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jié)
因為這個發(fā)生爭執(zhí)的時間有些不對勁,所以孟添心中一直有心情不穩(wěn),實在是害怕這八千人不僅是打探不出什么消息出來,反而還會做出什么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事情來。 然而如今出來見著鎮(zhèn)北軍營地這般大的動靜,想來那八千人必然是和這三人一起起了不小的沖突才會導致這般景象的。如此一來,他倒是放心多了,雖然時間確實晚了一些,但是只要能夠消耗掉對方的戰(zhàn)力,通過營地看出鎮(zhèn)北軍到底是何水準便是極好。 “既然那邊已經(jīng)按照屬下的計劃起了沖突,那咱們就好好等著滬城這邊的援軍和船只到來便是,屆時咋們再去營救這八千人也不遲。” 孟添見狀,也是轉(zhuǎn)首對著燕長風神色恭敬的道。 然而這話落在小兵耳中,卻是讓他忍不住的心中升起一陣嘲諷之意,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他已經(jīng)是分外清楚,這些話不過是孟添不得不應付場合的話罷了,因為若是他那絲毫不憐惜手下將士還冷眼旁觀不做救治的事情傳了出去,少不會被天下人和軍中之人吐槽。 而他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才會如此說話的,否則的話,孟添壓根就沒有想要去去營救那八千人的心思,又怎么可能會說出想要營救那八千人的話來呢? 于是這負責觀察的鎮(zhèn)北軍動靜的小兵,當真是親眼目睹了整個北燕將領的冷漠麻木之處,他們都穿著北燕的黑色鎧甲,卻是沒有想過去保護半分自己的軍中同胞,而是靜靜地等在原地,默默的看著聽著那鎮(zhèn)北軍營地之中的廝殺慘象,面帶笑意,沒有半分焦灼或者是悲傷與擔憂之意。 小兵看著如此情況,從最初的恐懼到了最后的腿腳發(fā)軟,已經(jīng)說不出半句話了,此時此刻,距離北鎮(zhèn)北軍營地之中想起的動靜,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半個時辰之久,那邊的廝殺聲音和互相戰(zhàn)斗的驚呼聲也是逐漸變得有些微弱了起來。 而此時此刻,天邊的光景也是已經(jīng)由濃墨之色逐漸化作了暗灰之色再逐漸轉(zhuǎn)為了暗沉的藍色,天邊的第一絲曙光也是逐漸顯露了出來。 與此同時,北燕營地中的諸多將士也是稀稀疏疏的摸索著從營地區(qū)中行了出來。他們聽著這般動靜,顯然也是極為震驚,一群人頭一次沒有毫無紀律的守在了流沙河的岸邊,眸光幾分陰沉幾分晦暗不明的看著那鎮(zhèn)北軍營地之處,顯然也是明白了是昨兒夜里的那八千人出了事了。 雖然在這些人的嚴重,本來都極為惱恨那八千人搶了一個查看消息就能立得大功的功勞,但是他們那八千人無論再急功近利惹了旁人喜,但是到底也是北燕的同胞,如今這負責打探消息的八千人遇到危險,還偏生撞上了鎮(zhèn)北軍的三萬人,一時心中也是齊齊憂慮至極。 任何人都是下意識的等著那站在最前排,看得最認真的諸位北燕將領——尤其是他們眼中英勇神武的二皇子殿下燕長風和孟副將,等著他們立馬下令想辦法出動兵力去河岸那邊救人。 然而一直等到了北燕軍營之中的所有士兵都已經(jīng)醒來,齊齊聚在樓下何處,那些個將士卻是從始至終沒有下達半句說要救人的命令。 一群士兵也是逐漸看出了這其中的詭異之處,眾人心中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迫切的想要去往流沙河對去救人,然而偏生作為主將的那一群人卻是如此鎮(zhèn)定,實在是讓他們不知如何開口。 “殿下,如今咋們的北燕將士正受到如此危險,殿下這是不預派人前去救人了不成?” 一個有些膽色的士兵也是大著膽子對著燕長風直直諫言道,那人的目光也其實明顯沒有半分困惑之色,反而是帶了幾分不可置信顫栗之心,給人的感覺也是太明顯不過—— 這人似乎也是已經(jīng)知曉了,他們的這些北燕將領似乎并沒有打算去營救這八千人的打算,所以才會這般冒死直言進諫。 只可惜,即便是這位將領如此具有膽色,大著膽子說出了這么一番話,但是那一番話,對于這些個北燕將領而言,顯然沒有起半點作用,他們既然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不會救人,那就無論如何不會輕易改變。 孟添朝著這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臉色也是明顯的陰沉了些許,若是按照他平日的性子,定是會將這毫無臉色又不知死活愛出風頭的人直接一刀砍了的好,只是如今十萬大軍都在此處集結,齊齊等著他的回話,他就是再蠢也不可能蠢到在這十萬人跟前做出如此失了軍心的舉動。 此情此景,孟添也就只能佯裝自己沒有發(fā)怒的重復了那一句話:“本副將比你們?nèi)魏稳硕技鼻械南胍ゾ人麄儯亲蛞顾麄兙鸵呀?jīng)將咱們這些天制造的船閥悉數(shù)劃了過去了,本副將就是有心想要救他們,也的確是沒有了辦法了,為今之計,也就只有祈求著滬城那邊的援軍能夠早些將船只運送過來,咱們再用著那滬城傾力打造的的船只過去了。” 孟添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態(tài)度也是中肯之極。到底是個擅長謀略之人,不至于在眾人面前露了馬腳。而他說的這個理由,無疑也是一個最有力的借口。 正如孟添所言,他們北燕大軍這些日子制造的船閥,已經(jīng)悉數(shù)用在了那昨兒渡河過去的八千北燕大軍的身上,如今就算他們這邊的十萬人馬有心想要去救那八千人,也是根本就沒有辦法過去啊! 只是這軍中到底也有一些腦子沒有秀逗的人,對于孟添的這份解釋,他們卻是十足的不屑,因為身為一個合格的將者,不可能沒有考慮到派出去的八千人在去往鎮(zhèn)北軍營地探查消息的時候,到底會不會有遇到危險的情況,也不可能對這種情況沒有半點安排,反而是將那些船閥悉數(shù)用光了,如今只說是半點沒有辦法。 只是孟添到底是燕長風跟前的紅人兒,這件事情的確毋庸置疑。而此時此刻,竟然已經(jīng)說了沒有辦法,那么他們就算是強制和孟添作對,想要去救了那八千人,但是沒有船閥,就等同于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無論如何,終究也只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一來,這些北燕士兵的臉色也是逐漸灰敗下來,一群人也是敢怒不敢怨的看著孟添和一眾將領,眼中滿是畏懼又滿是不憤之色。 這樣的情況,一個兩個也就算了,但是如今北燕大軍的十萬人中,超過一半的人數(shù)都是這般想法,也實在是讓孟添有些過不去面子。 好在他先前就已經(jīng)謀算好了這最壞的情況,所以一舉將那些船閥悉數(shù)派送過去了,否則還知道這北燕的十萬大軍,到底會給他添出如何的亂子呢!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那北燕大軍中的躁動之聲卻是明顯越發(fā)多了起來,饒是燕長風和孟添二人,也是漸漸的有些禁不住這般動靜了。 其中最為心力交瘁的人自然還是孟添無疑,他本來安排的是在夜晚之中讓那那八千人與那大楚的三萬鎮(zhèn)北軍就起了爭執(zhí),畢竟這個時候,鎮(zhèn)北軍的休息時間的確會受到極大的干擾,而那北燕大軍也不可能會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戰(zhàn)況的慘烈。 按照孟添原本的計劃,安排的是北燕大軍醒來才會知道今夜的事情,而這個時候,不管那被他派出去的八千人到底是死是活,這些事情就已經(jīng)成了定局,他也可以推脫,說是夜晚時分,并沒有察覺到鎮(zhèn)北軍的動靜,導致了這八千人大軍遭受了這么凄慘的。 誰曾想到,這八千人人與鎮(zhèn)北軍發(fā)生沖突的時間竟然是好巧不巧的偏偏湊在了這北燕大軍清醒的時候,導致所有人都對他安排的事情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更是親眼見證了他們這些北燕將領不顧北燕大軍死活的一幕,并且最終形成了如今軍中之人諸多反對的惡劣反響。 早知如此,他就不應該隨意的輕點了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王麻子做什么狗屁隊長,應該是直接欽定一個親信過去的,又何必會造成如今這般眾目睽睽之下被這些北燕士兵如此仇視憤慨注視著的局面呢? 只是孟添也是知道,事到如今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什么用了,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轉(zhuǎn)變了想法,想著無論這三萬鎮(zhèn)北軍消耗的戰(zhàn)力情況如何,只要這八千人人能夠多活寫回來一些,那他在這北燕大軍中的的聲望才不會跌落得太過慘烈。 反正時辰也差不多了,想來鎮(zhèn)北軍那邊也是已經(jīng)被鬧得一個天翻地覆了,若是這個時候撤軍,想來那八千人的做法已經(jīng)成功的達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一半效果,并且這個時候讓他們撤軍回來,北燕大軍想來也不會對他再有什么異議。 想到這里,孟添也是立馬就做了決定,立馬轉(zhuǎn)身朝著眾多北燕兵士朗聲道。 “聽那流沙河對面的廝殺動靜,想來如今咱們北燕的八千兒郎正遭受著鎮(zhèn)北軍的慘痛屠殺,本副將先前也是念在那八千人的一番想要保家衛(wèi)國,建功立業(yè)之心,所以才會一時心軟想要成全他們,這才不得已將所有的船閥都安排劃了出去,這件事情是本副將的不對!” 孟添這番話來得的確是有些突兀,畢竟依著他那般的性子,在軍中也是素來就高傲慣了,如今突然低頭向他們道歉,也是讓一眾人一看的有些愣住了。 而孟添這一番話,也是北燕大軍中的不少人改變了對孟添的諸多看法,畢竟孟添所言在他們眼中倒也沒有什么太過對不起的地方。 整個北燕軍營都知曉,昨夜被派去打探鎮(zhèn)北軍軍中情報的那八千將士的確是有著急功近利之心的,畢竟那么好的機會,他們誰都有些眼紅,只是這件的時候晚了,導致他們錯過了這件事情罷了。 而如今孟添所言,確實讓他們知曉了,孟添原來并不是一心想讓他們折損在鎮(zhèn)北軍中,不讓他們有絲毫的營救機會才會將那些船閥悉數(shù)都安排出去的,原來孟添只是念在了他們的一番報國心切的心思上,才會想讓他們都能夠有機會去建功立業(yè)罷了。 于是這軍營之中的人,瞬間便是有不少人被孟添的這一副平白受了冤屈,還一心為北燕大軍考慮的舉動所被洗腦了,一時之間,他們都覺得自己,錯怪了孟添,心中也是升騰起些許愧疚之色。 孟添瞧著這些人的臉色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轉(zhuǎn)變,也是總算放下了心來,雖然他這一番胡言亂語的確是有違常理,不過總歸還是扳回了一成便好。 如今他便是需要外找個借口,繼續(xù)挽回挽回北燕大軍中那些對他仍舊是有些異議的人的印象了。 孟添的面容之上,故意露出一副沉痛之色:“本副將先前也不是沒有想過這,這八千人可能會遇到這般危險的事情,但是他們心意已決,本副將也是沒法阻止,如今看來,都是怪在本副將太過心軟太過想要成人之美了,才會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孟添一邊說著,臉上的沉痛之色變是越發(fā)加深了些許。看到北燕大軍中的諸多士兵心中都極為動容,孟添看在眼中,心中越發(fā)竊喜,臉上卻是絲毫不顯風聲,只當作未覺的繼續(xù)道。 “只是如今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沒有船閥的話他們也的確是渡河不過去,本副將是在想著他們與鎮(zhèn)北軍的斗爭如此激烈,卻是仍舊還不愿意回來,想來也是因為心中的建功立業(yè)之心太過急切了,所以才會這般拼死也不愿意回來,既然我們大家都心中擔憂那八千人會因此悉數(shù)折損,那就不妨讓咱們這十萬北燕大軍齊聲吶喊,讓他們快些撤退便是,已經(jīng)損耗到人力已經(jīng)是無法挽回了,能夠盡力減少一點損失也是極好。” 北燕大軍聽著孟添這句話,心中也是覺得有些道理,那八千人至今還沒有半分撤退之隱,恐怕還真是因為想要建功立業(yè)的心太思過急切了,才想著這般拼命也不愿意回來,而如今他們的確是不能流沙河直接救助他們,也就只能想辦法讓他們趕緊回來了。 ☆、第三十章發(fā)笑 而孟添所說的這個方法,雖然確實有些搞笑,但是就目前來看,無疑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了,因為如今燕楚兩國之戰(zhàn)在即,他們北燕大軍總歸不可能為了這區(qū)區(qū)八千人人而將將撤退的戰(zhàn)鼓敲響,否則戰(zhàn)事未起,撤退的鼓聲先響了,只怕會讓他們北燕大軍淪為整個天下的笑柄。 一側的燕長風見著那些人神色不對,本來心中也是有些又驚又怒,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手下的兵士竟然會有如此膽量敢用那般不服的神色看著自己。 本來他心中還有些焦急,如今見著孟添將這件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心中也是松懈了不少,連忙代表著北燕將士發(fā)聲道。 “孟副將方才說的這個辦法,本皇子也認為可以,如今時辰也不早了,大家若當真有那個心思擔憂那鎮(zhèn)北軍中的八千人,如今便對著那流沙河對面的鎮(zhèn)北軍營地一一喊出來,讓他們趕緊撤退便是。” 這個方法無疑是極為搞笑的做法了。這十萬北燕大軍之中也難免會有一些有些戲謔的人,這些人心中對于這種婦人一般只知道吶喊的行為也是明顯有些不能接受。 可是先前是他們口口聲聲說著不愿意讓著八千人平白受損來著,如今人家已經(jīng)想出了一個到目前為止最為有效的辦法,再加上二皇子已經(jīng)下了命令,他們總歸不能不不去聽從,否則這個時候若是翻臉不認人,無異于就是在打自己的臉面了。 所以,這十萬人也就只能想辦法去克服了自己內(nèi)心的排斥心理,當真是站在了流沙河的岸邊隔了一條流沙河,扯直了嗓子齊聲對著那鎮(zhèn)北軍的營地朗聲吼叫:“北燕兒郎,速速歸來,北燕兒郎,速速歸來!” 既然是整整十萬人齊心協(xié)力發(fā)出來的聲音,可想而知這般動靜到底是有多大,別說是他們想要讓讓其聽見的鎮(zhèn)北軍的營地處聲音回響極大,便是整個北燕邊境還有那大楚邊境的宋家軍隊,這些個聲音都是余音回旋,半天不散。 宋江的北境大軍因為慕流蘇來了一趟的原因,本來都還在想著昨日的事情,如今一聽大楚這邊有了動靜,頓時就坐不住了,宋寒閔也是立馬從睡夢之中清醒過來,神色一變,也是連忙招來人馬讓他們?nèi)ゴ蛱酱蛱竭@是怎么一回事兒。 然而他到底還是坐不住了,不待這些人家打探的消息送到他面前,他自己便領了不少人馬,幾步跨作一步行到了流沙河的岸邊,親自去看那流沙河對面的動靜。 北燕大軍與他的宋家軍隊,一直以來都是對峙而立,再加上這么多年的交鋒,也是讓宋寒閔對北燕大軍再熟悉不過了,所以即便是隔了一條流沙河,宋寒閔也能夠清晰的知曉北燕軍隊的位置,如今宋寒閔一見那河岸旁邊密密麻麻站著的北燕軍隊,一時之間也是皺起了眉頭。再一聽那北燕大軍口中整齊至極的的呼喊聲,宋寒閔更是臉色一變。 宋寒閔都是如此反應,可想而知,他手底下的那些個軍中副將又是如何一陣手忙腳亂,其中一人頓時便驚惶失措的呼叫出聲:“少將軍!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屬下聽他們的意思,似乎是有北燕軍隊的人混到了咱們大楚境內(nèi)來了?!” “廢話!沒吵著,人家都已經(jīng)說了讓什么北燕兒郎速速歸來的話了么,若是北燕的人并沒有跑到咋們這大楚軍營中來,難不成北燕軍隊的人一個二個的跑到流沙河岸邊對著咱們這邊呼喊,是都瘋了不成?” 另一個脾氣火爆脾氣的副將建成這般動靜,也是有些茫然而無對策原因,他心中煩躁,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對著這位如今還看不明白的人懟了回去。 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竟然會有北燕軍隊的人混到了他們大楚境內(nèi)來,平時他們還半點都不曾知曉,這若是讓天下人知曉了,還不知如何笑話他們呢。 這位火爆脾氣的副將軍也是越想越氣,轉(zhuǎn)頭便朝著一側的親信吩咐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去查一查,看看那北燕軍隊的人是不是已經(jīng)混到咱們軍營之中來了!” 一側的親戚也沒想到自家副將忽然對著自己發(fā)火,被嚇了一跳,這才慌忙想起來要安排下去,站在最前方的宋寒閔,卻是忽而出聲阻止道,:“行了,你也不用去查了,瞧著那北燕大軍的那方作態(tài),那北燕軍隊的人應該是混到了鎮(zhèn)北軍當中了,而不是在咱們北境軍隊之中。” 宋寒閔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盡力想要去聽一聽那鎮(zhèn)北軍方向的動靜了,奈何他們方才并沒有醒來,也沒有特意去注意鎮(zhèn)北軍這邊的情況,所以對鎮(zhèn)北軍的事情也是的確不曾了解,而他們?nèi)缃耠m然在這北燕大軍的動靜之中看出了些許端倪,奈何北燕大軍的這些吶喊聲實在太大,也是讓他完全聽不見鎮(zhèn)北軍這邊的半分動靜,如此一來,他也就只能先讓人去打探打探消息或者是通報一聲了。 宋寒閔此話一出,整個軍營頓時都靜了靜,目光也是下意識的在朝著那隔了一道流沙河的北燕大軍忘了過去,仔細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了那些個北燕大軍人人所朝向的方向,似乎當真不是他們北靜大軍,而是鎮(zhèn)北軍營地駐扎的地方。 而他們之所以會這么安靜,其實也是因為昨兒慕流蘇跑到了他們北境大軍之中鬧了一頓的事情,慕流蘇昨日一來,便親手斬殺了他們北境大軍之中,宋老將軍跟前的一個親信。 同樣的想法,雖然朱慶福那仗勢欺人的德行,在他們營帳之中頗為不得歡喜,但是好歹也是他們北境大軍的人,豈能輕易容忍慕流蘇一個外人來欺辱了。 關鍵是慕流蘇還不止此是欺辱了他,反而還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將人給殺了,昨日朱慶福被殺的時候,他們所有人都處于一種極度憤怒的狀態(tài),幾乎是恨不得叫慕流蘇親手給殺了。 然而等他們看了慕流蘇給了他們那一沓朱慶福與北燕二皇子的得力副將孟添之間的書信逼來往之后,他們便是知曉,原來朱慶福這個人竟然是個背叛了他們北燕軍隊的叛徒,一個該死的賣國賊! 既然是身為賣國賊,自然是其罪當誅,但是,慕流蘇這般囂張的殺了一個人之后,又全身而退,讓他們北境大軍半點不得法懲治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欠揍。 北境軍隊的人對這位率領援軍而來的少年將軍的印象委實是差到了極點,甚至當真是不愿意再與鎮(zhèn)北軍打了交道。 昨日慕流蘇走了之后,他們就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目的就是去探討一下如何和鎮(zhèn)北軍相處,其實說實話的話,他們也是慢慢開始覺得鎮(zhèn)北軍的這位少年將軍并非如同傳聞之中那般,只是依靠他的生父慕恒幫襯才能得來了如今無敵的聲望,這位少年張嘴分明也是一個心有丘壑之人。 奈何昨日一事兒,他們北境軍隊和鎮(zhèn)北軍的梁子已經(jīng)算是結下了,即便是慕流蘇,昨日殺的是個該殺之人,但是北境軍隊中的人心中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若是真的這么不計前嫌的,輕而易舉的與鎮(zhèn)北軍合作,未免也會讓人覺得太過慪氣了一些。 畢竟慕流蘇昨日那般行為,雖然算得上是是替他們對北境大軍清理門戶,但是到底還是以一介外人之身,插手了他們北境大軍的事情,再加上慕流蘇做事的舉動又是那般囂張至極,實在是讓他們想要好生相處都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也就是因為如此,他們昨日雖然會議開了許久,也商討了許久的辦法,但是到底沒有說出一個該怎么和鎮(zhèn)北軍相處的具體的結論來。 雖然照著如今北燕大軍與他們隔河相望的戰(zhàn)事局面,他們的確應該是早先兩軍聯(lián)手,再來處理好這件事情,可是他們北境大軍一個受了慕流蘇氣的軍隊,自然是不愿意低頭向著那所謂的鎮(zhèn)北軍示好。 本來昨日就沒有商議好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如今又面臨了這么一個困境,實在是讓他們有些頭疼。 畢竟在這些人的眼中,雖然這事關著家國大事的事情極為重要,但是他們北境大軍的顏面畢竟也是不可輕易折損。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宋寒閔的方向,很顯然也是知曉這件事情比較麻煩,所以不愿意去思考這件事情,反而是將這件事情留給了身為少將軍的宋寒閔去定奪。 此時此刻,宋寒閔倒是沒有半分慌亂之意,他目光靜靜落在北燕大軍那黑壓壓的人馬身上,卻是毫不猶豫的轉(zhuǎn)頭對著眾人沉聲道:“來人!立馬派人去鎮(zhèn)北軍的營地一趟,若是發(fā)現(xiàn)了北燕大軍的足跡,立馬通知鎮(zhèn)北軍警醒,要是沒有發(fā)現(xiàn),并讓他們趕緊查一下軍中是否已經(jīng)混進了北燕大軍之人。” 宋寒閔這話說得一氣呵成,但知識毫無半點拖,也是看得他手底下的人一陣錯愕,主要是他們這邵將軍可是被慕流蘇嚇得從椅子上滾了下來,如今竟是半點沒有記仇,反而還要去告訴鎮(zhèn)北軍北燕大軍混進來的消息,未免讓人覺得太過大跌耳目。 “少將軍,鎮(zhèn)北軍的那位少年將軍那般囂張的對待咱們鎮(zhèn)北軍,不妨讓他們吃吃苦頭的好,大不了他們鎮(zhèn)北軍應付不了的時候,咱們北境再去替他們解決的干干凈凈便是。” 宋寒閔話音剛落,軍中的另一位小將卻是有些有些不贊同地阻止道,他義正言辭的說了幾句之后,見著宋寒閔的神色越來越冷,心中竟是升騰起些許畏懼之感,聲音也是越來越小,最后索性也是換成了極為細微的嘀咕聲音。 “畢竟經(jīng)過了昨日一事,咱們卻還要趕著去討好鎮(zhèn)北軍的人,這未免也太過容易讓人笑話了一些了吧……” “那本少將軍倒是想問一下,到底是我大楚的將山社稷重要,還是咱們北境大軍的顏面重要?”宋寒閔微微瞇著眼睛,一雙眸子卻是锃亮得驚人,哪里還有半分昨日摔下椅子的狼狽之樣。 他此話一落,那人頓時心中也是知曉自己犯了什么樣的錯事兒,他竟然是為了顧及北境軍隊顏面,就想要罔顧大楚的江山社稷,甚至是想要知情不報,讓他們大楚朝廷之中派來的援軍陷入被動狀態(tài),如今被宋寒閔親自點醒,心中也是覺得有些難為情。 所幸還有宋寒閔這位少將軍在,將他給一語點醒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會惹出什么樣的禍事來,這人背心已經(jīng)沁出了一抹冷汗,也是連忙道了一聲:“屬下知罪,少將軍教訓的是!” 宋寒閔臉上的神色這才收斂些許,他的確是被宋老將軍縱容得自由慣了,原本對著這所謂的北境的軍事也的確沒有什么打算,然而昨日慕流蘇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給了他太大的震動,他自認圓滑至極,也從未在任何人手中吃過虧,誰知道竟然會栽到了一個比她年紀還小的少年將軍手中,實在是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 而最為重要的是,慕流蘇雖然也是手中執(zhí)掌著軍事大權,身為一軍將領,平時讓他覺得他活得比他還要瀟灑至極,這般模樣,也是讓他心中又是羨慕,又是不服,既然他們兩人一人是慕老將軍嫡子,一人是宋老將軍嫡子,同是的將門之后,那么慕流蘇可以做到如此,他又豈會差了去? 既然慕流蘇如此鋒芒畢露,都可以活的如此瀟灑至極,那他為何還要為了這些個世俗之事兒去故意隱藏自己的實力呢? 思及如此,宋寒閔的目光也是朝著鎮(zhèn)北軍的營地方向遙遙看了過去。 慕流蘇,你我同樣駐留邊疆之地多年,同樣是心有丘壑之人,既然如此,本公子倒是極為期待與你合作—— 若你我攜手,必然能輕而易舉破了這北境大軍。 …… 而此時此刻,眾人都不知情況的鎮(zhèn)北軍營地這邊,確實上演了好一陣讓人啼笑皆非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