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手心里是兩片柔軟的唇瓣,淺灰色的眼睛因為被桎梏著發聲的嘴,而瞬間震驚得睜大,白嫩的雙手想去推開男人的手腕,結果被一齊捉住,按在了頭頂的床鋪上。 藺平和看著她的長發凌亂地散在床鋪上,想要叫出來的聲音也被自己制止住,粉色的睡裙被折騰出了一道又一道褶皺,寬大的領口側歪,露出一大片白皙圓潤的肩膀。 她的胸腔劇烈地起伏著,漂亮的鎖骨也跟著不停地顫抖,像一只巨大的蝴蝶。 再往上看,就是那雙充滿了震驚的眼睛。 溫熱的鼻息灑在他的手指上,靜謐的空氣里飄著幼貓一樣細細的嗚咽聲,緊接著,他就看到小姑娘的眼眶突然紅了一圈。 這時,藺平和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 他好像……真的成了變態。 第50章 五十張黑卡 柔軟的小手用力地掙脫著他的束縛,這份于他而已毫無威脅的力量,已經是陶酥全部的力氣了。 “別喊,也別跑,我就放開你,”藺平和對她說著,“我真的有話想對你說?!?/br> 說完這句話,小姑娘紅著眼眶點頭如搗蒜。 看著她委屈巴巴的樣子,藺平和覺得自己現在的做法實在是不妥。 不,豈止是不妥,簡直就是人渣。 他松開了手,然后從她身上撤了回去,重新站在了床邊。 陶酥很聽話地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跑。 她慢騰騰地從床上爬起來,跪坐在床鋪上,睡衣被折騰得皺皺巴巴的,領子歪得徹底,白皙圓潤的右肩全都露了出來。 她好像被嚇得不輕,連領子都忘記提上去了,只是抬起頭,呆呆地望著站在床前的男人。 藺平和伸出手,將她的睡衣領子扶正,然后替她理了理凌亂的長發,將擋在臉頰上的碎發別在耳后,然后對她說:“抱歉,把你嚇壞了。” 聽到他這樣說,陶酥才突然回過神來,她迅速向床頭的方向退了退,拉開了與男人之間的距離。 小手在床上不停地摸索著,也沒有找到枕頭,無奈,只能將被子團成球,抱在身前,似乎這樣能夠多一些安全感。 “你別過來,你有話就說,”陶酥看著她,軟綿綿的聲音帶了一絲顫抖,“說完了你就走啊?!?/br> “好,那我說了,”藺平和垂下眸子,見她擺出了這樣一副防衛的態度,苦澀的感覺瞬間就涌上了心頭,“我喜歡你?!?/br> “……哦?!?/br> “所以不分手?!?/br> “……?!?/br> 陶酥抱著被子,柳葉一樣的眉微微蹙起,沉默了片刻,然后對他說道:“先不說咱們兩個上個月已經分手了,就單說上一句,你喜歡我,為什么騙我?” “我怕……”藺平和難得猶豫了。 “你怕什么?”這回輪到陶酥咄咄逼人了。 男人皺了皺眉,最終還是說了實話:“我怕你不喜歡我?!?/br> “……?”陶酥滿頭問號。 “你不是說,不喜歡有錢的男人么,”藺平和解釋道,“如果一開始我就是這樣的身份,你會允許我接近你,還會喜歡我嗎?” “那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我會喜歡一個騙子?” “……?!?/br> “你一邊騙著我,一邊享受著我追你的那些物質和感情,會讓你覺得很有成就感嗎?” “……。” “對你來說,我算什么,角色扮演時的玩伴?” “……?!?/br> 陶酥越說越委屈,越說越激動。 她一想到自己喜歡上藺平和之后,用心做的每一件追求他的事情,現在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笑話。 不僅僅是追求他,甚至,從他們第一次見面起,他就一直站在一個高高的位置,俯瞰著她如同跳梁小丑般的雜耍。 她的三千塊錢,對于身價高得離譜的藺平和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他那么有錢,那么有社會地位,在風云莫測的生意場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雨滴,卻妄想成為他的“依靠”。 陶酥越說膽子越大,索性把被子扔開,從床上爬起來,站在藺平和面前,借著床鋪的高度,近乎和他平視。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出差那么久,你真的在意過我嗎?我jiejie的身份應該和你差不多,她就有很多……嗯……反正你們有錢人都會玩這個玩那個,我都知道,你別想騙我,”陶酥說著說著,眼眶就更紅了,溫熱的淚珠子啪嗒啪嗒地掉下來,邊哭邊說,“你根本就沒有像我喜歡你那么喜歡我,而且你還騙我,你站在我面前,就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傻子,被你騙得團團轉,然后你在外面還有別的人……嗚嗚嗚?!?/br> 藺平和看著她哭,心疼得不行。 他聽著她委屈的絮絮叨叨,也任憑她苛責打罵,原諒她的胡亂猜測和莫名其妙扣過來的大帽子。 但是……有些帽子他真的不能戴,他也很冤。 向來作風清白的藺平和,莫名其妙被定義為“外面有很多狗”的情場浪子,讓他不得不出言打斷了陶酥的話。 “我沒有別人,我只有你,”他伸出右手攬過她的腰,然后抬起左手,擦掉女孩臉頰上的淚珠,對她說,“別的罪名我都可以認下來,只要你覺得解氣,但是這個我真的不能認,我只有你一個人,只喜歡你,只要你?!?/br> “可是、可是有錢人不是都這樣的么……”陶酥吸了吸鼻子,沾著水珠的睫毛眨了一下,然后說,“就算現在沒有,你以前也沒有嗎?” “沒有,”藺平和搖頭,“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我的公司打聽一下,從來都沒有女人去過我的辦公室,我也沒有坐過任何女人的車,除了你。” 淺灰色的眼睛含著一汪水,陶酥咬了咬唇,沒再說話。 藺平和摸了摸她的發頂,然后繼續說:“而且,并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像你jiejie一樣,你看你哥哥,他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啊。” 雖然在感情的路上,藺平和被這位未來的大舅子絆了好幾次,但此時此刻,他無比感謝潔身自好的大舅子,給了他一個有望重新做人的機會。 “那……還有……”陶酥噤了噤鼻子,小扇子一樣的睫毛扇了一下,眼睛里的那汪水就變成了淚珠子,唰地一下掉了下來。 “還有什么啊。”看到她又哭了,藺平和也有些急了。 他剛剛已經把事情解釋過了,而且他身正不怕影子斜,隨便她怎么調查,反正沒有的事情就是沒有。 都這樣說了,她怎么還是哭? “還有……我那么喜歡你,都可以說‘分手’,你為什么不同意?。俊碧账挚拗鴨査?。 大概是注意力全都用來哭和消化男人剛剛的話了,所以陶酥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他抱住著這件事,反而伸出小手搭在他寬闊的肩膀上,蜷起手指,像某種小動物一樣揪著他的大衣,扯出了一道又一道褶皺。 “你根本就沒有那么喜歡我,為什么就不能放了我,我這一陣子看不到你,最開始很難受,現在好不容易不那么難受了,你又出現了。我看到你就想起自己曾經做的那些蠢事,覺得自己好傻,然后,我的心臟也不聽話了,我的眼淚也不聽話了,整個人都變得好奇怪……”陶酥又開始絮絮叨叨,委屈得說起話來都沒了邏輯,“你不再見我,我也不再見你,這樣不行嗎?” “不行,”藺平和毫不猶豫地否定了她的問題,“我喜歡你那么久,再也不想放開你了?!?/br> “只有幾個月而已啊……”陶酥揉了揉濕漉漉的眼睛,這樣說著,“我也是這樣,我只要看不到你,我就可以努力忘記你?!?/br> “但是我不行,”藺平和向前傾了傾身子,抵住了女孩白瓷般光潔的額頭,認真地說,“我是說過,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了,但是我第一次見你不是在幾個月前,而是在幾年前。” “幾年前?” “是的,”藺平和繼續說,“你都不記得了,兩年前我在酒吧碰到你,你來找我說話,還給了我一盒牛奶和一張支票?!?/br> “……。”還、還有這事兒? 陶酥努力搜尋著記憶,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這段往事。 “支票上有你的簽名,我現在還存著,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藺平和說得言之鑿鑿,讓她不得不信。 見她不再說話,但仍是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自己,藺平和稍微放開了她一點點,然后繼續對她說:“我覺得你曾經做過的每一件事,都非??蓯郏绻阌X得丟臉,那么我會重新做一遍給你看。” “什么意思……?”陶酥有些不解。 “現在我們正式分手,然后我會用真正的身份重新追求你,直到你答應為止?!?/br> “……?!?/br> 其實,這也是藺平和想了很久,才做出了決定。 最初,他就不應該順理成章地投機取巧,見她誤會了自己的身份,索性就一路誤會下去,只為了接近她。 用虛假的身份,和她在一起,自然算不上名正言順。 那么,這一次他要用真實的身份再靠近她,和她在一起。 “我為什么要答應你追我?”陶酥皺了皺眉,有些搞不懂他在想什么,“既然已經分手了,我們就沒必要再見面了吧。” “如果你不同意,我們就不分手。”藺平和一本正經道。 “……你這人怎么不講道理啊!”陶酥都被他氣笑了。 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憑什么她就一定要同意讓他追自己? 她現在完全……完全不想見到他啊! “你為什么要試圖跟一個私闖民宅的男人講道理?”男人攬著她纖瘦的腰,胳膊微微發力,將她整個人帶進自己的懷里,趁她沒反應過來,迅速在柔軟的唇瓣上偷了個香,“如果你不同意,我不僅不分手,我還要親你?!?/br> “……你、你你你你!你真不要臉!”陶酥捂著自己的唇,用悶悶的聲音對他說,“我不同意,你說什么我都不同意,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藺平和看著懷里的小姑娘,她捂著嘴和鼻子,只露出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眼眶紅紅的,委委屈屈地望著自己。 雖然她這么說,但是現在,卻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藺平和的胳膊上,整個人軟綿綿地被他抱著。 或許,這種依賴已經成為了下意識的傾向,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她的手腕那么細,力氣那么小,只要他想拿開那雙手,隨時都可以拿開,然后銜住她馨香而柔軟的唇瓣,糾纏著她幼嫩的舌尖,把她吻到喘不過氣。 這些,對于藺平和來說,很容易就能做到。 可是,他怕自己力氣太大,傷到了奮力掙脫的小姑娘。 更怕她因為疼痛,又勾起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的眼淚。 所以,有些事情他只能說說,完全舍不得付諸于實踐。 藺平和微微地瞇了瞇眼睛,純黑色的眼眸打量著小姑娘,藏起了明晃晃的狼尾巴,然后裝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向她詢問道:“你喜歡我嗎?” 陶酥看了看他,濕漉漉的眼睛飄到了別的地方,不敢再看他,然后說:“不喜歡?!?/br> 藺平和沒有繼續追問同樣的問題,也沒有探究她說得到底是不是真話,只是繼續問出了下一個問題:“那你討厭我嗎?” “……?!?/br> 陶酥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