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二日,所有人都是神清氣爽地起床了。只是眾人看著霖那充滿紅血絲的眼睛,還那烏青的黑眼圈一臉不解啊。小弟啊,你昨晚后來又去干啥了?難不成窺簾竊耳你還干上癮了么? 一會兒后,一個侍衛(wèi)過來請他們?nèi)デ皬d和國師一起用早膳。這國師看著倒是聽懂禮數(shù)么,只是下面的人為他們端來了的都是清粥小菜。 可雖說都是素菜,但是口感制作的還是很精良的。到底是一國的國師啊,府里的廚子也不一樣的。這樣的人那里都能將簡單的素餐做出rou的口感啊,影的幾人當場就多喝了好幾碗粥啊。 師娘啊,阿貍啊,你們可這沒有一個女子的吃相啊。不過論吃相而言,那四人還真的像是一家人。簡直了! 云苓在邊上翻著白眼無語凝噎!倒是那個國師吃相十分優(yōu)雅,一如昨日一樣,又與昨日不同。云苓不知道怎么形容,今日國師的著裝...好像不是平日里見到的華貴國師服,就是普通的僧服。難怪今日的國師似乎少了昨日的盛氣凌人的感覺,更平易近人了些。果然是人靠衣裝啊,衣服不同氣場也不一樣了啊。 其實啊,云苓,氣場這東西是由內(nèi)而外的,衣服固然有些影響,但是能給你那么明顯感覺的絕對是質(zhì)的變化。 餐后,鳩摩智還親自護送他們離開鎖陽城,路過昨日停放馬車的棧時,霖下車去取馬車了。其他人還是坐著國師的大馬車一路往城門方向駛?cè)ァ?/br> 道路兩旁的人看到是國師的車子,都往邊上躲了躲讓出了通行通道,他們那種敬畏的態(tài)度讓鳩摩智突然有些想發(fā)笑。他過去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呢,吐蕃的百姓只是敬畏他啊,那樣坐在馬車中的他其實和那些達官貴人又有何不同? 到了鎖陽城的城門口,鳩摩智下車后雙手合十和眾人道別,“阿彌陀佛!施主皆是小僧的有緣人,有緣千里來相會” “謝謝大師,有緣千里來相會啊!“ 眾人也都一一與這位大師道別,大家看著這位鳩摩智大師比昨日讓人感覺舒服多了,這果真是參悟佛偈了啊!鳩摩智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變了啊。看著他這個人周身像是多了一道佛光了啊! 神奇啊!神奇! 最后大家都一一上了馬車,鳩摩智看著最后準備上車的白貍雙手合十笑了下道“多謝白施主開解“ 白貍回身看了眼鳩摩智,她剛想說聲不謝時,就聽到鳩摩智輕語了一句“也請施主替我謝謝虛空大師!” 聞言,白貍又看了眼平靜如水的鳩摩智大師,她微微點了點頭,便回身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里的白貍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看來這個鳩摩智大師是真的想開了。昨日剛見對方的時候,白貍就看到了他眼神里的執(zhí)念。當時對方似乎是認定了她就是可以與任何魂魄交流的使者,命令她必須和他去鎖陽城里參悟生死佛偈。 當時的鳩摩智是處于一個為此癲狂的狀態(tài),而白貍當時因為追趕瞳已經(jīng)耗盡了力氣,實在也不想折騰了。她記得當時她是請對方的手下去醫(yī)館通知影的人她的去向的。可能鳩摩智的手下自作主張沒有去吧,也或者是鳩摩智當時并不想讓別人來打擾他的佛法進修而沒讓屬下過去通報。 總之,這樣便讓人誤會成她被人劫持了一般,其實這個和被劫持也沒多少差別。 白貍跟著鳩摩智來到鎖陽城的時候,她就能感覺到整個鎖陽城里的氛圍,大家似乎很尊敬這位國師,但是很多是迫于他的權(quán)威而不是對他佛法高深的那種敬仰,只是對權(quán)利的敬畏。 來到國師府,白貍就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景致,曾今在她的夢里出現(xiàn)過很多的場面。那個鎖靈陣的陣法,她記得在十幾年前的姬家看到過。當時有個紅狐貍引誘了她沖破了那個陣法,白貍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個傷口,有時候那傷口傳來的疼痛感就像這是剛受的傷一般。 白貍曾今也去看過醫(yī)生,醫(yī)生說傷口早就愈合了,她的感覺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心理,可能在自己的潛意識里面有一段受傷的深刻記憶讓自己會不斷回想,然后身體機能會模仿當時的場景,甚至是疼痛感。 現(xiàn)在這個宅子里有人很強烈的意念在作祟,這是一種深深的執(zhí)念,對渴望事物的追求,將自己束縛在了這個宅子里。越靠近那個佛堂那意念就越強,白貍當時感覺額間有些發(fā)燙,她明白有魂魄在那個屋子里。 而那時的鳩摩智的樣子好像就是要證實白貍有能力和魂魄交流,其實白貍想和他說她從來就沒有和魂魄交流過,她沒有那個能力。她除了吸收靈力和記憶以外并沒有其他的特異功能啊,可是光可以見到鬼魂這一說法應(yīng)該足以讓鳩摩智興奮了。 白貍最終選擇閉嘴什么都沒講,她進入佛堂時看到了那個虛空大師,在馬車中聽鳩摩智說了很久的那個老法師。她看向?qū)Ψ剑瑢Ψ揭部聪蛩让忌颇俊?/br> 他在這兒日日誦經(jīng),可能是虔誠的念佛,讓他的意念十分強烈,他并不像其他游魂野鬼一樣的失去了很多記憶不知道哪里來又往哪里去。虛空十分清楚自己的執(zhí)念,也知道自己留下不離開的真正原因。 這就好像你是醫(yī)生,病人十分清楚自己的病況,甚至于他都知道自己該用什么藥醫(yī)治,他只是來你這邊走一個過場,請你幫忙開藥而已。他只是沒有渠道弄到處方藥。 虛空就這么隔著鳩摩智和白貍交流著:他臨終前犯了一個錯誤,他不該將自己的虛妄的渴望教給了一個純凈的少年。讓那個沒有歷練過的少年幫他去參悟生死的佛偈。 人總是會將自己的希望傾注在下一輩的人身上,可是這個追求適不適合對方,是不是對方要的他們并沒有想那么多。其實當時的鳩摩智十分年幼,他需要的是歷練,而不是被一條生死佛偈被束縛在佛堂之中。他花了太多的時間去找曼珠沙華,去找那個頭上有花的人。 后來為了有更多的資源,他又浪費了很多時間去應(yīng)酬吐蕃王,將自己卷入到了政治斗爭的旋渦中。再后來他可以利用吐蕃的平臺去布道了,但其實鳩摩智的佛法一直都浮于表面,如同華麗的外衣包裹的卻是空空如也的內(nèi)里。 看著自己當年教導(dǎo)過的孩子在禮佛的道路上越走越偏,虛空有一種深深的愧疚感,他想為對方誦經(jīng)禮佛拂去對方心中的雜念,漸漸看到自己的初衷自己的本心。 最后虛空請白貍為他幫著鳩摩智念誦一百遍金剛經(jīng)心經(jīng),在一百遍心經(jīng)后虛空利用白貍將自己想說的話對著鳩摩智全部說了出來。那個極有慧根的孩子果然領(lǐng)悟了,在鳩摩智領(lǐng)悟的那一刻,虛空也得道了,真正的完成了自己的遺愿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解脫了。 待白貍他們離開后,鳩摩智回到了國師府將虛空的遺體火化了,并向吐蕃國君辭行。并帶著大師的舍利子和骨灰一同云游四海歷練人間疾苦。 很多時候,你在瘋狂追求一件事物時會不小心迷失自己,其實不要那么急,稍微靜一靜,不忘初心,方得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