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轉過年姑爺又派了人過來,說必要三七,若是不同意就退租走人!一時半會哪里能找得到地,而且那時候地里的莊稼都長了一半了!咱們只能咬著牙認了…勒緊腰帶能活下去就成! 后來您應該也猜到了,去年東家說要漲到二八,這真的是要逼咱們這幾家子賣兒賣女了!有兩家已經退了租走人了,說是寧可去要飯也得讓孩子活下來! 我們這些只會種地沒本事的…只能跪著求管家,誰知管家回去了不久,姑爺就傳消息說要賣地了…” 老佃農說著又跪下,對著老陳頭磕了個頭道:“求求您買了這地吧,三七租子我們也樂意…只要給我們一條活路就行了!從放出風聲要賣這地,您是第一個上門來看的!求求您了…” 陳三郎知道這卓連仁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沒想到他竟然連亡妻的嫁妝都敢這么苛待,一時想起單辰說的卓承淮是他沖進卓家從水里撈起來才救回來的,不由十分心疼那孩子又對卓連仁恨得牙根癢癢! 一時沖動下他上前扶起老佃農道:“大叔莫要跪著了,這地咱們買了!” 一旁的幾個佃農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一般互相看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看到同伴們同樣疑惑的眼神才確定這是真的! 一群人不顧老陳頭三人的阻攔,跪在田埂上不停的磕頭表達自己的激動與喜悅!淚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砸出一個一個小坑,砸的老陳頭與陳三郎眼睛也濕潤了起來… 三人一一扶起地上的佃農,陳三郎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日我們就回去聯系那管家,爭取這兩日就把地買了來,那我們就先回了。”謝絕了佃農們要送他們的好意,三人走出莊子上了牛車,往鎮子上趕去。 剛到鎮子上三個人就分開行動,王中人去尋那管家說有人要買地,那管家日日醉生夢死的,把這地的事全托給中人,反正賣不賣的出去也不管他的事,到時候就說單家從中作梗就好了。 老陳頭與陳三郎回到鋪子里與李氏玉芝說了今日的所見所聞,玉芝低頭不語,片刻后對陳三郎道:“單東家與卓少爺現在應該還在泰興樓,爹你親自跑一趟吧,將今日的事都說與單東家聽。” 陳三郎摸了摸頭應了一聲出去了,沒過多久竟與王中人一起回來了。 王中人道:“都說好了,明日一早就去過契!”陳三郎也道:“我也說好了,單東家就說了句知道了又與我道謝,非要我留著吃飯,我惦記著家里就推辭回來了…” 玉芝安下心來,這才從內心感覺到自家要買地的喜悅,突然!她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王叔…這…這地…多少錢來著?” ……………… 所有人都驚呆了,這話趕話的要買地,結果到明日要去立契了竟然沒問價錢! 王中人簡直十分無語:“我看你們這么的干脆,還以為你們與單東家聊到了差不多的價錢了,怎么你們竟然不知道?” 陳三郎尷尬極了:“這不是本來打算看了地問問價格的再定買不買的嘛,結果…在莊子上出了那么一檔子事,我這心一熱就忘了…” 王中人縱橫中人界這么多年,從沒見過這么不靠譜的買賣人,心里暗想,要是沒你這幾個孩子怕是你能把這鋪子都賠出去! 第94章 兆志中了 在心底吐槽八個來回的王中人還是開了口:“因著他們急著賣,這地自然便宜些,現在上等田八兩一畝,就是四百兩,現在這個莊子只要三百六十兩,等于白送五畝地!” 三百六十兩!老陳頭倒抽一口冷氣,今日他受到的驚嚇實在太多了,老三家不知不覺間竟已經到這地步了? 三房人心底都差不多有一筆賬,三百多兩怕是他們的全部家底了!還不知道夠不夠呢,兆志不在家已經小一個月沒盤賬了,大家不過只是知道個大體數罷了。 說話間天色已經漸漸晚了,幸好現在天開始慢慢變長,若是冬天怕是天都擦黑了。陳三郎忙出去叫了牛車送老陳頭回村,又順路送走王中人,一家人坐在了后院正房的炕上打算盤盤賬。 從去年七月開張到現在,鋪子開了九個多月了,中間過年的時候由于是特形年糕和是鎮子上唯一開著的食鋪,很是賺了一筆。盤賬這回事陳三郎和李氏不過就是個輔助了,玉芝才是主力。玉芝看著密密麻麻的繁體數字頭都要大了。 看了兩頁她就看不下去了,轉頭看著陳三郎和李氏,想到一個好主意:“爹娘,你們大體也認識數字與收入支出的字了,只是算賬不太習慣嘛,那你們把數字念給我聽好嗎?這樣你們念我只管記和算,咱們一起盤定很快就盤出來了。” 陳三郎和李氏自然欣然答應,他們還覺得把這件事全壓在小閨女身上有些對不起她呢。兩個人一人念收入一人念支出,玉芝聽著飛快的把數字用阿拉伯數字記在紙上。不過小半個時辰就盤出了這個月鋪子里的賬,又拿出前幾個月來兆志盤出的結果加加減減的一算,才開了小一年,這鋪子竟然凈收入已經兩百七十多兩了! 這還是去了八十兩的蓋房子錢以后呢,再加上家里還有去年賣月蛻剩下的將近一百五十兩銀子,自家現在竟然有了四百二十多兩銀子,這可大大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陳三郎和李氏興奮的眼睛晶亮,這樣買了地以后家里還有五六十兩銀子呢,打家具什么都夠了! 玉芝卻暗自嘆氣,自家這發家速度太慢了,怕是跟不上哥哥們的速度了,今年兆志若是考上秀才就要去縣學讀書了,到時候吃穿用度又是一筆錢。后年兆亮與兆勇也讀了三年多書,怕是也要下場試試童生試了。 這錢真是不能算,越算越不夠花。罷了罷了,現在想那么遠沒用,當務之急是先把這個小莊子買下來再說吧! 第二日一大早陳三郎就拿著一堆碎銀子去錢莊換成銀票。拿著這三百兩銀票他走著走著感覺自己都要飛起來了,這與之前賣月蛻與泰興樓的二百兩不同,這幾張輕飄飄的銀票可是他們一滴一滴汗掙出來的! 那位卓管家正是卓承淮他爹卓連仁卓縣令的同族弟兄,自卓連仁中了舉便以后攜家帶口的投了他家,現在慢慢的也混成了心腹了,這地的來龍去脈他當然知道的清楚,自是知道這地如何不好賣。昨日王中人一來說賣出去了,可把他高興壞了!心底還在暗自嘲笑是哪個二傻子敢在泰興樓的地盤上買這塊地! 見了陳三郎的面以后發現不過是個莊稼漢子,估摸著不知道是哪個鄉下的土地主攢了半輩子錢要來買地呢,等著交易完了被單家發現了,不管出點啥事那就是他的命了! 雙方一個急著賣一個急著買,那叫一個一拍即合,話都沒說兩句就一起上了馬車奔著臨鎮的官衙去了,不過小半日功夫這地就易了主! 陳三郎仔細看了看寫了他名字的地契,鄭重的塞進懷里,對著卓管家應酬道:“既買賣已成,就請卓管家與咱們一起吃個飯,也好讓我好好感激一下您。” 卓管家哪里肯留下來吃飯,大紅印章都蓋了,他跑還來不及呢,難道在這里等著單家找上門?遂婉言謝絕了他,上了馬車就直奔河南道去尋在那做官的卓連仁去了。 陳三郎在背后啐了他一口,又摸了摸懷里的地契,不由傻乎乎的笑了起來。王中人見他那個傻樣子真的是牙酸,忙上前打斷他道:“咱們也趕緊回去吧,嫂子與侄女怕是還等著呢。”陳三郎如夢初醒,忙道是該這樣。要回去時才發現來時坐的馬車被卓管家駕走了... 苦笑的王中人去車馬行又雇了一輛馬車二人才回到了鋪子里,李氏與玉芝果然欣喜異常,關店以后讓袁廚子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大家一起慶祝一下。 陳三郎不出玉芝所料的喝多了,王中人同樣也喝多了,兩個平日看著正正經經的人竟然一起站在桌子上唱起了“呂洞賓打藥”... 滿頭黑線的李氏和玉芝指使著看的目瞪口呆的小馬小瑞趕緊把王中人送回家,又安排袁廚子與小黑把陳三郎扶到后院去。打了水給他擦了臉脫了鞋,蓋上被子讓他自己睡去。 李氏擦著額頭的汗對玉芝道:“你爹這個不靠譜的,本打算明日讓他與你爺一起去新買的莊子上看看,與佃農商量商量怎么收租,我看明日他這頭要疼的半死,怕是得后日才能去了!”玉芝低頭竊笑,也不點破李氏心疼陳三郎的小心思。 本打算的好,等到后日去接上老陳頭一起去莊子,可計劃不如變化快,短時間內他們怕是去不了了,因為...兆志中秀才了! 這日一家人正在店里忙活的暈頭轉向的時候,村長的兒子突然跑了過來。他剛一腳邁進鋪子的門檻就腿軟被絆倒了,“咚”的一聲趴在地上,喧鬧的鋪子瞬間安靜下來。 他也顧不得人們全在看他,沖著朝他走來要扶起他的陳三郎喊道:“陳三叔!快!快回村!縣衙報喜的去村里了!兆志中秀才了!” 陳三郎當場愣在原地,鋪子里眾人都倒吸一口氣,紛紛朝他恭喜道:“陳東家好福氣啊!”“陳東家是秀才老爺的爹了!” 第95章 廩膳生 機靈的小馬早就反應過來跑回后廚了,李氏與玉芝聞言從后廚跑出來。玉芝到底淡定一些,掐了一把已經淚流滿面的李氏的手,把她拽到陳三郎身邊。自己帶著小馬扶起了還趴在地上的村長兒子孫才文,抱歉的對他道:“文哥對不住,我爹娘太高興了沒反應過來,讓你趴了這么久...” 孫才文不在意,他按了按扭傷的腳道:“沒事沒事,你們趕緊回村吧,那報喜的來了好一陣了,我是騎著我家驢來的鎮上,你們趕緊雇個馬車回去吧!不然人家等急了不好!” 陳三郎這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道:“對對,別讓人家等急了!”又與孫才文道歉:“才文,方才是三叔愣神了,待會讓小馬帶你去醫館瞧瞧。” 孫才文忙推辭道:“扭個腳有啥去醫館的,我自個回家泡泡水抹點藥油就行了。三叔別耽擱時間了,快去吧!”這時小瑞從門外跑來,氣喘吁吁的對陳三郎道:“東家,馬車雇來了!快走吧!” 陳三郎點點頭,扶著李氏深一腳淺一腳的往鋪子外面走去,完全顧不得鋪子里的客人了。玉芝轉頭先從收錢的抽屜里拿出五兩銀子,快速對小馬小瑞道:“過年時候你們都能獨當一面了,今日再麻煩你們一回,老實叔和劉嬸也在鋪子里,你們有什么事商量著來,我們先回去了,趁這個大喜的事情,回頭把你倆身契辦了!” 小馬小瑞真的是喜從天降,差點要沖玉芝跪下了,玉芝擺擺手道:“咱們都什么在一起相處這么久了,不用客套,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你們看好店!”又拱手沖著店里客人道:“多謝各位叔伯大爺們,今日家有喜事,現在鋪子所有客人的賬全都免了!咱們同喜同喜!” 這簡直點燃了鋪子里的氣氛,客人們興高采烈的說著吉祥話,雖說一人也不過十幾文錢,但是占著新出爐的秀才老爺的喜氣也夠讓他們開心一陣子的了。 玉芝跑出鋪子跳上馬車,陳三郎和李氏已經握著手坐在馬車里了,看見玉芝一進來忙對車夫道:“快走!去駝山村!” 一路上二人的心情總算慢慢平靜下來,李氏抱著玉芝感嘆的說:“方才爹娘都急了,還是你記得處理鋪子里的事,如若不然不知道鋪子亂成什么樣了。” 玉芝理解他們的心情,兆志其實在某種程度來說已經是這個家的主心骨了,上孝順父母下教導弟妹。她拍拍李氏道:“娘跟我客氣什么,哥哥能中秀才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對了,方才我與小馬哥小瑞哥說了要趁這個喜事買了他們,回頭咱尋王叔把這事兒辦了吧。” 陳三郎接話道:“這兩個都是機靈的好孩子,其實咱早就該買了,但是一日一日太忙了就耽擱了,這次買了也好,了了他們一樁心事。”李氏也點點頭附和。 馬車剛進村子,就看到一窩一窩的人圍在一起議論,看見他們的馬車都不自覺的跟在后面往老陳家去。陳三郎與妻女跳下馬車什么也不顧就往院子里闖,車夫也不著急,優哉游哉的跟著停在陳家門口,秀才老爺家怎么可能會賴賬呢。 屋里老陳頭和兩個報喜的差役話都說干了,只能不停的讓他們喝茶,兩個差役喝了一肚子水叫苦不迭,真想上茅房啊! 三房三口人進來終于打斷了這尷尬的氣氛,老陳頭長舒一口氣,忙喊道:“老三!兆志中秀才了,這兩位差爺是來報喜的!” 差役們知道這才是正主了,忙掏出喜報遞過去道:“小的給您報喜了,駝山村陳家長子兆志喜中院試十九名!已經是朝廷登錄在冊的廩膳生了!”接著就是一串不要錢一般的吉祥話。 陳三郎又被餡餅砸了一下,兆志竟然是廩膳生!他已經做不出別的表情了,臉上笑得都僵了卻還是在笑。玉芝看著兩個差役越說越干,最后連“祝廩生老爺早日覓得良緣”這種胡話都說出來了,自家爹爹還沒有反應,忙上前把手中的兩個小銀錠子各自塞在他們手中道:“求問兩位差爺,不知我二哥何時能回來?” 兩個差役終于拿到了喜錢,暗自掂量一下,本以為有個幾十文就不錯了,現在竟然有二兩左右!不禁對這個小小農家刮目相看,認真回答玉芝道:“廩生老爺明日要在縣里參加小鹿鳴宴,怕是要后日才能回來了!” 老陳頭看著兒子媳婦是指望不上了,也不能讓玉芝一個小孩子出去應酬差役吧,開口謝道:“多謝二位差爺今日跑這么老遠一趟,待日后兆志回來了,讓他登門拜謝差爺!” 兩個差役忙推辭道:“不敢不敢,廩生老爺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日后定能飛黃騰達!”又實在是快要憋不住了,生怕陳家人還要寒暄,趕緊開口告辭。 陳三郎暈乎乎的跟著老陳頭送了兩個差役出了院門,門外的村民們看到兩個差役對著他們滿臉諂媚的笑第一次覺得自家與陳家是真的已經兩個階層了... 他們略顯局促的不敢開口,還是老陳頭大聲道:“今日家里事忙,不能招待鄉親們,待兆志回來了咱們再擺上幾桌流水席好好樂一樂!” 眾人一聽有流水席那氣氛一下子就熱鬧起來,有膽子大的開口開玩笑道:“那我們可等著秀才老爺家的流水席了啊!”老陳頭笑著答應了,拉著陳三郎進了院子關了院門。 屋里李氏的淚已經被玉芝勸住了,這時也想起了兆厲,問孫氏道:“娘,兆厲他...”孫氏撇撇嘴:“兆厲沒考上呢。”李氏大吃一驚:“我聽兆志說兆厲的學問不在他之下,這怎么能沒考上?” 孫氏道:“我怎么知道,是鎮上兆厲學堂派人送的信兒,來的時候正巧兆志的喜報也到了,你大嫂本以為是兆厲的,結果知道兆厲落榜了,差點暈過去,現在還在東廂躺著呢。” 第96章 趙氏教女 李氏沉默了,按理說這時候她該去看看趙氏,可是自己兒子中了去看她怕她難免會有些不高興,若是不去又顯得自己有些高傲,她正左右為難之際,玉芝小聲對她說:“咱們去看看大伯母吧,她正是難過的時候呢。” 李氏一咬牙,帶著玉芝去了東廂,李氏躺在炕上,額頭上攤著一塊沾了水的棉布條,玉芳在一旁照顧她,拉著她的手陪她說話。 趙氏見李氏進來,忙半坐起來堆起笑對李氏道:“三弟妹回來了,恭喜三弟妹,兆志中秀才了。”李氏臉上反而沒了笑容,上前兩步坐在炕邊拉著趙氏的手道:“大嫂莫要難過,兆厲學問是一頂一的好,這次怕是有什么內情,等孩子們回來了咱們好好問問!” 趙氏聞言眼淚忍不住滴了下來:“這孩子定是心思太重了,臨走前與我說定要中個秀才給我撐腰,省的他爹再...”說到這瞥了一眼玉芳道:“你三嬸來了你就進去繡嫁妝吧,莫要靠著我了,早和你說了娘沒事呢。”玉芳臉紅了一下,點頭應下轉頭進了里屋。 見她進了里屋,趙氏拉著李氏在她耳邊小聲說:“玉芳六月就要出嫁了,眼看沒兩個月了,我本打算兆厲中了秀才以后也能抬抬玉芳的臉,萬沒想到…… 唉…說句難聽點的話,這次玉芳的姑爺也沒中,我心底真的松了一口氣…我生怕姑爺中了再看不起玉芳,現下二人都沒中,咱們兆志中了,這樣玉芳出嫁也有個撐腰的弟兄。” 李氏感慨趙氏的一片慈母心,不由嘆口氣道:“大嫂先別急,待孩子們后日回來以后咱們再商量商量怎么辦玉芳的喜事。” 復又與她關于婚事的瑣碎事項,兩人竊竊私語好久,趙氏心情也平復了許久,臉上的笑容也真誠許多,平靜的與李氏提起這次院試:“這次兆志中了真的是給咱家長臉了,兆厲不中必然有由頭,事已至此,我難過也沒用,待會我就起來給三弟妹幫忙去,兆志中了怕是要擺酒吧!” 李氏忙攔住她道:“爹說等孩子們回來呢,咱們明日再忙也來得及。等明日我回去與袁師傅商量商量做什么菜,后日鋪子歇一天讓他回來做流水席大廚。” 趙氏也覺得這樣好,二人約好明日一起去鎮子上買菜,李氏看她心情好許多,就帶著玉芝站起來要告辭,畢竟家里現在亂糟糟的,也不能總關著院門,村長他們估摸著一會就要過來了。 趙氏忙起身送她們娘倆出了東廂,回來的時候玉芳坐在炕上噘著嘴道:“娘,三嬸這時候來是顯擺我哥沒考上兆志考上了嗎?還要大辦流水席,這不是打咱們臉嗎!” 趙氏沒想到女兒竟然心底是這種想法,急怒道:“你這孩子怎么越來越左性了,兆志不是你弟弟?你哥哥起碼還要三年后再考,你還有兩個月就出嫁了,家里有個秀才弟弟給你撐腰你婆家人還敢輕看你了? 人家兆志考上了憑什么不能辦席?玉芳你要記住,這個家不是圍著你轉的,也不是圍著咱們大房轉的。 按理說咱們已經分家了,現在吃穿用度都是你爺奶帶著咱們的份,你爺奶的錢哪來的,全是三房給的!說到底咱們才是外人呢。 再說兆厲是孫子,兆志更是孫子,誰出息了兩個老的都一樣高興!你這性子怎么越發的像你爹了…” 玉芳被趙氏一通話說的淚珠兒止不住的往下滾,咬著唇不說話。 趙氏嘆了口氣緩了緩語氣道:“我知你本以為今次院試過后,你就是秀才meimei嫁做秀才娘子了,那多風光啊,可現在兆厲與姑爺雙雙落榜你心底難受。 但是你要記住,你三叔三嬸不欠咱們的,是咱們欠了人家的!你若是性子一直這么左,怕是嫁了人也過不好,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娘年紀也漸漸大了,日后又能護住你多久啊…” 玉芳被趙氏一通話說的撲在炕上大哭,到底是自己的閨女,趙氏拍著她的背哄道:“莫哭了,你只記得日后與三房好就行了,你爹靠不住,你這幾個叔叔也就你三叔還能靠一靠了…” 玉芳抬起臉哽咽道:“娘…我…我記住了…” 大房母女的對話沒人聽到,現在三房的人都陷入了狂喜之中,老陳頭帶著陳三郎打開院門,接待了一波又一波來賀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