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很好,枉她那么擔(dān)心,而這小子居然來了紅燈區(qū),還盯著個樓鳳……也就是妓女,目不轉(zhuǎn)睛! 第61章 周善笑得陰測測, 一手搭在傅其琛的肩膀上, “好看嗎?” 傅其琛起初并未咂摸出味來,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機(jī)械性地回答了句, “一般吧。” 一般般你看得如此入迷? 不得不說, 那個紅裙女子身材火爆性感妖嬈膚色白皙神色慵懶, 斜斜倚在電線桿上,確實(shí)非常引人注目。 周善似笑非笑地正要出言諷刺他幾句,傅其琛卻伸出食指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聲音也放得非常低,“你看她們的影子。” 影子? 周善起初只是粗粗掃了那紅裙女子一眼, 沒有放多少注意力, 乍一眼看去, 那女人除了容貌之外, 便稱得上是平平無奇, 所以周善對她不感興趣。但是這次經(jīng)過傅其琛提醒, 她仔細(xì)觀察幾十米開外那幾個樓鳳的影子,這才發(fā)現(xiàn)了些許端倪。 那邊一共有五個樓鳳,但是墻上的影子, 加起來卻有六個! 那些樓鳳挨得比較近, 影子都拉成長長一條交織在一起,看起來就是一團(tuán)黑影, 想要看出一共有幾個影子實(shí)際上是非常困難的, 周善也是瞇著眼睛看了好一會才看清。 七條細(xì)長的影子交纏在一起, 如條條舞動的蛇,身姿如同她們的主人一般妖艷。周善盯著那些白皙的大腿又瞧了好一會,愕然發(fā)現(xiàn),正是先前吸引她眼睛的那個紅裙女人有兩個影子! 其中一個影子正擺出主人一樣的吸煙姿勢,另外那個,身形更加妖嬈,纖腰幾乎折過九十度,頭發(fā)如瀑,黑糊糊一團(tuán),但是詭異的是,就一個黑糊糊的影子,周善卻感覺……那個影子在笑。 這種笑,讓人很不舒服。 這里挨著知名的紅燈區(qū),一條街區(qū)以外燈紅酒綠,各種夜店酒吧數(shù)不勝數(shù)。這條街上相對來說要冷清些,但是來獵艷的男人還是很多,他們兩個學(xué)生站在這里看起來有點(diǎn)突兀。 他們兩個雖然站在陰影處,但是這種肆無忌憚的打量還是引來了樓鳳們的注目,那個紅裙女子是最先發(fā)現(xiàn)他們的,當(dāng)即懶洋洋地吐出一個煙圈,雙腿交疊斜倚著,沖傅其琛露出了個嫵媚的笑意,“小帥哥,過來玩啊,包夜兩百。” …… 周善掉頭就走。 傅其琛瞥了那女人一眼,快步跟上,“剛剛那是什么東西。” 他觀察的時間比周善要長,所以看到的東西也多點(diǎn),那個多出來的影子滑膩如蛇,擺出種種萬千風(fēng)情的姿態(tài),而且似乎可以融入到紅衣女原本的影子當(dāng)中去。 周善默默行了幾百米后,直到走出那些樓鳳的視線,她的腳步才開始逐漸放慢,“那是羅剎。” 羅剎是一種惡鬼,最大的特點(diǎn)就是男羅剎鬼貌極丑,而羅剎女的容貌卻極美,當(dāng)然,羅剎鬼的共通點(diǎn)就是靠食人血rou為生。 這種鬼物,不是被押入陰司不得入人間嗎?為什么這里卻有一只羅剎女? 不過今晚她既然出現(xiàn)了,就肯定不會空手而歸的,也就是說今晚那只羅剎女至少也會吃掉一個人,周善當(dāng)然不能坐視不管。 打定主意以后,周善就再度拐了個彎,“小心跟上。” 她縱身一躍,跳到圍墻上如同一只靈巧的貓一樣,無聲無息地掠過。傅其琛遲疑了下,才按照周善教過的法門小心翼翼地跟上,重新繞回了那個小巷口。 就在這短短幾分鐘內(nèi),那個羅剎女顯然已經(jīng)找到了今晚的生意——一個剛從旁邊那條街嗨完回來的醉漢。 醉漢臉色庹紅,從皮包里拿出幾張紅色鈔票拍在羅剎女柔軟的胸脯上,摟著她的腰急不可耐地往里頭走。 旁邊的幾個樓鳳都露出或嫉或羨的表情,那男人雖然滿身酒氣,但是從皮包的厚度來看出手顯然是不菲的,最重要的是這男人還長得人模狗樣的,挺俊。不過架不住人家年輕貌美。 紅衣女是前幾天剛來這地兒的,在這附近的地下室里租了間不用手續(xù)的短租房。她們雖然也是流鶯,但是在一地也會呆個半年幾月的,不像這女人,突然出現(xiàn),而且從來不跟別人說話,招攬到了主顧就帶回自己的地下室,所以其他的女人都不大喜歡她。 這次也是一樣,流鶯們平常招攬到主顧都是急不可耐地在小巷深處就搞起來了。這女人卻不一樣,攙著男人懶懶笑著往地下室里走。 流鶯里有個花名“露露”的最看不慣這女人,她來的第一晚就搶走了露露最大的那個主顧,而且自從那一夜以后,那個主顧就跟失蹤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了,這簡直就是斷人衣食! 因此她看著紅衣女人摟著主顧往外走的時候滿懷惡意地往地上唾了口,“浪貨,那些臭男人肯定是被她給吸干了!” 其余幾個樓鳳也忿忿不平地點(diǎn)點(diǎn)頭,她們卻不知道,她們嫉妒的話語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確的。 那些男人,確實(shí)是被紅衣女人給吃干抹凈了。 周善遮掩住身上所有的氣息,悄悄跟在女人身后,看著她進(jìn)了巷子深處那個亂得不能再亂的筒子樓,然后踩著或明或暗的燈光,往樓梯下方走去。 周善二人遲疑了會,繞過堆積如山的雜物,悄然跟了上去。 很臭,一種腐臭的味道和著鐵銹般的血腥味,糅雜在一起那個怪異的味道,就像拿刀切開了腐爛幾十天的死豬rou,滾著白花花的蛆一樣,腥臭撲鼻。 那男的雖然醉醺醺的,鼻子畢竟沒有問題,聞到這味道當(dāng)即臉色一變,扶著地下室的房門就開始大吐特吐。 晦暗的燈光下,羅剎女的表情似乎不怎么高興,看著地上那些黃白污物,更是隱忍了重重怒火。 吐完以后,男人也失去了力氣,直接栽倒在污物之中,呼呼大睡起來。 羅剎女臉色不斷變幻,最終還是冷冷一笑,“臟點(diǎn)就臟點(diǎn)吧。” 她彈開那個煙頭,接著,恐怖的事情發(fā)生了。 羅剎女左手扯著下嘴唇,右手扯著上嘴唇,奮力一撕,那張美艷的血淋淋人皮就直接從她身上撕了下來,露出底下那個齜牙咧嘴青面獠牙的怪物來。 周善看楞了,傅其琛也楞了,“不是說羅剎女美艷無匹的嗎?” 既然美艷無匹的話,又怎么會需要穿人皮呢?而且這本相……忒丑了點(diǎn)。 “那是個公的。” 她周善還真沒想到這只羅剎cao作居然如此清奇,先殺了一個美艷女子再穿上她那層人皮,就是為了做只流鶯來勾搭男子吃人血rou。 周善臉上的表情十分鄙夷,“真沒有追求。” 這么美的一張皮干什么不好,非要去當(dāng)流鶯?流鶯能夠吸引到的男人也多半是底層人物,他們的rou有什么好吃的? 有夢想的羅剎鬼,盯上的應(yīng)該是那些嬌生慣養(yǎng)的達(dá)官貴人才對。 傅其琛極度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你站哪邊的?” 這只羅剎鬼修為低下智力也一般,倒不難對付,但是周善的眉頭還是打了個結(jié)。 羅剎從來不會單個兒出現(xiàn),她捉了這只,另外的呢?要知道羅剎鬼最讓人稱道的就是它披著人皮,只要不故意露出馬腳,幾乎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 這偌大一個京都,還有幾只披著人皮的羅剎鬼在伺機(jī)行兇吃人? 周善不知道。 但是有一只,她就要除一只。 羅剎鬼屬陰,同別的厲鬼倒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它們有實(shí)體,要說戰(zhàn)斗力,可能還比不上一只怨氣深重的厲鬼。傅其琛躍躍欲試,“我去收了它。” 有時候遇到一些簡單的陰物,周善也會讓他動手,這個默契是不知不覺就形成的。 若是平時,周善讓他收了也就收了,但是這次周善卻制止了他,“我來。” 周善凌空飛起,趁那只羅剎鬼張開血淋淋的口器往醉漢身上射去的時候,往前飛出七八張符咒,然后踏踏踏踩在上面,把符咒拼接在一處,一腳蹬向羅剎鬼的腦門。 她出其不意,本身的道行就比羅剎鬼要高上不少,羅剎鬼吃了個悶虧,腦袋上被貼上符咒,登時燎起了青煙。 周善輕輕打了個訣,那七八張符咒就開始燃燒起了熊熊烈火,羅剎鬼的半邊腦袋就跟冰一樣融化了起來。 周善一腳足有千鈞重,又蘊(yùn)含了她自身的法力,踩得羅剎鬼不得動彈,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軀逐漸融化。 最終,它滿懷恨意地看了周善一眼,凄厲地仰天嘶吼,不甘心地化為一灘膿水。 周善等它消融以后,才默不作聲地看向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悄然蔓出了一條黑色的細(xì)線。 傅其琛快步跑過來,周善還來不及遮住這條細(xì)線就被他瞅到了,“那是什么?” 看到了就看到了,周善聳聳肩,“羅剎鬼的詛咒。” 羅剎鬼不屬于陰間,也不屬于陽間,它們是忘川里受到詛咒的生物,不能見光,本相丑陋,靠食人血rou為生。 羅剎鬼不難殺,可是它有個讓人頭疼的特質(zhì),就是會在死前把詛咒轉(zhuǎn)移到殺它們的人身上。 傅其琛的聲音有些許蒼涼,“詛咒?” 周善倒是不在乎,嘻嘻笑了,“不嚴(yán)重,就是特別容易招惹一些鬼魅什么的,比較煩人就是了。” 如果按某熱播動漫看來,她這應(yīng)該就是柯南體質(zhì)了。當(dāng)然不僅這么簡單,她現(xiàn)在的體質(zhì),大約就跟開了陰陽眼的傅其琛差不多。 周善沒有說出來的一點(diǎn)是,羅剎鬼的詛咒是可以疊加的,當(dāng)你殺掉的羅剎惡鬼過多,陰毒入體,最后可能就會成為不人不鬼的生物,就跟羅剎鬼一樣。 但是遇到了食人的羅剎鬼,不殺是不行的,它們很記仇,你放走了一只,它會帶更多的羅剎鬼找上門來,直到吃掉了你的血rou,仇怨才算完結(jié)。 說實(shí)話,蠻惡心人的。所以周善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走它。 那個詛咒她倒是沒怎么放在心里,她修煉到最后肯定也要界通陰陽,游走兩界,她才不在乎自己不人不鬼。 難道說現(xiàn)在她就像個人嗎? 傅其琛卻沉默了,他定定地看著周善,“所以你不讓我去除掉它。” 周善愣了下,無奈地?fù)u搖頭,“你只是個凡人。” 再好的天賦,你也只是個凡人。有額外的陰陽眼已經(jīng)夠了,真的沒必要拖進(jìn)更多的事情當(dāng)中。 陰陽眼是機(jī)緣,只能開不能關(guān),如若可以關(guān)上,周善早就給他關(guān)了,現(xiàn)在她讓傅其琛跟著她,也只不過是想讓這小子多學(xué)點(diǎn)保命技能。 即使哪日二人分開,傅其琛也能夠在詭譎的陰陽兩界中安身立命。 陰陽眼因她而起,她就要負(fù)責(zé)到底。 周善背著手離開,遙遙留下一句,“回家吧,我餓了。” 傅其琛的眼神當(dāng)中幾經(jīng)變化,忽而有些無奈,“凡人。” 他伸手觸在那張委頓在地的美人皮上,血淋淋的的美人皮瞬間化為白灰。 “受到詛咒的生物,確實(shí)不應(yīng)該留存在這世上了。” —————— 次日,陳家樓食人案震驚京都。 八具鮮血淋漓的尸骸,從一個流鶯短租的地下室里抬出,據(jù)說,骨渣rou沫內(nèi)臟灑了一地,差點(diǎn)讓警察無處下腳,而到場的法醫(yī)幾乎在聞到那個腐臭的味道時,就忍不住大吐特吐起來。 這樁駭人聽聞的案件,瞬間就獲得了極高的關(guān)注,高層成立了專案組,力求三月之內(nèi)要破案,抓到那個食人魔! 而周善,也正式開啟了自己的高中生涯。 她在京都人生地不熟的,也沒啥生意可做,周善又不想主動找事,所以清閑了幾天,跟著傅其琛學(xué)了會數(shù)理化。 學(xué)霸到哪都是學(xué)霸,學(xué)渣也同理,這人比人果真是要?dú)馑廊恕?/br> 看著亂如麻的物理,周善長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筆。 這天周末,出租屋中卻來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