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孟聽也不需要那副眼鏡了,她搖搖頭:“不用了。”她不想和她們多糾纏,點點頭算是原諒她們了。畢竟學校處分挺嚴重的,她們犯了錯得到處罰,讓她一時間覺得不真實。 這幾個女生那天打舒蘭的時候看得出也不好惹,怎么會突然來道歉? 張依依小聲說:“一定要的,你和我去一趟走廊那邊吧,我把錢給你。” 孟聽抬眸,她猜到了什么:“我不去,眼鏡錢我不要了。” 張依依左右為難,手機卻響了。 她接通以后,嗯了兩聲,把手機給了孟聽。 那頭江忍笑道:“孟聽,讓你過來就過來,怕我害你啊?” 孟聽看了眼好奇的趙暖橙,小聲道:“我在排隊,不過來。” 江忍說:“那我過來找你。” 孟聽心頭一緊,她抬眸,似有所感,江忍在人群外看著她,似乎真的要抬步走過來。 她別無選擇:“我過來。” 他笑了。 張依依把她帶到醫院走廊,這里人很少,和外面的熱鬧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幾個不良女生急急忙忙給她鞠躬道歉,在孟聽錯愕的眼神中,張依依把眼鏡的錢塞到她手里就跑了。 然后孟聽抬眸就看到了江忍。 她握緊手中的錢,明白這些人為什么會道歉,她只能輕聲道:“謝謝你。” 江忍說:“大恩不言謝,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成不?” 孟聽簡直怕了他了,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掉頭就想走。 江忍笑了,他手一撐,把她退路堵了:“你怕什么。” 孟聽抬眼就是他的胸膛,她后退了兩步,終于忍不住道:“你煩不煩呀江忍?” 他彎了彎唇:“我已經很克制了,真沒想害你,她們說新護士打針不好,我怕你疼。” “我要回去。” “打完針就讓你回去。”他沉默了下,“你打完,我不糾纏你成不成?” 她抬眼,小聲道:“真的嗎?” 他心中暗罵了一句,嗯了聲。 孟聽最后跟著他來到了護士長的醫療室。 護士長是個中年和善的女人,也不問廢話,她知道江忍是誰。院長都會給面子的少年。 護士長笑道:“小同學,把手臂露出來。” 她猶豫了下,看向江忍。 江忍挑眉:“怎么著,又想搞什么?” 她臉蛋都紅了:“你可以不看嗎?” “你以為老子想看啊?” 護士長樂不可支,咳了兩聲。 孟聽認真說:“你看著我不自在。” 江忍手插兜里,臉別過去,算是應了她的要求,不耐煩對護士長道:“快打啊,我趕時間。” 護士長心想這江少蠻暴躁啊,她溫聲讓孟聽把外套脫了。 孟聽脫了外套,因為要露出手臂,得把毛衣從肩膀拉下去。 她露出來的皮膚白,很乖地按照指示露出了半個肩膀。 護士長彈了彈針頭,抬起眼睛。 少女肩膀白皙纖弱,鎖骨很漂亮,她茶色的眼睛帶著不安看過來時,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護士長忍不住柔聲道:“別緊張同學,閉上眼不要看。” 孟聽點點頭,聽護士長的話閉上眼睛。 她長睫輕顫,護士長下意識抬起眸,看見了少年漆黑的眼。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沒有遵守承諾,轉過頭來,目光落在…… 孟聽白皙的肩膀上。 護士長再看這小姑娘,她一無所覺。 第22章 耍流氓 護士長打針的動作很熟練, 她打完讓孟聽捂好棉簽。她自己出去了,把醫療室留給了兩個學生。 孟聽垂下長睫看著棉簽,真的不怎么疼。 少女肌膚嬌嫩,牛奶一樣的瓷白肌膚染上幾分艷色。她轉過頭去, 一下就對上了少年的黑色的雙瞳, 他目光落在她赤裸的肩膀上,有三分色氣,然而覺察她回頭,慢悠悠對上她的眼。 孟聽沒想到他一直在看, 她也顧不得傷口, 把棉簽扔了, 毛衣拉上肩膀。孟聽臉蛋緋紅:“你說好不看的。” 他眼里漾著笑意:“哪有說。” 孟聽一想他確實沒答應, 她吃了啞巴虧,只能起身就往醫療室外面走。 江忍說:“去哪里啊你。” 她倒也不至于賭氣, 只是覺得羞恥:“我朋友還在外面。” “那個女生啊, 讓護士長給她打行不?” 孟聽這才回頭。 趙暖橙怕疼,非常害怕打針。剛剛護士沒扎準針差點把她嚇哭了,孟聽知道護士長打得挺好的, 這是好事。她點點頭, 輕聲道:“謝謝你。” 他突然靠近她:“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啊孟聽,哪怕當成普通同學也行。”不求太多, 一點就夠了。 孟聽頓了頓, 最后輕輕點頭。 他似乎不敢相信她真的答應了, 手指緊緊握住打火機, 半晌才松開,眼里很亮。 孟聽忍不住別開了眼。 她其實沒想太多,她和江忍本來就在不同的學校,哪怕是按照上輩子的軌跡,她和他相處得也不多。最后他總會回到江家的。 她記得她出事的時候,江忍早就回b市了。 他們本就不會有多大交集,只是他不知道。 醫院外頭人頭攢動,江忍讓她先出去,趙暖橙他會安排好。 出了醫院,外面空氣清新。入了冬以來,h市不斷轉冷。這是一個不會下雪的城市,孟聽生在這里,也死在這里。 她上輩子活了十九年,沒有見過一次真的雪。 她沿著香樟樹道路走了許久,回頭見江忍還跟著他。孟聽說:“你跟著我做什么呀?” 他手插兜里:“我送你回家。” “不要。”她臉蛋兒粉嫩,眸中清凌凌,“你說打完針就不糾纏我了。” 他忍不住笑了,最后妥協道:“明天見。” 孟聽心想,明天才不見。醫院外面就有她回家的公交站,她走了五分鐘過去等車。孟聽看了眼手表,冬天的風吹起來跟刀子似的。 清掃阿姨掃走站臺的垃圾累得直不起腰,見孟聽彎腰幫她撿掃把。 抬頭笑了笑:“謝謝小姑娘了。” 那姑娘輕聲道:“不客氣。” 阿姨這才看到這小姑娘長得多俊,一笑讓人心都軟了。她提醒道:“這邊站臺公交不好等。”阿姨見她穿得不多,心中憐惜,“要是實在不行,讓家人來接你吧。” 孟聽道了謝,阿姨拎著口袋離開。 風吹起來確實很冷。 特別是今天天氣還不好,這會兒早上九點,早晨的那股涼意還未散去,吸一口氣都刺得肺疼。 江忍過來的時候見她站在風中,漫天小香樟葉在風中落下。 她單單只是一個安靜的側顏就很美。 孟聽轉頭,看見他有些惱:“你不是都走了嗎?” 他笑得有點兒壞:“舍不得你啊。” “江忍,你說話不要這么……”她耳尖微紅,那兩個罵人的字最終還是說出來,“下流。” 她語氣輕軟軟的,說他下流都泛著甜。 他笑了:“說我下流?” 那年他穿一件黑色大氣的羽絨服,因為染回了黑發,整個人銳利到野味十足。眉峰像是磨成的劍,輕易能讓人退縮。 他靠近她,把拉鏈拉開。 她羞得滿臉通紅,眼眸中都帶上了羞澀的水光:“你在干什么?” 他嘖了聲:“教你什么叫下流啊。” 孟聽剛要推開他離他遠一點,一件帶著體溫的羽絨服就披在了她身上。 她錯愕地抬眼,半晌懂了自己誤會了他,臉頰紅透了。 孟聽說:“你穿上吧,我不冷。” 江忍哼笑一聲:“我們下流的人不怕冷。” 她咬唇,憋了半天,最后笑了。 她第一次對他笑,哪怕只是因為好笑。她笑起來漂亮得讓人意亂,甜得心尖兒都在顫。 孟聽也覺得很抱歉,她眨眨眼,努力咬住唇將笑聲抑制住:“對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