,一路延伸到大門的門框上?!锩嫫鋵崜f是被屋檐擋住,還能留出一絲空間,只是人進不去,不如直接去二樓砸窗戶。 瑪利多諾多爾這才發現情況或許和他想的還有點差距,因為車門不夠,它們只能相隔一米左右這樣地鋪在雪上,形成一個看起來很像游戲里那樣的間隔石板。但往上跳遠也太荒謬了,又不是真的游戲人物。 車門因為自重非常扎實地陷在雪里,很牢固也非常難推,他試著把第二個車門往更遠處推,結果自己越陷越深,差點回不來,把貝莉兒嚇得在后面拼命跳,要他回來?!具€差一個墊腳的嘛。】他們蹲在雪堆下面,瑪利多諾多爾一邊驚魂未定地抖身上的雪,一邊看貝莉兒打手機。 “we need another one?!彼f。 這時候他們差不多血條都掉光了,回去找另一個車門,太危險了,空著手估計都有累得從山上掉下去的危險。貝莉兒是堅決不會讓瑪利多諾多爾回去推車門的。她自告奮勇:“i go.。” 這個英文實在奇葩,瑪利多諾多爾聽懂了。他立刻反對:“no。” 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啊。貝莉兒很堅決:“i go ,or we go back?!?/br> 總不能在這里功虧一簣吧!已經到了別墅門口,只差一步就能進去?,斃嘀Z多爾坐在那里生悶氣,碎雪從他的頭發上還不停掉下來,“no……”他就是很委屈。 “you are a girl。i’m a man?!彼麍猿种瓉砀踩サ卣f,“give me some time?!?/br> 他還想再試,不要命了啊。貝莉兒趕緊搜腸刮肚,安慰他受傷的心靈:“because you are a man?!?/br> 這是客觀情況不為主觀意志轉移,小公舉再公舉也是個貨真價實的男性,身高一米八往上,體重健身鍛煉實打實的肌rou,哪像來自南方的軟妹一身軟rou沒骨頭?瑪利多諾多爾悲憤地沉默了,沉默一會他又忍不?。骸癷 should protect you!” 貝莉兒噴笑了出來,對面是憤怒的眼神,憤怒到有點可憐巴巴。貝莉兒忍不住摸摸他的頭,他別扭的像個小孩子?!皁k!ok!may i……”貝莉兒偏頭想了一下,瑪利多諾多爾被她摸呆了,呆呆的看著他,女孩偏頭想了一下,黑眼睛亮亮的,額上的汗都沒有擦干。 “may i destroy your house,sir?” 他覺得之后的事情好像自己有點恍惚,他看著貝莉兒爬在車門上匍匐前進的身影……那身影其實蠢得要命,又讓他想起自己剛剛是不是也這么蠢,又……又讓他覺得不自在。 他有一點弄不懂,他是……想保護她的,為什么老是被她保護? 貝莉兒氣喘吁吁地陷在雪里,好容易把繩子系在一樓的一個燈鉤子上,拉著爬過去,就可以站在上面,再爬上二樓。隨身帶的石頭掏出來,戴上眼鏡,戴好手套,做好保護措施,運足力氣用力砸下去。一下,兩下,窗戶上縱橫了裂紋。 勝利就在眼前啦!啪,玻璃應聲而碎,她歡呼一聲,……然后電光石火間她突然想起一個很坑爹的事情。這個念頭導致她沒有抓牢燈鉤,驚叫一聲,貝莉兒從房子上掉下來,一路咕嚕嚕滾下去。 “莉莉!”她聽見那個聲音驚惶地叫著她。等她天旋地轉地被從雪里刨出來,瑪利多諾多爾嚇得要死地抱著她晃:“are you ok ok?”她欲哭無淚地抓著他:“瑪多!”她拿出手機打給他看。 【我們有梯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完了完了更完了 不知道這段好不好笑 有點加急誒…… 第25章 12月23日·中午 現在想起梯子顯然沒什么用, 他們兩個抱著坐在那里,已經傻了。貝莉兒滾到了雪中,陷在兩個車門中間,頭發亂成一團的狼狽。所幸她沒撞到車門, 也沒有受什么傷, 松軟的積雪很好地緩沖了墜勢,她除了感覺全身骨頭摔散了和一下喘不過氣來以外沒什么大礙?,斃嘀Z多爾看著她遞過來的屏幕, 愣了一下, 隨即抿了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這個力氣沖上來的,看著她從二樓掉下來他心臟都嚇停了。他差不多是直接跳在雪里扒開的積雪游過來的, 也是一頭一臉的雪, 手和腿的肌rou在喘息的平靜之后慢慢地回上酸脹,痛得要命。 他想生氣, 又覺得自己生氣沒有一點立場,又生自己的氣?!皇撬浟颂葑拥膯??她綁錯了安全繩又怎么樣,如果他記得梯子她就不需要這樣子爬上去?;蛘呷绻苡鞋F在這樣的突發潛力他也就不需要她的挺身相助了。 他又想她怎么老是從高處摔下來?上次倉庫也是, 這次也是。她能不能別再這么莽撞?,斃嘀Z多爾覺得懊惱。從他來到她身邊后好像都是在給她添麻煩,可他不能再生氣了。他抿著嘴摸摸她的頭。 貝莉兒啊地叫了一聲,她頭上的兩個包都沒有消腫。他真擔心她會腦震蕩。這是他的過失,他不會辯駁。 “i’m very very sorry?!彼吐晢枺骸癷t’s my fault。are you ok?” 貝莉兒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其實她并不是怪他,那啥,她純粹只是覺得他們犯蠢,窗戶砸破了才想起來有梯子,干的這種傻事說出來都可以笑一星期。然而小公舉很在意女孩子替他沖鋒陷陣, 畢竟她剛剛出事太嚇人了,他會將這種意外當成自己的負擔。 貝莉兒捫心自問要是看見瑪利多諾多爾從二摟掉下來她也會嚇得不行,畢竟他們還不夠熟稔到這種程度,可以明知對方的不介意而不那么歉疚。她趕忙解釋:“no!no!我是說i'm ok!it’s not your fault!” 一肚子話都是中文,英文說不出來,她張口結舌半天,只能低頭手機狂打:【沒有怪你不要生氣!】啊不小公舉老生氣,太順手打錯了!冷汗一身趕緊改:【不要介意!】等他看完了再打:【我就是突然想起來!我也沒有想起來有梯子!不是你的錯!】 她殷切地睜著眼睛看著他,她一點都不怪他。瑪利多諾多爾抱著她小小的肩膀。他一直不敢抱她,除了上次一時沖動。大多數時候他看著她,她這么瘦小,他真怕把她抱碎。也是……也是因為他不敢抱她??墒怯惺裁床桓业模慷际撬腻e。 他一時說不出話來,滿肚子的話,不知道怎么用英文說出來。他只能用力地抱她一下,兩個人對視一會兒:默契地知道這件事過去了,相視一笑。 他說:“ok,i know。are you really ok?” 貝莉兒點頭:“okok?!?/br> 瑪利多諾多爾不太相信,他已經有點知道貝莉兒是什么性格了。她不像他見過的有些女孩那樣大驚小怪,一點小事就要傳得人盡皆知,可這個什么都不在意的性格也很讓人在意。他想他還是自己看的好。他幫她把頭發上的雪拍掉,她的臉甚至都沒有他巴掌大,她一身軟rou都不鍛煉。上帝作證她哪里來的力氣爬房子? 他們相互扶持著從雪里爬起來,小黃在下面發現情況不對,兩個臨時主人都把它丟下了,想跟上來跟不上來,急得在下面跳:“汪汪汪!”它爬一下雪,狗的四肢更容易陷入雪中,小黃圍著轉了兩圈無從下爪,只能退出來,拼命喊他們不要丟下它。那架勢真的凄厲可憐,貝莉兒問瑪利多諾多爾:【把小黃帶上來嗎?】 瑪利多諾多爾搖搖頭:“wait。”等他們收拾好了再帶小黃也不遲?,F在再下去再上來不是要精力是要命。 還是先進房子。他自己差不多下半身都陷在雪里了,先把貝莉兒攔腰抱起來想讓她爬上車門,但沒著手之力……他對著她的背猶豫一會兒,一咬牙推著她的屁股……比想象中還圓滾滾的,屁股在他手里一僵,沒敢回頭,猛然加了個速。 貝莉兒腰上拴著繩子,繩子長度太長了,畢竟燈鉤到二樓窗臺的距離一米多一點,加上她怕不夠放出一點距離。實際上她爬上二樓就應該剪斷繩子換二樓找地方綁?!緯r間太緊瑪利多諾多爾不敢教她打安全結】她現在只能一點點地拽著繩子爬回二樓去。 這活簡直能要老命,手要廢了,貝莉兒沒經過這種訓練,手負擔不了自己的體重,又不能戴手套,手套會滑下來?,斃嘀Z多爾想推她幫她一把,反作用力把他越陷越深。她嚇得揮手要他不要干,不過推到后面他也夠不著了,只能陷在那里慢慢的把自己周圍的雪挖開,邊等貝莉兒來救。 他們幾乎就在別墅底下了,真是要急死人,短短一米多的距離跟蝸牛挪似的,天塹一樣。貝莉兒爬到覺得手要脫皮的時候終于拉到燈鉤,緩幾口氣,然后再爬上屋子。也是他們倒霉,別墅觀景的欄桿窗臺在靠湖那一邊,前面是一片光禿禿的磚砌墻體,難以依靠著力。 貝莉兒不知道她是怎么翻進窗戶里的,可能那一瞬間她神力附體。玻璃是鋼化玻璃,中間砸破就只砸破那一個口,很難掰開,人還不能進去。坑爹,石頭在掉下來的時候丟了,還好身上到處翻了翻,還有把錘子。……對了錘子_(:3」∠)_又犯蠢一次。 貝莉兒掏出錘子,錘子真重啊,她努把力,使勁把底下兩個角挨個敲開,再把碎片往里推,終于擴大到一個足夠人爬進去的地方。 她翻進去,避開一地玻璃碎片,癱在走廊上喘氣。她的視線從周圍暖色古典的裝修。天花板上華貴的吊燈和天鵝絨窗簾一路掃過去?!б豢催@里簡直是座城堡。而且起碼可以確定這邊是沒有暖氣的,原本柔軟的駝色地毯因為冰冷而僵硬,感覺一點人氣都沒有。 貝莉兒不敢休息太久,等她有力氣就爬起來,把窗簾扯下來,墻邊找個固定處打個結,抱起一團向下丟。 她跟著跳下去,把窗簾送給瑪利多諾多爾。他已經把身邊挖開到膝蓋了,抱著窗簾就能容易地掙脫積雪。 第二次被推著屁股爬進窗戶里貝莉兒就沒那么不好意思了,大家都沒力氣了,還講究什么男女之別。再幫瑪利多諾多爾爬進來,再繼續一起癱在地毯上。 這簡直跟打過一仗一樣,兩人一身是汗,瑪利多諾多爾的褲子都被浸濕了。兩個人累得一身是汗,這時候可不能生病,貝莉兒繼續掏著餐巾紙,你一把我一把,遞給小公舉擦擦臉。小公舉擦了把臉突然皺了眉:拿手機給她打:【這什么味道?】 這味道有點古怪,仿佛漂浮在空氣中,似不分明。貝莉兒第一次上來也聞到,但她以為是塵封的灰塵,瑪利多諾多爾知道不是。衛星電話還掛在腰上,和管家聯系了一下,管家答曰:“超聲波消毒。” 別墅有定期消毒裝置,就是通過這個東西投放霧化藥劑,滅除老鼠和清新空氣——這兩種功能通常不是一起的,老鼠是手動控制,而清新空氣那個是定期的。唯有一個情況它們會被設置為一起工作,就是電機房重啟以后。 這時候顯然別墅不能住人,殺老鼠誰待在房子里?,斃嘀Z多爾:“……”倒是有手動開關關掉老鼠藥劑那個功能,但他當時睡袋剛被老鼠禍害過,加上發現車庫沒有暖氣,進不去別墅,已經幾近放棄當忘了這件事?!缓笏驼娴耐浟?。 其實近來意外這么多,進別墅這種波折簡直不值一提。貝莉兒安慰他:【通通風就好了,沒關系!】 瑪利多諾多爾:【別墅很大,換氣需要時間?!?/br> 這可不像普通的幾十平房子,兩三小時。別墅老舊,是他爺爺時候的年紀了,沒有中央空調,換氣扇要一天時間差不多。管家說:“這不會造成問題,埃托雷先生,冷氣團稍微繞了個彎,根據氣象局預報明天晚上它還只是外圍碰到瑞士,這時候風雪雖大但還不會阻礙行動,預計圣誕節后才會有真正的暴風雪到來?!?/br> 管家說:“很幸運,您還能過一個受到人們問候的平安夜和圣誕節?!?/br> 瑪利多諾多爾:“……”我一點都不想要這種幸運。他感覺又在貝莉兒面前出漏子丟臉了。 他嘆了口氣,丟臉已經丟成習慣了的時候,好像也不是那么在意了。他扭頭看著貝莉兒,那雙黑眼睛信任地看著他。何況回去也是需要收拾行李的,太累了,休息一下也好??偸且^浮橋的,那么高的地方,太累也怕出事故。他低頭打著手機:【那么我們明天晚上再來吧?】 貝莉兒說:“ok!”不管怎么說,平安夜在這里過也很好。 事情商量完了就要看暖氣在哪個房間了?,斃嘀Z多爾已經帶著貝莉兒慢慢地在二樓的房間走了一會兒,都沒有動靜。但之前躺在地上的時候就可以聽見機器獨有的運轉聲,暖氣正在運作,他大概知道了,給貝莉兒打了一下手機:【在樓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