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慕流蘇頓時也皺起了英氣的長眉,一時之間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絕。 正思慮著如何回應,身邊慵懶坐著的姬弦音卻是輕笑出聲,秦譽冷凝的目光一眼掃了過去,恰好見著藤樹編制的古木軟椅之上,一身雪玉色孔雀翎云錦長袍額艷麗美人幽幽拂去了身上的落花,迤邐的鳳眸朝著自己裊裊看了過來。 即便是秦譽十分不愿意承認,但是也不得不說姬弦音生了一副好皮囊,這般雌雄莫辨的美艷容顏,分明美得勝過世間千般女子,偏生卻又古怪的不會讓人覺得他有絲毫女氣,這樣一副容顏,別說能夠奪盡天下女子歡欣,便是男子也是極難平白對這張面容產生厭惡之感。 姬弦音掃了一眼秦譽,倒是沒有過多停留,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一動,當真秦譽的面,姬弦音竟是分外自然的拽住了慕流蘇的手。 慕流蘇還想著如何應付的事情,扭頭見著姬弦音的動作,雖然并沒有迅速的反應過來,但是下意識的動作卻不是排斥揮開,而是反手便將姬弦音的手握在了手中,也忘了思考方才的問題,下意識的對著姬弦音問道:“怎么了弦音?” 正是這一系列無意識的舉動,卻是分毫不差的落在了秦譽眼中,秦譽面容原本就有些恍惚,如今更是無言至極。隱在海棠錦繡衣擺之下的手掌,已經是難以抑制的狠狠攥緊在一起,手背之上青筋暴怒,儼然是動了怒意的模樣。 只是他也已經看得明白,慕流蘇原來真的對他無甚情感,反而是對這位美艷若妖孽的榮華世子分外上心。 姬弦音與姬弦音對視一眼,鳳眸之中瞳孔黝黑深邃,美艷無端,看著慕流蘇的時候,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吸入了深邃瞳孔之中。 慕流蘇本欲脫口而出的詢問剎那便卡在了喉嚨之中,目光有一剎的恍惚。 姬弦音與她恍惚的目光對視,眉眼之間卻是透著些許堅定之色,姬弦音微微勾唇,唇角的弧度與美艷的眼睛輪廓相得益彰,眼尾的淚痣也是鮮活至極。 一陣寂靜之中,姬弦音逶迤又精致的聲音裊裊入耳:“流蘇,若他以南秦江山為聘禮,那我便以天下為聘,你若愿意告諸天下,我便替你掃清天下幽幽眾口,將高處之你遮擋身后,護你此生不懼嚴寒,你若不愿恢復紅妝,我亦是愿意入你門下,為你家室,生死不棄?!?/br> 一語落下,似乎春風也是為此動了情意,涼風襲過,清爽宜人,恰是將一數梨花吹得飄零墜落,紛紛灑灑墜了漫天花雨,襯著梨花樹下一身雪玉孔雀翎衣衫的美艷少年的笑意,一身落花宛若神祇。 慕流蘇站在姬弦音跟前,忽而覺得被姬弦音握在手心的手掌有些炙熱,她下意識的想要抽離出來,然而素來對她不曾用過力度的姬弦音此時此刻力道卻是大的出奇,慕流蘇掙扎不開,耳尖便是莫名其妙的染上些許緋色。 姬弦音緊緊捏著慕流蘇的小手,見她掙扎了些許便安分下來的模樣,這才轉頭看了一眼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的秦譽,幽幽一笑:“真是不巧啊五皇子,本世子對流蘇也是一腔愛慕之心,更何況流蘇與本世子乃是情投意合,就不勞五皇子用什么南秦江山來禍害人了?!?/br> 話落,姬弦音目光一轉,看了一眼目瞪口呆如遭雷劈的初一十五,唇角露出一抹艷麗的笑意,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幽幽道:“初一,十五,送客?!?/br> …… 榮親王府發生的這一幕事情除了在場的五人之外再無旁人知曉,但是那畫舫游湖的事情,卻是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帝都。 這畫舫游湖,不游還好,一游便游出了事兒,兩個南秦大楚定定出色的美人兒,來的時候驚艷全場,歸去的時候卻是齊齊成為了兩只落湯雞。偏生沈家小姐傷的極重,聽御醫說,已經傷凍了根本,只怕日后是不能再生育子嗣了。 眾人聽聞這個消息,皆是一陣唏噓,感嘆沈芝韻這么好好的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因為落了個水,竟然是不能生育了,她可是南秦欽定的和親皇子妃,如今沒了生育能力,這樣的女子,誰都知曉決計是不可能嫁到南秦了。 若是沈芝韻自己弄出禍事兒也就罷了,偏生這事兒是秦霜云釀成的大錯,實實在在和她沒什么關系,即便是兩國想要遷怒于她,都找不著半分理由。 即便是南秦提出的那幾個求娶沈芝韻的條件太過誘人,但是沈芝韻不能生育,大楚即便是再想促成這一樁親事兒,一時之間也是無能為力了,畢竟元宗帝總不能逼著人家南秦的皇子娶一個不孕不育的女子作為皇子妃吧。 和親一事兒再生波折,沈芝韻和慕流蘇兩個南秦欽定的求親對象如今都不可能遠嫁南秦和親,也就只能從剩下的一群貴女公主之中再做挑選了。 好在大楚最不缺的就是公主,很快和親人選便是重新定了下來,選定了霓裳公主楚華裳,畢竟秦益雖然不受元宗帝寵愛,但是到底也不算是南秦皇子之中的籍籍無名之輩,作為和親的皇子被派出來和親,一開始又選定了沈芝韻這般的人選,自然也是害得大楚不得不好生斟酌了一番。 大楚臣子并不知曉那所謂的求娶沈芝韻和想與慕流蘇和親的誘人條件是南秦秦譽弄出來的,只是下意識的絕對秦益不該是完全沒有得到南秦皇帝重視,如此一來,也就只能將不算特別出色又不算特別平庸的楚華裳推選出來了。 楚華裳聽到自己即將要千里迢迢奔赴南秦和親的這個消息,當場便昏了過去,醒來之后便是一陣鬼哭狼嚎,素來端莊的公主,忽而大吵大鬧的鬧到了御書房,可見這和親一事兒她是有多不樂意。 其實楚華裳這般反應倒也還算正常,畢竟她心心念念沈芝蘭如此之久,心中還高興南秦這邊沒有派出秦霜云這個公主出來聯姻,心中還幻想著什么時候能抽個時間找了元宗帝給她和沈芝蘭賜婚。 只是這高興還沒有持續下去,便是成為了南秦的和親公主,即便楚華裳再如何吵鬧,奈何南秦和親之事兒已經是一波三折,實在是不能再弄出鬧劇,元宗帝念著自己的女兒即將出嫁,一開始還能夠好言好語的安慰幾聲,然而見著她一句沒聽進去,反而還鬼哭狼嚎泣不成聲的樣子,也是怒火中燒額發了一頓火,直接將人趕出了御書房。 趕出去也就罷了,順便還下了禁足的命令,勒令楚華裳在跟隨南秦使者回去之前不能踏出自己宮門一步。 楚華裳索性又用了自盡的法子向元宗帝做出了反抗,然而元宗帝畢竟還是一國之君,豈會壓制不住這么一個小小的公主,一道圣旨傳了過去,以楚華裳那不受寵的母妃靜妃為威脅,讓叛逆至極的楚華裳終于安靜下來。 至于秦霜云,她雖然也是落了水,也是受了寒,但是好在她幼年時候便因為受寵吃了不少宮中用于暖身的藥物,所以除了染了一場風寒,倒是沒有如何出事兒。 只是經此一事兒,秦霜云的名聲也算是被她自己毀了的七七八八,分明是一國公主,平日里雖然囂張跋扈了點,但是到底沒有囂張到品行敗壞的程度,然而出了畫舫之上無故扇人耳光,還將人推入湖水之中蓄意謀殺害得人家一個閨閣小姐為此不能生育的事情,秦霜云便是不得不被人暗中稱為了一個悍婦了。 一個這般剽悍到斷人子嗣的女子,委實是讓人有些心驚膽戰,想來這樣的悍婦,即便是她有個尊貴至極的公主身份在,未來必然也是少有人敢娶。更別提她先前否認自己愛慕姬弦音時候的大的出奇的動靜又替她加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名頭了。 秦霜云雖然不至于落下病根,但是因為泡水嚴重,也是昏迷了許久才在夜深時候清醒來之后,聽聞沈家小姐的事情以及造成的諸多影響,反應過來自己這次是在栽進坑里了,雖然陰差陽錯的打了一巴掌又將沈芝韻給推進了湖水之中,但是最后她也沒討著好處,被秦譽當眾扔進了湖水之中,甚至丟下她的性命隨意離開,委實也成為了別人的一個笑柄。 然而更關鍵的是,這件事情對秦霜云造成的影響遠此秦霜云想像得要惡劣得多。 聽聞沈芝韻因為受寒不能在生育的事情,秦霜云當晚便發了一場大火,將所居住的華麗客棧摔了個七七八八,幸虧寒夜軒早已經被包了場,否則這般鬧騰的程度,委實有些讓人吃不消。 洛輕寒倒是沒什么反應,這南秦公主隨意砸就是了,總之有的是朝廷和南秦使者替她買單,元宗帝雖然有意打壓洛家,但是為了彰顯一國之君額度量,總不至于這點銀錢都出不起,更何況多余的部分還有南秦這邊買單。 秦霜云雖然囂張跋扈,但是總體而言還算是言語得體的,這次被一個沈芝韻氣的大半夜想要去沈府砸門,口口聲聲說是沈芝韻股子引誘她推她入湖的,又叫嚷說沈芝韻不能生育的東西是她為了逃避和親一事兒胡編亂造的,總之動靜極大,儼然沒有半分消停的舉動,只是因為秦譽的命令還有秦益的阻攔,才攔住了秦霜云,沒讓人胡亂跑去了沈相府找沈芝韻算賬。 秦霜云素來看不上秦益,她不能拿秦譽秦譽手下額暗衛出氣,也就只能譏諷嘲笑秦益,兩人的關系越發處于水深火熱之間,這一宿鬧騰,也是害慘了秦明月,大半夜的跑下來去求掌柜的給她換了一間離天字房隔了極遠的人字房,紆尊降貴的住了進去。 然而天字房依舊沒有消停,一直到夜深時分,醉酒的秦譽歸來,直接讓人將秦霜云打暈綁回了客房,這才終于安靜下來。 ------題外話------ 三萬字爆更送上,仙女們可以看個過癮。 ☆、第三百四十七章救他 這幾日時間,榮親王府也沒有消停,榮親王爺昏沉醒來過后,還來不及問清楚那日將軍府門前楚琳瑯到底被姬弦音傷的如何的事情,便是聽著西北獵場案和民樂街刺殺案齊齊被破,兇手分別就是自己的好王妃好兒子的時候,也是氣的又暈了一次。 等人再次醒來,榮親王爺又聽聞了兩人因為罪行深重,不僅擾亂了國交宴額秩序,楚琳瑯更是做出濫殺無辜屠戮二十八條命的事情惹得百姓憤恨,所以兩人齊齊被下令斬首示眾,并將斬首的日子定在了南秦和親隊伍歸去的時候,美名其曰是為止之踐行。 榮親王爺人還沒清醒,人再次暈了過去。 就這樣反反復復暈暈醒醒了幾次,榮親王爺這才清醒了過來,此事兒一出,榮親王爺一夜之間也是生了極多華發,雖然事情已經成為定居,但是心中不甘的容親王爺也是咽不下這口氣,等他的精神恢復了不少,又能夠活蹦亂跳之后,榮親王爺便端起了架子,準備讓人叫來姬弦音好生教訓一頓這個不孝子。 姬弦音似乎心情極好,竟是沒有推拒榮親王爺的傳喚,領著初一十五二人悠悠然的到了榮親王爺的庭園處。 “跪下!”看著姬弦音那張活色生香的絕代容顏,又想了想自己這一身狼狽模樣,以及楚琳瑯渾身是血的樣子,榮親王爺也是手掌猛的一拍,心中憤恨至極的呵斥道。 姬弦音無所動作,只是姿態慵懶面容沉寂的站在原地,眉眼之間帶著極為明顯的諷刺笑意,就這樣似笑非笑額看著榮親王爺。 榮親王爺也是發現自己這個兒子自從國交宴之后,對他的態度是越來越無理了,想著先前楚琳瑯在自己身邊的乖覺模樣,榮親王爺又氣又恨,他果然是沒有疼錯兒子,也沒有看走眼,只是養出了姬弦音這樣的兒子,委實讓他氣的牙疼。 “混賬,本王還沒有老死呢,你就連本王的話都不愿意聽了不成!” 榮親王爺忽視了慕流蘇唇角勾著額呢些讓他覺得有些膽寒的笑意,故意加重了語氣,試圖讓自己威嚴幾分,見著姬弦音仍舊一副不動聲色又置若罔聞的模樣,榮親王爺頓時便氣的臉色漲紅。 “好你個姬弦音!”榮親王爺聲音有些尖銳的吼叫出聲,他的一舉一動委實不像是一國王爺,反而像是一群沒什么出息的鄉野混混一般。先前榮親王爺的確是一個資質平庸,偏生卻又些紈绔的皇子,正是因為目光短淺有沒有什么太大的出息,才讓元宗帝毫無忌憚的留到了現在混成了大楚唯一的一位親王。 先前也不是沒有人質疑過榮親王爺是不是扮豬吃虎,隱藏了實力,畢竟當初風華絕代的姬王妃明明已經得了元宗帝的青睞,最終卻是嫁到了榮親王府之中去了。 那般風華絕代的沒人,忽而嫁給了一個資質平庸又沒什么前途的榮親王爺,眾人都覺得有所蹊蹺,也是引得不少人對榮親王府分外關注。然而無論人們覺得如何蹊蹺甚至是如何大力調查,卻發現榮親王爺的確是個貪生怕死膽小無能額廢物王爺。 這懷疑的念頭也就一日一日被打消了下去,僅剩下皇帝身邊專門負責這事兒的人還會偶爾對榮親王爺關照幾分。若是讓他們見著了榮親王爺此時此刻的模樣,估計心里的懷疑念頭就會徹底打消了。 …… 榮親王爺發怒點出姬弦音名字的時候,又是下意識的伸手拍了拍桌子意在給自己助威打氣,然后中氣十足的吼道:“來人,給本王將這個不孝子拿下,本王還就真的不信了,難不成本王還治不了你一個區區不孝子了!” 榮親王爺冷笑一聲,這里可不比在將軍府門前他孤立無援的時候,如今他身在榮親王府,心中也是底氣十足,就等著身邊的府衛將姬弦音拿下之后他再好生教導一番了。 榮親王爺冷笑著,仿佛已經看到了姬弦音被他收拾的下場,他是鐵了心的想讓姬弦音長長記性,然而一聲命令之后,隨著時間靜靜過去,榮親王爺才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他方才的命令這些人似乎是沒有聽見一般,什么動靜都沒有,他不由愣了些許,轉頭看了一眼見那些人的的確確是沒有反應的樣子,榮親王爺瞬間動了怒火。 “你們這是怎么回事兒,聾了不成?本王爺讓你們把這個孽子拿下聽不懂么?”冷哼一聲,榮親王爺身上帶了十足的火氣。 然而那些個侍衛仍舊恍若未聞一般,垂著頭顱一副我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 榮親王爺大腦之中有片刻的混沌,等反應過來之后,這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榮親王府這些府衛似乎已經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了。 “逆子!你做了什么?!”榮親王爺渾身氣的發抖,方才還得意洋洋的面容瞬間冷沉了下來,訓斥姬弦音的同時也不忘訓斥了一番身邊的侍衛:“你們這群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本王才是這榮親王府的主人,你們竟然敢聽這個逆子的話忽視本王的命令?!這是要造反不成?!”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榮親王爺的聲音已經尖銳得像是一個撒潑的潑婦了,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度,然而即便是如此,依舊沒能讓這些人的神色有所畏懼。 榮親王爺叫嚷了許久,直到聲音有些嘶啞了,這才終于意識到了這偌大的榮親王府是真的被人所控制了。他臉色終于難看下來,看向姬弦音的眼睛里帶了幾分難以掩飾的恐懼之色。 “逆子……你這是要做什么……你若是聰明,就趕緊給本王下跪認錯,再去求皇上說你大哥的事情是件誤會,他不是想要刺殺你,只要皇上放了琳瑯,本王就不再計較,否則小心本王明日就去找御史臺的那群人彈劾你……” 榮親王爺說著,語氣由弱到強,又漸漸的由強到弱,從畏懼到漸漸的盲目自信,最終又回到一個畏懼的心境,心里路程可謂是極為微妙了。 估計是他自己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有多荒謬了,楚琳瑯和姬弦音二人之間雖然是名義上的兄弟,但是因為楚琳瑯這些年來的舉止暗算,兩人之間的關系可謂算的上是勢如水火了,楚琳瑯如今因為刺殺陷害姬弦音,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落得一個凄慘下場,讓姬弦音拍手稱快都不為過,怎么還可能跑去元宗帝面前讓元宗帝放了楚琳瑯此人。 只是在如今的榮親王爺眼中,他與姬弦音這個兒子之間的關系已經完全不能調和了,他下意識的覺得那是唯一一個能讓楚琳瑯死里逃生的機會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主動像姬弦音提及此事兒。 初一和十五宛若看著智障一般的看著榮親王爺,倒不是他們心有心嘲諷,實在是這個人委實太過智障了一點,也不知道身為一國王爺,怎么會有如此智商。 若不是因為音殺閣背后幫襯了些許,只怕榮親王爺委實不夠資格能夠安穩混到了這個年歲的。 姬弦音見著榮親王爺說完了一堆廢話后終于安靜了下來,哆嗦著身子面容驚恐的看著他的樣子,姬弦音這才緩緩一笑,抬步朝著榮親王爺行了過去。 榮親王爺因為那個拍桌子的動作,原本是站著的,見著姬弦音緩步過來,那眼神委實不怎么友好,榮親王爺心中畏懼,也是恍惚的退后一步,下意識的想要避開。 然而他身后便是先前自己坐著的太師椅,被他這么一退,整個人都猝不及防的跌進了身后的太師椅中,順帶又打翻了一側桌子上的茶盞,guntang的來開水落在榮親王爺手中,燙的他又是一陣驚呼,又是一陣呲牙裂嘴。 短短的時間,便已經是丑態畢露,鬧出了不少的笑話,那些個侯在榮親王爺四周的府衛見著榮親王爺這般丑態畢露的樣子,也是忍不住想要發笑,但是因為自己的身份使然,到底還是不敢太過張狂,只能下意識的捂著嘴巴,不敢笑得太過張狂。 榮親王爺聽著四周傳來的壓抑笑聲,臉色也是漲成了一副豬肝色,恨不得將這些不聽指揮還有膽嘲笑他的王八蛋給拖出去打上一頓。然而此時此刻他也只能想想罷了,看著身形逼近的姬弦音,榮親王爺也是情不自禁額面皮抖擻,下意識的咬牙切齒道:“混……混賬……你要做什么,你再過來,我就……我就叫暗衛了……” 說的話哆哆嗦嗦,實打實的一副嚇破了膽子的凄慘模樣。至于他想說的什么叫暗衛的話,早就已經被他罵哆哆嗦嗦的語氣給出賣了。 姬弦音輕輕一笑,魅色生香,妖冶至極:“父王方才不是已經暗中呼喚了好幾次暗衛了么,這么久沒有動靜,只怕是出不來了吧?” 榮親王爺聞言,一張臉更是蒼白如紙,這下不僅是面皮嚇得抖擻不停,蒼白額嘴唇也是嚇得一陣抖擻,這種精神高度緊張的情況下,也是驚懼地榮親王爺 正如姬弦音所言,他方才確實已經召喚過了自己身邊的暗衛,可是八個暗衛竟然沒有一人應聲,他也是分外慌亂,猜到了這些暗衛可能已經出事兒。 如今聽到姬弦音所言,容親王爺心中的猜想已經得到證實,這叫他如何能夠不心驚膽戰。他身邊的這八個暗衛是王府之中最為頂尖的八大暗衛了,還是當初元宗帝登基之后,按照先祖制度賞賜下來的皇室隱衛。 楚琳瑯和榮親王妃身邊的二十八隱衛就是這八大皇室隱衛調教出來的,可以說是戰斗力極強,這也是為何榮親王爺和楚琳瑯都抱有意線希望,認為姬弦音在榮親王府說的那二十八人頭是二十八隱衛的話是假的原因了。 只是榮親王爺和楚琳瑯儼然是忘了這世上有一句話是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一份盲目自大,讓他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那二十八個暗衛了是如何沒得,又讓他再一次失去了自己身邊的皇室隱衛。 “方才父王說讓弦音去皇上面前說民樂街額刺殺是一場誤會?”姬弦音輕飄飄的反問語氣傳來,明明語氣平緩聽不出太大的情緒,卻是無端讓榮親王爺覺得遍體生寒。 姬弦音也不管他那副擔驚受怕的樣子,悠悠然接著開口:“父王以為這民樂街的刺殺案是個誤會又如何,難不成父王以為榮親王府上死了的二十八條人命能夠就此揭過不成?” 榮親王爺聽著,唇角蠕動了幾分,看著姬弦音艷麗的面容,終于露出一抹灰敗神色來,許久,他看著姬弦音,灰敗的神色露出些許光亮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 榮親王爺伸手拽住姬弦音的衣擺,眼中帶著幾分期待道:“弦音,我知道你能救琳瑯的,只要你愿意救了他,將這世子之位還給他,本王答應從今往后絕不再為為難你,也不會讓琳瑯對你再有任何的不敬,琳瑯到底是你的兄長,你救救他行嗎?” 見著這一幕,初一十五陡然覺得榮親王爺真的是腦子秀逗了,到了這個時候,這個愚蠢的老王爺仍舊看不清現實,還妄想主子不計前嫌的救下楚琳瑯,竟然是連著將這世子之位讓給楚琳瑯的話都說出來了。 不說救人與否,單說這世子之位是英武將軍親自替主子拿下的,主子就絕對不會將之拱手讓出。果真是一把年紀了,頭腦發昏了不成。 然而榮親王爺卻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任何不對的地方,他雖然對兩個兒子都沒什么太多的感情,但是相較于如今狠辣薄涼的姬弦音而言,乖覺聽話的楚琳瑯就成為榮親王爺分外想念的一個存在,對于榮親王妃那個毒婦,榮親王爺可以置之不理,畢竟他身為一國王爺,最不缺的就是錢財女人。 但是兒子就不一樣了,楚琳瑯自小就是他按照榮親王府繼承人的標準培養的,只要沒有涉及到他的根本利益,他都能夠一一忍受。所以這么些年來,榮親王爺對楚琳瑯的疼愛還是依稀可以看見幾分真心的,以前楚琳瑯一枝獨秀,他還沒覺得特別好,如今和絲毫不把他放在眼中的姬弦音而言,那就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自動忽視了初一十五的嘲笑聲,榮親王爺面容之上終于運醞釀出些許慈父模樣,目光也故意放軟了幾分:“弦音,父王知曉這些年對你不聞不問讓你心中不快了,但是琳瑯畢竟是你的兄長,兄弟之間哪有什么隔夜仇,再加上琳瑯這些年學的東西比你多了不知凡幾,榮親王府之中,也是需要琳瑯才能維持下去。” 榮親王爺一邊佯裝可憐真誠的訴說著,另一邊也是在悄悄打量姬弦音的神色,見姬弦音艷麗的面容之上沒有太多的起伏,似乎并沒有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榮親王爺這才放下心來,手中拽著姬弦音衣擺的手也不自覺的越發緊了些許,他接著苦口婆心的說著。 “弦音啊,你就是不為父王著想,但你身為榮親王府的嫡子,總得為榮親王府的家業著想吧,你聽父的話,去求求皇上,救救他,若是實在不行,就說那二十八人是你誤殺的,皇上看中你,必然不會對你重罰,等琳瑯回來后,也會記得你的恩情,我們父子三人日后就和睦相處,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