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真的是嗎？爸爸，你別再騙我。”顧綿綿擔憂地說。

    顧恒這一次沒有騙她，醫生是這么說過了。

    “爸爸沒有騙你，相信我，不然，我叫醫生來，讓他說給你聽。”

    顧綿綿聽到這話，破涕為笑，嘴角的淺笑將臉上的陰霾驅趕開來。

    門口響起敲門的聲音，顧恒說了一聲請進，看護手里提著保溫瓶。

    顧恒自己接過，讓看護先出去，然后將熱氣騰騰的粥倒出來，親自喂顧綿綿喝下。

    一碗粥見底，他嘴角慢慢露出笑意。

    讓顧綿綿睡下，他從椅子上起身，說：“時間不早了，你先休息，其他的事交給我。”

    顧綿綿心知顧恒也累了，乖巧地點點頭，說了一聲爸爸晚安，便躺下睡覺。

    直到顧綿綿真的睡下了，顧恒走出病房，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看護。“照顧好小姐，別讓任何人來打擾她。”

    他走出醫院，外面黑沉沉的天空，讓人窒息。

    顧恒想到下午之時兩個兒子強硬的態度，心底一陣慪火。

    他將車子開離醫院，中途接到小情人的電話，也顯得興趣缺缺。

    在這么緊要的關頭，他哪有心情沉浸在男女之間的情意綿綿？

    顧恒的眉頭皺起一片，想到什么，突然將車子掉了個頭，往相反的方向開去。

    黑色的奔馳直接開到顧家的別墅之外，這是他既陌生有熟悉的房子。

    顧恒進到屋子里，很安靜的屋子，顧長天已經睡覺了，廳沒人，璀璨的燈光下，將一股全然的陌生帶入他的心口。

    他將視線一一放在周圍，從熟悉的沙發開始打量，到墻壁上的掛畫。

    這種可怕的寧靜，到底是持續了多久？

    他記得，以前，這座別墅里，整天都能聽到顧家小公主顧依維的聲音，那時候，她刁蠻任性，性格囂張，但是即便如此，大家都她的寵愛，也每一減少一分。

    現在，顧依維嫁出去了，他也搬出去了，這所別墅，卻空下來了，透露出一股死寂。

    想到顧依維，顧恒就伸手捏住拳頭，額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顧母下來倒杯水，就將廳里站著個久違的男人，而這個男人，是她的前夫。

    樓梯上的聲音引起顧恒的注意，他抬頭，看到顧母一步步走下來的身影。

    想到今天要來的目的，他疾步迎了上去。

    “瀟瀟。”這一聲，叫的有些懇切。

    她的表情，沒有因為他的呼喚而又什么變動，淡淡的神色中，帶著微微的疏離。

    她點點頭，去倒了兩杯水，一杯給自己，一杯則是遞給他。

    “你怎么回來了？有什么事嗎？”

    現在，對于這個家來說，顧恒是外人，她這話問的當心無愧。

    顧恒月一陣尷尬，畢竟當了幾十年的父親，現在卻形同陌路，落差還是有的。

    “沒什么，就是聽說爸的身體不好，想著回來看看他。”他沉沉地說。

    “爸睡了，就在他房間，你可以進去看看他，最近他的身體是不好。”顧母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平靜得得不可思議。

    就像有句話說的，時間是治愈傷口的良藥，現在看到這個男人，她不覺得傷心難過了。

    一切就隨他吧，對她來說，顧恒，不過是生命中的一個過而已。

    顧恒聽到這話，哦了幾聲，又問起兩個兒子的事。

    “他們有事還沒有回來，你要是要去看爸的話，就去看看他吧，雖然他不說，但還是擔心你的。我困了，要上去睡覺，就不陪你了。”顧母說著，從沙發上起身，轉過頭，就要離開。

    還沒有走兩步，手卻被顧恒拉住。

    “曼妮，你呢？最近還好嗎？”顧恒說這話的時候，并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

    看到憔悴了不少的妻子，他也會心軟，這件事，歸根究底，還是他對不起她。

    顧母將手從他的手里拉回來，她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在他一觸碰過來的時候，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很好，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上去了。”

    顧恒見此，心底有點急了。

    自己今天來的重點還每一攤開，他怎么能讓她上去？

    二話不說，他攔住她的去路，臉上帶著懇切的表情。“我知道，之前，是我對不起你，現在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難道我們不能好好相處嗎？”

    在他看來，顧母這個樣子，就是心底還有疙瘩。

    不過有這樣的事情，誰心底沒有疙瘩的？

    聽到這話，顧母好笑地看著他。“顧恒，我們沒打沒吵，不是已經好好相處了嗎？”

    這話說的顧恒語義一窒，也是，她沒有撒潑，更沒有要跟他干架。

    “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是有的話就快說，要是沒有的話，我就要上去了。”一番周旋下來，顧母已經隱隱不耐煩了。

    她是把之前的事看淡了，但并不意味著，顧恒的存在不會給她添堵。

    顧恒見此，趕緊說明來意。“曼妮，是這樣的，綿綿今天出事了，上受了很嚴重的傷，可是治療過程中，醫生發現她患有慢性白血病。”

    說到后面，顧恒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然后嗯？有白血病，跟你今天來這里又是什么關系嗎？有病應該找醫生，我能幫到什么忙？”顧母冷冷笑著道。

    她還道顧恒突然孝心來了，回來看顧長天的呢，卻沒有想到，是另有他事。

    “醫生說，這個是可以治療的，只要骨髓配型成功，手術能延長綿綿的生命。而骨髓配型，最好是從患者的親屬里面找，這樣能減少排斥反應。”

    顧母臉色陰沉地看著顧恒，雙手環抱著，一副防衛的姿態。“所以呢？你想要說的是什么？”

    “綿綿還這么年輕，她母親早逝，若是不治好，她就沒多久的生命了。曼妮，你也是一名母親，難道，你會忍心看著綿綿就這樣死去？”

    既然這個病已經被發現了，這就說明，病情已經在漸漸惡化，到時候，變為急性的白血病，他就是哭都沒有眼淚了。

    “下午的時候，我找過老大老二，想跟他們商量一下配型的事情，但是他們全都無一例外地拒絕了。這件事不是小事，我想，你幫忙勸勸，或者是維維。我的配型合不上，不然，我也不需要來求你們啊。”

    “讓他們把骨髓捐給顧綿綿？”顧母像聽到是什么好笑的事一樣。

    “是的，這對他們本身沒什么影響的。”顧恒急急忙忙地說。

    顧母瞪了他一眼，臉上怒氣勃發。“顧恒，我不會幫你，更不會勸說他們。他們自己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立場和觀點，我不會逼著他們做不愿意的事情。”她沒有絲毫考慮，便拒絕了。

    既然兒子都不同意，她為什么要勸他們？到時候，為了一個顧綿綿，再搞得她跟兒子之間的感情破裂，得不償失。

    顧綿綿，還沒有那么重要。

    聽到她的話，顧恒臉色一變，頓時隱藏的怒氣也爆發了。“曼妮，你怎么能這么冷血？怎么說綿綿也是維維的meimei，要是維維出現了這樣的事，你會不讓老大老二配型嗎？難道你就眼睜睜地要看著綿綿死？”

    顧恒的胸口，飛快地起伏著，陰沉的臉上全是責備。

    “我冷血？你今天才知道？我不會管你怎么說，但是這件事，我是不會插手的，他們同意的話就同意，不同意，你就另外找吧。”

    顧母沉著臉說出這話。

    她不是圣母，更不是白蓮花，沒有義務為顧綿綿付出。

    更別說，還是要求你自己的子女了。

    “顧恒，我還真是高看你了，原本以為你回來是為了看爸，沒想到，你竟然打的是這樣的算盤，真是讓人失望。”顧母搖搖頭，腳步上抬，消失在顧恒的眼前。

    顧恒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翌日的大清早，顧依維睜開眼，龍錦墨已經不見了。

    他應該是提前跟龍云海他們說過了，在早餐的時間，他們都顯得很鎮定，也沒問龍錦墨哪去了。

    吃得差不多了，賀子銘放下餐具，鄭重地看著兩位老人家。

    “龍爺爺，龍奶奶，今天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龍云海聽了，滿是驚奇，這賀子銘此刻這么正經起來，覺得不對勁。

    “怎么了？有什么事這么嚴肅的？”龍云海笑瞇瞇地問。

    “我要回b市了。”

    “回去了？這么急？”龍云海不解地問。

    “我來這里很久了，您可別忘了，我還要上學呢。”賀子銘無奈地攤攤手，再不回去，學校估計就當他是休學了。

    要多呆一年多無趣啊。

    宋達玲聞言，贊同地點點頭。“既然還要上學，那就回去認真上，別荒廢了學業。這邊，施工的事情，你有空的時候過來看看就成，或者是派的什么親信過來也行。”

    賀子銘點點頭。

    龍云海緊接著問道：“那什么時候就要回去？”

    “今天，等會兒吃完早餐就出發了。”賀子銘回答。

    龍云海下意識地看看賀子銘旁邊的米恩，人家大小姐一點兒都不見不開心，難道這小子是知道人家的好，要帶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