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隨后的日子里,赫連南丞每日都會在房中舞劍,還拜了一個護衛為師傅,學些基本的功夫,強身健體的。趙承玉專門派了個侍女服侍他,病著的這些天,甚少出過房門,屋中地暖炭火更是燒得很旺,溫暖如春。他那病也就好得快。 這日,天沒下雪了。 赫連南丞剛出院門,就看見趙承玉披著斗篷,短靴,身邊帶著好幾個人,像是要出門,便過去問了一句:“長公主這是要出門嗎?” “嗯,來姜地也有些日子了,還未出府去看過外面。”趙承玉答道。 “長公主等我片刻,在下同您一起去。”赫連南丞道,也是急忙吩咐了他身邊的侍女去給他取斗篷過來。 “赫連公子還是在府中休息,外面冷,怕你又染風寒。”趙承玉到道,又擔心赫連南丞執意要去,補充了一句:“你若是再病了,本宮就真的要將你送回京城。” 果然,赫連南丞雖然露出失落的神色,卻是沒再堅持要去,只躬身道:“長公主注意安全。” 就目送著趙承玉一行人離開。 “這里,就是苦水河?”趙承玉望著眼前的一片平地,不可置信的問。 眼前哪里有什么河流,完全就是一片平地,冰雪已經將河面冰凍住,有幾尺厚,河上的冰面上有不少來往的人,騎馬拉車,毫無問題。 “苦水河那邊還有長寒河,結的冰面更厚,長寒河寬長深厚,河水湍急,算是姜地和戎族的一條分界河,戎族人就是在河面結冰之后,就能直接騎馬從河面沖過來,在姜地燒殺搶掠,等河面的冰化了之后,他們就不會進犯。戎族人本就比我們更耐嚴寒,冬日與他們開戰,我們也完全占不到好處……”隨行前來的當地向導愁色與趙承玉解說,臉上神色滿是無奈和畏懼。 “長公主殿下,我們還是早些離開苦水河吧,戎族人隨時都可能過來,他們會攻襲一些小村鎮,很少會打到姜地城里。”向導跟趙承玉提醒了一句。 趙承玉此番出行,帶在身邊的人并不多,除了瑾兒和青繡這兩個侍女,護衛也只有五六人,再加一個車夫。 且不說戎族人突然沖來,就是西山的賊匪來了,都無法抵抗。 趙承玉看了眼天色,陰郁沉黑,并不在此的久留,就帶著人上了馬車一塊離開這兒。 在馬車上,趙承玉問那個向導:“戎族人上回攻襲姜地,是什么時候?” “長寒河面入冬結了冰之后,每日都會有戎族人從冰面上騎馬來,攻襲附近的村鎮,三五個一隊的,十幾人一隊的,也有上百人一隊的,打到姜地城里來拿一回,是去年臘月二十五,搶了不少財物就跑了,等官兵趕到的時候,他們都跑了老遠了。”向導惶恐驚慌的答道。 “戎族人這般為亂,朝廷應當早些剿滅了這些戎族人,將戎族納入我北朝疆土之中。”趙承玉臉色沉重的道。 回城里的路上,她掀開車簾子看外面街上的房屋和行人,與京城相比,這兒太過蕭索,因為太冷的緣故,街上的行人很少,倒是見到一些擺攤的小販苦苦守著攤位,穿的也是粗布麻衣,穿的也并非很厚實,有些墻角地方,還衣衫襤褸的乞丐蜷縮在一旁,冷得瑟瑟發抖。 “前面是無憂酒館了,長公主可要進去喝點酒暖暖身子?”向導跟趙承玉詢問,“無憂酒館的酒很好,堪稱一絕,一到冬日,生意就十分好,那酒館的老板娘,懂些藥理,釀酒的時候會在里面添加些藥材。” 聽向導這一說,趙承玉倒是有幾分興趣,下了馬車,與瑾兒幾人進了那無憂酒館。 無憂酒館共有兩層,里面廳堂很大,燒著地暖和炭火,一樓廳堂就擺了約莫有二十多張桌子,有客的桌子上都有小的炭火盆溫著酒,故而,趙承玉才一進去,便感覺里頭很是暖和。 客人很多,二樓和包房都已經滿客,唯有一樓廳堂還空著兩三張桌子。 趙承玉便與隨行的人在一樓廳堂上坐下,叫了酒和幾樣吃食。 她聞著酒香了,覺得這酒著實釀得不錯,與宮中的御酒相差不多。 趙承玉喝了幾口酒,便就覺得頭疼起來,她倒是給忘了體內余毒未清,喝酒就有頭疼難受的癥狀。 “我這酒不怎么醉人,也因為擔心客人喝多了會頭疼,我釀酒時還特意在酒里放了一味藥材,是緩解頭疼的。即便客官不善飲酒,應當也不會如此頭疼的?” 酒館老板娘見了,過來納悶的說道。 趙承玉忙笑著賠不是:“與你的酒無關,是我身體的原因,喝酒便會覺得頭疼。” 酒館老板娘探尋的眼神看了趙承玉一會兒,問道:“只要喝酒,就頭疼?” “是,我中了一種很奇怪的毒,一直都有大夫開解毒方子喝著藥,這毒,未加重,也未解掉,但唯獨喝酒就會頭疼。平常時候,身體也會有些疲憊。”趙承玉答道。 酒館老板娘立即喊了個小二過來:“你去將我房中那瓶白瓷瓶裝的酒拿過來。” 小二應下后,就匆忙的去了。 趙承玉也不知這酒館老板娘要做什么,她此時頭疼得難受,又犯惡心。 小二很快拿了酒來,老板娘斟了一杯酒遞給趙承玉:“你喝一杯這個酒,看看可會有所緩解?” 聞言,趙承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只覺得這酒入口清甜,毫無酒味,好似甘露一般,而頭疼的確有所緩解。于是再一口將酒杯中的酒全部飲盡。 “的確好了許多!”趙承玉高興的道。 老幫娘又給她斟了一杯酒,趙承玉飲下之后,竟然頭疼的癥狀全然沒了。 趙承玉的心思何其敏捷玲瓏,老板娘此番舉動,她看得出來,便與老板娘問道:“老板娘可是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 那老板娘笑了聲,輕松的道:“這也不是什么毒,我看客官面生,應當不是姜地的人,怕是家中擺設或者誤食了金棘草,這種草的毒性并不大,經常聞到或者食用會引起一些頭暈、惡心的癥狀,若是中毒之中,飲酒的話,會將金棘草的毒性放大很多倍,但也只是頭疼難受、惡心想吐。金棘草的毒性在人體內不會存在特別長的時間,隨便一些解毒的食物都能解掉它的毒。我剛剛給你喝的酒里,添加了冰雪花,冰雪花是金棘草的克星,可以立即解掉金棘草的毒。” 老板娘說完之后,頓了一下,又說:“這都是我的猜測,冰雪花的功效很多,并不一定你中的毒就是金棘草的毒。” “老板娘,你可見過金棘草?它是什么樣的?”趙承玉問。 “姜地的人都認識金棘草,苦水河畔,一岸長滿了金棘草,對岸長滿了并雪花,兩種東西的氣味互融合,也就什么毒都沒有。”老板娘解釋道。 “那金棘草,是不是就只有姜地才有?”趙承玉追問。 她中毒的事,就只是在衛府里查出了那個廚娘,廚娘一死,什么線索都沒有了。以免打草驚蛇,加上她也沒有中毒很深,這事,一直都沒有聲張去查,后來也沒有察覺到有人下毒,她又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去cao心,所以就將這事給放下了。 金棘草,只有姜地才有。 若是要害她性命的人,給她下致命的毒藥就可,何必用金棘草? 還有金棘草這毒,能解毒的藥草和食物都能解,按理說,她所中的金棘草毒應當早就解了,可怎么會還中著毒? “我這里正好有金棘草,你隨我來看看。”老板娘說道,便領著趙承玉上樓去了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