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是啊。”韋逸霜也是無奈:“若是能添個皇子,到底是韋家和皇家的血脈。本宮無論是對皇上,還是對家族,都有個交代。” “既如此,那奴婢就先把族譜上適齡的女子挑選出來,回頭索要畫像,請娘娘一一過目。若看到合適的,再傳召入宮覲見。也省的隔三差五總有人往宮里跑,叨擾娘娘的清靜。”純好用心的說。 “嗯。”韋逸霜點了下頭,沒有繼續(xù)往下說。 午膳的時候,英家特別的熱鬧。隔著三道門,傳菜的聲音此起彼伏。 飯廳里伺候的家奴就足有十多人。傳菜布菜倒酒盛湯,每個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絲毫不亂。但其實也就只有四個人用膳。 凌燁辰左邊是裕王,右邊是宛心,騰芽坐在裕王的另一邊。 滿桌子的菜肴看上去都挺有滋味的,她低著頭,認真的吃著自己面前的食物。 “辰哥哥,府上的廚子還真是不錯呢。”宛心笑看著騰芽,唇角揚起了微笑:“你只看三公主吃的有多香就知道了。” 騰芽是吃了不少,但吃相并不難看。她也不想在這里和宛心爭執(zhí),畢竟是客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一品夫人請了她入府,她也不想給人家添麻煩。 “味道是不錯。比宮里御廚的手藝好些。” 她揚起臉,笑看著宛心,樣子總算溫和。 “是么,那你就多吃一點。”宛心勾了勾唇,道:“我還從來沒見過哪位公主有你這么好的胃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餓了三五餐都沒進膳呢!” 裕王正要懟她兩句,就看見凌燁辰眉心微皺。到嘴邊的話就轉了個彎。“我說凌皇子,世子,你該不會真的好幾餐都沒帶騰芽去吃吧?那你們下山之后的這一日是怎么過的?總不至于你捧著我的臉,我捧著你的臉,就這么對著看了一整日吧?” 果然宛心的臉瞬間就被憤怒涂成了紅色,連手里的瓷勺都掉在了地上。 “天啊。”裕王掃了一眼宛心,嫌棄的不行:“我也從來沒見過哪位公主用膳這么粗魯?shù)模B勺子都掉了!” “你……” “落地開花,是好意頭。”管家少不得打圓場。“諸位請嘗嘗這一道菜,松子桂魚。” 宛心沒和他爭執(zhí),她知道裕王就是故意要她發(fā)脾氣,在燁辰面前丟臉。她硬生生忍著,沖凌燁辰溫和一笑:“宛心最怕魚刺了,辰哥哥能不能幫我把刺都弄去?” “好。”凌燁辰用公筷夾了一塊魚,放在空碟子里,小心的挑去魚rou里面的刺,再舀了一勺魚湯淋在上面,遞給身邊的宛心。“可以吃了。” “辰哥哥真好。”宛心抬眼掃了騰芽一眼。 裕王端著碟子站起來,把魚夾走了一大塊。也放在騰芽面前小心翼翼的挑出魚刺,還淋了兩勺湯。最后還不忘學著凌燁辰的樣子,溫和的不行對騰芽笑道:“芽兒,可以吃了。你快嘗嘗看好不好吃嘛!” 說這話的時候,他也抬眼掃了宛心一眼。“不就吃個魚嘛?弄得跟自己沒長手似的。” “要你管。”宛心翻了個白眼,收回目光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只是這時候的凌燁辰,目光一直在飯菜和宛心身上。絲毫沒往騰芽那里看過一眼。 “聽說燁辰哥回來了?”外頭走進來個身量纖纖的姑娘,看上去一身的英氣。穿著利落的騎馬裝,手里還拿著精致的馬鞭。 “是英喬!”凌燁辰高興的不得了:“好久不見了。怎么只有你?舅父呢??” “是啊。的確是好久不見了。”英喬學著男兒的樣子拱手道:“我爹估計要明日才能抵達皇城。我實在是想念你們等不及,就先一步騎馬回來了。” 看見兩個穿著紫色衣裳的姑娘坐在這里,英喬很納悶:“哥,這兩位那一位才是我的公主嫂嫂啊?” 宛心笑吟吟的站了起來:“我是宛心,第一次見面也沒帶著什么禮物。這只鐲子是極好的白玉,母親給我的,你若是不嫌棄就收下吧。” 英喬有些尷尬的看了凌燁辰一眼,笑著接過來:“那就多謝公主嫂嫂了。” 公主嫂嫂幾個字,把宛心聽的心都甜了。 “這位是裕王殿下,這位是三公主。”凌燁辰只覺得不那么舒服,故意岔開話題。 “裕王殿下、三公主。”英喬得體的行了禮。“我才回來,還未去拜見祖母。等下更衣了,再來和諸位說話。失陪了。” “去吧。”凌燁辰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 英喬握著玉鐲走出了飯廳。 沒走多遠,就嫌棄的不行,瞧見附近也沒有人注意,順手就給扔進了花叢里。 “自己帶著的東西還拿來送人,真當別人沒見過好東西?” 吃飽喝足了,騰芽知道宛心很可能會找她的麻煩,所以就拉著裕皇叔回房去。 “看什么呢?”裕王奇怪騰芽怎么走著走著就不走了,也跟著湊過來看看。“沒什么,你看這花壇里,有種不起眼的小蘭花。三五朵還沒有個小拇指大呢。可是仔細看卻挺漂亮的。” “哎呦喂!”裕王嫌棄的不行,真想把她腦子撬開看一下里面有啥。“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花呀草呀的!走走走,趕緊回房去商量商量。” “也好吧。”騰芽打趣的說:“眼下這局面自然是待在房里才最安全。” “我說你怎么就慫了呢?”裕王氣鼓鼓的說。 “我哪里慫了?”騰芽納悶:“我倒是想說說你,怎么自從出了宮,成日里都跟只斗雞似的。芝麻大的一點事情,也要揪著說個沒完,你不會覺得累嗎?” “我還不都是為了你,你可倒好,還不領情。”裕王把著騰芽的肩,一臉認真的說:“芽兒,認慫讓人欺負可從來都不是你的性子。你就真的要為凌燁辰容忍到這個地步嗎?你要是喜歡她,就去把她給搶回來啊,你要是不喜歡他,何必給他做臉。該怎么鬧就怎么鬧!即便是你父皇對你有些誤會,可你終究是盛世公主。盛世的公主,怎么可能由著開樂的公主欺負呢!”騰芽剛要說話,就看見門外有個人影。“是誰在外頭?” 門被推開了,英喬站在外面有些尷尬。“我剛回來,想換身衣裳。可是沒見到丫鬟。所以能不能請三公主幫個忙?” 未免騰芽不愿意,她連忙解釋:“哦,我的廂房就在對面。很近的。” “好。”騰芽心想,給英喬幫忙,總比在這里聽皇叔廢話要好很多。 “多謝三公主。”英喬沒想到她答應的很爽快,心里也而是高興。 去了她的房間,英喬就隨手把門關上了。 不巧的是,這一幕被樂恒看見,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一刻也沒耽誤的去給宛心報信。 “其實吧,我很久沒穿過女裝了。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給系一下?”英喬尷尬的不行:“我走的時候,皇城里還沒流行這種款式的肚兜呢。都是直接掛在脖子上,系背后的袋子就可以了。可是現(xiàn)在這一種,怎么還是從后面繞過來,在前面系的?太奇怪了!” “你平時都是穿騎馬裝?”騰芽也很納悶。 “不是啊,都是鎧甲之類的。”英喬笑道:“只是回府嘛,自然就不用穿那些了。不過好在有三公主你幫我。要不然我估計都系成死結,下回解開還得用剪子呢。” 看著騰芽細嫩的手指在自己身前系好精巧的結,她微微一笑:“我還以為你才是我的公主嫂子呢。看你比剛才那一位和氣多了。” 騰芽尷尬的笑了笑:“我哪里有這種福氣。” “怎么會沒有。是我哥沒眼光罷了。”英喬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勁:“三公主,你是三公主的話,你不就是蘇貴妃娘娘的女兒?” “是。”騰芽怕她多想,連忙道:“你要是忌諱,我去喊別人來幫你。” “忌諱什么?”英喬不解:“我是聽說你之前被冤枉來著,沒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的話讓騰芽驚訝不已:“我們都沒見過面,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這還用問嗎?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害自己母妃的女兒?再說你母妃蘇貴妃一直那么風光,你想要什么會沒有啊,撿個風箏還用自己爬樹?簡直就是荒謬!反正我一聽就訛傳就知道是背后有人作怪。只可惜宮里什么事情都要講證據(jù),沒證據(jù)光我信你也沒用。”英喬性子好爽,說話也不遮遮掩掩的。 這番話讓騰芽聽的鼻子發(fā)酸。“多謝你信我。” “好了。”英喬看她系的這么好看,美滋滋道:“三公主,你是不是也會打扮?能不能幫我一下?我都好久沒自己梳過女兒家的發(fā)髻了。” 她有些靦腆的笑了下:“不會太麻煩你吧?” “沒事。”騰芽拉著她坐在梳妝鏡前,認真的幫她梳著頭發(fā)。 不得不說和英喬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她已經(jīng)喜歡上這個性情耿直的姑娘了。“你為什么喜歡和男兒一樣上戰(zhàn)場騎馬奔馳的日子?” “嗨!”英喬無奈的說:“你要讓我拿個繡花針坐那一動不動的秀一個早晨,我還覺得脖子疼呢。可騎馬縱橫沙場就不一樣了。那種感覺,才讓我覺得怦然心動,日子有盼頭。總之這樣挺好的。” “說的也是。”騰芽點頭:“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才覺得日子好過。” “可不是么!”說到這,她嘆了口氣:“只可惜啊,我要留在皇城一些日子了。這次回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返回前線。我在皇城也沒有什么朋友,那些達官貴人家的千金小姐,不是胭脂水粉,就是鐲子綾羅的,聽著就煩。” 騰芽還沒說話,她忽然轉過頭來:“三公主,我能不能去宮里找你玩?也順道可以探望姨母和我哥。” “當然好了。”騰芽爽快的點了點頭。 “那你住哪一宮?” “青鸞宮。” “我姨母和我哥呢?” “青鸞宮……” “哦!”英喬陷入了沉思。好半天,她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既然你和我哥天天見面,為什么不是我嫂子?” “……”騰芽無言以對。 門外,宛心特意過來聽這兩人的對話,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旋身離開,她才只感覺自己一直都在被這些人欺負。“一見面,我就把母親給我的玉鐲子都給她了,我可是開樂的公主啊,怎么不及她一個世家的女兒尊貴。我紆尊降貴的待她這樣好,可她轉身就想找人取代我的位置,當真是可惡至極。” “噓。”樂恒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公主,萬萬不可再說下去。隔墻有耳。” 宛心閉上了眼睛,只覺得煩不勝煩:“不行,他們越是欺負我,我就越要守在辰哥哥的身邊。有朝一日,辰哥哥榮登大寶,我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到那個時候,我偏要看他們這些人怎么匍匐在我腳下邀寵獻媚。” “公主有志氣,您放心,奴婢一定會設法幫您的。”樂恒微微勾起唇角,在宛心公主耳邊說了好些話。 滿面怒氣的宛心這時候才總算是露出了笑臉。 凌夫人經(jīng)過后園的時候,隱隱聽見有人在哭。正納悶是誰,就看見樂恒急匆匆的走過來。 “夫人。”樂恒連忙行了個禮。 “怎么了這是?”凌夫人看她一臉的焦急,少不得關心。 “公主的手弄傷了,奴婢正想要去找個郎中過來。”樂恒擔憂的不行。 “你去讓管家找郎中過來。就在英府附近。我去看看宛心。”凌夫人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奇怪的。好好的,怎么就弄傷了手。“宛心你沒事吧?” 宛心抹了一把眼淚,連忙搖頭:“夫人,您怎么來了?” “我看看你傷到哪里了?”凌夫人走過去握著她的手細細看了,果然手腕上有一條血口子,樣子傷的還挺深的。雖然那絲絹按著止血,可是似乎并沒有太大的用處。“怎么弄的這是?” “叫這月季花上的刺刮的!” “這個季節(jié),月季早就凋零了,你怎么還來這里賞花?”凌夫人檢查了她的傷口,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根刺。“走,我先送你回房去,回頭等郎中來了,再給你處理傷口。” “多謝夫人。”宛心別的什么話都沒說,只是跟著凌夫人回了自己的廂房。 這時候,樂恒趕緊去通知了凌燁辰。 聽說宛心受傷了,凌燁辰好容易得閑卻還是硬著頭皮過來了。 也就是半盞茶的功夫,管家就帶著郎中過來了。 “勞煩郎中趕緊看看宛心公主的傷。我瞧著傷口里面還有根月季花的刺。”凌夫人擔憂的不行:“都疼哭了,傷口一定很深。” “的確是不淺。”郎中不由得皺眉,這是怎么能劃的這么嚴重? 樂恒連忙道:“本來是和公主經(jīng)過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有塊石頭,一下子就把公主絆倒了。手腕就正好刮在那一人多高的月季花枝上。” “花壇里怎么會有石頭?”凌夫人掃了管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