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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表哥嫌我太妖艷在線閱讀 - 第58節(jié)

第58節(jié)

    得了叮囑的人足下不停的要去見自己的小妻子,然而邁入府門便被告知小妻子正在歇晌,一腔喜悅似潑了盆冷水,所以與到府回稟要事的林太傅端坐于書房內(nèi)時,虞應(yīng)戰(zhàn)氣壓極低。

    看到這位將軍是如何興致沖沖入府,又是如何一臉陰沉的林太傅撫須一笑,似乎這位將軍并未有傳言那般冷血。

    “老朽已按照將軍吩咐叮囑四皇子,今日四皇子失了顏面,只怕老朽日后不能再留在四皇子身側(cè)了。”

    回神垂眸,虞應(yīng)戰(zhàn)沉聲開口:“太傅可有看的上的皇子。”

    看得上?這位將軍敢言,林太傅卻不敢如此輕慢,撫須搖頭:“年長的皇子們資質(zhì)不差太多,倒是年幼的幾位皇子中有令老朽感興趣的。”

    抬起眼眸,虞應(yīng)戰(zhàn)蹙眉:“十四皇子?”

    哈哈一笑,林太傅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軍慧眼。”

    *

    一覺醒來,有些發(fā)怔,看著外頭漸漸落下的日頭,聽著盥洗室里傳來揉搓衣服的聲音,李言蹊終于回神,摸了摸頭側(cè)上午自己做好的小鞋小襦襪,鳳眸彎彎,爬起身來。

    “夫君,你看這是我做的小襦襪,好不好看?”

    肅容揉洗著自己的幾件外袍,虞應(yīng)戰(zhàn)聞聲抬頭,看到小妻子小臉?biāo)梅奂t,喉結(jié)微動,想到她現(xiàn)在身子不便,想到自己手上的幾件衣服,隱忍垂眸:“嗯。”

    又摸了摸,不見自己做的小鞋子,李言蹊走出盥洗室,半晌托著兩個小鞋走回,鳳眸彎彎,小臉偏過,再次炫耀自己的手藝:“夫君,你看著這是我做的小鞋子,好不好看?”

    無法專心盥洗衣袍的人再次轉(zhuǎn)頭,蹙眉點(diǎn)頭后將那來來回回亂跑的小妻子圈在懷中。

    被圈在自家夫君與盥洗的水盆間,不能去尋其他小衣的李言蹊呆了呆,抓著下巴思索半晌,正想要從夫君腋下溜走,然而看到那水盆里的幾件白袍時蹙了蹙眉頭,滿臉不悅的開口:“你怎么每件衣服襟口都有油印啊,你這樣不行,日后她若是看見也要學(xué)壞的。”

    摸了摸自己的高高的肚子,李言蹊仰起頭,她旁的不知道,但至少知道若要孩子養(yǎng)成好習(xí)慣,做爹娘的要以身作則。

    搓著衣袍的大手頓住,虞應(yīng)戰(zhàn)垂頭,定定看著教訓(xùn)自己的小妻子。

    扶著腰,李言蹊嗔了一眼,鳳眸滿是不悅:“看什么看呀,你總這樣吃東西掉在衣襟上,如何成為女兒的榜樣啊……”

    話說一半,李言蹊突然頓住,他的衣袍上的油印不是她留下的吧……

    輕咳一聲,李言蹊更為理直氣壯的嗔去一眼:“都是你的錯,若不是你總在我吃東西時抱我,我哪里會掉東西在你身上,我怎么從來不掉在自己身上?日后你莫要再弄臟衣袍了。”

    虞應(yīng)戰(zhàn)蹙眉點(diǎn)頭:“嗯。”

    勾唇一笑,李言蹊極為滿意,扶著臃腫的腰身便要離開,轉(zhuǎn)到左邊是手臂,轉(zhuǎn)到右邊也是手臂,前面是水盆,后邊是那墻一樣的胸膛,李言蹊撅了撅嘴:“我今天做的小衣你還沒看呢。”

    固執(zhí)的要將小妻子圈在身前的人俯身啄了啄那紅唇:“喃喃乖些,莫要亂跑。”

    輕哼一聲,李言蹊環(huán)抱住那窄腰,放棄炫耀自己日漸進(jìn)步的手藝:“那你要快些洗。”

    “嗯。”

    然而兩人相擁未幾,一件衣袍還未洗完,虞爾便一臉凝重的走入:“爺,夫人,虞老夫人病重了。”

    第78章

    正堂內(nèi),身著錦緞的各院夫人坐在堂內(nèi)兩側(cè)的椅子上, 掩帕垂眸, 蚊聲啜泣, 侍女嬤嬤立于一側(cè)安撫著各自的主子,內(nèi)室里,府中幾個年歲小的姑娘圍坐于床榻外,同樣眼眸泛紅。

    青幔下,虞老夫人面如蠟色,但仍舊端莊,銀白的發(fā)絲一如往日梳理的一絲不茍。

    垂眸喝下手中的湯藥, 將湯碗交給一側(cè)的嬤嬤后, 虞老太太執(zhí)帕拭了拭唇角抬眸,未看眾人,只是看向那小腹高隆坐在床側(cè)長孫媳,虛弱輕嘆:“你這都要快生產(chǎn)了, 跑來做什么,這府里動輒驚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老太太今年身子大不如以前,虞國公府時有草木皆兵,但若當(dāng)真是尋常病痛暈厥,虞爾是不會那般驚慌回稟的。

    咬了咬唇,李言蹊垂眸不語, 沒了往日的賣乖討巧。

    眼眸有些沉, 虞老太太有些累了, 自己這次生病惹得母族及與她交好的夫人們紛紛到府, 一上午與那些個夫人說話已經(jīng)讓她去了大半的精力,強(qiáng)撐著看向四下的孫女、孫媳,虞老太太輕輕一嘆,重新看向坐在跟前的長孫媳:“不過你現(xiàn)下過來也好,趁著我還有精力,也能囑咐你些話。”

    輕輕拉過那細(xì)嫩的手,虞老夫人抬起眼眸:“祖母我一生cao持國公府內(nèi)務(wù),雖無太大的功勞卻也沒有過錯,日后離開也無愧于心,唯有幾件事放心不下,喃喃能否替祖母cao心些?”

    她雖從不過問自家夫君的事,但對自家夫君的動向卻心知肚明,即便她滿心疑惑,可她知道,若老太太離開,自家夫君估摸會徹底與虞府?dāng)嗔送鶃怼?/br>
    心里為難,但李言蹊抬眸看到頭發(fā)花白,精神不在的虞老夫人,心中一嘆,垂眸開口:“若喃喃能辦到的,定會為祖母分憂。”

    含笑搖頭,虞老太太輕嗔:“你這時候不作乖裝傻了?放心,祖母不會為難你。”

    李言蹊暗暗松了口氣,然而心還未完全落下便聽到輕嘆。

    “你的弟弟meimei尚且年少,你身為長嫂日后要多cao心些,姻親大事喃喃記得留心,這幾個姑娘嫁的穩(wěn)妥了,祖母泉下才能徹底安心。”

    這是要她幫忙相看親事?李言蹊一怔,還未開口,坐在椅子上的虞應(yīng)嬌已經(jīng)聞聲上前,眼眸通紅跪在床側(cè):“祖母說這些做什么,什么泉下不泉下的,再說二嫂在府經(jīng)管著府中之事,將府中治理的井井有條,對我們更是時常照拂,祖母莫要擔(dān)心我們了,應(yīng)快些養(yǎng)好病才是。”

    虞應(yīng)嬌聲音哽咽,似是不愿聽到祖母說這樣離世囑托的話,然而心中卻是因祖母讓李言蹊為自己相看人家而焦急,她與她從來不對盤,讓那人為自己相看人家豈不是將自己往火坑里推。

    同樣坐在床側(cè)的宋舒棠也因著虞老太太的托付面色微白,且不說她現(xiàn)下是國公府世子的發(fā)妻,日后是國公府的主母,就說現(xiàn)下,自她嫁入國公府中,cao持內(nèi)務(wù),無人不稱贊,老太太不托付于她,反而托付給一個在外立府的‘外人’,讓她這個虞國公府日后的主母如何自處?

    捻了捻手中的帕子,宋舒棠撫了撫埋首于床榻的虞應(yīng)嬌,淡笑抬頭:“是啊,祖母說這些做什么,祖母莫要cao心這些了,比起這些,弟弟meimei現(xiàn)下都盼著您快些好起來,您放心,孫媳定會照料好弟弟meimei。”

    聽到這輕柔的話,四下幾個眼眸泛紅的小姑娘見祖母病重之時仍舊cao心她們,也不再忍著,紛紛上前。

    看著圍過來的孫女們,虞老太太一嘆,虞家仰仗長公主得勢,長孫放棄世子之位,又與虞國公府減少來往,她看的清楚,也知道長孫的心思,這番托付不過是不想在她去后虞府失去最后的依仗,腆著老臉也想長孫看在她的面子上照拂一二,看到孫女眼中的排斥,孫媳眼中的試探,虞老夫人一嘆,疲憊的閉上眼眸,罷了,她也有些累了,不想再去cao心了。

    虞老太太這次病重比以往來的嚴(yán)重,往日與虞家交好的世族夫人皆到府探望,府中一時人雜,自兒子娶妻后,李氏便試探的放了府中內(nèi)務(wù),見那宋家小姐將府中治理的井然有序便徹底放了心。

    不論丈夫如何不喜這個兒媳,李氏對這位宋家小姐是極為滿意的,不僅僅是因著她能cao持內(nèi)務(wù),替自己分憂,更多的是因著這個兒媳能提點(diǎn)些她往日與其他夫人交往時的疏漏之處,無論是衣著還是舉止皆能娓娓相告。

    就像鄭雨眠曾說的,若想真正融入勛貴夫人間,須得有人引著。

    被仆從簇?fù)碜咴谧老g,查看用度擺設(shè)的宋舒棠眉頭微蹙,察覺出不妥后輕輕抬手命人上前,輕輕柔柔教訓(xùn)了幾句,素手輕抬將不妥的擺設(shè)換下,隨即更為嚴(yán)謹(jǐn)?shù)碾x開查看別處。

    這番干脆利落,極致謹(jǐn)慎的畫面令坐在廊庭內(nèi)的一眾夫人接連稱贊。

    “世子妃當(dāng)真如傳言那般端莊柔美,夫人真是好福氣。”

    “她們這一輩的小姐中,世子妃可是最知禮溫婉的。”

    稱贊不絕于耳,李氏含笑點(diǎn)頭,高興兒媳為自己長臉的同時不由有些疑惑,平日她在府中cao持內(nèi)務(wù)雖然同樣盡心盡力,但卻從未如今日這般親力親為。

    不過因?yàn)槠拍覆≈兀袢者^府瞧看的夫人多,更細(xì)致些也無妨,一瞬的疑惑,李氏回神繼續(xù)與幾位夫人說話。

    離開設(shè)席的院子,走到無人的長徑上時,宋舒棠松了口氣,腦海中回想了一遍確實(shí)沒有疏漏之處才松了口氣,落座在了一側(cè)的石凳上,攥著手中的帕子怔怔出神,那人看到了吧,她將虞府內(nèi)外治理的無一絲疏漏,府內(nèi)府外交口稱贊,他可曾也知道了她的好,可曾后悔?

    “世子妃,國公爺吩咐可以開宴了。”

    耳側(cè)傳來丫鬟的聲音,宋舒棠回過神來,輕輕斂眸起身,與丫鬟一同向席宴走去,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落座在這處稍微偏僻的桌席上,李言蹊看到不過一個眼神,便有丫鬟奉著帕子走近,毫不吝嗇的夸贊:“國公府現(xiàn)下的得丫鬟小廝真是無微不至,那海棠兒當(dāng)真是個會治理府門的小姐。”

    拿過帕子為小妻子擦手,虞應(yīng)戰(zhàn)一臉陰沉,冷哼一聲。

    聽到這聲輕哼,李言蹊回過神來,忙轉(zhuǎn)頭看向自家夫君,安撫開口:“不過我的夫君更厲害,將咱們府中治理的更為盡然有序,真厲害!”

    滿意的啄了啄身側(cè)的討好的小妻子,虞應(yīng)戰(zhàn)抬手為小妻子夾吃食。

    李言蹊松了口氣,隨即撇了撇嘴,她家夫君與男子比便算了,與女子比是個什么事啊。

    吃著夾到碟子里的魚rou,李言蹊長嘆一口氣,不過認(rèn)真說起來她家夫君確實(shí)治理府門更為厲害,即便心中悲涼,也不得不承認(rèn),以往對她處處妥協(xié)徐嬤嬤和鴻雁都開始對自家夫君言聽計從了。

    板著手指數(shù)一數(shù),李府上下只有小刀還堅定不移的支持著自己。

    恍然自己現(xiàn)下孤身一人的李言蹊心中憤憤難平,吃著夾來的菜,喃喃著碎念不斷。

    遠(yuǎn)處,走至席宴上的宋舒棠怔怔立在原地,看著那為身側(cè)的女子細(xì)心挑著魚刺的高大男子從未抬頭看過自己一眼,渾身麻木,她努力的做到最好,期盼那人后悔,可從未有像現(xiàn)在這樣清醒。

    那人從未將她放在眼里,無論她好與不好,那人從不曾在意。

    看到那剔除了魚刺的魚rou被夾入那女子身前的碟子,看到那女子輕衣秀履,想到盛裝而來的自己,宋舒棠眼眸朦朧匆忙垂下眼簾,跌跌撞撞離開前院。

    身為世族貴女,喝過的酒不過都是些果酒米酒,這是宋舒棠第一次喝男子喝的烈酒。

    坐在后院無人打擾的廊下,宋舒棠眼眸朦朧,不顧儀態(tài)飲下那聞著便醉人的酒。

    從未體驗(yàn)過的辛辣彌漫唇腔,宋舒棠閉眸任眼淚流下。

    看到自家小姐如此難過,小容低聲開口:“小姐……”

    睜開眼眸,素手輕抬拭了拭面頰,宋舒棠優(yōu)雅一笑:“不過是受不了這辛辣罷了,你莫要憂心。”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那人不在意她,她也不在意那人。

    小容訥訥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敢再多言。

    垂下眼簾,宋舒棠再次抬起酒盞,然而還未飲下手中的酒便有李氏身邊的嬤嬤匆匆走近。

    “世子妃,世子不勝酒力回房了,夫人命老奴前來叮囑世子妃多些照料。”

    輕輕起身,宋舒棠頷首一笑:“勞煩嬤嬤了。”

    滲入骨子里的端莊優(yōu)雅不許她狼狽,繞過面前的嬤嬤,宋舒棠提裙向院子走去,她會過的很好,她日后也不會在意那人了,她會比那兩人幸福,她不會在意那人了。

    端坐在房中,虞應(yīng)朗怔怔出神,他口口聲聲說自己要振作,可接連兩次秋闈失利,入朝后處處受阻,往日覺得輕松的事似乎與想象相去甚遠(yuǎn),身邊的人都在變化,只有自己仍舊止步不前。

    閉上眼眸,虞應(yīng)朗胸腔悶痛,這便是安逸帶給他的代價嗎?

    門聲吱呀,酒上眉間有些眩暈,心中煩悶的虞應(yīng)朗睜開眼眸,看到陌生的妻子端著漆盤走入,一時怔神,腦中浮現(xiàn)表妹明亮的眼眸,心中苦澀,垂眸沉聲:“出去!”

    端著羹湯前來的宋舒棠頓住腳步,打算放棄前塵過往一心一意與丈夫相處的宋舒棠因著那疏冷的聲音,面色微白,一時難堪。

    定定的看著那容色沉沉的丈夫,想到自己身為重臣之女現(xiàn)下卻嫁給一個商戶之女的兒子,想到自己日后要與一個嫌惡與她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宋舒棠心中涌起后悔,許是因著剛剛喝了酒,不再顧及禮數(shù),心中委屈不甘的宋舒棠奪門而出,一路跑向后院的小門,只想離開這接連讓她盡失顏面的虞府。

    低低啜泣,酒氣上頭讓足下踉蹌,打開角門,宋舒棠卻頓住,朦朧中看到門前立著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

    是他嗎?他后悔了是不是,剛剛席宴上無視她是故意的是不是。

    淚水掉落,宋舒棠抱住來人:“我喜歡你,不求你同樣喜歡我,只求你接受我。”

    高大的男人渾身僵硬,時常徘徊在虞府后門想要看一看心上人的男子沒想到真的見到了心上人,大手抬起又放下,喉結(jié)攢動,最終將人緊緊抱在懷中,沙啞開口:“我也喜歡你,從那日跑馬場上一見便喜歡了。”

    第79章

    蹙眉立在窗前, 看著朦朧的月色, 鄭少時面色端凝, 無亂他如何調(diào)查, 都無法找到那人弱點(diǎn), 那人似是個沒有弱點(diǎn)的人。

    垂眸嘆息, 鄭少時轉(zhuǎn)身端坐于窗前的椅子上。

    不,那人有弱點(diǎn),可成為他弱點(diǎn)的人也是他絕不會碰觸的。

    長長一嘆,鄭少時抬手撫了撫額,他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可唯一不愿碰的只有那一人而已。

    書房門被自外推開, 聽到腳步聲,鄭少時未看來人,閉眸開口:“說。”

    奉命打探消息的小廝略作遲疑, 不知自己帶來的消息是否有用, 隨即上前附耳。

    揉著額頭的手頓住, 鄭少時睜開眼眸:“你可看的清楚?”

    小廝連連點(diǎn)頭:“虞老太太病重, 小的們跟著那位將軍去了國公府, 不敢靠近正門便一直躲在后門, 親眼瞧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