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所以,小姑娘全程都在盯著侍者上的一杯又一杯葡萄酒,最終只能委屈地喝了點白水。 只不過,他記得,她的酒量好像并不好。 法餐吃得比較費時,因為要上好幾次餐,而且幾乎每次主餐上桌,都要搭配不同的酒。 幾道餐走下來,陶酥也喝了好幾杯。 俏麗的紅色染上了白皙的小臉,她的酒量實在是差,這一點藺平和早就有切身體會。 等好不容易吃完了長達幾個小時的法餐,陶酥也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毛茸茸的腦袋垂在白瓷鎏金的盤子旁邊,黑色的發絲鋪在酒紅色的桌布上,卷曲的發梢像錯綜復雜的紋線,交疊地散著。 “唔……好煩啊,回家之后又要一個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她低著頭趴在桌子上,聲音被桌布捂得悶悶的。 藺平和看著她醉成軟泥的樣子,就知道餐后甜點她一定是吃不了了,于是叫來侍者,刷卡結賬,準備帶她離開餐廳。 “走了,回家了?!彼麛r腰扶起她,對她說道。 結果,她垂著腦袋,直接撲到了他身上,將自己所有的重量都靠了過去。 “不想回……”她軟聲軟語地說著話,聽起來勾人得不行。 “那你要去我家嗎?”藺平和試探性地問她,誘拐意味十足,身后并不存在的狼尾巴幾乎搖成了螺旋槳。 “不去……”陶酥抱著男人精瘦的腰,毛茸茸的小腦袋埋在他胸前,小動物般的意識似乎嗅到了某種危險的訊息,重復著拒絕了兩遍,“我不去你家。” “那你想去哪兒?”藺平和攬著她的腰,微微伏下身,湊在她耳邊小聲問她。 “還是……回我家吧,別墅那兒……”陶酥用僅存的意識,指揮著男人將她送回自己的家里。 說完這句話,她就闔上了那雙淺灰色的眼睛。 倒不是沒了意識,至少抱著他腰的那兩條纖瘦的胳膊還有著力氣,抱著男人不肯撒手,只是別的力氣都抽走了,整個人都軟在他身上。 藺平和無奈,只能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醉了的小姑娘十分配合地讓他抱著,并且還環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貼著,卷翹的睫毛顫了兩下,然后安心地躺在他懷里,不再折騰了。 藺平和垂下眸子,看著她。 她今天穿了短靴,靴子的皮革剛剛遮住小腿,泛著粉色的膝蓋和白嫩的腿都露在外面。 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都回國這么久了,冬天穿短裙的習慣還是沒能改回來。 藺平和皺了皺眉,將大衣蓋在她身上,然后抱著她走出了餐廳。 順利地將她帶回了別墅區,藺平和想問她拿鑰匙,但是看著醉得不行的女孩,他決定還是自己找。 找到鑰匙之后,又順利牽著小姑娘柔軟的手,在門口的防盜系統上輸入了指紋,兩個人才終于進了別墅。 藺平和來過陶家的別墅,而且還不止一次,找到她的臥室并不是什么難事。 只不過,別的事情就比較麻煩了…… 好比現在,小姑娘人躺在床上,但在拽著他袖子的那只手卻死活不放開。 他嘗試著拽出自己的襯衫袖子,卻不料她非但沒放手,還慢慢地睜開了微闔的眼睛。 柔柔的水光漾在她的眼睛里,像綴滿了星星。 然后,藺平和就聽見她用棉花糖一樣柔軟的聲音對自己說:“你能不能別走啊,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家里……” 第54章 五十四張黑卡 醉了的小姑娘格外粘人。 這一點,藺平和早有印象。 他還知道陶酥骨子里是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盡管她尚未成年時就孤身一人去海外留學,可很多時候,她仍然希望有一個人能陪在身邊。 這個心情平日里清醒的時候不會表現出來,畢竟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可是,一旦大腦神經被酒精麻痹,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期盼就充分顯現了出來。 他順著小姑娘手上的力道,坐在了她的床邊上,任憑她拽著自己的袖子,也不準備走了。 她醉成這樣,聽今早方十四所說,年前她都會一個人在家,藺平和怎么放心得下。 可他畢竟沒有喝酒,紳士風度這個東西還是得要的。 于是,藺平和翻出小姑娘的手機,給方十四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藺平和剛剛自報家門完畢之后,電話另一端的方十四瞬間就炸了。 “臥槽你怎么用我妹電話?!你把她怎么了?!你這個禽獸不許碰她!??!”連珠炮一樣說完了這三句話之后,方十四突然回過神來,然后連忙說起了軟話,“大哥您高抬貴手放了她,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br> 藺平和:……這他媽好像是個傻子,可咋整。 “她喝醉了,現在在家里,”藺平和不理會他過山車般的態度轉變,繼續說道,“是你回來,還是找家政阿姨?” “嘖,我現在走不開啊,”方十四皺了皺眉,“家政阿姨吧……一會兒阿姨到了你就走啊,我手邊的事情忙完了連夜趕回去,你要是對我妹做了什么,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末了,方十四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好聽話:“不管怎么說,還是謝謝你送我妹回家……她給你添麻煩了?!?/br> 說完,沒等藺平和再說些什么,電話就掛斷了。 方十四的辦事效率很高,不出半個小時,家政阿姨就敲門了。 藺平和坐在客廳里,等家政阿姨工作完了之后,也沒有離開陶家的打算。 既然方十四會回來,那么他就在這里等著,反正他準備重新追回陶酥,也免不了要在意陶酥家人的意思。 他并不希望,小姑娘因為跟自己在一起,又被家里人趕了出來。 陶梓的名號他是聽過的,只是兩個人的生意復盤度實在是低,所以一直都沒什么交集。 藺平和的公司主要跟建筑工地打交道,而陶梓卻在影視圈混得風生水起,但早就有所耳聞。 雖然不知道陶家和方家究竟有什么千絲萬縷的關系,但藺平和想,方十四總比陶梓要容易攻破得多。 況且,他對方十四還略有了解,畢竟他的弟弟就在方十四的公司里做兼職游戲主播。 與藺平和縝密的心思相比,陶酥的心境就簡單多了。 她滿心想得都是自己和藺平和到底會怎么樣,別的事情早就不在她的耗心范圍之內了。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之后,天一大亮,陶酥才從被窩里爬起來。 她的腦袋有些暈,大概是因為宿醉的緣故。 陶酥揉著眼睛,從臥室里走出來,赤著腳踩著粉色的棉拖,慢騰騰地走下了樓。 長長的黑發散在身后,薄薄的空氣劉海被枕頭壓得有些偏,露出了白瓷般光潔的額頭。 “你醒了啊,”男人站在料理臺前,扎著藏藍色的圍裙,抬起頭看到了她,“快去洗漱,回來喝粥。” 藺平和看著她睡眼惺忪的樣子,心底稍稍地笑了笑,純黑色的眼睛盯著女孩白皙纖細的腳踝出神。 哪怕她今天沒有穿睡裙,長長的睡褲遮住了她的小腿,但他仍然控制不住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你怎么在我家!”看到藺平和之后,陶酥的睡衣突然就散了大半。 她有些詫異地盯著面前的男人,用初醒后軟綿綿的聲音質問著他。 “是你讓我留下的,”藺平和如實答道,“昨晚,你拉著我的袖子,不讓我走。” “你胡說!”陶酥打死都不肯承認,低下頭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睡衣之后,小臉“騰”地一下紅成了蘋果,“你脫我衣服干嘛!” “我沒有。”第二次被冤枉了的藺平和,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事。 他毫不緊張地為自己伸張正義,順便把粥端到了餐桌上。 “我家地暖溫度特別高,所以冬天在家只穿睡裙,從來不會穿這套,不是你脫的是誰脫的?這屋子里還有別人嗎?” “家政阿姨,”藺平和看著她,頓了頓,然后繼續說,“幾個小時之前走了。” 陶酥:……這個場景和臺詞好像似曾相識? 看著男人氣定神閑的英俊面孔,陶酥捂著臉跑回了臥室。 進了浴室,打開水龍頭把涼水潑到臉上,試圖讓自己的大腦冷靜一些,順便給臉頰上的溫度降降溫。 洗漱完畢之后,她換好衣服,又回到了客廳。 整理好了心情之后,陶酥坐在餐桌前,才有閑心思打量起了藺平和。 他換了寬松的灰色運動服,看起來是剛剛晨跑完的樣子。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她已經記不太清楚了,最終清醒的意識里,是色澤誘人的九分熟牛排。 陶酥一邊小口小口地喝著生滾粥,一邊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坐在桌子對面的男人。 他看起來似乎心情頗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開心事兒。 “你不吃嗎?”本著人道主義精神,陶酥極不情愿地關心了他一句。 “你睡著的時候我吃過了,”藺平和對她說,“你吃吧?!?/br> “哦,”陶酥趴在粥碗旁邊,拿著瓷勺一點一點地攪著粥碗里的雞蛋黃,米黃色的蛋液融進guntang的白粥里,然后她繼續問,“昨晚發生什么事了嗎?”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當然,后面那句話,她沒有問出口。 “昨晚你不讓我走?!?/br> “……我是說你,發生了什么?”陶酥紅著臉打斷了他的話,然后把重點繞回了他自己身上。 “昨晚嗎?”像是自問的句子尾音上挑,帶了絲吊人胃口的感覺,繼而道,“昨晚你哥回來了?!?/br> “……。” “我跟他說,你是跟我出去吃飯才醉成那樣的?!?/br> “……。” “你哥身手真的挺不錯,比封景強太多了?!?/br> “……?!彼阅銈冏蛲硎歉杉芰藛幔?/br> 陶酥擔憂地望了過去,這份擔憂,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她甚至忘了擔心自己,要是哥哥將這件事給jiejie說了,自己有可能又要被趕出家門了。 “你沒事吧?”她小心翼翼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