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王爺今日好反常
翌日清早,太陽剛剛把陽光灑在程月棠的臉上,程月棠便睜開了眼。 程月棠瞇眼看了一眼窗外的陽光燦爛,正準備喚來芍藥準備起床。卻看到一旁椅子上的楊季修睡相頗為難看,竟半張著嘴,雖沒有打呼嚕的聲音,但這睡姿卻十分怪異。 程月棠正欲叫醒他,眼角卻又看到一旁窗前正站著一個黑衣人,居然是燕無聲! 程月棠一時無語,這兩人怎么都在這兒? 燕無聲見程月棠醒來,目光緩緩轉向楊季修,似乎在說,“這家伙沒醒,我沒敢亂動。” 程月棠見狀會意,伸手便搖動楊季修的手臂,“日曬三竿啦,楊兄怎么還在賴床?” 楊季修正夢見和程月棠乘船游湖,遍賞湖光山色,卻不料突然的一聲驚雷,楊季修急忙睜眼。 “楊兄睡得可真好啊……” 程月棠收回手,笑看著對著楊季修說道。 楊季修從夢里轉醒,一時好生失望,但見程月棠還在眼前,心中頓時大感激動,正欲說話,不料程月棠美眸一轉,看向門外,“這是在楊兄府上,我多有不便……起床后還未洗漱,得勞費楊兄照顧了。” 楊季修看了看一旁的盆子,又看了看程月棠,了然一笑,拿著盆大步出門去。 燕無聲見楊季修對程月棠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臉上滿是駭然,還沒開口問,程月棠卻搶先問到,“最近你去了哪?多日不曾見到你了。” 驛館被襲那晚,燕無聲也身受重傷,而后又被楊季修手下一頓“伺候”,若非他功力深厚,只怕早就一命嗚呼。 聞言,燕無聲拜倒在地,“屬下護衛不周,讓主上遇險,請主上責罰。” 程月棠知道他在說驛館被襲那晚之事,聞言急忙擺手,“那晚是我莽撞出手,怪不得你,起來吧。” 燕無聲起身站好,躬身道,“主上,你的傷……” 程月棠揮手示意燕無聲扶她起來,而后穿上外袍,嘆道,“一點皮外傷罷了,倒是你,你怎么樣了?” 燕無聲急忙搖頭,“屬下沒事。” 程月棠坐在椅子上道,“你沒事就好,我傷好之后就立刻投入訓練。” 燕無聲見程月棠如此執著,心中油然而生出敬佩之情,點了點頭道,“主上放心,屬下已布置好一切事宜。” 程月棠確認燕無聲沒事,已經安心,當即也不多言,揮了揮手示意他離去。 燕無聲前腳剛走,楊季修端著洗臉水就進來了。 誰知他前腳剛一進門,就聽到程月棠笑侃道,“楊兄這是去何處打水了?我還以為楊兄失足落入了河中呢……等得我都餓了。” 說著,程月棠便垂下眼去,一副不樂見人的模樣。 她是有意試探,探探楊季修到底能有多耐心。心中已經想過千百重,甚至于想把自己偽裝成刁蠻任性的姿態,看看他可否接受…… 楊季修并未覺察何處不對,念想著程月棠說餓,當即便將手中水盆擱下,留下一句“我很快回來”,轉身又出門。 王府內的下人們皆暗嘆:王爺今日好生奇怪……素日里他神龍見首不見尾,可今日怎么凈在府內奔來跑去? “王爺啊!這哪是您干的事兒啊,您快放這兒吧,老奴這就去洗。” 林嬤嬤是齊王的奶娘,自齊王出生就一直在他身旁照顧,待齊王如親生兒子一般。眼見自家兒子居然拎著一堆女人衣物,林嬤嬤趕緊上前把衣物抱在了懷里,還伸手將楊季修額頭上的汗珠給擦了擦。 林嬤嬤瞅了一眼那后院屋子,低聲對楊季修道,“那姑娘的?” 楊季修聞言一怔,斂神無語,面頰似生出淡淡紅云。 林嬤嬤見狀,心中明亮如鏡,當即扯著嗓子喊到,“哎喲我道是哪家的姑娘,居然讓我家王爺做這等瑣事,當真好大膽!” 楊季修失笑,忙將奶娘拉到了一邊,阻止她繼續再說。 “王爺這是……有了姑娘就忘了奶娘嗎?”林嬤嬤可是看著楊季修長大的,他什么性子林嬤嬤當然門清。 楊季修急忙擺手道,“好了,好了……我還得回去陪她用早膳,您幫我這衣服洗了,晚些差人送過來即可。” 林嬤嬤心里別扭著,她這個寶貝王爺眼看著是要被哪家小姑娘給勾了魂兒去了…… 院中動靜,程月棠隱約聽得,嘴角浮笑,心中多出幾分甜意。 一手抱著拿來給程月棠更換的衣裳,一手端著早膳,楊季修再度進門。 程月棠簡而言謝,低頭喝湯,卻是對楊季修不聞不問。 “味道可好?” “不錯。”程月棠仍是低眼不看人。 待程月棠吃完后,楊季修又親自將殘羹冷盤端出,交由下人。 有些個心思不老實的,想趁機一睹王爺藏于院中的那位美人的風采,卻不料管家一聲大喝,眾人紛紛垂首四散。 老管家可比他們要精明得多,自然看得出程月棠的不凡之處,見自家王爺這么被使喚也沒有一點好奇,反而覺得有些高興。 “唉,生兒哪有生女好啊……” 一聲長嘆,老管家搖晃著腦袋哼著小曲兒走向了外院。 院中,早膳馨香還在回蕩,程月棠又溫聲開了口。 “楊季修。”程月棠抬眼看他,觀察他神情變化。 許是因為她第一次這樣喊,楊季修竟有些不適。待他反應過來時,便眉眼里都是欣喜。 程月棠遙手一指房內的一件女人的衣裳,聲色俱厲地問道,“你府上為何有女子衣物?” “這是隔壁柳大人家的閨女,柳鹿影小姐的。”楊季修訕訕回答。 誰知話剛一落音,程月棠雙眸忽的一瞪,“嗯?” 楊季修急忙解釋道,“那晚你受傷之后沒有換洗的衣物,所以我便命人到柳小姐那借了幾件來……” 只是他話剛說到一半,程月棠猛的將手中的衣裳扔了過來,“哪來的還回哪去。” 楊季修面上失笑,心中卻不知為何覺得充盈滿足。 她這是吃味了嗎? 見過她歡笑落淚,卻還未嘗領教過她醋壇子打翻時的態度…… 這個女人,竟是如此撩撥心弦。 待楊季修歸還了衣物回來之時,卻瞅見程月棠正讓芍藥將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掃干凈。 楊季修不解道,“這是干什么?讓府里的下人們來做就好了。” 誰料程月棠杏眉輕挑,微微撇嘴,“我暫時住在這兒,這兒便是我的地盤。我自己做主,不用別人cao心。” 楊季修略略一笑,負手退到旁側。 “你該忙什么就去忙你的,別杵在這兒,我這兒不缺人手。” “喔?既然如此,那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楊季修揚唇一笑,翩然而去。 楊季修走得人影都不見了,芍藥卻還在發怔。 怎么見只一晚不見,這齊王便被主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芍藥當即對程月棠“肅然起敬”,回過神來后忙問,“小姐,你是怎么辦到的?這齊王怎么變得這么聽話了。” 聞言,程月棠清眸卻忽的一暗,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忍,久久沒有說話。 芍藥不明所以,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當即急聲道,“小姐,奴婢失言,請小姐責罰。” 程月棠聞言看向芍藥,微微笑道,“沒事,我只是有些走神而已。” 芍藥偷偷瞄了一眼主子,見她神色有些傷感,當即低聲問到,“小姐,可是齊王殿下做錯了什么事?” 聞言,程月棠搖了搖頭,道,“你不會明白的。” 芍藥見主子不肯說,那她也就沒有多問。畢竟主子的思慮可不是她能猜測的。跟著這主子這么久,她從未見過主子如此流露真情,似乎心有所動。 程月棠不知芍藥心中所想,只是想著明日楊季修便要隨軍出征烏蘇,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擔憂。而在這之前,她可是從未擔心過楊季修上了戰場會怎么樣。但此時,她卻擔心楊季修上了戰場會不會負傷,負傷之后能不能及時治療。 可能程月棠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擔憂,但那種不由自主的情緒便如這滿院子的春風一般,關不住也攔不了,只能任由它肆無忌憚的在院中四散。 收拾好了屋子,程月棠又重新看了一遍這才離開。 芍藥自然是明白主子的心思,主子是記住這房間里的一切,待來日再來之時,若是有一點變動,只怕這齊王再無好日子可過。 女人的心思最為細微和瑣碎,而這些細小心思往往就是男人們難以察覺的地方。 程月棠在齊王府已經待了三日,小腹上的傷口已經漸漸愈合,她自能自己走動,故此趁著今天陽光燦爛,她想就在今日回府。 楊季修也看出了程月棠的意思,只是人家在這里只是養傷的,雖說自己明目張膽的吻了人家一口,總不能藉此就將程月棠留在這兒當王妃吧? “陪我出去走走吧。” 程月棠美眸流轉,看向楊季修。 楊季修經過昨夜一宿和今日一早的折騰,只當程月棠又會河東獅吼,卻不料她竟如此溫柔。聞言不由得有些出神,一雙狹長鳳眼呆呆的看著程月棠,竟忘了答話。 見狀,芍藥“咳嗽”一聲,道,“王爺,小姐說讓您陪她出去走走。” 楊季修聞言回神,笑著點點頭。 世人都說陽春三月下揚州,殊不知在這北地京城,四月初便也是春暖如酥,晴空萬里,大街之上人聲鼎沸,哪還有半點冬日之中的蕭索之色。 程月棠和楊季修如一對玉人一般在陽光下緩緩行走,街上行人紛紛投來驚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