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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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語寧點點頭,剛準(zhǔn)備走,腳步卻停下了。 有人拿著她的黃鸝過來了。 是個年輕男子,帶著幾個家仆。 穿著亦是華貴,那公子風(fēng)度翩翩,生的亦是面如白玉,俊美不凡。 他看了眼地上殘破的線圈,問道:“敢問這風(fēng)箏,是哪位的?” 何景明上前一步,臉色不變,淡淡道:“是我的,多謝公子給送過來。” 他不咸不淡地接過那小黃鸝,對方盯著他看,半晌笑道:“景明兄?” 何景明一怔,看著他,遲疑道:“你是……” 看著仿佛有幾分眼熟。 那公子笑道:“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杜擎,太子伴讀。” 何景明拱手道:“杜兄,多年不見,還望杜兄見諒。” 杜擎淺淺一笑:“沒想到這么有緣分,我剛回京城不久,還沒來得及拜會太子殿下,跟家仆玩了一會兒,就撞上了你的風(fēng)箏。” 何景明笑道:“是啊,杜兄是回來……” 杜擎笑道:“家父得到消息,今年陛下開恩科取士,便打發(fā)我來了。” 第86章 “那倒是好事, 杜兄學(xué)識不凡, 必然一舉得中。” 杜擎笑語:“借你吉言。” 兩人寒暄幾句, 杜擎的目光轉(zhuǎn)向宋語亭,眼中有一瞬的驚艷。 可宋語亭看的清楚, 他也僅僅是驚艷罷了,倒不想跟旁人那般,眼神令人不喜。 至于何景明……他是不一樣的。 杜擎問道:“這位是?” 何景明笑道:“是我未婚之妻,姓宋。”: 杜擎連忙行禮:“嫂夫人安好。” 他直起腰, 笑道:“多年不見,景明兄竟已經(jīng)定親了, 真是歲月如梭。” 宋語亭看他不像是個壞人, 只微微一笑, 沒有說話。 何景明道:“怎么?你還沒有定親?” 這杜擎,和他是同年。 他與太子都是有緣故才至今沒有成親, 怎么杜擎也是? 難道他們這群人,是被人傳染了? 何景明心里納悶。 杜擎笑道:“家祖母去世,我身為長孫, 守了三年孝期。” 何景明怔了怔, 忙道:“杜兄見諒, 是我之過……” 杜擎微微搖頭,打斷了他:“不算什么,事情過去三年, 雖然哀毀至極, 也都過去了。” 他也不至于提一句, 便在三年后傷心欲絕。 杜擎看出何景明仿佛有幾分尷尬,便想告辭離去,目光一轉(zhuǎn),卻看到移向嫂夫人身邊的女子。 唯有牡丹真國色,可世人亦多愛梅蘭竹菊,不喜牡丹矜貴。 杜擎怔了怔。 他覺得……自己的心跳仿佛快了一點。 不,是快了很多。 在胸膛里,猶如擂鼓之聲。 那女孩兒低著頭,柔軟的發(fā)絲垂在臉頰邊上,看不清眉眼。 可是……感覺卻有所不同。 杜擎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他想,可能是春天來了吧,桃花朵朵開,人心也一顆顆綻放。 他的目光太過刺眼,宋語寧抬起頭來,惱怒地瞪了一眼。 杜擎收回目光,又是個翩翩君子,他也不急著走了,問何景明:“這位小姐是?” 何景明道:“是宋家的meimei。” 杜擎笑道:“甚好。” 好在哪里,他卻笑而不語。 只拱手道:“景明兄,改日再見。” 何景明微微頷首。 他走遠(yuǎn)了,宋語寧惱道:“這人什么意思?跟神經(jīng)病似的,盯著人看,看什么看,沒見過美人啊。” 何景明清咳一聲,什么話都沒說。 都是男人,他自然能聽懂杜擎的意思。 杜家家世不俗,杜擎此人,雖則多年未見,然少年時候,一起讀書,他的人品還是可以的,若宋語寧能嫁入這樣的人家,也算是不錯了。 他記得年少時,還曾去杜家做客,杜家夫人老爺都是和善的人物。 當(dāng)年杜家老太爺,杜擎的祖父去世,全家丁憂守孝,沒想到,這期間,他的祖母也去了。 所以……杜氏一家,才沒有回京吧。 只是不知道,杜老爺是否還會起復(fù),官職如何。 當(dāng)年舅舅倒是很信重他,可過了這幾年,朝局風(fēng)云震蕩,杜老爺也未必吃得消。 宋語亭拍了拍meimei的肩膀,安慰道:“這不是沒事了嗎,沒有人知道那是你的風(fēng)箏。” 說出去,也是何景明的風(fēng)箏跟個男人纏一起了。 何景明滿臉無奈:“你就這么坑我?” 宋語亭笑瞇瞇看著他,笑道:“就坑你了,不行嗎?” 何景明自然沒有不應(yīng)允的。 坑就坑吧,不過如此,他一個大男人,怕什么。 被杜擎一打岔,宋語亭也不想再繼續(xù)放風(fēng)箏了,她其實有些想跟何景明在一塊兒待著,可是宋語珍一人在那邊等她們,玩的時間久了,難免生疑。 她可不相信,宋語珍會不跟爹爹告狀。 那人就盼著找機會跟爹爹套近乎呢。 她讓丫鬟收拾了東西,小聲道:“我們要回去了,你也回吧。” 何景明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我沒在的時候,你有沒有想我?” 宋語亭想嘴硬說沒有,可是他目光灼灼看著自己,她便沒有出息地點了點頭。 怎么會不想他呢。 都那么久沒見面了。 何景明臉上漾起淺淺的笑容,拉過她的手,往她腕上套了個東西。 手腕微涼,宋語亭低頭看去,又不解地抬眼看何景明。 那是一只銀制的鐲子,還帶了個小鈴鐺,就跟小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家中長輩送的一樣。 這人……是拿她當(dāng)小孩子嗎? 何景明笑聲低沉,震著耳膜,讓人心里發(fā)癢,他按住宋語亭的手腕,“這是給你的,不許拿下來。” 宋語亭道:“這是什么意思啊?” “護身的。”何景明微微一笑,“是我還沒出生的時候,我父母去寺里求得,求了十八個,我看這個你戴著合適。” 十八個,前鎮(zhèn)國公夫婦,許是感覺到了自己無法陪伴兒子一輩子,才求了這些東西,愿將來,能有東西給他做個念想。 宋語亭低下了頭,自己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揚起臉笑道:“我很喜歡。” 何景明目光溫柔,笑道:“你喜歡就好。” 亭亭見慣了金銀珠寶,這樣一個銀鐲子,可以算是平平無奇了可是她還是安慰自己。 何景明心里,柔軟一片。 宋語亭聽出來他不相信,便盯著他的眼睛,非常認(rèn)真道:“我是真的喜歡,因為是你在意的東西,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歡。” 何景明心里,仿佛有什么輕輕拂過的聲音。 好像是春日的清風(fēng),冬日的暖陽。 那種感覺,讓他甚至想流眼淚。 他已經(jīng)有很久很久沒哭過了,長大了的男人,總得堅強,哭泣仿佛顯得十分柔弱。 可是何景明卻壓抑不住眼眶發(fā)酸的感覺。 他努力撐著,笑道:“你們回去吧,我也該走了。” 宋語亭說完話,也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道:“那我走了。” 宋語亭回到人群里,姑娘們亦只是隨意聊著天,沒有什么特別的內(nèi)容。 宋語珍看到她們回來,笑問:“玩的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