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所有開始的地方
謝嬌娘此刻就站在這個陌生男子身邊,然而眉目之間平和寧靜一如風來亭亭一支荷,含笑婉轉之間就像是有人刻意添加了一段抒情手法在她唇角,就連她眼中那一段漣漪也是春風化雨之中盈盈流光,看著這男子的方式就像是在一個完滿的宇宙中只有這一顆星辰值得注意。 樂遙就這么呆愣在原地看著謝嬌娘的模樣,誰知道卻被白翊上前一步正好擋在謝嬌娘和他之間叫他再看不到謝嬌娘的樣子,這才緩過神來道:“你好。” 謝嬌娘從白翊身后探出頭來,自然而然挨著白翊的胳膊介紹道:“樂遙,這是我男朋友,白翊。” 如果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這樣對著樂遙擠眉弄眼的就好了。 樂遙道:“久仰久仰。” 謝嬌娘繼續介紹道:“白翊,這是我朋友樂遙,他meimei樂蕭蕭,到我這里做的。” 白翊身上的那種奇怪的氣場才稍微降下去一點,重新笑起來,抬胳膊搭在謝嬌娘的肩上把她摟進懷里趁著謝嬌娘沒注意,對著樂遙梗著脖子道:“你好,我是阿凝的男朋友。” 氣氛尷尬了一瞬。 樂遙不知道謝嬌娘這個馬甲,笑容凝固在臉上,等他心思一轉明白過來時才道:“哦,哦,這個阿凝啊,這個,挺好的。” 白翊呵呵笑了兩聲,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拉著謝嬌娘的手囑咐了兩句叫她好好休息,柔情蜜意到謝嬌娘有些不適應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她轉回身看著樂遙道:“你怎么樣了,出來亂跑?” 樂遙還沒說話,樂蕭蕭捧著杯子不像只小狐貍倒像一只極為活潑的小兔子蹦到了謝嬌娘面前:“謝jiejie,你男朋友可真喜歡你。” 謝嬌娘老臉一紅,抓著樂蕭蕭的手道:“你個鬼機靈,才看幾眼呢就知道這個,該叫你哥哥教訓教訓你。” 樂遙并非開言,而是站在原地定定的看著謝嬌娘一會兒,自顧自的轉身上樓去了。 謝嬌娘不明所以,問道:“樂遙不開心了?” 樂蕭蕭也不知道,搖了搖頭。可是她心里不藏事情,拉著謝嬌娘道:“謝jiejie不必擔心,想必哥哥就是有些累了,我去瞧瞧他。剛才那個凡人……” 樂蕭蕭看著年紀不過十六七歲還是個小姑娘,但好歹也是三百歲的狐貍,也不能稱呼冷仲秋jiejie,何況她生活的地方一直都是世外桃源不曾見過凡人,對于凡人的概念都是來自于家族之中的長輩說過凡人的人生苦短而已。她沒有壞心眼,也不會有什么好感。 她猶豫了一下道:“謝jiejie你剛走,她就走了。我沒有攔住她,只是捏了一只千紙鶴跟著她。” 她有這份心謝嬌娘就很感激了,當下安慰她道:“你不用擔心,我這就去看看她。樂遙這邊就要辛苦你了。” “這有什么辛苦的?”樂蕭蕭甜甜一笑:“謝jiejie救了我,蕭蕭還沒有道謝,如此大恩,蕭蕭只能結草銜環才能報答萬一。” 這話就說的有點重了,謝嬌娘沒有遇見過這樣赤誠的感激還有些難為情起來,磕磕絆絆道:“你不必在意……” 她沒說出來啥,對于蕭蕭其實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樂遙的關系,于是落荒而逃道:“我去看一眼冷仲秋,回來再說。” 她跟著樂蕭蕭千紙鶴定位的地點找過去,沒想到冷仲秋竟然是在舊日的冷家荒宅之處。這里已經被荒廢了十幾年,當年的大火所留下的焦黑仍然布滿了這座曾經充滿了文雅氣息的宅邸的墻壁,火舌猙獰的軌跡就此被記載了下來。早已破爛的家具就被棄置在了這里,被埋藏在一人高的荒草老樹之中像是早就唱厭煩了的古怪歌謠。 這里曾經是冷宅,也是當年冷仲秋的母親去世的地方。冷疏陽沒有舍得轉手給他人,也不肯再到傷心地來看上一眼。這里被生生拉扯成一顆心上無人打理的朱砂痣,存在的意義只是為了讓人銘記痛苦和悔恨。 冷仲秋聽見草葉相碰的聲音,就站在這里回頭看向謝嬌娘的來處,試探問道:“謝嬌娘?” 荒村古宅的開場段,再配上陰森的音樂就更叫人毛骨悚然。她顫巍巍這么一句出口,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沒有害怕的必要了,不免輕輕微笑道:“你來了。”、 謝嬌娘一揮手,那些草木似乎都有了意識似的恐懼的低下了頭像是在躲避著什么可怕的東西。而她站在原地淡然笑道:“是,我來看看你。” “沒什么好看的,”冷仲秋轉過身繼續向房子走去。她大概記得這條大門直通宅屋的甬道,曾經父親開著車到這里,下車之后會牽起她的手回到屋子里面去。那時候應當是夕陽,因為陽光在父親的臉上描出一層金色的光圈,母親披著一條披肩站在門口沖著自己張開懷抱。 她想到這里不免冷笑一聲,都說得不到的才叫人心有不甘,若是今日自己父母雙全恐怕根本不會在乎這點小事。 謝嬌娘沒有打擾她,彎腰拾起腳下一只落地的小花擱在掌心,走到旁邊傾倒的秋千架上揮手讓其恢復之后,自顧自的坐在了上面。她形容天真,一只白色蝴蝶飛落在她的腳尖。 冷仲秋推開門,看見寬闊的廳廊,早已沒有了貼著精美墻紙的墻壁,也沒有織著花紋的地毯,高腳桌燒的只剩了一半,一旁是灰突突的玻璃碎片,里面曾經放著嬌艷的花朵。 記憶本是彩色的畫面,一瞬間被大火燒的焦黃。 她哽咽了一聲,踉蹌的繼續往前走,最后駐足在了一面窗戶前面。 那時候,她被父親抱著往外跑,趴在父親的肩頭往回看,就在這里看見了一道被大火吞噬了的黑色的扭曲的人影像是在默片里面嘶吼著最后的一點的聲音。 她回過頭,看見抱著自己的父親眼圈通紅,臉上都是冰涼的眼淚。 從那一天起,她失去了所有,曾經擁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