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而且死法還不怎么體面——是被秦固擰斷了脖子死的。 據說元帥大人篡位的野心直接威脅到了皇儲的性命, 蘇隱公爵誓死保護自己meimei的孩子, 直接與秦固對立了起來, 暗地里聚集了許多反對秦固的勢力,想要推翻秦固,然而命運并沒有站在他們那一邊,最后不僅沒能保住皇儲的命, 還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了。 說來輕巧,但是當時引起的恐慌是全國性的。而自打蘇隱死后,就再無人膽敢忤逆秦固了。他雖為元帥, 但實際上已經成了帝國真正的掌權者,皇室形同擺設。 秦固殺過的人太多了,比如今天這個宴會,十個里面起碼有五個被他弄死過, 只是這些人具體怎樣樓睿并不清楚, 還有像賀家這種覆滅在秦固手里面的, 他們是罪有應得,樓睿見到也不會有什么心理負擔。 可是蘇隱卻不一樣,他很大程度上是無辜慘死的,至少在大眾眼里是這樣定義的。 樓睿當時可能還是一粒不知今夕何夕的小細胞,但是做下這些事的可是他老公! 樓睿看到蘇隱活生生站在自己跟前,簡直就跟自己把人殺過一次似的,能自在才有鬼了。 “謝謝皇后陛下,謝謝蘇隱公爵。”樓睿行了個標準的貴族禮儀。 蘇隱笑道:“不必謝我,我只是來跑個腿,你快去忙你的吧。”他知道樓睿還要忙著見很多人,很自然地拍拍樓睿胳膊。說起來他也比樓睿矮了好多輩,但是態度卻比樓鳴禮要大方得多,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身份尷尬。 樓睿聽他這意思,好像還不急著走。默默擦了下手心里的汗,真是巴不得這位公爵大人趕緊離開,秦固可還在這里呢,生死仇敵無知無覺地處在同一個場合里,這算什么事兒啊。 蘇隱還說哪天要請樓睿去自己家里做客,正尬聊著,真正的重頭戲就來了。 賀立峰帶著賀凜姍姍來遲一步,只有他們倆人,雖然已經盡力低調了,但是備不住大家的目光黏在他們身上就舍不得挪開,生生把人看成了焦點。如果說蘇隱的到來讓人想不到,這二位的到來就是不敢想了…… 來砸場子的?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應。 蘇隱看見賀家人來,也停下了和樓睿的交談,樓睿竟然有一種被賀家人解了圍的感覺。 賀立峰但笑不語,在樓睿跟前立定,蘇隱很善解人意地退到了一邊,看到他的動作,大家的心里就有譜了,賀家是皇室的人,蘇隱又是皇親,加之在權貴中很有些分量,再怎么不得給公爵大人留幾分薄面,砸場子是不可能砸場子的,今天都不可能砸場子。 可也不會真的是來出席宴會的吧? 穿梭在場中的侍者可是相當有眼力見的,兩手空空對站著,怎么都像是要干架,于是很快有人端著托盤送來了酒水,然而走到半道上,那名侍者卻被樓雪晨叫住了:“哎,讓我來吧。” “樓睿小友,近來我們兩家鬧出許多誤會,我有處理不周全的地方,說來有些慚愧。”賀立峰側過身瞥了賀凜一眼:“我這侄子,自打我大哥去世后,就由我這個叔叔代勞,可惜我管教不嚴,他又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做事向來沖動不過腦子——今日,我特地帶他來向你陪個不是,你看怎么樣?” 安全局成立以來就在帝都作威作福,何曾見過他們向別人服軟?真是活久見了!!! 在這樣的公開場合,這姿態做得可以說非常足了,就是不知道樓睿肯不肯給這個面子。誰也沒接觸過樓家這位小祖宗,還真拿不準他是個什么樣的人,要是脾氣那么好,也不會把賀凜打到醫院去了。 有人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該不該上前調解一下。 就在這時,樓雪晨居然親自端著酒水走了過來,賀立峰從托盤上取過一杯酒水,等著樓睿表態。 樓鳴禮也站在了樓睿身后,硬著頭皮做這個和事老:“小祖宗……” 可是他一車調解的話還沒出口,樓睿突然說道:“我們幾次見面,您都是公事公辦,談不上什么賠不是。”接下來他話鋒一轉,眼睛上挑,看著旁邊的賀凜:“打人的是他,他怎么不說話?異能者和精神力者動拳腳,真是好意思啊。” 貴族們恨不能像下課鈴即將響起的學生一樣,一只腳伸向大門口,只要勢頭不對就開跑。雖說賀立峰不像來砸場子的,可是賀凜這人卻不能以常理度之,樓睿這話明顯是要他親口道歉才肯原諒。 可是賀凜肯低這個頭嗎? 不管他愿不愿意,親眼目睹這一切的人,都覺得有點看不下去了,真開口道了歉,他們這些旁觀的人是不是就知道得太多了?會被殺人滅口嗎? 偌大的會場里,居然沒有一個人說話。 一直悶不吭聲的賀凜突然從樓雪晨的托盤上拿過來一杯酒,動作太快,還灑出來幾滴,他看著樓睿,目光陰沉,大家正擔憂他會突然暴起傷人的時候,他忽然嗤笑了一聲。 “您大人有大量了!”他舉杯示意,然后仰頭灌下了整杯酒水,喝完還把杯子倒轉過來,繼續看著樓睿。 樓睿不言不動,讓人覺得今天這些人就是在互相表演如何吊胃口,就這么僵持了幾秒鐘,樓鳴禮心中都要哀嚎了:小祖宗你差不多得了! 樓雪晨舉著托盤的手都要酸了,樓睿終于慢吞吞拿起剩下那杯酒。 “哪里哪里,不打不相識嘛。”樓睿把打字咬得極重,“不過我才剛剛成年,酒量不好,允許我少喝一點嗎?”他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個非常微小的距離。 賀立峰和賀凜異口同聲地道:“當然。” 樓睿輕輕地抿了一小口,完了居然還有人鼓起掌來。 “好,不愧是樓星淮之子,真是有度量。” 剛剛凝滯的場面好像突然上了發條的機器,再度運轉起來,大家說笑的說笑,攀談的攀談。 樓睿想起樓韻澤離開前讓自己謹慎一些,于是去換了杯酒精含量較少的,接下來就是滿場寒暄的時間,在和賀立峰客套了一番以后,樓鳴禮帶著他認識了許多帝都的大佬,每個人的名頭都是響當當的,但是看見剛才蘇家的示好,還有賀家史無前例的低頭,于是這些大佬的態度都非常和藹可親了,沒有人對樓睿不喜歡的。 直到樓鳴禮在一個角落里看見了獨自喝酒的秦固,才驚覺秦家今天也來人了,他當然對秦家發出了邀請,但是就像沒想到蘇家會來人一樣,他以為秦家的人也不會賞光。 殊不知秦固根本不是代表秦家出席的,他回帝都的事,和家里招呼都沒打過一個。 但是,樓睿很快見識了秦固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 “家父在邊境星球視察,無法脫身趕回,特地讓我代他前來,希望公爵別見怪。” “秦少爺說得這是哪里話,您來了才是我們的榮幸,怎么會見怪。”樓鳴禮笑得跟朵花似的,拉過樓睿介紹起了秦固。 “我們認識啊,就是他從e09星救我回來的。” 樓鳴禮一拍腦袋:“你看我這記性,這樣說來你們也算老相識了。” “可不是嗎。”樓睿望著秦固,伸出手道:“你好啊,好久不見。” 秦固看著這只白皙的,修長中又略帶rou感的手,緩緩伸手握住,捏了一下。 樓鳴禮看著兩人握手,忽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麥色的肌膚和雪白的皮膚貼在一起,造成了一種晃眼的膚色差,樓鳴禮愣了一下,思維突然發散——怎么今天樓韻澤偏偏不在呢? 平時都防賊一樣防著他這個家主,今天這樣重要的場合,居然跑去開什么學術會議,把樓睿一個人丟在這里。 然而他來不及細思,就聽見樓睿突然“哎呀”一聲,撲倒了在秦固懷里。 樓鳴禮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辦宴會沒什么,他就是唯恐這宴會上鬧什么幺蛾子! “怎么了小祖宗?你哪里不舒服?”樓鳴禮關切地問道。 幸好秦固扶住了樓睿,樓睿連忙從他懷里撐起身,摸了摸自己guntang潮紅的臉頰,他恍恍惚惚地搖了搖頭:“我……我好像喝多了,有點頭暈。” “那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樓鳴禮一看重要的客人已經介紹得差不多了,要是讓小祖宗帶病上場,反而落人口實,“我讓雪晨來照顧你。” 樓雪晨把樓睿喝剩下的那杯酒,連帶托盤一起扔進了家中的垃圾處理器里,看著它們分解完畢,才匆匆下了樓來,聽說樓睿不舒服,他立即命人整理了客房,親自扶著樓睿上去休息。 樓睿走的時候,還回頭掃了秦固一眼,太壞了這家伙,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拽他! 樓睿揉了揉耳朵,秦固的嘴唇擦過他耳廓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上面。 樓雪晨看著樓睿臉紅得近乎病態,心下了然。 “怎么是客房啊,我想回我的臥室。”樓睿一看路線不對,突然抗拒起來。 樓雪晨說道:“小叔叔那邊那么遠呢,您先在這里休息一下吧,我也好方便照看您。那邊全是機器人,再怎么說我也不能放心把你交給那些東西。” 樓睿的眼睛淚汪汪的,就這么短短的一段路,他感覺愈發不對勁了,整個人幾乎是全部靠在樓雪晨的身上行動的,他巴不得現在就躺下,可是心里那點理智卻不允許他這樣。 樓雪晨知道藥效已經發揮了作用,雖然樓睿只喝了一小口,但那可是從黑市中弄來的禁藥,只要沾上一滴,也能促使雌性進入發情狀態。 海盜中雌性稀少,那些窮兇極惡的下三濫,往往就是這么逼迫雌性就范的。 不管再厲害的雌性,一旦發情,就成了案板上的魚,精神力的強度會大打折扣不說,甚至會短暫地喪失精神力,無法對雄性造成攻擊。若是這個時候締結伴侶契約,打下精神烙印,這個雌性的一生,都將會在雄性的掌控中。 樓雪晨不由分說地把他塞進客房,又說去給他準備醒酒藥,他一走,樓睿咬牙從床上爬起來,想偷偷溜回自己房間,可是門居然從外面鎖上了! 樓睿使勁拽了幾下,都毫無反應。 他的心一沉,莫名的寒意倒是驅散了一些身上的燥熱,他滑坐在門邊,用光腦調出聯系人,可是屋子里居然沒有信號,這下他是真的慌了神,轉身不顧一切的拍打門板。 “放我出去!開門啊!我要出來——” 他明知道房間的隔音不會讓聲音泄露出一絲一毫,可是心里的害怕卻讓他平靜不下來,尤其是體內的灼熱一浪接著一浪,汗珠爭先恐后從他臉頰滑落,體力也好像跟著流失了。 這不對,喝多了絕對不是這種感覺! 身體愈來愈明顯的異常,樓睿的理智就一點點崩塌。 空無一人的走廊上,一雙堅硬的軍靴踩在地板上,森冷的腳步聲回蕩在華麗的建筑當中。腳步聲的主人走過一一間間客房,終于,停駐在了其中一扇門前。 “打開吧。”他說道。 樓睿正跪坐在門邊上喘息不止,捶打房門的手都青紫了,漸漸地,他連舉起手的力氣都沒了,可是門卻突然從外面打開,樓睿先是一喜,可是目光再往上,看見賀凜的臉時,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滾!” 是轉身逃走還是從賀凜的身體與門的空隙間沖出去,樓睿想也不想地選擇了后者,可是他四肢并用地沖向了門口,頭皮突然一緊,賀凜狠狠抓住了他的頭發,將他拽進了房間,同時一腳將門揣上。 砰地一聲,這個房間再度與世隔絕。 第38章 長翅膀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挖坑、互毆都沒問題, 你扯我頭發算怎么回事?真是太沒格調了! 禿毛海豹絕不認輸! 樓睿在賀凜的拉拽下突然變成了獸態,毛球就地一滾,彈到了床上, 沖著賀凜發出貓咪哈氣一般的示威聲。豹怒的樣子, 一點也沒有了剛才要化成水似的癱軟, 還精神頭十足地拍擊著床面。 賀凜手上抓了個空,徒留幾根頭發在掌心里。 看著變成獸態的樓睿, 他一下子獰笑起來:“你敢騙我!” 我今天不僅要騙你, 還要跳起來打爆你的狗頭! 居然扯我頭發, 竟敢扯我的頭發! 海豹睿氣得呼哧呼哧喘氣, 可見對被扯了頭發的怨念不是一般的大。 誰會對你這種鰥夫專業戶發情啊, 吃錯藥了都不會,何況我沒吃藥! 樓韻澤離開的時候叫他謹慎一點,當然并不止于口頭交代,還給了他一些防身的藥品。樓睿來樓家這么些天, 連大房這邊的白水都沒喝過一口,更不會在今天隨隨便便吃東西。 他雖然實實在在地把酒喝進了肚里,但是腸道中的覆膜可以隔絕這些食物——說起來, 這還是一種歷史悠久的減肥圣品,只要服下這種藥物,無論你怎么大吃大喝,都不會吸收一星半點兒, 告別催吐不是夢! 但是樓睿現在好想吐, 想吐這個渣渣一頭一臉, 居然扯我頭發,竟敢扯我的頭發! 海豹睿越想越氣,嗷一聲跳起,朝著賀凜來撲了上去! 秦固感覺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就快要憋不住了,他不時抬頭看一眼樓上,最后還是按原計劃開始搞事。 宴會已經進行到下半場,等這支舞完畢以后,應該就要接近尾聲了。秦固干巴巴拒絕了一名雌性共舞的邀請,在舒緩悠揚的音樂中,秦固看似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敲擊著桌面。 突然,現場的音樂聲戛然而止。 舞池中相擁的男男女女被迫中斷了纏綿,全都一臉狀況外地左看右看。 “音樂怎么突然停了,人呢,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反應最大的,還是樓鳴禮這個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