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兆志自然看到卓承淮心里寫了這個了,可是一家人都擔(dān)憂袁廚子與兆貞,誰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首位,現(xiàn)如今知道進(jìn)宮的人只有三五年的時候,這個自然也成了頭等大事。 兆志沖著卓承淮點點頭,轉(zhuǎn)頭看著袁廚子與兆貞道:“芝芝這次與我一同來了,現(xiàn)在在新宅子里歇著呢,咱們早早的回去與她一同商議下如何?” 卓承淮一聽玉芝也來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嚇了大家一跳。他不管別人如何想,上前拉住兆志問:“芝芝…真的來了?這一路定是快車,她是不是又暈車了?現(xiàn)在她可好?我這就去尋個郎中給她看看去!” 兆志兆貞和袁廚子自然知道他在事關(guān)玉芝的事兒上是怎么個樣子的,可是彭顯卻是頭一回見,被他陌生的樣子膩的牙酸,齜牙咧嘴道:“承淮啊,你還真是…” 誰知卓承淮聞言回頭目光炯炯的看著彭顯道:“彭爺爺府內(nèi)定有最好的郎中,還請彭爺爺派人與我們一同去一趟可好?” 彭顯目瞪口呆,這就是傳說中的厚臉皮?他看著聞言一同眼睛晶亮的看著他的陳家三人,下意識的點點頭:“這…我這就讓人安排?!?/br> 兆志笑道:“既如此那就不耽擱彭爺爺了,我今晚帶著袁叔與兆貞先回去,明日再讓他們回來如何?” 第218章 互相傷害 彭顯點點頭:“那字暫時先放在承淮那兒,明日你們定下送誰進(jìn)宮之后趕緊定個吉日,敲鑼打鼓的去把字迎回去,看著也是個尊敬陛下的意思?!?/br> 兆志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起身告辭,打算帶著二人回去商量一下。 卓承淮成功變身小尾巴,黏在兆志身上撕都撕不下來,一定要送他們回宅子,還說明日讓硯池帶著下人們來幫他收拾院子。 兆志拒絕了好幾回都沒成功,也不能把他打一頓吧,看著他死皮賴臉的樣子無語極了,也只能把他帶回了家。 回到家玉芝已經(jīng)安排好了幾人的晚飯,因著下人們不齊全,這頓飯是玉芝強撐著帶著似云親手做的,平日里在灶房做飯的老婆子也只是打了個下手。 兆勇阻攔無用,索性也跟在灶房里給她打下手,玉芝只負(fù)責(zé)配料這一步就成。 做了飯后的玉芝就沒了精神,喝了一碗粳米粥之后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正巧錯過了兆志等人回來。 卓承淮又是失望又是擔(dān)心,忙催促郎中去看看玉芝,玉芝竟然連郎中把脈都沒醒,更是嚇壞了眾人。 幸而郎中出來說并無大礙,只是累著了,讓她睡一覺就好了,藥也不用開,只留了幾個將養(yǎng)的藥膳方子慢慢調(diào)理。 卓承淮吃了飯磨蹭到了戌時中玉芝還沒醒,只好低頭回了自己家,待明日再來。 說來也巧,他剛走不到一刻鐘,玉芝就醒了過來,睡過一覺之后她已經(jīng)好了許多,臉色也不再那么難看了。 似云上前告訴她兆志帶著袁廚子與兆貞回來了,且卓承淮剛走不久,玉芝也有些遺憾,竟然沒見著卓承淮。 罷了罷了,反正來日方長,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掉吧。 玉芝洗漱完畢就到了廳堂,一家子都等在那兒了,袁廚子見玉芝過來又重申了一遍自己不想入宮的意思,而兆志也把進(jìn)宮三五年的好處說了一番。 其實所有人心底明白,沒有哪個廚子愿意放棄這個機(jī)會,袁廚子這么說不過是為了讓兆貞入宮罷了。 兆貞兩眼通紅的看著袁廚子哽咽道:“師父…” 袁廚子笑著擺擺手:“我很久之前說過啦,別叫我?guī)煾?,那拜師禮也不過是為了安撫你,只有咱們一家人知道?,F(xiàn)在,我會的基本已經(jīng)都會了,而時候你將來要會的我卻不一定能會。 進(jìn)了宮若是有了機(jī)緣,拜一個真正的大廚為師,咱們之所以能被選進(jìn)宮不過是因為討巧,做的都是別人不會的新鮮菜式??墒侵挥芯康氖炙嚥攀怯篮愕?,你進(jìn)了宮定要好好琢磨,可不能辜負(fù)了這次機(jī)會!” 兆貞“噗通”一聲跪下道:“師父,我也很久以前就說過了,只認(rèn)你做師父?!闭f完緩緩給袁廚子磕了個頭:“師父,你放心,幾年后我回來學(xué)到什么定不藏私,咱們一同來研究!” 袁廚子欣慰的扶起他:“雖說我自己是個奴才身份,但是我是真心把你們當(dāng)成了晚輩看待,你們好,我就好,莫要想的太多。” 玉芝突然被提醒到,看著袁廚子道:“袁叔,這些年咱們一直沒把你當(dāng)成過奴才,都是真心把你當(dāng)做長輩一般,是我一直疏忽了,你看看咱們不若何時去衙門把身契給放了?” 袁廚子擺擺手:“我若是真的想要自由身早就與你們直說了,難不成你們還能攔著我不成?我是真心喜歡咱們家,就想一輩子在咱們家待著,日后放身契這種話莫要再提?!?/br> 兆勇摸了摸腦袋道:“就算放了身契也能一輩子待在咱們家啊,又不會因著放了身契就有何改變。再說了袁叔年紀(jì)也不算太大,難不成日后一輩子不娶妻?之前娘為了你也算是cao碎了心,尋了許多小門小戶的正經(jīng)姑娘,還有一些落魄秀才的女兒,結(jié)果袁叔可好,一個也看不上,袁叔你倒是先說說,想尋個什么樣的?” 袁廚子臉罕見的紅了起來,輕聲斥道:“別胡說!你兩個哥哥一個meimei都有人家了,你呢!” 兆勇瞬間說不出話來,二人誰也沒占著便宜,干巴巴的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兆志眉眼含笑的看著兩只大齡未婚單身狗互相攻擊,看到二人都紅了臉才開口對另一只單身狗兆貞道:“你也得抓緊啦,大伯母都急的日日與我娘湊在一起給你扒拉姑娘了?!?/br> 兆貞真是覺得自己遭受了無妄之災(zāi),怎么就突然扯到他身上了!他輕哼一聲,索性不回兆志的話,引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笑過一回,屋子里的氣氛好了許多,兆勇問兆貞:“彭尚書送信的時候爹娘已經(jīng)馬上派人通知大伯母了,我約摸明后日應(yīng)該就有信了??墒钱?dāng)日咱們都不知道只進(jìn)宮三年,若是大伯母不同意的話,你有沒有想過如何是好?” 兆貞與袁廚子這幾日私下商量的時候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他沉思片刻道:“就算娘不答應(yīng),我也想去。這一年多學(xué)廚的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了,慢慢的我也有了自己的夢想,我想去更高水平的地方,然后一步一步的來實現(xiàn)我的夢想!” 玉芝笑著點點頭:“三堂哥,其實在府城我們早就與你預(yù)備好了一間酒樓,本想等你出師了送你做出師禮物的,現(xiàn)如今,怕是要拖到你從宮內(nèi)出來了?!?/br> 兆貞聞言感動的差點哭出來:“不用了,我根本不想開什么酒樓,我只想做自己喜歡做的菜罷了,什么經(jīng)營的我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就讓我這輩子做個廚子吧!” 玉芝也不與他推讓,直接從身后的似云手里拿出幾張薄薄的紙道:“到時候再說吧,咱們現(xiàn)在既然決定要入宮了,自然還是要多幾樣本事才成。 這是我這幾日想的新鮮點心和幾樣菜式的做法,都是用到黃油與奶油的。這黃油奶油若是宮里同意自備的話咱們家就保證供得上。若是不同意的話就只能把方子交給御膳房了,那時候沒了這獨一無二的原材料,只能靠這些新奇方子取勝了?!?/br> 第219章 放心 兆貞點點頭,接過幾張紙與袁廚子一起認(rèn)真的看了起來,越看越覺得這方子好,忍不住站起來道:“我與師父先去灶房試試!” 兆志苦笑攔住他:“別鬧,這什么時辰了你還去灶房,你不歇著別人還得歇著呢,明日吧,明日我把慶俞叫來,讓他帶上奶油黃油你們一同做做看。” 兆貞無奈,與袁廚子對視一眼只能答應(yīng)下來。 第二日一大早慶俞就敲響了陳家大門,兆志有些好奇,這還沒派人去尋他呢,怎么就這么早就來了? 進(jìn)了大門之后慶俞一路小跑到了廳房,看到陳家三個堂兄弟與袁廚子都在松了口氣,舉起手中的信道:“家里來了給兆貞少爺?shù)男?!?/br> 兆貞聞言快走兩步向前,一把拿過他手中的信撕開來,看了兩眼才反應(yīng)過來…不由看向兆志。 兆志輕咳一聲,對兆貞道:“拿來!先讓我看看說了什么?!?/br> 兆貞趁機(jī)把信遞給了兆志,兆志接過信來仔細(xì)的從頭看到尾,心里說不出來什么滋味。 他放下信對慶俞道:“這幾日你多帶些黃油和奶油過來,昨日得了兩個新方子,你與袁叔一同下去看看吧?!?/br> 慶俞一聽就知道他們是有私密的話要說,應(yīng)了一聲與袁廚子一同去了灶房。兆志對兆勇道:“你去把芝芝尋來。”兆勇以為出了何大事了,忙往外跑去尋玉芝。兆志這時候才把信從頭到尾給兆貞念了一遍,念完了二人心里都一陣酸一陣甜。 信是兆厲寫的,但是語氣是趙氏。趙氏從兆貞小時候?qū)懫?,寫到她逼迫他讀書,根本不懂他心中的苦。寫她對不起他,這么多年逼的他差點活不下去。 現(xiàn)在進(jìn)宮這個事情她知道兆貞是必然想進(jìn)的。但是她不放心,俗話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兆貞雖說只是做個御廚,但是萬一出了何事她真的經(jīng)受不起這個打擊。 讀到這兒的時候兆志與兆貞都以為趙氏會反對他入宮。卻沒想到后面話鋒一轉(zhuǎn),趙氏道——“娘知我兒的心意,為廚一道你怕是不會輕易放棄。如此娘惟愿我兒常思著娘,念著娘,莫要為了掙一時意氣與宮中他人另起爭執(zhí)。不管十年二十年,只要娘尚有一口氣在,總能等到你出宮的那日,咱們再一家團(tuán)聚!” 讀到這的時候兆貞已經(jīng)泣不成聲,兆志也眼含熱淚。這時兆勇與玉芝匆匆趕來,看到二人對著哭嚇了一跳,玉芝忙開口問道:“家里出了何事?!!” 兆志嘆了口氣,沒有多言,直接把手中的信遞給玉芝。 玉芝接過信就匆匆看了起來,兆勇我湊到她身邊一起看。 看完了兩個人也都眼淚汪汪的,玉芝把手中的信遞給兆貞道:“三堂哥,你可不能辜負(fù)了大伯母對你的期望和信任。” 兆貞點點頭,低頭擦去眼淚道:“放心,我定會好好的。咱們?nèi)旰笤僖?!?/br> 定下了兆貞進(jìn)宮那就快多了,彭顯在其中打點,最后定下這黃油和奶油就從陳家出了。玉芝讓慶俞專門找了幾個人做供給宮里的食材,三日后兆貞就帶著一個小幫手進(jìn)了宮。 兆貞進(jìn)宮的第二日,德保就假裝無意的提起了這茬:“……話說這陳家人送的還挺快,這大師傅聽說還是陳家?guī)讉€少爺?shù)奶眯值苣亍!?/br> 宣政帝被德保一提想起了那日吃的暄軟的蛋糕,抿抿嘴道:“讓這陳家的廚子多做些蛋糕來,正巧今日咱們?nèi)ド蠒靠纯磶讉€皇兒們書讀的如何了?!?/br> 兆貞收到旨意有些為難,多做些蛋糕是要做多少?又做何口味的?可是皇上要得急,最多一個時辰就要去上書房了。 時間緊迫,他也來不及多想,索性多做了幾種蛋糕,畢竟大差不差的需要的食材也差不多。 兆貞做了流心海鹽蛋糕,入口即化的棉花蛋糕還有鮮奶油的瑞士卷。當(dāng)然瑞士卷不叫瑞士卷,而叫駝山卷。 玉芝這種取名廢哪里想得到什么意味深遠(yuǎn)的名字,在袁廚子問她這東西叫什么的時候脫口而出就是駝山卷,青山卷,府城卷。 袁廚子滿頭黑線,想了想還是定下了駝山卷,這蛋糕卷卷起來別說還真有些像駱駝的駝峰,又有些像低矮的丘陵。 玉芝看著做好的駝山卷總覺得還是前世做過的虎皮卷好吃,索性給它又加了一層虎皮,看著也頗有趣味。 兆貞做了三樣蛋糕,每種都做了一人份大小的十個,用奶油綴了花,撒了烤過的杏仁片兒,看著頗為精致。 幾樣小點心深受皇子們的好評,上書房的皇子們最大的才十二三歲,最小的也就剛四歲,一群孩子對甜食毫無抵抗力,吃的眼睛都亮了。 對帶著甜點來的宣政帝也少了許多往日的懼怕,兩個小的甚至爬上了宣政帝的腿撒嬌還要吃這點心,逗的宣政帝一陣陣發(fā)笑。 宣政帝好好逗弄了孩子們一會,享受了久違的天倫之樂,離開上書房的時候還滿面春風(fēng)的。 回到御書房,看到桌上擺著的六塊小點心隨手撿了一塊駝山卷三口兩口下了肚,點點頭道:“怪不得皇兒們愛吃,哪個孩子不愛吃糖?這陳家的廚子不錯,賞?!?/br> 心情忐忑的兆貞自送上蛋糕之后就坐在角落里暗自擔(dān)心,生怕皇上不滿意,皇子們吃的不盡興。直到聽到外面太監(jiān)喊他領(lǐng)賞的聲音才松了口氣,放下心來。 陳家三兄妹從彭顯那兒聽到兆貞已經(jīng)站穩(wěn)了腳跟也都長舒一口氣,也有心思準(zhǔn)備出門去逛逛。 玉芝打扮成男孩子模樣,她個子本就比時下一般女子高上三寸余,蹬上了厚底靴子看著與大街上的男人們也差不多高。 玉芝換上一身男裝,扮成翩翩少年,興奮的準(zhǔn)備要出門,門房傳來消息——卓承淮又來了… 卓承淮現(xiàn)在是一日三次往陳家跑,巴不得住在陳家,日日打著指導(dǎo)兆志學(xué)問的借口蹭吃蹭喝…還有看玉芝。 兆志和兆勇是趕也趕了罵也罵了,他依然不為所動,想著兩個人沒幾個月就要成親了,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做的不過分就隨他去了。 第220章 愛好題字 挑了個良辰吉日,兆志帶著一行人敲鑼打鼓的把宣政帝賜的字迎回了陳府,至此這次京城之行的事情已經(jīng)基本都做完了。 既然京城最大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那么兆志和玉芝就打算回家過年去。反正來之前陳三郎和李氏已經(jīng)與他們說了,趕在年三十兒那日回家就成,二人也不著急,打著護(hù)送皇上御筆親書的題字回鄉(xiāng)的名聲慢慢悠悠的踏上了回府城之路。 卓承淮是真想和他們一同回去,可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小小庶吉士了,翰林院侍講這個日日得見天顏的官位吸引著許多人的目光,甚至有的官員已經(jīng)想拉攏他與他做親。 哪怕卓承淮已經(jīng)明說自己定了親,但是依然有人不死心,要么轉(zhuǎn)而送妾送丫鬟,要么就明里暗里的暗示卓承淮可以與那泥腿子岳家退親來娶他們家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弄得卓承淮煩不勝煩。 恰巧玉芝進(jìn)了京,卓承淮每日辦完正事之后在宣政帝面前總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不自覺的就會面上帶笑。 宣政帝也是個好奇寶寶,看著自己的俊朗的小侍講每日美滋滋的他的心情也不由變得好起來,這日他不由問道:“卓侍講最近可有何喜事?” 卓承淮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對宣政帝柔聲道:“啟稟陛下,臣的未婚妻到京城了呢~這還要多謝陛下,她是因著陛下想召陳家大廚進(jìn)宮之事才進(jìn)京的,自臣考上進(jìn)士以來,三年了臣才只見過她一面,這陣子臣日日都能見她一面,真的仿佛泡在蜜水兒里一般!”說完還溫柔的朝宣政帝笑了笑。 宣政帝被他笑的渾身一哆嗦,太…太rou麻了!他咳了咳看著自己笑的都要開花兒一般的小侍講道:“你這…這…行吧…朕多少年了沒見過你這樣傻的孩子了,只是見未婚妻一面就能開心成這樣?!?/br> 卓承淮微微撅了一下嘴又馬上松開,對宣政帝道:“陛下可不知道臣十二歲就認(rèn)識了未婚妻,自小守著她長大,這輩子除了她臣誰也不想要!” 宣政帝這次是真的被逗的笑出聲來:“你才二十郎當(dāng)歲,親都沒成就敢說這樣的話?日后幾十年你不會變心?你可知世上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理?” 卓承淮認(rèn)真道:“臣自然知道,但是臣…模糊的記憶里就是娘親纏綿病榻的模樣。臣又何必讓自己的妻子再受一次這樣的苦呢,臣只想與她白頭偕老執(zhí)手終生!” 宣政帝這才認(rèn)真的打量了他幾眼,心里嘆了一口氣,到底還年輕,但是也難得他一顆赤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