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節
第206章 回宮風波 >> 天剛蒙蒙亮,外頭就吵嚷起來。 溪夫人皺眉坐了起來,喚了一聲紙楓。 紙楓急忙推門進來,一臉的不痛快:“夫人,那鷹眼居然說要帶騰妃回宮,大家伙自然不答應。可是竟然攔不住他們。夫人,您趕緊想個辦法才是。” “鷹眼那么好的功夫,要帶騰妃回宮,自然沒有人能攔得住。”溪夫人饒是一笑:“可若是半道上,騰妃就死了,他帶著個死人回去又有什么意思。” “夫人的意思是?”紙楓有些不解:“讓他們先走,咱們晚一個時辰再回去。” “奴婢明白了。”紙楓這么一聽,便是溪夫人早就有了打算,就快步出了廂房,將夫人的決定告訴了其余的妃嬪。 蓯心滿面笑容,心里歡喜:“這個不忠不貞的,又病入膏肓的****,回宮了等同于送死,夫人您真是妙計。這一回,礙眼的人都被您摘除的差不多了。當真是可喜可賀。” 溪夫人心里也是得意的,但這時候,她警告自己必須理智一點。只要騰妃還沒咽氣,就不算贏。“等本宮成了皇后,你再來恭賀也不遲。咱們要走的路還長著呢。對了,皇上不是缺糧食和軍餉么。這個好辦,你送信回咱們家,讓他們準備好銀子。” “是,夫人。”蓯心伶俐點頭:“老爺和老夫人一向最聽夫人您的。您開口,家中一定會置辦的妥妥當當的。” “是啊。父親和母親對我寄以厚望,也是我最得利的后援,有他們在,我在宮里的這些努力才算是有意義。”溪夫人沉了口氣,陷入了沉默。 不多時,紙楓走了進來:“夫人,鷹眼已經帶著騰妃和那兩個丫頭下了山。” “好。”溪夫人微微抿唇:“去沏壺茶,咱們潤潤喉,再知會各位妃嬪下山。” “是。”紙楓點頭退了下去。 約莫一個時辰,溪夫人才算是的等足了功夫:“行了,告訴她們準備出發了。” “是。”兩個丫頭高興的點頭,各自去通知住在禪房的各位妃嬪。 不多時,人就舉起在了正殿之外。 主持禪師也領著僧侶們前來相送。 “這幾日勞煩主持了。”溪夫人謙和一笑:“給貴寺添了不少麻煩。稍后幾日,本宮自然會讓人送些善緣過來,禮敬佛祖。” “溪夫人與佛有緣,自然可心想事成。”主持還禮。 “夫人。”丁貴儀蹙眉走過來,有些擔心的說:“妃嬪們都在這里了,只是不見尤昭儀。” “哦?”溪夫人疑惑的回頭環視一眼,果然該在的人一個不少。“毛貴人,你有孕在身,先乘馬車回宮吧。侍奉的人都要盡心才是,路上一點要謹慎。” “是。”毛凝以及身邊的婢子一通應聲。 “紙楓,你去找找,看看尤昭儀在房里做什么,怎么還不出來!”溪夫人故意這么說。 “是。”紙楓笑著點頭,心里卻毛毛的。明知道那禪房里都是死人,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過去,當真是苦不堪言。不過一想到主子今后會有好日子過,那她們也會跟著享福,便也就硬著頭皮去了。 妃嬪們三三兩兩的站著說笑,想著要回宮了,不禁高興。更何況這一次出宮,收獲頗豐呢。 皇上的寵妃倒了,病了,快死了,對這里的每個人來說,都是極好的消息。 “啊——” 聽見意料之中的驚叫聲,溪夫人還是身子一顫。“怎么回事?像是紙楓的聲音。” “好像是從尤昭儀房里傳來的,咱們還是過去看看吧。”丁貴儀隱隱覺得不好,整個人都在顫抖。 溪夫人點頭,領著妃嬪們快速的趕到了尤昭儀的廂房。當然,主持也領著寺中的僧人一并趕來。 所有的人都看見紙楓站在跌坐在門外瑟瑟發抖,便不敢再上前了。還是主持領著僧人們走進去查看,才發現尤昭儀以及兩名婢子均已經斷氣。 房里的血腥味有些重,主持吩咐將三人用麻布蓋了起來。隨后才轉身出來,想在場的眾人交代。“尤昭儀以及兩位婢女,已經咽氣了。看樣子應該是被利刃奪命。且死了有一段時間。” “什么?”溪夫人大驚失色:“怎么會這樣,昨晚上不是還好好的么?” “一定是鷹眼干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所有的人都如醍醐灌頂,一下子就清明了。 “不錯,肯定是鷹眼干的。”瑟瑟發抖的紙楓哭著說:“昨晚上,是尤昭儀發現了騰妃和鷹眼的事情,鷹眼當時兇神惡煞的樣子,就是要殺人的架勢。偏偏尤昭儀還不依不饒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擠兌鷹眼。甚至不顧騰妃的顏面。想必,是那鷹眼懷恨在心,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住口!”溪夫人冷喝一聲:“沒有證據的事情,休得胡言亂語。” 紙楓抬起頭,一臉驚慌的樣子:“夫人,奴婢不是胡言亂語,明明昨晚就是尤昭儀壞了騰妃娘娘的好事,鷹眼殺人滅口根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鷹眼也未免太兇狠了吧,三條人命,怎么可以……” 溪夫人揚手就是一個嘴巴,力道之大,自己的手都打麻了。 即便是在做戲,紙楓挨了這一下子,半邊臉腫起來,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夫人……” “沒有證據的事情,本宮不許你胡嚼。”溪夫人皺眉,臉色清冷的看著宮嬪:“你們也是一樣。沒有證據的事情,本宮不許你們胡言亂語。這件事,說到底也不過是捕風捉影,誰也拿不出半點證據。如何裁決,要看皇上的圣意。倘若你們再在這里信口開河,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溪夫人說的是。”丁貴儀這時候才緩過神來:“總之這件事情還是等皇上的裁決吧。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回宮。至于尤昭儀……尤昭儀的……要怎么辦?” “還得勞煩主持。”溪夫人半是哀傷,半是愁的說:“妃嬪們自然是不便同尤昭儀一道上路。不知道是否可以請主持幫忙,將人送回皇宮去……” “也好。”主持點頭:“只是恐怕會慢一些。” “好。”溪夫人抹去了眼角的淚:“沒想到一同前來,卻不能一道回去。只是這么一晚上,竟就陰陽永隔。當真是世事無常啊。” “夫人節哀。”主持沉著道:“老衲這就去準備。” “勞煩了。”溪夫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才道:“回宮吧。” 妃嬪們神色各異的上了馬車。 蓯心這才去扶起了紙楓,低聲問:“疼嗎?” 紙楓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 “上車我給你敷藥。”蓯心輕柔的說。 抵達皇宮的時候,已經日偏西移。鷹眼駕著馬車來到宮門前,摸出了自己身上的令牌。 沒想到迎在宮門外的,是皇上身邊的頌昌以及皇后身邊的頌豐。頌昌心急一些,皺眉問道:“敢問大人,馬車里可是騰妃娘娘?” “正是。”鷹眼面無表情的從馬車上下來:“是皇上回宮了嗎?” “皇上明日一早才會回宮。只是……”頌昌有些顧慮的問:“騰妃娘娘是不是真的如宮中傳聞一樣,得了天花?” “傳聞?”鷹眼一聽這兩個字,不禁笑了:“宮里怎么會有這樣的傳聞呢?騰妃不過是發了高熱,生了一場病。這時候,屬下接騰妃回宮,就是為了請御醫診治。御醫都不曾把脈斷癥,誰也不能妄下結論。更何況還是宮里的無稽傳言。” “可是……”頌豐為難的說:“皇后娘娘也聽說了這個傳言,讓奴才特意過來看看。如果……如果騰妃娘娘真的是天花……那還是暫時不要入宮會比較好。畢竟宮里還有大殿下、二殿下、大公主,以及皇后娘娘與各位妃嬪,若真是將惡疾帶回了宮中,那奴才就算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大人,奴才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讓奴才看看騰妃娘娘?” “廢話。”鷹眼不悅道:“我已經說過了,騰妃是發了高熱,最忌諱的就是吹風。你偏要看什么看?萬一再讓騰妃撲了風,病情加重,你吃罪得起?” “是這樣的。”頌昌少不得幫頌豐說句話:“奴才來的時候,已經請了御醫過來。現下御醫就在側房候著傳召。只消請他過來給騰妃娘娘診脈,便知道病情如何。自然,騰妃娘娘是不必相見的。只要從馬車的車窗,將玉手伸出來即可。不知這樣行嗎?” 鷹眼知道,只有讓騰妃回到漓樂宮,才有可能得到更好的診治。且若是在宮外,指不定還會有什么樣的災難。并且,明日一早,皇上就回宮了。見面三分情,他帶給騰妃的誤會,只有當著皇上的面,才能澄清。若騰妃連宮門都進不去,豈不是由著那些長舌婦胡言亂語。“我再說一次,騰妃發了高熱,不便吹風。若太醫非要診治,也得等騰妃回了漓樂宮,依照宮規仔細診癥。哪里有站在馬車上位主子診脈的道理?” “若大人不允,那奴才便不能讓馬車入宮。”頌豐皺眉道:“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還請鷹眼大人見諒。” “那就讓御醫來診脈吧。”黃桃在馬車里開了口。“騰妃娘娘允準了。” “好。”鷹眼隨即就答應了。他知道,騰妃這么做,必然是有她的道理。 “太好了。”頌豐高興的不行,連忙道:“快去,請御醫過來為騰妃娘娘診癥。”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御醫就趕了過來。因著是天花這種惡疾,御醫也不敢怠慢,居然帶著腸衣手套。“騰妃娘娘有禮,微臣這就給您診脈。” 黃桃聽見御醫的聲音,便道:“娘娘病著,不宜吹風。勞煩御醫把手伸進車窗里,為騰妃娘娘請脈。” “是。”御醫自然沒有異議,只不過有些提心吊膽罷了。 他的手緩緩的從車窗里伸了進去,剛伸進去,就是錐心的疼。“哎呦。” “怎么了?”頌豐嚇了一跳:“莫不是……” “我說御醫,你怎么不長眼啊?”黃桃埋怨道:“騰妃娘娘頭上的簪子,可是皇上御賜的信物。你若是給碰壞了,可別怪皇上責怪。” 御醫正疑惑不已,忽然發現手指上那刺痛的一點流血了。且流血的地方居然發黑,儼然是有毒。“微臣有罪,實在是因為手伸進去看不清楚,才會冒犯了娘娘。” “外頭是誰在伺候呢,還不趕緊把墊腳放下,讓御醫踩著給娘娘請脈,要不然手都不知道往哪里伸了。”黃桃皺眉道:“趕緊著的。別耽誤娘娘回宮用晚膳。” “是。”頌豐趕緊把墊腳給放好了。 御醫這一回,更是提心吊膽的把手伸了進去。 黃桃瞬間撩開了車簾一角,正好看見御醫的臉:“勞煩御醫近一些,望聞問切,趕緊診斷。” 御醫乖乖的聽話,往前站了一些。 “針有毒。”黃桃饒是一笑。 就著三個字,御醫當即就明白了該怎么說。可是他若是為了自己活命,而將病患送進了宮中,那豈不是也得死? 看得出他在猶豫,黃桃少不得催促一聲:“我說御醫,你到底還要多久啊?耽誤了時間,讓騰妃娘娘病上加病,皇上回來若追究起來,你擔當的起嗎?” “騰妃娘娘的確是發了高熱。”御醫有些話不敢往下說。 “那到底是不是……”頌豐也不敢直接說出天花兩個字來。 “似乎并不是。”御醫違心的說:“高熱不退也是十分兇險的,騰妃娘娘的確不宜在這里久候。” “那就請御醫隨行,前往漓樂宮繼續為騰妃娘娘診治。”黃桃輕咳了一聲。 鷹眼頓時會意,一把將御醫拽上了馬車。“開門。” 頌昌沒再多話,只是望了頌豐一眼。頌豐也無計可施,唯有對身后的戍衛點了下頭。于是鷹眼趕緊駕車入宮,馬不停蹄的將騰妃送回了漓樂宮。 “娘娘,騰妃娘娘回宮了。”楊桃急切的趕來想左妃稟明此事。 “皇后讓她進宮了?”左清清有些不信,狐疑道:“這可不是皇后的作風。” “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是御醫說騰妃患的不是天花。反正已經讓騰妃進宮了。”楊桃舒了口氣:“只要騰妃能回宮,其余的事情就好辦了。” “是啊。”左清清點頭:“你去叫寧申過來。” “是。”楊桃立馬退下,喚了寧申來。 “早起不是才給娘娘請過脈了?怎的娘娘這時候又喚在下過來?”寧申聲音慵懶的說:“昨晚上讀醫術讀的晚了些,剛準備睡下呢。” “你倒是有福氣的。”左清清看他這慵懶的樣子,少不得蹙眉:“本宮這里都火燒眉毛了。先別廢話了,你趕緊陪我去一趟漓樂宮,好好給騰妃瞧一瞧。若是天花,設法相救,若不是天花,也先讓她退燒。鷹眼急匆匆的駕車帶她回來,就說明她的情況肯定不樂觀。加之其余的妃嬪根本就沒同行,一定是出了大事!” “娘娘。”寧申蹙眉:“我能幫騰妃的都已經幫了。其余的我幫不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左清清很不高興的說:“本宮用不起你了是嗎?你若是不肯幫忙,也罷,你現在就出宮好了。既然本宮用不起你,那你也不必留在本宮身邊礙眼。左右這世上也并非你一個神醫,未必就沒有比你醫術出眾的。” 看左妃是真的動氣了,寧申才尷尬一笑:“左妃娘娘誤會了,在下并非此意。” “哼。”左清清冷蔑道:“你救過本宮,也保全了本宮母子。按理說,本宮是該謝你。可是你既然是醫者,好歹也有點父母心,怎么能見死不救?左家的人,從來都不講人情冷暖,講的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你可倒好,好好的醫者,學了一身的銅臭氣,怎的,打算棄醫經商?” “左妃娘娘,你可知天花是會傳染的惡疾。你這樣貿然過去,萬一帶了病回來,染及二殿下又當如何?”寧申繃著臉,問了這個極為嚴肅的問題。“娘娘您是知道的,二殿下未足月而出生,身子原本就弱,若有半點閃失,別說是寧申了,就算是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娘娘,您真的愿意為了一個一同侍奉皇上的外人冒險,而罔顧您自己和二殿下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