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太子更是道:“老七,你休想污蔑我,你我素來不和,你自然會這么說了,父皇,老七的話不可信。” 太子的激動不被放在皇上的眼中,皇上看著莊靖鋮,饒有興致的開口:“哦?你說得這么篤定,那你手上是有證據了?” 莊靖鋮點頭,道:“不瞞父皇,確實如此。” 媾和之事,除非像是在太子大婚之時那般被當場抓獲,否則是不可能有證據的,所以莊靖鋮這么說,頓時讓眾人不解。 皇上眼中隱隱閃過笑意,面上卻無比威嚴,道:“那還不趕快呈上來。” “在此之前,兒臣懇請父皇,便是證實此事是真,也請饒太子一命,他縱使有再多的不好,畢竟是父皇的兒子,兒臣的兄長。”莊靖鋮不緊不慢的說。 眾人聞言頓時驚訝不已。 因為莊靖鋮不想要置太子于死地,反倒要皇上饒他一命,實在太不可思議。 畢竟若是太子死了,對莊靖鋮只有利沒有弊,而太子若是活著,便是被廢黜了,總歸是個威脅,萬一將來有機會,他死灰復燃了,對莊靖鋮來說,就是天大的麻煩。 當然,他這個舉動,也可以被看成是心懷仁德,乃大義之舉。 所有人都看不懂莊靖鋮的做法,皇上同樣不明白,但是卻微微頷首,答應了下來,“好,朕允了。” 莊靖鋮這才道:“早些時日,兒臣在青樓救了一個四肢被廢的妓子,那人的名字,叫許馨月。” 這話一出,太子整個人都呆滯了。 許馨月,怎么可能是許馨月,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皇后。 皇后眼中同樣含著驚訝,但是卻沒有失態,沖著太子使了個安心的眼神,意思是靜觀其變。 太子只好強壓下心里的驚懼,繼續聽莊靖鋮說話。 莊靖鋮自然也看到了母子兩的眼神交流。 眼中閃過一抹嘲諷,莊靖鋮言語清淡,“據許馨月所言,她和太子在祖廟媾和之事被發現之后,皇后震怒,派人將曹大人“殺了”之后,便將她賜給了幾個侍衛,讓他們羞辱于她,還命他們將她毒啞,手筋腳筋挑斷,丟去勾欄院里接客,過著極為凄慘的生活。” “靖王殿下,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如今討論的是太子的事情,你竟口出狂言,污蔑皇后,是何居心!”一直老身在在的龔萬來有些坐不住了,冷著臉斥責道。 太子可能摘不干凈了,本來就讓他夠惱火了,若是連皇后也折在了這里,那龔家勢必也會跟著衰敗,他怎么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莊靖鋮平靜道:“是不是污蔑,等人來了,自然就知道了。” 說著莊靖鋮看向皇上,道:“懇請父皇允許兒臣傳許馨月上殿作證。” “準。”皇上頷首,眼中異光連閃。 如果說剛剛他還是將信將疑的話,那么現在他就能確定太子此番的遭遇,必定是莊靖鋮所為了,這個老七,了不得啊,不聲不響的,竟然下了這么大的一盤棋。 這么想著,心里卻是輕嘆:麗兒,你在天上可看見了,咱們的兒子,長大成人了,也出息了。 因為許馨月在宮廷之外,傳她進宮,來回路上所耗的時間便是不短,這一等,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有余。 半個時辰之后,許馨月出現在大殿之上。 她是被人抬進來的。 原本嬌艷美麗的京城第一美人,此時已經消瘦憔悴得不成樣子。 雖然眉眼間依稀能看出當初的容貌和風華來,但是更多的卻是不成人形的虛弱。 她面容消瘦,雖然五官精致,但是卻多少讓人感覺有些皮包骨頭之意,她四肢盡廢,軟綿綿的坐在軟轎上,甚至若不是她的身前有一條繩索擋住她的身子,她都隨時可能跌下地來。 見過許馨月嬌美的人,看到她這個樣子都是不可置信,到底是什么樣的折磨,能讓一個人變成這樣? 許昌明也很是震驚,看著許馨月,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這還是他最喜歡的長女嗎?他當初可是抱著讓她嫁給太子,成為皇后的念頭啊,可如今的她…… 正是因為太過震驚,許昌明甚至沒有開口叫她。 看到太子的那一瞬間,許馨月的眼中閃過一抹濃烈的怨恨,凄厲道:“莊靖宇,你不得好死,你和皇后,你們都不得好死。” 許馨月一開口,聲音沙啞難聽,像是鋸子拉鋸一般,讓聞言的人都是皺眉。 她的聲音本來輕靈悅耳,如今,卻是聲音都毀了。 “放肆,見到陛下卻不下跪請安,還辱罵皇后和太子,其罪當誅。”在龔萬來的示意下,龔家門下的一個武將,直接抽了一旁的侍衛的刀,朝著許馨月刺去。 竟是明目張膽的要在大殿之上行兇殺人。 莊靖鋮早有準備,屬于他這邊的一個武將上前攔住那人。 而莊靖鋮則是慢悠悠的開口道:“誰允許你在殿上行兇殺人的?這可是最關鍵的證人。既然太子口口聲聲咬定他沒有做,又何懼旁人言語?” 那人見事不成,果斷的跪下,“皇上開恩,方才微臣也是氣怒之下亂了方寸,才會做出失態之舉。” 莊靖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還想讓皇上開恩?真是好笑,真當皇上是紙糊的么。 果然,皇上冷聲道:“來人,將他壓下,打入天牢,待太子之事處置完畢,再另行處置。” 那人不斷的尖叫求饒,然而皇上理都不理。 等那人被拖走之后,龔萬來就是再想有什么小動作,也沒有哪個大臣敢聽他的了。 畢竟如今這樣的場面下,明哲保身才是要緊。 莊靖鋮這才淡淡道:“許馨月,本王答應過你,若是有機會,便幫你伸冤。今日曹大人彈劾太子在祖廟白日宣yin有違祖制,你是當事人之一,最是有發言權,你且將當日的事情說一遍。” 說著看向皇上,道:“陛下,許馨月當初被毒藥毒啞,雖然后來經過救治能夠開口說話,但是卻沙啞難聽,還請陛下擔待。” 眾大臣想想剛剛拉鋸般的聲音,豈止是難聽,簡直就是沒法聽。 上首的皇上微微頷首,道:“無妨。” 開玩笑,就算不想聽,也必須聽啊,畢竟許馨月可是當事人,她說的話才是最直觀的。 “確如曹大人所言,當初太子曾和我在祖廟行茍且之事,后來被皇后發現了,她命人將我毒啞,挑斷手筋腳筋,放在勾欄院接客,幸得靖王殿下搭救,否則半個月錢,我就死了。”許馨月看著皇后和太子,眼中全是怨恨。 “皇上,小女自知罪大惡極,不敢求皇上開恩,不管皇上要如何責罰,我都認,只求皇上不要輕易放過皇后和太子,讓他們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 許馨月恨啊,能不恨嗎? 她好好的京城第一美人,就因為篤定了太子會登上帝位,和他勾搭在一起,可最后卻落得這么個下場,不但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后位,還被皇后害成了這個樣子,她能不恨嗎? 當初被那些侍衛凌辱之后,她就拼命的求他們放過她,可是他們雖然精蟲沖腦,卻并不是無腦之輩,自然不會答應。 便按照皇后的吩咐,將她毒啞,挑斷了手筋腳筋,送去了勾欄院里接客。 她每天都過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 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能躺在床上,任由一個有一個臭男人在她的身上肆虐,舒服夠了,他們就提褲子走人,而她卻要繼續躺在床上,張開腿接客。 她無數次想死可是死不了,她甚至想咬舌自盡,可是每當她想這么做的時候,他們就將她的嘴巴堵住,她只能日復一日的重復那么悲慘的生活。 所以不過短短的兩個月下來,她就已經不成人形了。 而她接的客,也從最開始的貴公子,淪落為只要出得起一貫錢,就隨便只要是個男人就能上的地步。 她能不怨,能不恨嗎? 所以當莊靖鋮把她從勾欄院里救出來之后,承諾她,只要她能幫著指證太子,他就能讓太子被廢,落得一無所有的下場之后,她就答應了幫他。 許馨月不傻,她清楚,莊靖鋮不可能會放過太子的,太子遲早是要死的。 只要太子和皇后倒臺了,那么她的仇也就得報了。 許馨月想著,恨不得那一幕立刻出現在眼前。 太子面色激動的想要開口說什么,卻被皇后當先開口打斷:“許馨月你休要胡說八道,你定是在記恨本宮那日打了你二十大板,后來又將你給逐出宮之事,才會這么污蔑于本宮。” 隨后看著皇上道:“陛下,此女胡言亂語,還請陛下不要聽信。她當初勾引太子犯錯,臣妾憤怒之下下令將她給打了二十大板,又讓她無名無分的入了東宮,她一直記恨在心。臣妾見她包藏禍心,便下令將她趕出了宮,只是不知她為何沒有回許府,反倒落得這般下場。” 哪怕事到如今,皇后依舊想要垂死掙扎。 “皇后,你不要想抵賴。你想說我污蔑你嗎?我這滿身的傷口都是你讓人給留下的,難道我會傻到想要污蔑你們,就將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嗎?”許馨月凄厲的開口。 眾人一臉可憐的看著她,心里都明白她說的是真的,可是就算是這樣,皇后那邊也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許馨月心里明白,只要皇后他們不認罪,光是證詞和證人的指責,皇上是可收拾,可不收拾的,但是她怨啊、恨啊,她怎么能夠忍受,皇后和太子繼續逍遙下去呢? 所以,許馨月眼中閃過一抹狠辣的光芒,對著皇后和太子道:“你們別想脫逃,你們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絕對不會。” 說完之后,看向皇上,道:“陛下是還在遲疑,覺得不夠鐵證如山嗎?如果我愿意以死來證明我說的話是真的呢?這樣陛下信不信?” 許馨月的眼中全是瘋狂之色,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人難以置信。 以死證明她說的話是真的?她心里的恨和怨該有多濃啊。 不過轉瞬,大家就覺得她只是說說而已。 畢竟她如今手腳皆廢,連動都不能動,更遑論尋死了。 就在眾人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卻都驚駭的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的落在了許馨月的身上。 回復(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