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當事人的月影見趙承玉生怒,忙跪下磕頭道:“月影不敢奢望當什么主子,只要能留在長公主身邊伺候,月影已經心滿意足。”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回衛府再說吧。”衛諫道,神色嚴肅了許多。 宮墻邊上,卻見幾個縮手縮尾的太監宮女躲著偷聽,趙承玉冷了臉色,便和衛諫、月影一同乘坐車輦出宮。 回到衛府之后,衛諫才與趙承玉道:“近來皇上去后宮頻繁,后宮里已有好幾位嬪妃懷上了身孕,嬪妃之間想來會有些小心思斗爭。” “如此說來,月影當真是被冤枉了,陳妃的藥有人暗中動了手腳?”趙承玉目光如炬看向月影。 月影低頭咬唇,跪了下來,如實道:“奴婢不敢瞞著長公主和衛爺,陳妃娘娘的安胎藥的確是奴婢動了手腳,而且此事是陳妃娘娘吩咐的……” 月影將事情原委一一道出。 原來,陳妃也深感后宮其他嬪妃有了身孕,知曉自己的優勢不再,便想將這后宮里的水攪渾了,如此一來,興許能將幾位嬪妃拉下馬,另外,她也知道月影與衛諫是相識和故交,此事一發生,她就差了宮女去告訴衛諫前來搭救月影,自然月影也不會受到牽連。 趙承玉聽著這些,仍舊有些狐疑,看了看衛諫,又看向月影,問道:“今日為救月影,衛諫你能討要她為對食,可見你二人情深義重,交情非同一般。衛諫你大權在握,怎會讓她一直在后宮當個奴婢伺候人,處處看人臉色?” 到底,趙承玉是有些醋意的。 “可奴才終究是奴才,皇上也不喜宮中太監宮女對食。月影又是陳妃身邊的大宮女,又不是普通的雜役小宮女。”衛諫解釋。 趙承玉心中雖還有懷疑,可衛諫所說的皆是事實。 既然是真的賜給了衛諫當對食,可不像是趙承玉賜給衛諫好幾個侍妾那般草率,月影入衛府,那也是皇后、陳妃和后宮諸多嬪妃看著的。 免了吹吹打打花轎將月影抬入府中,趙承玉還是命人在府中掛了些紅綢,貼了喜字,給月影賞賜了些東西,又道:“府中瑯嬛院空著,你就住去瑯嬛院,本宮會選兩個侍女、下人、粗使婆子給你使喚,多少你也算是府中的主子,另外,不必來本宮這兒請安,也不必管本宮叫jiejie,你與府中其他人一般,叫本宮長公主便好……” 趙承玉與月影交代了一番。 “是。”月影應下。 傍晚時,衛諫回到府中,又選了兩個侍女、下人去瑯嬛院里伺候月影。 連晚膳都是與月影在瑯嬛院中用的,用了晚膳后,二人又閑聊了許久,快到子時才離開。 倒是真真的顯得他與月影的情深義重。 第二日早上,府中下人又是過去瑯嬛院那邊,給月影送銀骨炭,家具、各類首飾和綢緞,絡繹不絕的,極是熱鬧。晌午用膳,三人一同在趙承玉這兒,月影這換了一身綾羅綢緞、發髻上插戴著玉簪步搖,這一番打扮,著實比先前那個小宮女美了幾分,多了些貴氣,好似她本身就是個主子,身上絲毫不見半點的怯懦與畏縮。 用過午膳后,月影識趣的退下了,留了趙承玉和衛諫相處。 侍女們都在外面忙著,連瑾兒都去忙著給府中侍女包過年時的賞賜,此時也不在屋中伺候。 衛諫難得溫柔的過去抱住趙承玉的腰,低沉溫柔的嗓音道:“雖我從未與你說過一句深愛你的話,但你是明白我對你的心意,芫兒。” 芫兒,是趙承玉的小名,在很小的時候,父皇母后會叫她芫兒,還是叫芫兒的她,天真快樂,受盡父皇母后的寵愛。 “你怎知我的小名?”趙承玉問,母后薨逝后,父皇便不再叫她的小名,宮中也甚少有人知道她的小名。 衛諫回憶起往事來,難得神色自在,輕松道:“三年前時,奴才還是個小太監,被分到了公主宮中伺候,那嬤嬤竟然直接將奴才拉了去伺候公主沐浴。奴才畢竟是正常男子,突然見到女子胴體,血氣方剛,幾乎都恍暈了過去,伺候公主沐浴時,我一直繃直了神經,我這人素來伶俐,卻在那日笨手笨腳的,四肢僵硬……” 第一回見了女子身體,他連著夜里都沒睡著,閉上眼睛,便是趙承玉美好曼妙的身軀,突覺鼻間一涼,伸手摸去,竟然流了鼻血。 夜里難寐,他起來又在宮中亂逛,就逛到了趙承玉的寢宮,悄悄的溜了進去,卻聽得趙承玉在夢魘,喊著:“父皇、母后,芫兒想你們了。” 昭仁長公主,那可是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女子,卻不曾想,夢魘中,她是個單純天真,想念著父皇母后的柔弱女子。 他對趙承玉的動心,便是那時候開始的。 后來,他經常會夜里悄悄潛去趙承玉的寢宮,看她的睡顏,坐在她的床榻邊上,替她掖好被子,撫摸一下她貌美的臉蛋。 嬤嬤老是叫他去伺候趙承玉沐浴,他著實是難以忍受了,才調去了別處當值。 那時候的他,正好是年少愛心動的時候,把情愛看得很重,經常冒著生死危險去看趙承玉,會放下許多很重要的事情,后來才慢慢的收了心思,去做他該做該籌謀的事情。 “難怪,那一段日子,宮人說有貓老闖進寢宮來,原來是你這只偷腥貓。”趙承玉笑著道,臉上難得竟然有些嬌羞。 衛諫輕笑,難顯溫潤。 如若心中沒有那些算計,他何嘗不想放下心防與趙承玉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若你不是長公主,而是個小宮女,我倆之間定會十分甜蜜,我會讓你在我的呵護之下,生活得無憂無慮。”他道,神色里滿是向往。 趙承玉抬頭看著他,雖然她方才一時情迷意亂,但她卻很清醒,只道:“你若誠心要瞞著我,對我心防重重,我會守住自己的心。衛諫,你可愿我心誠?” 她望著他,目光中帶著希冀渴望,等待他的回答。 奈何,衛諫什么都沒有說。 趙承玉心傷的嘆了聲:“到底我是長公主,難得會有人待我心誠。算了,我不勉強你。” 一時二人無話。 原看著兩人之間的感情會進一步,趙承玉卻又是說出這番話來,將兩人之間阻隔了萬水千山。他二人的身份注定兩人不可能當一對普通平凡的夫妻。 傍晚時分,松兒隱秘的過來同趙承玉道:“公主,蕭公子傳來的信,另外說諸多事情信中不便細說,邀您今晚子時在京城被查封的蕭宅見面詳談。” 趙承玉攤開紙條,只寫了一句話:“小心身邊之人。” “他可還有傳什么話?”趙承玉問,蕭厲言此番是去南朝查探,在南朝那邊,她也是有許多眼線的,對南朝的情勢略知一二。 可蕭厲言卻未將那消息傳給她留給他的暗線,要么此事重大,要么蕭厲言有異心? 總的說來,趙承玉相信蕭厲言。 “南朝那邊有細作來報,蕭公子在那邊所查的事情好像與南朝太子有關,但具體是什么事情,蕭公子并未透露出來。”松兒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