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這些天他沒動怡嬪,并非是如外界所想顧及著她腹中龍子。他只是想等今天,讓那丫頭親眼看著傷害過她的人,在她面前自踐尊嚴,哀告賓服。 如此,大約是要比蒼白的一劍刺下去更令人解恨。 “蘇meimei……”怡嬪此時說話已是顫顫巍巍,被那冷水激的渾身發抖,縮在椅子里緊抱著自己身體,但還是不忘懇切的求和道:“那日是jiejie不好……今日jiejie來給meimei賠罪……meimei可能原諒?”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紅包雨來嘍~(昨晚預告過,因今日的更新延遲了4小時,so本章下人人送紅包一份致歉噢~) 現在0點已過,所以是‘今晚’20點還有正常的更新等著大家~晚安 第七七章 要蘇妁原諒一個險些將她溺死的人, 自然是不可能。但經此一鬧,她倒也沒了恨不得怡嬪馬上去死的念頭。 只是蘇妁才剛剛起了半分仁恕之心, 怡嬪身邊那個宮女卻又站了出來,且語氣還帶著幾分潑辣:“蘇姑娘, 我們主兒都為您成這樣了, 您要是還不原諒……” “冷晴!怎么可以這樣沒規矩的和蘇姑娘說話!還不跪下!”怡嬪喝住了冷晴, 冷晴見狀朝蘇妁行了個跪禮, 既而回到主子身后。 怡嬪轉而又以一副孱弱無比的語氣朝著蘇妁:“meimei若是暫時不能原諒也無妨……日子長著呢……jiejie必會慢慢贖過……” 說著,怡嬪抽泣兩下,拿帕子拭淚的同時偷偷瞥了眼身后的冷晴,冷晴立馬會意, 上前幾步跪到蘇妁跟前,“蘇姑娘, 方才是奴婢一時心急言語沖撞,請蘇姑娘恕罪!但是我們主兒眼下這副樣子如何出得皇極殿大門?還求蘇姑娘容個方便,借我們主兒一件干爽衣裳換了?!?/br> 遲疑了一下, 蘇妁看了看謝正卿,見他并無意干涉, 便吩咐平竹帶怡嬪去自己寢殿找身衣裳換了。 見怡嬪下去,朱譽晏才終是開口道:“謝大人,怡嬪確實驕橫跋扈有失妃嬪懿范, 朕也預將她禁足于鐘粹宮直至產子。蘇姑娘這次受了委曲,朕定會給蘇家個說法,也請謝大人念在怡嬪身懷龍裔的份兒上……莫再作計較?!?/br> 最后這五個字意味深長, 謝正卿聞之輕笑,只以冷冰冰的眸子對了朱譽晏一眼,并未回應只字片語。 這時正巧怡嬪換好了衣裳回來,又拉著蘇妁說了幾句賠罪的話,才隨朱譽晏一同離開。 坐在轎輦之上,怡嬪望著行于她之前的御輦上的朱譽晏,唇邊隱隱蕩起抹明媚笑意。眼下皇上的確是不愿理會她了,覺得因她又被謝正卿踐踏了一回帝王尊嚴,但是很快,皇上就會感激她的。 因為她,幫大齊除了第一jian賊! 謹慎如謝首輔,凡入口之物皆由內外膳房,近侍太監層層把關試毒,針插不入。可眼下卻有一樣入口之物是旁人檢查不得的,那便是蘇妁…… *** 皇極殿的小寢殿內,蘇妁此時正坐在銅鏡前,透過銅鏡看平竹為她摘取發髻上的紅玉飾品。 心中暗暗思忖著,就為了這么一會兒的風光,戴戴摘摘的好不折騰!這些紅玉飾品看著華美精巧,可頂在頭上卻也是份兒負擔,特別是如今還在病著。 偏偏鏡子里平竹卻笑的甚是開心。 蘇妁又忖著,罷了,能讓旁人覺得有成就感,那也不枉她像個布娃娃似的被擺弄一番。 平竹開心的自然不只是這點兒,她邊拆著邊笑道:“蘇姑娘,您看先前怡嬪被澆涼水時那個狼狽樣兒!想到她之前是怎么欺負您的,如今再看著她折騰自己來賠罪,就覺得份外爽快!” 想到先前怡嬪的那出兒,蘇妁是既笑不起來也同情不起來。那人當初可是想要她性命的,如今也不似真心悔過,說的皆是些漂亮話,可握著她手時那眼底深處拼力掩飾的憎惡,她看得清清楚楚。 “對了,方才她來換衣時我要你跟著,你可跟仔細了?”蘇妁驀地問起。 平竹從鏡子里沖她點點頭:“姑娘放心,奴婢一直跟著怡嬪呢!拉了個帳子供她在里面更衣,奴婢就在帳子外幫她遞遞衣裳,她更換完就出去了,并未碰這屋里的任何東西?!?/br> 蘇妁轉過頭指著木施上掛著的一件綺羅云緞衣,“那件在外面的是怎么回事?” “噢,那件是怡嬪最先要試的,但是她顯懷已久,只比對了下便知穿不上,接著就還回來了。” “既然她碰過了,那就拿去扔了吧。還有她今日借走的那件,若是明日還回來也直接扔了好了。我不喜歡用她碰過的東西。” “?。俊逼街皴e訛的望向那件衣裳。上好的云緞,頂級的繡工,扔了委實可惜。而且蘇姑娘平日里也是個溫良節儉的性子,怎的突然就這般糜費。 “蘇姑娘,既然您嫌她碰過,要不然奴婢去給您洗洗曬曬?” “不用了平竹,她那雙手是沾過血的,洗不干凈了。”蘇妁執拗的拒絕。 平竹雖聽不太懂這話,但也不敢再堅持,松好頭發后便聽話的去將衣裳收了拿走。 蘇妁換了寢衣躺去床上,腦中卻出現五日前的一幕。 那是宋吉第一次找去鐘粹宮時,怡嬪帶著冷晴和翠蓉去前堂見他,只留下一個小太監看管著蘇妁。 蘇妁好容易得到了絲喘息的機會,緩了緩勁兒,竟意外發現那個小太監在哭。他在可憐她。 鐘粹宮也并非人人都是蛇蝎心腸,蘇妁便趁機求他放了她。小太監良心雖未泯,卻膽子小不敢違背主子。在蘇妁發誓自己是皇極殿的人,又承諾出去后定會求首輔大人護他周全之后,他終于答應放了她。 小太監為蘇妁解著手腳上的繩索之時,正趕上怡嬪回來,蘇妁只得繼續泡在浴涌里,垂著頭裝昏迷。 待看到怡嬪走后,小太監立馬將她抱出來,繼續為她解剩下的繩索??删驮谀菚r,蘇妁的頭上突然遭遇一記重擊,眼前一黑,真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已是在外膳房的廢棄柴房里了。 蘇妁大約能猜到,那時應該是他們被人發現了??伤恢毕胫滥莻€好心的小太監后來如何了。 而就在方才,怡嬪走前再次向她賠罪時,她問了怡嬪。怡嬪告訴她那個小太監家中母親病重,她幾日前放了他出宮盡孝。 蘇妁明白,那個小太監定是遭了毒手。 這樣一個視人命如草芥,雙手沾滿鮮血的怡嬪,她再也不想見。連同那女人碰過的所有東西,她都覺得是危險的,是罪惡的。 *** 翌日,蘇妁起寢后如往常那般去東暖閣用早膳。 昨晚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遲遲睡不下,是以今早起的也稍稍晚了些,已是退朝的時辰。 蘇妁才剛在椅子里坐下,就見謝正卿下朝回來,進屋陪她一起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