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宋語寧道:“開心呀,大jiejie要來嗎。” 宋語珍笑著擺手:“還是算了,我玩不來,女孩子,還是貞靜些好。” 有人聽著她們說話,不陰不陽來了句:“前朝已經亡了,高祖皇后遺訓如在耳邊,怎么還有人拿前朝那一套說話。” 宋語珍臉色微僵。 宋語亭替她解圍,笑道:“其實高祖皇后遺訓,當真是非常好了,幸而我們沒有生在前朝,不然也太可憐了。” “誰說不是呢,女兒家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好每天除了女紅廚藝什么都不學,個個都長成貞節牌坊刻出來的。”那姑娘嗤笑:“若是要我那樣,還不如干脆跳湖,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忍下來的。” 宋語亭道:“也不能這樣說,都是可憐人,不忍著還能如何,天底下也唯有一個高祖皇后。” “是啊,若是人人都能那樣,高祖皇后也不至于被我們惦記至今了。”淑媛郡主笑道,“所以啊,只能說,我們身為女兒家,當向她學習,雖不敢相提并論,然也能墮其風骨。” 眾人自然附和。 沒有人再去理會宋語珍的話。 可宋語珍自己心里倒是覺得所有都在諷刺她,心里很是不舒服,只臉上不敢帶出來,卻也不搭理宋語寧二人了。 宋語亭看了她一眼,臉色亦淡淡的。 她嘆口氣,初見時候,那個溫柔的宋語珍,仿佛換了個人一樣。 表面上那是那樣波瀾不驚,可是心里有了成見,自己再去看她的時候,便是萬分不同。 處處都不是那個溫柔善良的模樣。 她手臂微動,銀鐲上的鈴鐺輕輕作響。 宋語亭低頭看了看,心里邊的知道,哪怕是父母留下的,何景明肯定也沒戴過一日。 他適合這個的時候,正是半大的少年,怎么會用小孩子的東西,惹人笑話。 可是……他心里總是惦記著父母的。 宋語亭手下摩挲著,輕輕嘆口氣。 一直以來,都是何景明幫她做這個做那個,自己便幫他一次,讓他父母的心血,不會白費。 反正……不會有人看見就是了。 時間慢騰騰過去,周如雙是孤身一人回來的,可是眾人回頭,還是能看見停留在不遠處的男人身影。 淑媛郡主笑瞇瞇道:“原來如雙也會不好意思。” 周如雙聽見這句話,嗤笑道:“我怎的不能不好意思了?便是高祖皇后在這里,也該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呢。” 淑媛郡主失笑:“自然可以。” 旁人笑道:“難怪如雙能做太子妃,咱們這些人,沒有比她更像高祖皇后的了。” 坦率大氣,才華不俗,這樣的女子,的確是不多見的。 第87章 周如雙含笑道:“這話說的倒讓人不好意思,不過是沾了家父的光, 若真說起自己, 誰又比誰強呢?” 眾人一時之間, 竟是搞不明白, 她是在自謙,還是在炫耀家世了。 淑媛郡主含笑道:“你這般說太子殿下就要不樂意了, 周相的女兒非你一個, 怎么偏偏就選了你?” 自然是因為周如雙是最好的。 周如雙抿唇一笑。 淑和公主站起身,攏了攏衣袖, 淡然道:“我們也該回去了,淑媛,改日進宮來吧,我想找你陪我做些小玩意兒。” 幾位公主因著身份特殊, 一向都是只待一個上午的,到午時之前,便要回宮,不在宮外吃喝。 大概是為了安全起見吧。 淑媛郡主含笑:“好啊,我過兩天就去, 恭送公主殿下。” 淑慧幾位公主,自跟著長姐離去。 宮車如來時一般, 帶著高貴不凡的排場疾馳而去, 留下滿地幻想。 幾位公主走后, 氣氛才算是活絡起來。 淑媛郡主搖頭道:“我這幾個表姐妹, 愛湊熱鬧, 到了人堆里,也不愛說話,當真讓人發愁。” 周如雙笑道:“可沒有這么說話的,讓人聽見了跟你急,陛下再疼你,也要罵你的。” 那是人家親閨女。 淑媛郡主笑瞇瞇道:“這是舅舅原話,我不過鸚鵡學舌,你們該不會以為是我說的吧。” 她還沒那么傻,當眾說公主不好 “淑媛郡主還是這么調皮,只是以前跟你針鋒相對的淑音郡主,倒是許久沒見了,小姐妹聚會,也沒見過她的面,可見世子的事,對南王府打擊頗大,連郡主都沒心情出門了。” 那人說著話,眼神卻不由自主瞟向了宋語亭,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宋語亭皺了皺眉。 對方沒有跟她說話,雖然在映射她,可若是自己貿然反駁,總覺得有幾分做賊心虛的味道。 淑媛郡主輕輕一笑:“她哪兒是沒心情出門,是沒臉才對,平日把自家哥哥吹的天上有地上無的,騙了多少姑娘的芳心,結果卻是個在護國寺行兇的惡徒。” 她嗤笑一聲:“換了你們,你們好意思出來見人嗎?” 對方啞口無言。 周如雙與她一唱一和:“我是沒那個臉的,以前李茵茵提起她哥哥都是什么樣的,恨不得將樣貌夸成潘安宋玉,品行夸成孔圣人,才華堪比曹子建,可是你們自己想想,那李信,這些年除了一張臉,還有什么拿出手的?” 淑媛郡主瞇起眼睛,冷笑道:“京城三公子,李信跟我大哥二哥怎么比?我早就看他們南王府不順眼了。” 李茵茵跟舅舅血緣差了那么遠,還敢和自己掐尖要強,也不看看,她淑媛在京城里,連幾位公主都要給幾分面子。 李茵茵算個屁。 眾人都沉默不語。 淑媛郡主和周如雙的態度,其實一定程度上,已經代表了皇室的態度。 誰也不會傻到去跟皇家過不去。 可是事情遠不會這么簡單,那女子見南王世子的事情被淑媛郡主三言兩語化解,依然是不樂意的,便道:“說起來還是宋小姐有福氣,被人劫持了還能毫發無損,真是萬幸。” 宋語亭抬眼,慢慢道:“這不算什么,我自小運道便好,算命的說我天生福運,逢兇化吉,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淑媛郡主興致勃勃問道:“以前也有這樣的事情?” “也不大一樣,是我十三歲的時候,出去玩碰上了狼,本以為可能就搭在那里了,可還是毫發無損回來了,或許,真的是運道好。” 宋語亭眉眼彎彎,看了那人一眼:“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那匹狼呢,若不是它,我也不會認識何將軍了。” 那女子連忙又道:“說起何世子,我還在好奇呢,宋小姐剛回京不久,怎么就得了世子傾慕,讓世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求親呢?” 她笑得不懷好意:“我們女兒家,雖然不必過于拘束,可也不能矯枉過正,在閨中不自重。” “這婚姻大事,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是父母之命啊。”宋語亭聲音軟軟,語氣卻是堅定俏皮,“在北疆的時候,何世子就跟我父親提過親了,只是我年紀小,且世子家人在京城,才沒有宣揚。” 何景明編這個理由,倒是不錯。 拿來堵別人的嘴,再好不過了。 對方當真是啞口無言。 她傾慕何景明已久,可何景明卻被這個北疆來的小姑娘勾去了魂魄,見了面都看不見自己的,心里自然不喜宋語亭。 本想著讓她出點丑,也算為自己出口氣,卻被她一一化解掉。 這也便罷了,更可怕的是……好像自己還做了她澄清一些事情的傳聲筒。 今天的對話傳出去,原本私底下嘀咕的人,便都知道宋小姐清清靜靜,所作所為,沒有絲毫逾越。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千辛萬苦鋪了路,卻被別人先走了。 憋屈又難受。 宋語亭眉眼昳麗如畫,笑起來更是傾絕之姿容,“我知道很多人都覺得我是和何世子私定了終身,可……我宋家亦是家教森嚴的人家,沒有婚姻之約,自然不會做逾越規矩的事。” 她也的確沒有做什么。 唯一逾越的,便是沒告訴父親,就跟這個男人定了婚約。 淑媛郡主擺了擺手,打斷想繼續質問的問,興致盎然看著自家二嫂。 “你剛才說感謝那匹狼,難道是我二哥救了你?十三歲,這也太巧了吧。” 宋語亭彎唇一笑:“我也沒料到,還是后來他同我說,我才知道救我的那人是他。” “可見姻緣是上天注定的。”周如雙感慨,“當年他仗義相救,今日放得一絕色佳人為妻。” 周圍的不管真心假意,也都隨聲附和。 剛才發難的那女子臉色不大好,只冷冷嗤了一聲,轉過臉去,假做不將人看在眼里 宋語亭彎唇一笑。 她早就想到了會有人針對自己,卻不料,對方如此不堪一擊。 暮色四合,貴女們便三三兩兩各自散去。 老太太和二太太回來叫人,宋家姐妹幾人,自然也與人告別,徑直上了馬車。 宋語珍一路都低著頭沒有說話,心情看上去,甚為不佳。 聽著宋語亭和宋語寧的歡聲笑語,她忍不住道:“語亭,我何處對不起你了,你要給我那種難堪?” 宋語亭停下笑聲,訝異地看她一眼,奇怪道:“我何時給你難堪了?” “你聯合外人,說那些話,豈不是在朝我臉上扇,你真是太過分了!” 宋語亭想了想:“你是說高祖皇后那一段?我并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她們也沒有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