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原本按照大楚的規矩,和親的公主是需要在遠嫁之前入朝議殿向元宗帝辭別的,但是因為楚華裳得知自己和親之事兒后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已經算是徹底得罪了元宗帝,連帶著她的生母惠妃也是受了連累差點被貶入了冷宮,所以元宗帝索性免除了這項禮儀,而是讓宮人們帶著楚華裳等在了宮門外面。 元宗帝當真如他所言,只將南秦使者親自送到了宮門處,便是轉由了太子楚清越接手護送。太子楚清越今日特地穿了一身金色的莽服,顯得整個人貴氣逼人,雖然容色比之秦譽稍遜一籌,但是一身的氣勢卻是旗鼓相當。 楚華裳雖然早就已經看透了元宗帝身為帝王的冷情之心,但是得知元宗帝連出了宮門看她遠嫁之前的最后一眼的心思也沒有,也是終于忍不住落下一滴清淚。 楚清越領著百官歡送著南秦使者出了皇宮,就見得皇宮外面早就已經是人滿為患了,以楚清越為首,秦譽和秦霜云走在稍微前方的位置,身后才是跟著秦益和秦明月二人,沈芝蘭不動聲色的跟在后面,一張溫潤如玉額面容上,除了眼睛皮底下顏色極淡的些許烏青之色,也是沒有半分昨夜晚睡的痕跡。 但是即便是他走在兩國皇子公主的身后,也依舊是擋不住一身輝光。 楚清越將人領導了宮門處端莊放置的花轎處,目光也是閃爍了些許,朝著一側面帶苦澀眼睛浮腫的侍女看了一眼,一時之間竟是看不出來這個侍女是因為要跟著楚華裳一起離開故土遠赴南秦之地所以覺得分外傷心還是真的為楚華裳這位主子感到惋惜。 不過楚清越顯然也是知曉這個時候糾結這些東西其實都已經沒什么意義了,今晨惠妃娘娘見過楚華裳之后便已經榮升為貴妃娘娘,一個本不得勢形同冷宮妃子的女子能夠得此圣寵升為貴妃,這既是元宗帝對是楚華裳這個女兒最后的一點恩情,也是他用來控制這個女兒不敢逃親的最后一點手段,總歸楚華裳到了最后還是必須要嫁去南秦的。 楚清越畢竟是楚清菱的嫡親兄長而非楚華裳的嫡親兄長,所以此時此刻,他對楚華裳有些許的垂憐之后便是沒了別的想法了。 ------題外話------ 情敵的日常 ☆、第三百六十七章斬首踐行 楚清越收拾了些許情緒,對著那眼睛紅腫的婢女使了一個別有深意的眼色,那侍女自然能夠看出其中深意,也是不敢耽誤,連忙轉身朝著花轎內的楚華裳開口道:“公主殿下,太子殿下率領群臣送您來了,公主殿下還請挑開簾幕?!?/br> 按照大楚的規矩,和親的公主既然已經上了喜轎,便是不能在出了帝都城門之前落地,所以如今這位婢女也只是讓楚華裳挑開車簾,而不是讓楚華裳下轎來。 因為惠貴妃的事情,楚華裳如今與傀儡公主無疑,這個時候自然也是不敢當眾拂了楚清越的命令。 探手掀開車簾,朝著喜轎外看了出去,太子楚清越一人當前,身后站在朝服加身的楚清玄和楚晏寧以及南秦的一群使者,而這些皇族貴裔之后,便是整整齊齊站成了一列的文武百官。 楚清越看了一眼楚華裳一身紅妝,比任何時候都美艷至極,但是卻絲毫沒有欣喜之情的樣子,心中也是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南秦與大楚的和親之事兒,分明是南秦主動提及的,其實理應是南秦的公主嫁到大楚才對,只是因為南秦實在是國力強盛,哪怕是慕流蘇當初勝過了秦譽一戰,但是總體的國力而言,人們還是下意識的覺得大楚還是稍微遜色了一點。 況且有秦譽這個武功高深的皇子領頭,兩位皇子兩位公主齊齊出使南秦,已經是對大楚表明了信任之心,而且秦譽最初就是用一系列的誘人條件來誘導大楚與他們進行和親,潛移默化的將南秦化作了主動方,偏生那條件實在是誘人至極,才讓大楚群臣舍不得開口說半句質疑為何會是大楚之人去南秦和親的事情。 到后面又是陰差陽錯的出了慕流蘇和沈芝韻的親事兒,更是讓大楚處于了一個被動地位,所以兩件親事兒都不可能之后,南秦使者們提出的讓秦益與大楚公主進行和親的事情也是沒人再輕易反對。 畢竟人家南秦派了兩位公主兩位皇子來的此處,很明顯是給足了合作的誠意,既然大楚這邊這門親事兒不行,那門親事兒也成不了的,自然是無人敢在對和親之事兒指手畫腳,索性楚華裳算個沒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又偏偏拿的出手的公主,群臣商議之后,也是齊齊點了頭。 其實按道理而言,沈芝蘭作為一國右相,若是他真的想阻止這件事情,讓南秦換人和親,或者說讓南秦公主嫁來大楚的本事不是沒有的,但是沈芝蘭考慮到慕流蘇的事情,也是不希望親事兒一再有變導致慕流蘇真的被秦譽想盡辦法弄去了南秦那個鬼地方 另一方面,他也與元宗帝親自商量過,若是秦霜云這般手段的公主真的嫁到了大楚,恐怕對于大楚而言并非一位所謂的和親“人質”,恐怕還會極有可能化成了一顆隨時可能會炸掉的火藥,別說這種人不可能心甘情愿嫁到大楚,更是極有可能還會因為怨恨而做出許多難以預料的事情出來。 在他們眼中,必然是極為中意秦明月這個小丫頭的,一方面秦明月看著性子單純,易于掌控,另一方面秦明月也是秦譽的胞妹,捏住了秦明月此人,無異于是捏住了秦譽這個未來南秦儲君的軟肋。 只是這種想法也是想想就好了,哪怕是元宗帝動過心思想要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將秦明月留在大楚之地,但是礙于南秦使者中有秦譽坐鎮,到底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可能將秦明月迎娶入大楚,又不愿意是娶秦霜云這個大麻煩,元宗帝索性也是默認了將楚華裳送去了南秦和親,總歸有惠貴妃在皇宮,楚華裳也會分外聽話的盡量打探些許南秦的消息,況且南秦的兩位皇子兩位公主親自帶著楚華裳返回南秦,也不算是丟了大楚的顏面。 正是這一切的事情,才導致了如今楚華裳身為東道主國家大楚的公主,反而坐到了與南秦和親的喜轎之上。 如今楚華裳既然已經露面了,身為楚華裳未來夫婿的南秦三皇子秦益也是立馬從人群之中站了出來,對著楚華裳分外身慎重的自我介紹了一番,:“華裳公主,本皇子就是秦益?!?/br> 楚華裳聞言,面無表情的面容上扯出一抹牽強至極的笑意,目光卻是不斷游移著,似乎是想要看什么,但是又不敢看一般。 秦益一直注視著楚華裳這個即將成為了自己未來妻子的公主殿下,見她目光游移,也是有些眸光微閃,唇角一抹諷刺的笑意一閃而過。 不稀罕本皇子么?可曾知曉本皇子也不稀罕你,若非沈芝韻太過聰慧,他實在是無福掌控,他還真的不愿意受秦譽擺布娶了這么一個只算的上出色卻絕對算不得頂尖的楚華裳的。 楚清越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秦譽和楚華裳二人之間的神色互動,這個時候,也只能當做是不曾察覺一般,轉身對著秦益拱手道:“南秦三皇子,華裳是本宮素來疼愛的一位meimei,如今能夠嫁予三皇子你,也是華裳的福氣,本宮希望回到南秦之后,三皇子日后可以好生對待華裳,也祝愿我南秦大楚兩國之間關系永不破裂?!?/br> 原本最后一句話應當是楚清越與秦譽說比較合適,不過秦益如今作為與楚華裳和親之人,倒也不算越矩。 秦益雖然在南秦之中并不如何得寵,但是到底還是南秦派出來和親的皇子,自然不會弱到連官腔都不會打。 “我南秦使者在大楚的這些日子,也是多虧了大楚陛下與諸位皇子群臣的照顧,大楚風水寶地,人杰地靈,實在是令本皇子流連忘返,不過天下素來沒有不散的宴席,本皇子也是知曉此間道理的,如今霓裳公主成為本皇子的妻子,本皇子自然也會傾情以待,大楚太子大可放心便是?!?/br> “如今時辰差不多了,也是可以啟程了?!鼻匾嫦笳餍缘膸拙浜阎灾螅屏艘谎厶焐?,也是表示是時候應該啟程離開了。 這本來就是早就已經定好的規矩,自然是沒有必要多加客氣,所以秦益主動提及離開之后,楚清越也是點頭應了一聲:“好!” 隨后,他便朝著一側的公公也是遞了一個眼色過去,那公公得了示意,也是立馬高聲道:“恭送南秦使者回國!” 有了這么一身呼喚,群臣也是齊齊應付了一聲,身子也是越發挺直,面容也抖擻了不少,很顯然都是想要彰顯一點大楚的群臣之威,眾人齊刷刷應了一聲之后,南秦使臣以及護送霓裳公主遠嫁的人也都已經齊齊準備好了,得到了命令,當真便是開始動作,上馬的上馬。抬聘禮的抬聘禮,抬轎子的抬轎子,當真是一副遠走模樣。 一側的百姓也是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也不知只是為這難得一見的熱鬧而歡呼,還是真的為了大楚與南秦因為這和親之事兒而能夠取得一個暫時的和平事情的事情歡呼雀躍。 自古都說有人歡喜有人愁,在把閨蜜們歡呼雀躍都時候,楚華裳也是終于真真切切的意識到自己即將啟程離開這個她生活了整整十七年的地方,即將遠嫁到南秦之地的事情了,她原也還有些目光游移,如今聽見這些動靜,終究還是忍無可忍的朝著沈芝蘭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芝蘭依舊是她腦海之中的俊逸模樣,深紫的魚鱗服加身,整個人清雋俊雅,眉眼之間也是一貫的溫潤神色,然而唯一遺憾的是,即便是她即將遠嫁的時候,沈芝蘭此時也并未看她一眼,他微微抬著下巴,目光朝著西方懶洋洋的眺望著,午時的晚春日光已經帶了幾分細致的溫度,顯得他整個人都如同沐浴在陽光之下,面容也是顯得分外清雋透明,透明到——仿佛是觸不可及一般。 ——不過楚華裳也的確是終其一生也觸不可及了。 侍女與楚華裳靠的最近,平日里就已經知曉楚華裳的心思,如今見著她不管不顧分外眷戀的看著沈芝蘭的模樣,也是又是心酸又是恐懼。 心酸的自然是因為楚華裳愛而不得還偏偏遠嫁異鄉,恐懼的則是這一幕若是落到旁人眼中只怕也是逃不了詬病,更有可能讓楚華裳去了南秦之后處于一個水深火熱的地步。 “公主殿下,啟程了,該合上車簾了?!笔膛畼O為小心謹慎的提醒了楚華裳一聲,末了,侍女壓低了聲音道,有些發抖的提醒道:“公主殿下,南秦三皇子在看您?!?/br> 這句話無異于是驚天霹靂,驚得楚華裳下意識的抖擻了一下,也是意識到了秦益投過來的清冷寒涼的目光。 然而無論是心中再如何畏懼,楚華裳卻是終究舍不得視線內的沈芝蘭,她咬了咬牙,目光分外眷戀的朝著沈芝蘭的方向再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一眼當真是情深意切,似乎要將沈芝蘭的身影望入骨髓一般,這才猛的售伸手,一把將喜轎的車簾直直扯了回來。 車簾被她這極為強大的力道帶回,掩住窗外風景的時候,喜轎上的楚華裳終究是忍不住捂住了紅唇,淚如雨下。 她默默在心底念了一聲——沈芝蘭,保重,終究是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 與此同時,西郊刑場也是一副人滿為患的場景。 雖然西郊刑場的人流量遠不如皇宮處等著迎送南秦使者回京的人多,但是依舊是比平日里多了不少,只因為今日斬首示眾的兩人,都是是大楚先前鼎鼎有名的權貴人家。 慕流蘇和姬弦音懶洋洋的站在斬頭架跟前的第一排空位出,神色是說不出的輕松,其實就是說這二人幸災樂禍也不為過。 一個是當朝英武將軍,一個是當朝榮華世子,又是結了親事兒的兩人,還生的這般鐘靈毓秀風華絕代,自然是招來了大批對這一出親事兒萬分感興趣的人。 當然了,也不乏有人是真的來觀看斬首之刑事人。 這斬首的人,自然是當初張揚一時的榮親王妃和楚琳瑯母子。 榮親王妃被帶上刑場的時候,因為這段日子在刑房待著很顯然沒有什么好果子吃,雖然以她曾經的王妃身份還不至于被人凌辱,但是逼供時候所受的刑法總歸是少不了的。 更何況慕流蘇也是絕對不可能輕易饒了這個三番兩次想要將弦音置之死地的女人的,更是用了一些手段讓她受了不少教訓,以至于現在的榮親王妃在幾日之間就已經發生了極為明顯的變化。 從當初尊貴至極的王妃,一下就成了一副身著囚衣頭發凌亂面容蒼老的中年老婦。 至于楚琳瑯,那就更慘了,本來她就已經被折斷了手腕腕骨,在加上姬弦音當初那毫不留情的刺在他胸口的哪一匕首,本就是只剩下半天命,更別說他在刑部大牢之中又出了一件大事兒—— 慕流蘇和姬弦音派青魚和初一二人去刑部大牢,本就是為了要防止有人對楚琳瑯有什么動作,并且如愿以償的蹲到了背后使用巫蠱之術的人。 只是讓慕流蘇沒想到的是,那幕后之人竟然不是來救楚琳瑯的,而是來挖了楚琳瑯的心臟的, 青魚和初一就是覺得這事兒有所古怪,所以才現身想要攔下那個人,本來憑著青魚初一的功夫,不廢吹灰之力就已經拿住了那個丫頭,甚至是已經重傷了一掌,若非是想要留下一個活口,只怕早就已經是命喪黃泉了。 但是青魚與初一二人萬萬沒想到還會有人在暗中偷襲,竟是用了巫蠱之術這種既陰毒又出其不意的東西,害得初一受了重傷。 不過無論那人出于什么目的挖走了楚琳瑯的心臟,到底還是將本就奄奄一息的楚琳瑯給徹底的折騰死了,邢部大牢的人知曉了這件事兒,也是心中畏懼,然后托著邢部尚書將此事兒告知了元宗帝。 邢部尚書雖然還算是個忠君之臣,但是到底不是一個愚臣,總歸不會愚蠢到將有人闖進了刑部大牢挖走了楚琳瑯心臟的這件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元宗帝,從而讓元宗帝治理他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 反正也是個要死不活的將死之人,索性就說成了楚琳瑯熬不過自己死了,元宗帝也是想著反正這人都死了,免得南秦那邊有人發作,索性將尸體掩飾掩飾,拖上去斬首算了,也免得南秦說大楚說話不算是做不到斬首踐行這件事兒。 于是楚琳瑯當真就被刑部大牢的人用囚衣裹住了身子,偽裝成一副奄奄一息的昏迷給拖上邢場來了。 由于姬弦音受到的這么多刺殺,慕流蘇對榮親王妃的恨意絲毫不亞于當初那對自己狠心至極的人的恨意,所以也是特意耍了手段,下定決心要讓榮親王妃嘗試從天堂掉落地獄的感覺。 慕流蘇特意交代了刑部大牢的人,讓他們不要將楚琳瑯因為種種罪責而被判處了死刑的事情告訴榮親王妃,反而是告訴了榮親王妃姬弦音因為楚琳瑯的設計已經丟掉了世子之位,并且改由楚琳瑯繼承。 甚至是特意讓人偽裝成楚琳瑯身邊的人,說是等她受刑的時候,楚琳瑯會帶著人將她救出去。所以榮親王妃即便是在如今臨死之際,其實都還算鎮定,心中更是堅定的覺得自己的兒子會來救他,對著兩個壓著她跪地的人也是又憤恨又嘲諷,滿懷希望的等著楚琳瑯趕緊出現。 ------題外話------ 流蘇真的損,哎,護夫狂魔 ☆、第三百六十八章一事兒相求 然而這所有的希望,在楚琳瑯垂著頭被人拖上來的時候悉數破滅干凈。 榮親王妃見著有人與她同一日行刑的時候,原本還分外詫異,然而見著那拖著囚犯的人將那囚犯的頭抬起來,分開頭發看個明白的時候,榮親王妃這才意識到這個人原來就是自己的兒子楚琳瑯。 可想而知道,榮親王妃如今的心情就如同從天堂墜落地獄無異,她一直以來接受的信息都是讓她堅定不移的相信著楚琳瑯會在今日將她解救出去,然而現實之中的楚琳瑯,不僅沒有衣冠顯貴的出現救她于危難之中,反而卻是成為了和她一模一樣的死囚,同樣是要被判處斬首之刑。 榮親王妃此時的面容有震驚,有不可置信,也有萬分悔恨萬分焦急,當然更多的還是驚恐,本來被繩索綁住后顯得癱軟無力的身子忽而也是開始劇烈掙扎,下意識的想要朝著楚琳瑯的方向爬過去,一雙手也是下意識的想要從反鎖的背后探出來朝著另一個方向掙扎而去。 然而她現在畢竟要接受死刑,所以早就已經被人用稻草封住了她的嘴,大楚的通常會用這種方法來避免這種死囚會在臨死之前說出什么不愿意讓上頭的人聽到的話來。 這便直接導致了榮親王妃如今雖然極想說話,但是用盡全力也不過是斷斷續續的有些許嗚咽之聲罷了:“琳瑯……琳瑯……嗚……嗚嗚……” “老實點!”兩個負責押著榮親王妃的人本來就覺得火大,若不是因為押著他們母子行刑,他們自己也是可以去城門處湊湊南秦大楚和親之事兒的盛況的。 本來就對榮親王妃極有意見,偏生她還如此不安分,也是更是讓兩個人感到惱火至極,畢竟人都要死了,還在這兒如此不安分,實在是讓人火大至極,其中一人分外惱火的訓斥道:“死老太婆看什么看,你那不成器的兒子已經死了,你就是看個洞出來也沒用了。” 這一聲可以說是完全證明了那個被拖上刑場的人就是楚琳瑯無疑了,這一聲落在榮親王妃耳中,無異于平地驚雷,震得榮親王妃當場就白了面容,腦海之中也是一陣難以置信,實在是不敢相信她聽到的那一句“兒子已經死了”的話。 但是獄卒的話終究還是讓她起了疑心,榮親王妃因為既然不能說話,便只能費力的扭轉腦袋,朝著說話的人方向看了過去,眼中的意思也很明顯,就是在問他方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的兒子已經死了? 榮親王妃那驚恐又怨恨至極的面容,也是看得押解的獄卒的臉色極為難看,一下子火爆脾氣就起來了,壓低了聲音呵斥道:“死老太婆,別用這種眼神瞪著你爺爺,你兒子自己陷害榮華世子不成被弄成這副德行了,那般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活該死了,你就是將你兒子身上看出一個洞來,那也是個死人了?!?/br> “一個將死之人,你給她廢話什么,英武將軍和榮華世子都在前頭看著呢,讓他們趕緊死了拉倒?!绷硪粋€人瞧著榮親王妃那怨毒滲人的神色,也是伸手推了一把自己的同伴:“別管她了,趕緊的,這事兒就這樣吧?!?/br> 那人聽了這同伴的話,也是朝著前方看了一眼,見著慕流蘇和姬弦音兩人都的的確確在此處站著,也是心神一驚,不敢再多嘴。 榮親王妃卻是將這兩人的對話分毫不差都聽了進去,扭頭便跟著二人的視線朝著同樣的方向看了過去,入目赫然便是慕流蘇與姬弦音二人。 “嗚嗚……慕……嗚嗚……廢物……孽……”她被稻草堵住了嘴巴,卻仍舊是萬分怨毒的咿呀直叫,試圖咒罵出聲。 姬弦音一身大紅色的衣裳,在一眾平民之中,以及白色的囚衣面前顯得分外奪目,不僅是奪目,更是美得驚心動魄,直直迎著榮親王妃都目光,眼底全然都是諷刺之色。 慕流蘇較之姬弦音而言,面容更是寒涼,唇角也是勾了一抹諷刺又嘲諷的笑意,英氣眉眼之中的不屑之情也是毫不掩飾,慕流蘇與榮親王妃遙遙對視了一眼,薄唇微動,無聲的說道:“他們說的沒錯,楚琳瑯已經死了?!?/br> 這句話無疑是壓壞了榮親王妃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瘋潰狀態,渾身氣的發抖,目露兇光便是要朝著慕流蘇的方向撲了上去,只可惜她渾身都套滿了鎖鏈,絲毫不能動彈,即便是兇狠到目呲欲裂,仍舊是不能離開她所在的位置半步,反而還被那兩個押解著到人加重了力道壓制住了。 慕流蘇雙手背負,目光寒涼而冷漠的看著榮親王妃像一只跳梁小丑一般做著無謂的掙扎,忽而默默轉身朝著姬弦音看了一眼,原本森寒的目光一剎便溫軟了不少,但是溫軟之中,也帶了些許說不出的堅定之情。 弦音,我說過,這一世我是為你而活,但凡流蘇在這個世界上一天,就絕對不會容忍任何人再欺你辱你分毫! 姬弦音本來也就沒將榮親王妃和楚琳瑯這二人放在眼中,今日會來邢場觀斬首之刑,無非是因為知曉慕流蘇以為他是愿意瞧著榮親王妃和楚琳瑯被一一處決額畫面的,既然是慕流蘇心中所想,姬弦音自然是默默答應無疑。 對視著慕流蘇的目光,姬弦音也是能夠反應過來慕流蘇心中所想,唇角的笑意由嘲諷化作了誠摯的笑意,眉眼之間也是艷麗得仿佛是生出了花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