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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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幾乎便是指著徐丘松的鼻子說他在承陽一處做一小小縣丞,多年未能升遷了。 徐丘松不由臉色一黑,往日他與陳伯忠相交,陳夫人便是隨侍再側,也并未多言,不想這次伯忠先行趕往赴任,來得只有陳夫人與陳二公子。他是萬沒料到,這位三姨姐一開口,便如此不知分寸,不怪是庶女出身,同是安平侯府千金,這行事比之魏氏,可差得遠了。 “姨母這話可不妥,同是為朝廷辦事,哪有誰不如誰的。家父與姨父乃多年好友,又哪里論過這個。”徐錦華一開口,徐丘松的臉色便和緩起來。徐錦瑟暗想,父親偏寵徐錦華,也許這份能將他喜好把握得恰到好處的心思也是原因之一。 陳夫人此刻才想起丈夫與徐丘松的交情,頗有些懊悔的住了口。 陳二公子卻是眼前一亮,先時只道都是親戚、不能胡來,便并未刻意注意這些表妹。現下一看,這位錦華表妹可真是少見的絕色。 他眼珠子一轉,陳夫人便知他在想什么,不由白他一眼。她這兒子什么性子她最了解,顯然是看上了徐錦華的顏色。可他看上誰不好,看上她這meimei的女兒,徐錦華可不是往日能隨他褻玩的丫鬟歌姬,她是絕不會同意兒子娶她女兒為妻的。 但若是做妾…… 陳夫人轉念一想,若是能從她這meimei手里,得一庶女做妾,倒是無妨,還能膈應魏氏一番。但這念頭也只是電光石火之間流轉而過,陳夫人也清楚,魏氏教養出來的女兒,是絕不會讓她們為妾的。 雖是這樣,她的態度卻也殷切起來,拉著徐錦瑟介紹道:“這是你景政表哥,你們兄妹也是頭一次見吧。” “表哥好。”徐錦瑟道。 陳二公子只略一點頭,道了聲“表妹好”,頗有些冷淡。徐錦瑟雖與徐錦華同年,卻是一副甜美可愛的模樣,一似含苞的花露,一似初綻的花蕊,他喜好的卻是那隨手可擷的芬芳之態。 陳夫人正要開口,卻聽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接著,徐錦秋便拉著徐錦冉走了進來。 “姨母已經到了嗎?這多年未見,我們姐妹都甚是想念呀。” 第19章 漣漪 徐錦秋這話說得突兀,上次陳夫人來訪,她還不曾記事,哪里來的想念。 陳夫人聽在耳里,便有些不悅,不想徐錦秋進了來,一眼便望見座上的陳二公子陳景政,又開口道:“這位便是陳家表哥嗎?” 陳夫人遂冷笑一聲,道:“將將夸過meimei這女兒教養得好,便見著了這般的行事。長輩還未發話就隨意插話,這規矩……我還當meimei這對女兒們的教養都一視同仁呢,現在看……” 陳夫人笑而不語,一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模樣。 看著徐錦瑟,她還以為魏氏真那么大度,嫡女庶女一般教養呢,這徐錦秋一出來,可不就露餡兒了。果然啊,這人都有私心,她這meimei看著一副大公無私的模樣,不還是做不到視如己出嘛。 陳夫人自己便是這樣,陳伯忠的那幾個庶子庶女,俱都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鵪鶉也似的。 徐錦秋氣得渾身發抖,她這姨母是怎么回事?她不過問了一句,倒成了沒有教養,她長這么大還頭一次被人這般說到臉上!她漲紅了臉,上前一步便要發作。 一向跟在她身后的徐錦冉這次不知為何沒有出言提醒,眼見著徐錦秋便要失態!卻聽魏氏突然輕輕一笑,開口道:“原來jiejie是這般想的,我倒一直不知呢。” “我倒覺得,我這女兒正和年紀的天真爛漫。”魏氏不疾不徐的道:“說起這教養呢,咱們安平侯府對小姐們,一向便是一視同仁,只這習慣,我帶了來,jiejie卻好像沒帶了去。這也難怪。俗話說,一樣米養百種人,便是同樣的教導,能學到什么、做到什么,都還要看自己是不是那塊料了。” 這分明在說,同樣是安平侯府教養出來的,自己就是不如魏氏了? 陳夫人氣得一拍扶手,站起來便要走。 陳景政連忙起身要攔,就在他剛剛站起、還沒來得及追過去的時候,又聽一聲小孩子的叫嚷從門口傳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陳景政下意識抬頭看去,便見一個圓滾滾的紅色身影從門口沖了過來,狠狠撞在了陳夫人身上。 陳夫人身嬌體弱,哪里經得住這個,當即被撞得“哎喲”一聲,后退幾步,坐倒在椅上。那圓滾滾的家伙還不罷休,順勢抱住了陳夫人小腿,“姨母抱、姨母抱!”正是剛剛被林mama抱來的徐錦鴻。 他這一抱,險險穩住身形的陳夫人又失了平衡,身形一歪,大半個身子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姿勢狼狽非常。 徐氏姐妹俱是掩唇而笑,便連魏氏眼中都流露出幾分笑意。陳景政連忙上前,想將徐錦鴻抱開,恰碰上林mama同時來抱,倆人撞在一起,倒叫徐錦鴻抱著陳夫人的小腿愈發用力了。 徐夫人雙手用力抓住扶手,勉力維持著才沒滑到地面。此時只見眼前一片混亂,腳下還有個小胖墩添亂,再也忍不住地大叫起來:“還不快扶我起來——” *** 這一場鬧劇,鬧得陳夫人氣質形象全無,便連徐丘松都忍不住搖頭,魏氏這jiejie委實上不得臺面,也是委屈伯忠兄了,娶得這么一個妻子。 只陳伯忠此次赴任,途中接到急報,需得立即趕赴當地。便不得不在與妻兒分開上路,快馬加鞭,只身赴任。 陳夫人與陳景政則帶著一應物什,按原計劃上路。 彼時陳伯忠剛剛送信給徐丘松不久,陳夫人便與陳景政商量著,決定在徐府小住幾天,待整頓好了再行出發。 沒想到一進徐家,就丟了這么大的丑。陳夫人立時便想走,卻被陳景政勸了下來。也不知陳景政說了什么,陳夫人委委屈屈的住了下來。 說到這兒,又得說云姨娘,真真兒是個妥帖人。 當日魏氏讓她安排招待陳夫人的事宜,云姨娘便安排得妥妥當當,甚至連陳夫人會在此小住的可能都考慮到了,早早吩咐仆婦收拾好了客房,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 徐丘松不由感慨,自己得了一雙妻妾都如此賢德,也算幸事。但轉頭他便又宿在了曲姨娘房中,可見這賢德也并越不過色相去。 陳夫人丟了這人,免不了被背后討論。 徐錦秋拉著徐錦冉,笑得前仰后合,不得不拿帕子掩了嘴。 “咱們這位姨母呀,真真兒是叫人長見識。我都沒見過哪家兒夫人能像她一樣,被個四歲的孩童一撞就倒了。”若說最盼著陳夫人丟丑的,自然是徐錦秋了。這姨母,自己也不過庶女出身,卻在自己面前擺譜,一照面便給她個沒臉,活該如此丟丑。 “只沒想到,平日看母親身體羸弱著呢,沒想到說起話兒來也有這么犀利的時候,我看吶,姨母當時氣得臉都紅了,你說是不是?”徐錦秋扯了扯徐錦冉。 徐錦冉有些茫然地抬頭,“啊?嗯。” 徐錦秋便有些不滿,用力拽了拽她,“你倒是在想什么?從剛才起就心不在焉的。” 徐錦冉被拽得一個踉蹌,終于回過神來,卻是雙頰飛紅,眉目含羞,道:“沒、沒什么。” 陳景政趕著去扶陳夫人時,走得急了,那寬袍大袖從徐錦冉手上擦過,不知怎地,撩得這少女心頭一動,只覺這位表哥有種與眾不同的矜貴之態,是她十幾年來從未見過的。 一路上,腦海中便只有那截衣袖不斷浮現,全然沒注意徐錦秋與她說了什么。 幸而徐錦秋只顧著念叨,沒注意到她這異常之態,只繼續道:“要我說,二弟來得也真是時候,這一撞可撞得正好,回去我得給他加碗甜湯,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徐錦秋的絮叨聲從耳邊滑過,徐錦瑟一哂,加快腳步,將她們拋在后頭。 荷香連忙跟上,待到回了昭云院,方才問道:“奴婢看二小姐剛剛的表情,可是三小姐說的話兒有什么不對?” “不對?那可太不對了。”徐錦瑟勾了勾嘴角,“哪兒有那么巧的事兒,那陳夫人剛要走,二弟就恰好在那時候沖進來?” “小姐是說?” “你沒注意嗎?抱二弟進來的,是母親身邊的林mama。” 徐錦瑟的話讓荷香一驚,“小姐是說,二少爺會在那時候進來,是……夫人的意思?” 徐錦瑟笑而不語,荷香知道,小姐這是要讓她自己想,遂磕磕絆絆的說出自己的想法,“這……二少爺通常是顧mama照看的,雖說上次顧mama受了罰,但二少爺離不開她,平日里抱進抱出都還是顧mama。不過如果夫人覺得上次顧mama照看不利,這次讓林mama接手也說得過去……” 荷香一副絞盡腦汁的樣子讓徐錦瑟有些失笑,便出言點了一句,“若真是這樣,為何不見母親處罰二弟?” “對啊,夫人可半句沒提處罰的事兒!”荷香恍然大悟,“若是林mama失誤,讓小少爺沖撞了陳夫人,那必是要罰的,可夫人只口上斥責了幾句,完全沒說要處罰她!這擱在平日,少說也得罰幾個月月錢了!”魏氏一向賞罰分明,這么做,便已是擺明了立場。 見荷香終于轉過彎來,徐錦瑟贊許的點了點頭,道:“你還少說了一句。二弟平日雖然風風火火,卻也不會這般死纏爛打的找人要抱,尤其是,對一個從未見過的姨母?” “是……林mama讓二少爺這么做的?” “沒錯。”接下來,徐錦瑟幾句話還原了當時的場景:在陳夫人到來時,魏氏便預料到了可能發生的場景,于是遣了林mama在門口候著,等顧mama帶徐錦鴻來的時候,便由林mama接手。其間,林mama不知對徐錦鴻說了什么,讓他一進門便認準了陳夫人,無論如何都要找她抱。爾后,在合適的時機,林mama便帶了徐錦鴻進門…… “還有一點,林mama平日多么持重的人,這次卻顯得莽莽撞撞,還與陳二公子撞在了一起。若她平時也是這樣,也就做不到母親身邊的mama了。”魏氏這手段,便連她看著也覺受益匪淺。不愧是安平侯府嫡出的小姐,做事兒便是滴水不漏,誰也找不出她的不是。 徐錦瑟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荷香,見她認真聽著,面上露出思考的神色,這才心中一緩。荷香雖不夠伶俐,卻并不愚拙,自己講這些掰碎了講給她聽,總歸是要她自己開了竅兒才好。 這一世,她自會盡全力保荷香平安,但若她自己能學會這些機巧事兒,才是最好不過。 畢竟,誰都有靠不住的時候…… 只盼荷香爭氣吧。重生之后,她身邊能夠信任的人,統共也就這么一個了,便連姨娘也…… 徐錦瑟微微一嘆。前世之時,陳夫人也曾來訪,卻是隨著陳伯忠一同,只略作拜訪,并沒有停留太久,因而也就沒有過這么一出。 雖不知是何原因造成這般變化,但這恰也說明,這一世的軌跡,與上一世,是不同了…… 此時的徐錦瑟并不知道,陳夫人一行的到來,便像在那深潭中投入的一枚石子,蕩起一圈圈的漣漪,很快便會波及整個水面—— 第20章 風起 一日,天有些陰冷,梧桐拎著食盒快步穿過走廊。這天都快黑了,三小姐卻突然想吃綠豆糕,又言等不及了,便讓她到廚房去催。 好容易做好了,可得趕緊送去。若是路上耽擱久了,這綠豆糕涼了,可就不對味兒了。 梧桐抬頭看了看天,陰沉沉的,指不定馬上又是一場大雨,不由加快了腳步。 剛轉過拐角,突聽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梧桐立即回頭,便看到看門的李婆子,邁著小碎步朝自己跑來。 梧桐不由挑眉,“這是怎的了?倒叫李mama跑得這樣急。” “梧桐、梧桐姑娘——”李婆子重重喘了幾口氣,從懷里掏出個布兜,小心翼翼的遞到梧桐面前,“這是上次你托我送去首飾鋪子的珠花修好了。” “修好了?這么快!”梧桐接過那布兜,露出里面的匣子。掀開蓋子,就看到了靜靜躺在其中的珠花。那顆被摔掉的珠子已經嵌補了回去,手藝精湛,看不出修補的痕跡。 這幾日三小姐正惦念這珠花呢,這來得可真是時候。 梧桐滿意地點點頭,便要收起。 李婆子突然伸手,托住她的手背,阻住了她要合起布兜的動作。 梧桐剛要發怒,便覺掌心觸感不對——那布兜與匣子之間,似乎隔了什么東西……她立即看向李婆子。 “那匠人囑咐說,這珠花修補得細致,雖看不出裂痕,卻經不得磕碰,尤得小心。”李mama口中這樣說著,神色卻頗有深意,朝梧桐點了點頭。 梧桐立即心領神會,不動聲色的將布兜包好,收了起來,道:“mama辦事,我是放心的。” 李婆子憨笑兩聲,道:“不知我前些時日求姑娘的那事兒——” “那事兒?”梧桐眼珠轉了轉,心知她問的是給兒子求娶小姐身邊二等丫鬟的事兒,“待我問問小姐再說。” “梧桐姑娘,這、你看這——”李婆子搓了搓手,“我就這一個兒子,全家都指著他傳宗接代呢,若是能……那可是三生有幸的事兒。” 李婆子的兒子去年縱馬傷了腿,落下病根成了跛子,打那之后就變得脾氣暴躁,動輒傷人。好好的人變成這樣,原本快定下的親事自然也沒了,他又是家里的獨苗兒,為著他的親事,李婆子可愁壞了。 兒子變成這樣,原本相中的姑娘自然不成了,她便將目光對準了府里。小姐身邊兒的丫鬟,便是二等的,那見識、行事自有章法。最重要的是,丫鬟的終身,不過是主子一句話的事兒,若是能討得哪位主子歡心,給兒子求得這樣一個媳婦,也是好事一樁了。 近些時日,李婆子對梧桐極盡討好,為得便是這一樁了。 “姑娘只要促成了這事兒,那就是對我們全家的大恩,我們必不相忘。” 這話意有所指,聽得梧桐心頭一動,便道:“即是這樣,那我便勉力一試吧。” 這便是應下了。 李婆子大喜,連連道謝。 好容易打發走了千恩萬謝的李婆子,梧桐看著四下無人,快走幾步,轉回拐角。不想早便有人站在那里,梧桐嚇了一跳,險些將食盒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