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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權相養妻日常在線閱讀 - 第278節

第278節

    “生昭兒的時候。”韓蟄吻過她臉頰,眉峰冷硬如舊,聲音含糊而低沉,“為我們的孩子,出生入死。”

    這也能算嗎?

    令容被他箍在懷里,忍不住笑了笑,“這回卻是我太笨。”

    “確實是,換成從前,肯定會支使飛鳳去偷聽,你躲得遠遠的。”韓蟄垂眸,跟她額頭相抵,眼底稍添笑意,“生了昭兒之后,心思老系在他身上,變傻了點。”

    “怎么辦……”

    “教你變機靈。”

    這也能教?令容忍俊不禁,伏在他懷里吃吃的笑。心中忐忑消去大半,因記掛著樊衡的叮囑,又將樊衡說的那串人名字跟韓蟄復述一遍,“樊大人說,能問的他都已問出來了。范自鴻以為是楊家舅舅那邊查出來的端倪,哪怕立馬斬除那些人,也不會懷疑到樊大人頭上去。”

    韓蟄頷首,“這件事,你倒是立了不小的功勞。”

    “將功補過嘛。那晚本該請錦衣司的人出手將范自鴻捉回去的,我怕連累爹娘和府里旁人,沒敢聲張,讓范自鴻逍遙了這么多天。夫君今晚帶兵過去,捉住他了嗎?”

    “沒有。”

    “他逃走了?”令容意外,因夜色太深,韓蟄又是戰后疲憊歸來,便幫他寬衣。

    韓蟄倒是波瀾不驚,覷著她笑了笑,“放他逃走的。”

    “夫君故意的?”令容愕然。

    “那晚就算你真將錦衣司召過去,我也得留他一口氣吊命,活著放回河東——他的命還有用處。”韓蟄瞧著那布滿驚訝漂亮的臉蛋,俯身親了親,“這件事,不必愧疚。”

    這可就古怪了,令容還是頭回聽錦衣司費盡力氣捉人,又打算私縱逆犯的。不過看韓蟄眉間有疲憊之色,知道戰事中能歇息的空隙不多,便沒再擾他心神,往簾子隔開的里間去擦洗沐浴,順道幫韓蟄揉揉手臂頭皮,略解乏意。

    柔軟指腹,溫軟呼吸,那輕柔的力道暌違已久,她的手法嫻熟,令他渾身疲累漸消。

    指尖所及之處,像是種下一簇簇火苗,燒得他渾身血氣沸騰似的,連同那浴桶的熱水都似guntang起來,叫人心浮氣躁。

    韓蟄眸色愈來愈深,終是沒忍住,一把將令容拉進懷里。

    數日來的懸心擔憂,混著令容產前產后數月積壓的欲念洶涌而來,他將令容箍在懷里,親吻粗暴而急切,攫取如掠奪,卻最終赤紅雙目將她抱回榻上,重重親了一下。

    “睡在這里,別害怕。”聲音被燒得沙啞,明明身子緊繃,卻極力克制。

    令容雙眼迷離,胸腔里砰砰亂跳,纏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夫君呢?”

    “接應樊衡。”韓蟄咬牙低聲。

    “好。”令容縮在榻上,“夫君小心。”

    韓蟄重重頷首,換了套緊身的夜行衣,穿上輕便細密的軟甲,快步而出。射傷范自鴻后匆匆趕回這里,一則為確信令容安危,再則為稍作歇息,換身夜行的隱蔽衣裳和易于趕路的輕便甲衣。如今兩件事都做了,便不能再多耽擱。

    身上火燒似的灼熱,強壓許久的欲念被勾起,他想要她,狠狠地要她,拆骨入腹,揉進身體里去。

    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做,人命關天。

    第179章 刺殺

    數十里外,范通坐在營帳中, 臉上盡是擔憂憤怒。

    他起兵南下, 拿劉統做幌子一路沖殺, 若能攻城略地最好, 若不能,也可將韓蟄暫時拖在東邊, 他好趁虛拿下西邊的要緊隘口。大軍整裝待發,卻始終不見范自鴻歸來, 范通膝下就只剩這個獨苗,當然焦灼,是以收到范自鴻借蔡氏之手送出的求救密信, 當即派了樊衡南下。

    原本還要多派幾個幫手, 因樊衡說怕人多了打草驚蛇,便未擅動,只派幾人遠遠照應。

    好在樊衡對付錦衣司游刃有余, 前日還曾遞密信過來,說范自鴻安然無恙,不日即可進入河東地界。

    范通率重兵南下,走得不像劉統那樣快。因別處節度使還在觀望, 并沒勤王的動靜,唯有河陽派了點兵, 范通怕后方空虛, 被河陽趁機占便宜, 索性休整半日, 待范自鴻回來后,父子倆各領一路,范自鴻在東邊拖垮韓蟄,攔住河陽,他則迅速攻取京城。

    誰知盼了數個日夜,兒子雖回來了,卻已是奄奄一息?

    范通身邊悍將甚多,軍資充足,營帳也扎得牢固,夜半時分火把熊熊,樊衡一匹通身毛色油量的黑色駿馬將范自鴻馱來時,范自鴻正自昏迷,半邊身子染了血,險些被守營門的將士攔住。

    樊衡自然是一臉焦灼,掏出令牌扔過去,翻身下馬。

    將士瞧見范自鴻的臉,這才驚慌,手忙腳亂地幫著抬進去。

    范通見了大驚,忙召軍醫過來,叫范自鴻趴著,剪開被血浸透的衣裳一瞧,背后數處重傷,有支箭正中后心,箭尾雖被樊衡折射,箭頭卻還沒拔去,射得頗深。

    這樣的重傷,若稍有不慎,怕是能立刻要了范自鴻的性命!

    范通雖雄霸一方,見狀也是出了身汗,尋了最好的軍醫,小心翼翼地將箭頭拔除,又忙著撒藥包扎。河東帳下的將領也多涌來探視,將范自鴻團團圍住,或是焦灼,或是憤恨,只是看著范通那張鐵青的臉,沒敢出聲。

    樊衡則沉默不語,只將雙手緊握。

    待傷口裹好,軍醫說范自鴻暫無性命之憂,范通才算松了口氣,老辣的目光投向樊衡。

    “怎么回事?不是由你護送,一路無恙嗎!”

    迥異于范自鴻的刻意招攬,范通財大氣粗且手握重權,久居高位,對樊衡固然有利用之心,卻也恩威并施,并不過分青睞。這回會派樊衡孤身南下,是因范自鴻心中的篤定,如今兒子成了這樣,焉能不怒?

    樊衡聽得出他的不悅,當即半跪在地,抱拳道:“原本安然無恙,是在黃陵谷遇到韓蟄突襲,才會受此重傷。”

    黃陵谷是范通的地盤,駐守其間的許留雖非猛將,卻也是范通認識的。

    如此看來,并非樊衡護送不力,而是另有緣故了。

    范通神色稍稍和緩,留下兩位心腹在旁,命旁人先退出去。因掃見樊衡衣裳也有血跡,加之方才情急之下語氣遷怒,便關懷道:“你也受傷了?”

    “不算重傷,謝將軍關懷。”

    “坐著說話吧,你將我兒帶回河東,又救了性命,勞苦功高。黃陵谷中究竟怎么回事?”

    樊衡遂起身坐在木凳,將前因后果盡數告訴范通,目光掃過范通背后的親信猛將,那兩位雖也為范自鴻的處境牽系,眼神目光卻多落在范通身上,若帳外有聲音傳來,神情便為之鋒銳,顯然是時刻戒備提防,護衛在范通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