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宴席

    似云最先回過神來，開始給玉芝插頭面，今日因著在家里擺宴，自然不能太過浮夸，可是也不能太過簡譜，幾人與曹佳派來的嬤嬤商議一番，干脆給玉芝搭配了一套點翠頭面。

    裝扮好的玉芝感覺自己像個移動珠寶架，除了成親那日她還從未在腦袋上插過這么多東西！晃了晃腦袋發現自己脖子竟然還能動，自己都佩服自己。

    宴席定的巳時中，巳時初開始就慢慢有人開始登門，曹佳作為娘家人代表第一個登門，帶著丫鬟也不見外，就開始一處處檢查起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才松了口氣對玉芝道：“芝芝，準備的不錯，待會只要不卑不亢的就不會出錯。”

    玉芝點點頭，心頭略有的一絲緊張也因著嫂子的到來一掃而空，卓承淮沒有兄弟，自然沒有妯娌，且今日來的人相當一部分都比卓承淮官職高，若是真的要汪嬤嬤去迎客也有些不合適。

    曹佳早早想到這個才一早就來了，檢查一遍沒有紕漏之后坐在了內院第一道花廳里，讓汪嬤嬤去了大門口，來了人了直接帶到內院，她來迎客。

    來的頭一個客人竟然就是王勛的夫人，可見王勛是真的急了，這幾日卓承淮與宣政帝直接越發相得，聽聞宣政帝都留他賜宴了！這可是多少年的老臣才能有的待遇啊。

    王夫人是撇開鬧了好幾日的女兒獨自來的，曹佳心中早就背下了京城里面稍微有頭有臉的夫人的特征與名字，一看來人就馬上對上道：“王夫人安好，我是卓侍講夫人的娘家嫂子，今日是幫meimei迎客來了。”

    王夫人心頭一驚，卓夫人的娘家嫂子，那豈不是沈太傅的外孫女！聽聞沈太傅身邊只有女兒女婿盡孝，待這外孫女宛如親孫女一般！

    她穩了穩心神堆起從容不迫的笑容道：“陳夫人安好，今日初識陳夫人，一眼就發覺我與陳夫人投緣，日后咱們可得多多走動才好。”

    曹佳笑著應下，二人寒暄著進了待客的廳堂，玉芝早早的迎在門口了。王夫人一見玉芝不由愣了片刻，雖說知道能被卓承淮這么死心塌地等著的女人不會是什么真正的村姑，可是這卓夫人如畫的容顏與一身慵懶自如的氣質頗有幾分魏晉遺風，竟一點不像小門小戶出來的人！

    玉芝笑著迎上二人，對王夫人行禮道：“夫人便是王夫人吧，久仰夫人大名。”王夫人笑著與玉芝見了禮，二人相攜進了廳堂。

    王夫人試著與玉芝交談，卻沒想到她竟然句句接的上，且接的恰到好處。不爭搶不貶低也說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她壓下心中的嘆息，自己的茹兒與這卓夫人相比真是相差太遠了...

    玉芝適應的飛快，前世都是在職場上打拼過的，多難相處的客戶沒主動爭取過，只要把這些夫人們當成客戶一般相處就行了，只要端方有禮，這些人又是抱著交好卓承淮的心思，又有誰會為難她呢。

    玉芝如魚得水一般游弋在夫人們之間，沉穩有禮卻又妙語連珠，除了幾家琢磨著給卓承淮送庶女做妾的夫人們有些意味不明的自己琢磨一些小心思，其他人都表現的很喜歡玉芝，特別是彭顯的大兒媳彭宇的娘，算是今日地位最高的夫人了，除了玉芝出去迎客之外基本都拉著玉芝的手不放，把她帶在身邊，給她介紹各位夫人，讓一眾夫人們更是對玉芝多了幾分重視。

    陳家的宴席自然是完美的，既有平日待客的蜜汁火方，蟲草甫里鴨，碧螺蝦仁等等。又有袁廚子的拿手新鮮特色菜，特別是最后那一盅盅的海鮮濃湯，微白濃稠，鮮美的能讓人把舌頭吞下去，眾夫人喝的驚艷，紛紛說起這湯來。

    有幾個真正喜歡美食的夫人對玉芝更是和顏悅色，對她贊不絕口。玉芝臉頰泛起羞色，吩咐似云帶人把盤子撤下去，上了最后的甜點。

    甜點一上來眾夫人可真的是一片嘩然，精致的盤子上顫顫巍巍的水滴狀晶瑩的半固體中藏著一朵舒展的粉色花兒，那花兒在這晶瑩中仿佛又活了過來，不管從哪個角度看起來都有一種優雅的美。旁邊澆了一圈黑紅的醬汁，點綴了些許黃色的粉末，映襯的晶瑩剔透的水滴更加奪目，就像那黑土地上的黃沙邊綻放了一抹嫣紅。

    彭夫人嘆道：“這小東西真的是吃的？這般的美，弄的我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玉芝笑著拿起旁邊的雕花小銀勺遞給她道：“夫人吃的時候一定要沾著旁邊的醬汁吃才成呢。”

    彭夫人接過銀勺小心翼翼的挖了一小勺這水滴，生怕挖破了外皮里面的水會迸出來，卻沒想到這東西竟然真的是固體，雖然隨著彭夫人的動作顫了顫，卻穩穩的立在盤子中央。她不由驚奇的看了一眼玉芝，沾了些許醬汁與黃粉放進嘴里...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入口即化！她點點頭露出笑容對玉芝道：“這般好的東西若是讓我們老爺子看著了，必定又要追著卓侍講要方子了。”其他人見彭夫人吃了也都好奇，都拿起勺子來，咽下去之后眼睛都亮了起來，互相小聲議論著。

    這頓飯可算是真真的賓主盡歡，吃過了飯之后一些夫人就準備告辭，玉芝站在二門相送了半日才把所有人都送走了，她拖著雙腿回到方才的廳堂，見曹佳還坐在那兒等她，忍不住靠在嫂子身上撒嬌道：“嫂嫂，可累煞我啦~”

    曹佳笑著點了點她的小腦袋道：“今日表現的很是不錯，讓你背的名單也都背下來了，日后可得再接再厲！”玉芝哀嚎道：“什么再接再厲，竟然還要再來啊？！”曹佳忍不住笑出聲：“你這小傻子，你把這宴席做的如此的好，怕是這幾日京城里都是討論你家宴席菜式的，怎么你還想偷懶不成，要不就趕緊讓袁叔坐鎮把酒樓開起來。”

    第244章 似云

    玉芝嘟起嘴道：“袁叔最近沉迷番椒呢，他還等著那泡椒剁椒都做好了研究新菜式。且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若是剛宴請一場馬上開了酒樓，顯得太功利一些，只咱們家本來的那個點心鋪子倒是可以上方才那道點心了，慢慢把那名頭打出去，等到眾人求而不得的時候再開個酒樓那才是好時候呢。”

    說起那點心曹佳也好奇道：“方才你上的那是何物，我都嚇了一跳！”玉芝笑道：“不過是石花菜粉做的涼粉罷了，調個特別的形狀塞進去一朵鹽漬櫻花桃花的，其實沒什么味道，主要是靠外面的糖漿調味兒，只不過因為貌美，怕是大家都忽略了它本身平平無奇的味道了吧。”說完自己摸摸臉道：“這個看臉的朝代啊...”曹佳被她逗的前仰后合的，特別想學自家婆婆那般使勁拍拍她的肩膀，讓她逗趣！

    笑了好半日曹佳才停下來，玉芝一臉無辜的對曹佳道：“嫂子你笑什么，我說的不是實話嗎。”曹佳這次真的忍不住了，用力拍了她一下道：“對對對，咱們芝芝說的都是實話！”

    玉芝這才咧開嘴傻笑道：“就是嘛，再說了現如今最要緊的可是袁叔的親事，上回我們打賭了，若是陛下把那一道的番椒賜給我們，那今年就給袁叔成親！現在陛下真的賜啦，今年可只剩下三個半月了！這三個月里我一定要給...”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啪”的一聲脆響，姑嫂二人被嚇了一跳，齊齊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卻見似云白著臉跪下不停的磕頭：“是奴婢手滑了，奴婢錯了。”

    玉芝眉頭微皺，似云是怎么了，摔碎一個茶杯罷了，竟然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的。她與旁邊的書言使了個眼色，書言忙上前拉住似云把她攙起來，玉芝剛想問幾句，卻見似云臉色白如紙，不由擔憂道：“似云，你若是不舒服就回去歇著吧，我讓人尋個郎中給你看看。”

    似云嘴里說著：“不用不用。”膝蓋一軟又要下跪，書言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玉芝看她的樣子著實不好，忙喚了汪嬤嬤進來，讓她與書言一左一右扶著似云回房，然后讓歡容出去尋人叫郎中。

    曹佳靜靜的看著這一幕道：“芝芝，你是該買些人了，似云一病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玉芝也贊同：“本打算過幾日就買，這樣就提前吧，之前彭尚書推薦了一個中人，專門做這些官宦家生意的，應該也是可靠的人。”

    曹佳聽聞是彭顯介紹的也放下心來，畢竟在京城里他們最能相信的怕是就是彭顯了。姑嫂又說了一會話，玉芝掛念著似云，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曹佳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過幾日兆貞和兆厲就要朝考了，還得回去多做準備，索性告辭而去，約好買了仆人玉芝回娘家一趟，到時候再見。

    玉芝送走了曹佳直接回了院子，沒進正房轉頭去了后面的小廂房似云的屋里。歡容正在門口蹲著給她用小爐子熬藥，見玉芝過來了忙站起來行禮道：“夫人。”

    玉芝點點頭示意她起來，問道：“似云是如何了？郎中怎么說？”歡容有些犯愁：“郎中說是心情郁結，讓她放寬心，只開了副理氣的藥，這也不對癥呀。”

    心情郁結？最近家里全是喜事，似云為什么會心情郁結，難不成她之前的主家還是什么家人尋到她了？玉芝干脆推門進去打算看看似云。

    似云一動不動的窩在床上，緊裹著被子，現在這個天兒秋老虎橫行，白日還是有些熱的，玉芝擔心似云中了暑，快步上前掀開她的被子，卻與一臉淚痕的似云對視了個正著。

    玉芝一驚，忙問道：“到底出了何事了？！”似云咬著唇搖搖頭，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涌出來，濺濕了被子。玉芝見她的樣子干脆也不逼她，坐在她床邊看著她喃喃自語道：“自你們剛進陳家我就與你們說過，若是你們想做什么就與我說，只要合情合理，只要我能辦到，我定支持你們！我給了你們四個全身心的信任，卻沒想到你竟然有大事瞞著我。”

    似云頭搖的更厲害了，從床上爬起來面對玉芝跪著，伸出顫抖的手想拉住她，卻有些不敢的猶豫在半空中。玉芝見狀伸出手去拉住她停在半空中的手對她柔聲道：“我不逼你，你不想說自然有你的道理，待你想說的那一日第一個尋我那就好了。”

    似云使勁咬住嘴唇才讓自己不哭出聲來，緊緊拉住玉芝的手，好半日才緩過來，喘著粗氣對玉芝道：“夫人...我...我怕是...怕是...我...心悅袁師傅...”

    玉芝感覺自己突然耳鳴了，仿佛像是聽到了王母娘娘跟她說自己喜歡孫悟空一般，不不不，是嫦娥跟她說自己喜歡金角大王？不不不，這...竟然無法形容這種感覺！

    她好半晌才干巴巴的開口道：“袁叔...袁叔今年三十一了啊！比你大了...十三歲啊！”似云聽到這句話終于忍不住痛哭出來，玉芝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忙拍著她后背道：“沒事沒事，莫哭莫哭...”

    似云卻緩過來一般強行止住了哭聲，咬著牙對玉芝道：“夫人，是奴婢錯了，奴婢今日起就拋開這等子心思好好當差。當年奴婢就說了不嫁人一輩子陪在夫人身邊，現如今是奴婢心里反了悔，愧對夫人。奴婢...奴婢配不上袁師傅...”

    玉芝忍不住反駁道：“什么愧對不愧對的，從一開始我就沒把你那話放在心上，那時候你才幾歲，十五歲？還不到十六歲，哪里就能做出一輩子的決定。我不是說你配不上袁叔，只是他這個年紀...還有就是我怎么沒感覺你們有什么接觸，怎么就看上他了？”

    這時候如竹突然沖進來流著淚跪在玉芝面前道：“夫人，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知道了似云姐的心思就拐彎抹角打探了一番，袁師傅說想娶年齡相當的，奴婢就告訴了似云姐...所以這幾日似云姐才有些失常...都是奴婢的錯！”

    第245章 難辦

    這里面竟然還有如竹的事兒？難不成是她在背后攛掇的？玉芝不禁嚴肅起來對她道：“把事情從頭到尾與我說一遍！說不清楚你也不用在家里待著了！”

    如竹深深的磕了個頭，趴在地上道：“當年奴婢初進廚下，每次練基本功，從胳膊到手都是腫的，似云姐心疼奴婢，日日幫奴婢按摩換藥。后來奴婢晚上也總是偷偷練習，似云姐怕奴婢一個人害怕就趁夫人睡著之后去灶房陪著奴婢...

    后來袁師傅也過來學了幾日那黃油做的點心，知道奴婢與似云姐晚上會在灶房練習，每日都會留一些點心與我們，怕我們晚上餓，我們二人都十分感激袁師傅。”

    玉芝不禁扶了扶額，袁叔這明顯是把她們倆當成小孩子一般投喂了嘛，竟然給自己喂出了一段桃花來！

    只聽地上的如竹說著說著仿佛回憶起最快樂的時候，言語中帶起一絲笑意，也不自稱奴婢了，接著道：“......我十分想拜袁師傅為師，看著他每次教授三堂少爺與慶俞都十分羨慕，而且我在旁邊偷偷摸摸的學他也不會罵我。后來似云姐知道了，就鼓起勇氣單獨找袁師傅求他收我做徒弟...袁師傅雖然沒有答應，說他實在沒有精力再教另一個徒弟了，但是允許我跟在他身邊學，能學多少只看我自己造化。

    那時候我好快樂，覺得袁師傅是世界上最好的師父，似云姐是世界上最好的jiejie，每次與慶俞和三堂少爺一起學廚，雖然我沒他們倆聰明有天分，但是我付出比他們多幾倍的努力也要追上來。似云姐每日都會晚上來陪我練習。

    后來袁師傅見我努力，也在晚上會抽空過來指導我一小會。那時候我們三人在灶房里，我在辛勤練習，袁師傅與似云姐偶爾聊聊天，日子過得輕松又愜意。

    這奶油系列的點心學好之后，袁師傅就不怎么常來了，但是每次過來的時候都會晚上抽空看一下我的進步，再指點我一些新的訣竅。

    慢慢的我發現似云姐每日來灶房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后來在我的追問之下才知道她不知不覺對袁師傅起了心思了，當時我很高興，若是我最親的jiejie與最尊敬的師父在一起了，那真是太好了！

    袁師傅再一次抽空指導我的時候，我就假裝不經意間問起他想尋個什么樣的師娘，袁師傅笑著說我人小心思大，又隨口說了一句‘大約摸是尋個年齡合適的穩重些的吧。’我聽了這話心都涼了，但是還是告訴了似云姐...似云姐當時沒什么特別的反應。這...最近夫人想給袁師傅尋媳婦...”

    說完她抬頭用懇求的眼神看著玉芝道：“求夫人問問袁師傅的意思，若是真的不成，也讓咱們徹底死了心...”

    玉芝聽完眉頭緊皺，聽起來這件事起碼過去一兩年了，似云竟然還這么的上心，怕也不是小女孩單純的好感那么簡單，她抬頭看了看似云。

    似云聽完如竹的話，咬著唇一言不發，看到玉芝看過來，眼神慢慢堅定起來，跪在床上給玉芝磕了個頭道：“求夫人成全...”

    玉芝看了看跪著的兩個大丫鬟嘆了口氣，輕聲道：“成吧，似云你先與我說，你到底看上他哪兒了？”

    似云蒼白的臉頰上飛上一抹紅暈，低下了頭。玉芝一看這樣子心中嘆氣，對其他三人道：“你們三個先出去吧，今日之事別說出去。”書言和歡容也早就淚流滿面了，聞言與如竹跪在一起齊聲說道：“夫人放心，奴婢定然不會說出去。”說罷二人攙扶起如竹一同慢慢的退到屋外。

    似云見幾人出去了，看著玉芝詢問的眼神定了定心道：“夫人覺得袁師傅年紀與我相差太大不合適，其實還年紀對于奴婢來說反而是袁師傅身上的優點，他成熟，溫柔，知禮，有本事，知恩圖報，這樣的男人看著就讓人可以依靠。一旦他做出什么新菜或者學會了什么新竅門，他也會笑的像個歡欣的小孩子一般。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到底看上他哪兒了，只是覺得只要隔一段時間見他一面心底就很安心。看見他笑奴婢也想笑，看見他皺眉奴婢只想幫他把眉毛捋平...

    奴婢今日不知羞把這些與夫人說，只是想告訴夫人奴婢不是一時沖動，只求夫人問一下袁師傅，也讓奴婢好早早死了心！”

    玉芝被她一番話說的眼角泛淚，摸了摸她的頭道：“傻孩子...”似云破涕為笑：“夫人，您比奴婢還小一歲半呢。”玉芝沒有松開手，依然摸著她的頭道：“有時候年紀啊，真的不是什么問題和理由。對了，明日一早怕是就有中人要帶人過來了，咱們先挑些下人出來，這幾日你就在后院里給她們立立規矩，就先別出來了，我這幾日尋個機會問問袁叔到底是如何想的。”

    似云又深深的給玉芝磕了個頭：“多謝夫人...”玉芝扶起她道：“咱們早早說好了沒事不能亂磕頭，你看看你今日磕了幾下了，回頭非得罰你不成！”

    安撫好了似云，讓三個大丫鬟在那陪著她，玉芝自己回到了正院的小花廳里看著窗外綻放的菊花發呆。卓承淮下了衙之后見玉芝沒像往常一般在正院門口迎他不由心中疑惑，快步進了小花廳，正巧看到玉芝在發呆。

    他心下一緊，莫不是今日誰給玉芝收齊了？剛想問卻見玉芝緩過神來看到了他，驚訝道：“承淮哥，你怎么這么早回來了！我竟然發呆忘了時辰！”

    卓承淮擔憂的看著她：“今日宴席如何？可有人跟你說什么渾話了？”玉芝莫名其妙道：“挺好啊，今日來的夫人們也挺好，還有嫂子和彭夫人在旁邊打圓場，挺順利的呀。”

    卓承淮納悶道：“那...你方才在想什么呢？”一說這個玉芝就滿頭黑線，她嘆了口氣把似云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后郁悶道：“袁叔怕是真的不能喜歡比自己小這么多的，這事兒啊，難辦。”

    第246章 還小

    卓承淮嘴巴張的比玉芝剛知道的時候還大，他半日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袁叔和…似云？”

    玉芝看他的表情無奈道：“我在琢磨怎么和袁叔說呢…”卓承淮看著玉芝為難的臉，心一橫：“干脆我去與袁叔說吧，都是男人說起來也能少些顧慮。”

    玉芝哪里能把這些事推給他，男人哪里懂這個，可別一句話說不對再壞了似云的名聲。但是讓她單獨和袁叔說這個事兒也有點尷尬，還是帶著卓承淮一起吧，也能打個圓場，她思考片刻道：“明日一早人牙子帶人過來，后日吧，后日咱們與袁叔說這個事兒。”

    卓承淮點點頭，安慰她道：“不過就是與袁叔商議一下，又不是一定要如何，何況袁叔咱們也信得過，不會出去亂說壞了似云的名聲的。”

    ......

    一大清早昨日讓硯池去尋的中人就帶著五十個人過來了，玉芝本打算只買個二十個下人，看到這五十人之后與汪嬤嬤和曹佳特地派來的奶嬤嬤一商議，干脆買三十個吧，現在小兩口還有十幾個人，加起來伺候他們倆和拾掇這宅子也差不多夠了。

    買人可是個難事兒，誰也不愿意要那起子心大的下人，雖說這五十人來之前已經被中人仔細梳理了好幾遍，但是不免有那么一兩個偷懶耍滑的漏網之魚，玉芝帶著一眾婆子丫鬟選了兩個來時辰才選出來三十個，派硯池去衙門里辦了契，這些人就正式歸于卓家名下了。

    買了下人后一家子全是徹底輕松下來了，四個大丫鬟終于不再做一些粗活，玉芝這次在正院補了十六個丫鬟，什么掃院子的養花的都有專門的小丫鬟去做了，剩下買了兩個洗衣裳的婆子，又買了兩個看二門的婆子，最后在前院各個地方插了十個小廝，補上了各個空處。

    買完了下人就要做一件重要的事兒了！當日頭晌玉芝派人給袁廚子送信道讓他下半晌的時候來一趟，具體什么事兒卻沒有說，袁廚子絲毫不生疑，以為玉芝又發現了什么番椒的新做法，樂顛顛的來了卓家。

    一進屋他就覺得氣氛不對，玉芝和卓承淮二人一同坐在椅子上，見他進來了兩個人竟然互相握了下手！他心下疑惑，也沒有說話站在原地…

    尷尬的沉默了片刻，玉芝率先開口道：“袁叔，之前咱們打賭說若是皇上給咱們那一道番椒，你今年就得成親，你記得不…”

    袁廚子一聽是這個事暗地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是關于新菜式出什么問題了呢！心下松了口氣語氣自然就略帶輕松：“那可不是我與你打賭，不過是你自顧自的定下來的。罷了罷了，拖了這么多年了，若是真有合適的定下來也成，先說好啊，一定要合適的！不然我可不答應。”

    沒想到他說完玉芝面上更尷尬了，竟然沒接他的話，還是卓承淮開口道：“不知袁叔對未來的妻子有何想法？”

    袁廚子早就想過了，一聽他問也不墨跡直接道：“要說想法自然是有的，她得愛吃這是一定的，再一個就是人要好，知道冷暖穩重些就成。”

    卓承淮見他這么直接干脆也直來直去：“袁叔只要求穩重些，那對年紀有要求嗎？”這個袁廚子還真沒想過，他愣了片刻才開口：“年紀嘛，我既然要穩重些，約摸年紀也差不多得大些吧，比我大些也無所謂，什么身份也無所謂，我也不過就是個奴籍，只要人真的合適就，若是寡婦什么的都成，帶孩子的也行！我定當親生的養！”

    玉芝見他越說越偏，越說離似云越遠，真是無語極了，直接打斷他道：“那比你年紀小的呢，小一輪如何！”

    袁廚子這次是真的呆住了…小一輪？這不還是個孩子嗎？！他猶猶豫豫的開口道：“小一輪是不是太小了點，我都把你們幾個孩子當成晚輩了，小一輪可跟你們差不多大！我這樣的老頭子怎么能去糟蹋小閨女。而且…太小了我覺得是不是有點…不夠穩重？不行不行，你還是幫我尋個差不多的吧！”

    玉芝翻了個白眼道：“袁叔看我穩重嗎！我不也比你小的更多！”袁廚子忍不住咧咧嘴：“你…嘖嘖，行行行，穩重穩重！特別穩重！方才那翻白眼的樣子極其穩重！”

    ……玉芝敗下陣來，卓承淮又頂了上去：“袁叔，穩重不穩重與年齡無關，而且我覺得芝芝就挺穩重的了，從軍糧到兆貞入宮，從黃油到現在的番椒，若她不是個穩重的人，真的能把這些事兒都辦到嗎？

    袁叔，男女之間不是一定要相敬如賓的，夫妻之前有吵鬧有眼淚，但是更多的是互相扶持。若是你未來的妻子處事利落，說話得當，從不掉鏈子且為人溫柔體貼，這樣樣樣好的媳婦你還一定糾結年紀嗎？”

    袁廚子摸了摸下巴，這種女人自然是好，可是這種媳婦兒哪里找？又不是滿大街都是等著他去娶！他笑了笑：“我從未想過未來的媳婦是多么完美，我娶了她就自然會對她負責，對她好，可是這種事情總是要看人的，不能說隨便來一個就拉著去成親吧，說吧，今日尋我來是不是你們心里有人了？還是個比我小一輪的？”

    玉芝癟了癟嘴，一咬牙說道：“袁叔，我想給你尋的媳婦兒，正是我身邊的似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