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一旁的慕雪琳看著好好的屏風眨眼就化作了一地碎渣,心中也是一陣心有余悸,方才聽著慕老夫人準備讓她入宮的的誘人條件的時候,她確實是動了幾分心思。 今晚的晚宴比起中午的國交宴而言,意義重大有過之而無不及,想來依著元宗帝對那家的信任,那人也是會出席的,她確實極為想要去,聽到消息的時候心中也是懂了心思的。 好在她心中有數,知曉慕老夫人已經大勢已去,再加上慕恒也是偏向慕流蘇這邊的,慕老夫人不可能再有重掌將軍府的本事,所以慕雪琳一咬牙,找到慕流蘇那邊去了。 如今看來,很顯然她沒有做錯決定,不說慕流蘇的手段如何,便是這一生功夫,就已經足夠讓她心生恐懼了,慕雪琳心中無比慶幸,好在自己沒有顧著一時利益而站錯了隊。 “老祖母,孫兒最后一次勸你一次,若是還想在將軍府上富富貴貴的安度晚年,還請祖母注意好自己的一舉一動,安分一點,否則孫兒這個你口中的混賬東西,不知是不是會做出什么你混賬事情來?!?/br> 慕流蘇瞧著慕老夫人一副嚇傻了的表情,心中也是涌上些許不耐,面容之上涌起些許冷意,毫無半點笑意:“若是老祖母不聽孫兒提醒,那么日后老祖母但凡做過一點不安分的舉動,孫兒便將老祖母的風月往事宣揚出去,順道也能抽空去別莊之上看顧一陣大哥。” 這一番話,半分臉面也沒給慕老夫人留下,言語中的威脅之意分毫不減,襯著她那寒涼至極的面容,更是危險十足。 慕老夫人再也沒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直直昏厥了過去。 慕流蘇將人氣暈了,倒是沒有別的反應,衣擺掀開,旁若無人的走了出去,慕雪琳原本來的時候臉色還極為紅潤的,如今卻是有些發白,她雖然一直知曉慕流蘇對慕老夫人委實沒有什么祖孫情分可言,但是如此明目張膽的用慕霖平來威脅慕老夫人,甚至還將人氣的吐血了,委實有些唬人。 畢竟如今慕恒還在府上,即便是慕恒對慕老夫人再不歡喜,但慕老夫人畢竟也是慕恒的生母,慕流蘇如此猖狂的氣的慕老夫人吐血,當真以為慕恒不會找她算賬不成? 偏生慕流蘇做了這樣的事情,她卻是沒有半分別的反應,反而是越發安靜的跟在慕流蘇身邊,一句話不說。 慕流蘇余光將慕雪琳的一舉一動收入眼中,背負著雙手行著,忽而來口道:“如今時辰也不早了,去換一身衣衫,準備入宮吧?!?/br> 慕雪琳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慕流蘇的身影已經離開到極遠的距離,她才意識到慕流蘇話中的意思,是讓她跟著她一起去參加皇宮的晚宴了? 慕雪琳面上頓時便涌起些許驚喜之色,立馬便一路小跑著回了自己院落之間收拾著裝去了。 青魚見著慕流蘇背負雙手慢悠悠的踱步來回走著,將腦袋湊到慕流蘇跟前,露出些許好奇神色:“主子,你怎么會突然想起來帶慕六小姐入宮了?” 慕流蘇身見著青花那張好奇的娃娃臉,面上的冷厲神色這才緩解了不少,聽著小丫頭的問話,慕流蘇抬手用食指分外寵溺的點了點青魚的腦袋,低低一笑:“此事兒你先看些便是,你不要以為將軍府上有些手段的無非是一個慕婉瑤而已,我的這個就meimei,心思也是極深的,如今她雖然沒有起了什么異心,不過早些拿捏住她的些許把柄也是能夠防患武未來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父子 皇宮,朝陽殿內燈籠高掛,紅綢張揚,好一番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身著統一宮裝的宮女嬤嬤魚貫而入,端著各式各樣的美味佳肴擺放著餐盤,美酒點心一樣也沒落下,因為知曉今日晚宴的重要程度,一眾人舉止之間更是小心謹慎,不敢出了半分差池。 慕流蘇今日來的不早不晚,因為時間來不及,所以并沒有特意繞道去榮親王府接弦音一道,反而聽了慕恒的話跟著他與慕嫣然一起出來了,當然其中還多了一個精心裝扮的慕雪琳。 慕恒雖然年到中旬,卻是不僅沒有損失半分俊逸,反而因為歲月的打磨而多了幾分沉穩的男子氣概,再加上有張皓月之輝容顏的慕流蘇,以及盛裝打扮的慕嫣然與慕雪琳兩姐妹,一行人甫一出來便奪盡了目光。 其中視線聚集最多的自然是慕流蘇無疑,任誰都知曉,慕流蘇今日在國交宴上可是大出風頭,身上掛著兩個頭籌,任誰都有些眼紅。 想起來元宗帝先前許下的頭籌說的若是男子可以加官進爵的話,眾人更是沒來由的一陣唏噓,如今慕流蘇不過十七歲,卻已經是正四品的少年將軍,手中甚至還掌握著三萬東郊校尉營的實權,若是再加官進爵,那表情三品的官爵,十七歲的三品武官官爵,其風光程度,比起沈芝蘭一個文相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芝蘭已經就席,臉上的溫潤神情千年如一日沒有半分變化,公子如蘭,風度翩翩,也是分外引人注目。 慕流蘇漫不經心的打量著整個殿內場景,看見沈芝蘭的時候也是含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沈芝蘭唇角笑意越發瀲滟,音色輕輕:“英武將軍此次倒是來的極早,今日將軍走的匆忙,倒是忘了祝賀將軍一聲,芝蘭在此恭喜將軍奪了頭籌?!?/br> 慕流蘇倒也沒有過多謙遜,這沈芝蘭的一身本事即便是她也無法忽視,若不是她在大楚,又提前得知了榮親王妃和楚琳瑯的計謀,想來若是她中了計,這國交宴頭籌的得主當是沈芝蘭的無疑。 不驕不躁的笑了笑,慕流蘇回了一聲“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也不再過多停留,便跟著慕恒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晚宴的坐次仍舊是分席而作,除了皇族的子嗣沒有分得太過明顯之外,其余坐次倒是與中午的國交宴沒有什么大的區別。不過是因為參加晚宴的賓客更加多了一些,所以下首處的席位又增加了不少。 慕雪琳一個庶女身份,又是臨時被慕流蘇帶進來的,自然不可能挨著慕嫣然一個嫡女坐在一起,反而是坐在了庶女位置處,雖然嫡庶尊卑分得太過明顯了點,但是能夠被各家家住帶來參加晚宴的,顯然都是比較得寵子女,后宅之事兒素來都很難說準,指不定今兒還是一個主母掌權,明兒就換了個姨娘來了。 正因為這層原因,導致即便是她們身處庶女的位置,倒也沒有人會表現得過多輕視,再加上將軍府上如今是許姨娘在負責掌管家饋,所以一時之間,慕雪琳不僅沒被周圍的其他庶女所輕視,反而還不斷有人湊到她跟前來與她相談甚歡。 慕雪琳來者不拒的交談著,眼中卻是四處打量著,希望能找到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影。 姬弦音來的時候,一如既往的讓整個大殿都噤若寒蟬,除了對他那張奪盡天地造化的妖冶容顏的驚嘆之外,更多的卻是因為今日他在國交宴比試上的表現,即便是缺席了兩場比試,甚至是只來得及在第三場比試的時候才姍姍來遲,然而那捕獲獵物的數量和種類程度,卻是無一例外讓她們震驚至極。 因為每個人的箭羽都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們不難看出姬弦音射出長箭的數量,畢竟在那個時候,第三場比試都已經快要落幕了,姬弦音才拿著兩百只長箭進去林中,那一點的時間,即便是慕流蘇騎射技術再高,也不可能單單只憑借她一人之力便將這些長箭悉數射完了,所以姬弦音必然是出了手的。 更何況,比試結束后姬弦音那一身行云流水般,熟練而又矯健至極的馬術,更是驚得人掉了下巴,更遑論他當著元宗帝的面訓斥榮親王爺,指認對他下手的人就是榮親王妃和楚琳瑯的事情了。 今兒這一出戲劇般的事情,任誰都已經知曉了外界瘋傳的姬弦、柔弱不堪、廢物無能的傳言其實不過是隱忍不發罷了。如今姬弦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已經奪得了不少閨閣千金的欣賞,一個個偷偷手帕捂面,笑得分外羞澀,好一副春心萌動的樣子。 榮親王爺早就已經到了宴席之上,他不像是一眾官員一般,在國交宴又因結束之后就可以先行回家休息些許,榮親王爺無論什么身份,但是他畢竟是皇家的人,所以也是只能待在元宗帝身邊處理好國交宴比試結束后的事情。 如今見著姬弦音了,想起午時發生的事情,榮親王爺心中就涌上說不盡的惱怒。 然而眾目睽睽之下,榮親王爺也找不出借口發難這個被人刺殺的兒子,只能冷哼一聲,看著姬弦音頗為不滿的道:“怎生如此時候才來,你這是不會看著時辰不成?如此重要的宮宴,若是遲到了可是如何是好?” 姬弦音眸光輕飄飄落在榮親王爺身上,迤邐鳳眸輪廓微微上挑,透出一股子驚艷又薄涼的冷意,三分嘲笑諷,三分冷冽,三分厭惡的看著他:“榮親王爺如此有閑情逸致的揪著弦音的事情不放,還不如抽出時間去關心關心你看中的楚大公子的好?!?/br> 榮親王爺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已經不再是當初一句話就能將他嚇得低眉斂目不敢抬頭的姬弦音了,他從國交宴比試的時候,就一直以他的名諱稱呼他,甚至懶得叫他一聲父王,如今更是如此冷言相向好不囂張。 榮親王爺委實沒想到姬弦音會如此頂撞他,一時之間也是氣急,胸腔之火氣一團火氣,恨不得好生教訓一番姬弦音,但是姬弦音方才說的話卻是一點毛病也沒有,他方才說姬弦音來的遲了,卻是忘了楚琳瑯至今也未來的事情。 他一時之間只覺得面紅耳赤,有些下不來臺,瞪著姬弦音想讓他知曉認錯,偏生姬弦音仿若未覺一般直直忽視了去,靜靜的落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 榮親王爺憋屈得緊,委實又沒什么辦法,想著晚宴的時辰卻是也不晚了,也就只能佯裝無事兒的朝著一側的侍衛沉聲道:“還不快去看看大公子在何處,叫他趕緊過來,可別遲到了?!?/br> 侍衛應聲而去,也是不敢耽誤了半點時辰,不一會兒,楚琳瑯果然由著那侍衛領了進來,一身青色長袍,上繡著雁破云霄圖,身姿還算挺拔,然而面容之上卻是透著一陣陣說不出的冷厲之意。 楚琳瑯進來朝陽殿后,并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去尋找榮親王爺的身影,反而是目光極為犀利的落在了姬弦音身上,若是細看,不難看出他細長眼中含有絲絲血絲,一副極力壓抑憤怒的模樣。 姬弦音抬眸懶洋洋的看了一眼,唇角微勾,說不盡的諷刺之意。 慕流蘇也抬眸看了過來,瞧著楚琳瑯的臉色,心情頗好,想來這人是看到了那一群無頭尸體了,雖然被禁衛軍的人送出去了不少,總歸該留下的還是留給他作為紀念去了的。 如此不知死活的敢對弦音動手,自然也是怪不得她與弦音回贈了他如此一份大禮。 榮親王爺原本還等著楚琳瑯過來之后說說話,然而很快他便是注意到楚琳瑯的神色不對了,見他滿臉憤怒怨恨的模樣,榮親王爺只覺得和那個自己印象中的乖巧懂事的兒子比起來相差極大,陌生至極。 想起今日在國交宴比試之上他那般果斷的放棄了楚琳瑯的事情,估摸著楚琳瑯對他也是有了幾分嫌隙了,如此想著,榮親王爺心中也是壓抑不住的冷意直躥,頓時又將姬弦音上上下下恨了個透徹,若不是他將親王令牌的事情扯出來了,他又怎么可能會對楚琳瑯那般態度? 榮親王爺雖然心中并不如何愿意,但是因為榮親王妃已經收押牢獄,這兩個兒子之中,他顯然還是要親近楚琳瑯一些,榮親王爺想了想,心中覺得自己主動給楚琳瑯示好一番,想來楚琳瑯念著他是他父親的份上,應當不再若先前那般對他有所介懷,于是開口慈愛喚道:“琳瑯來了,還不趕緊過來父王身邊坐下?!?/br> 楚琳瑯已經被姬弦音那一抹嘲諷至極的笑意氣的頭昏腦漲,如今聽見榮親王爺的聲音,下意識的便轉頭看了過去,臉上的陰鷙表情還未收斂,就這樣直直的落在了榮親王爺眼中。 榮親王爺被他那滿臉的陰鷙笑意驚得心下一跳,下意識的便皺起眉來,越發覺得楚琳瑯與他記憶之中的樣子有些不太一樣。 楚琳瑯似乎也是覺察到自己對榮親王爺露出的表情不對,這才慌慌張張的收斂了情緒,朝著榮親王爺咧嘴一笑應道:“是,父王。” 見著這一張不若先前那般陰鷙的面容,榮親王爺心中才稍微放下心來,看來今日的事情并沒有給琳瑯造成什么不好的想法,榮親王爺將心頭的不滿情緒散去,這才點點頭,向著他招招手道:“晚宴快開始了,趕緊坐下吧。” 楚琳瑯乖覺落座,倒也沒再去看嘲諷而笑的姬弦音,頗為懂事的陪著榮親王爺嘮嗑著家長里短。他倒是極為聰明的,沒有去提及自己的生母榮親王妃的事情,榮親王妃既然已經擔下了責任,那一品誥命夫人的名諱也已經被貶,如今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東山再起的。 楚琳瑯雖然極為心疼自己的生母為了自己抗下這般大罪,但是如今這種情況下,他確實也不能夠輕舉妄動,府衙那邊的消息還未傳進來,他也只能好生等著后續結果,如果有可能,他必然是會想法子將榮親王妃救出來的。 如今重要的事情卻是在今晚,慕流蘇和姬弦音這一組得了國交宴的頭籌,為今之計,他也顧不得榮親王妃那邊的事情,而是必須想辦法,不能讓姬弦音向元宗帝討要了什么好的官勛爵位才行。 楚琳瑯一邊與榮親王爺交談,視線卻是一陣流轉,心下焦慮不安。 ☆、第二百八十四章是我的 繼楚琳瑯之后,陸陸續續也有人進來,半盞茶的時間,整個殿內都已經高朋滿座,人潮喧嚷好不熱鬧。 皇族的幾位公主皇子出來之后,在場不少人的臉色也是分外激動,太子楚清越和楚心慈更不用說,楚華裳和楚晏寧也是奪盡目光,相比之下,孩子心性的楚清菱倒是有些遜色。 楚清菱剛到了殿內,便想向著慕流蘇的的方向行來,慕嫣然見她舉動,忽而開口喚住了她:“永寧公主。” 楚清菱腳步一頓,朝著慕嫣然的地方看了過來,臉上也露出些許喜色:“嫣然jiejie?!?/br> 慕嫣然眉目動了動,心中也是不由嘆息了一聲,楚清菱對流蘇的心思她是一只看在眼中的,只是因為慕流蘇和姬弦音的事情,讓她考慮了極多,也是覺得還是沈芝韻比清菱適合流蘇一些,雖然她并不想要小丫頭傷心難過,但是這些事情確實是無可避免的。 見楚清菱欣欣然的過來了,慕嫣然臉上也是露出吟吟笑意,她本就穿了一聲水粉色的水袖綺羅撒花裙,上面點綴著朵朵碎花,整個人看上去端莊得體又溫婉至極:“公主今日這身裝扮委實好看?!?/br> 楚清菱聞言,臉上也是露出些許緋色,想著嫣然jiejie都覺得她今日妝容好看,也是沒有浪費她從國交宴結束之后,回宮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辰盛裝打扮的了,染了粉色口脂的唇角露出盈盈淺笑,襯著楚清菱尚未長開的面容顯得分外可人:“多謝嫣然jiejie夸獎,清菱自是不及嫣然jiejie風采動人?!?/br> 慕嫣然回以淺笑,風姿綽約,動人心弦:“公主殿下下可別打趣嫣然了?!?/br> “清菱哪有打趣嫣然jiejie,”楚清菱嬌嗔了一聲,左右張望了一眼,便是湊到慕嫣然耳邊,鬼鬼祟祟的問道:“嫣然jiejie,你可是知曉流蘇哥哥今晚想要求父皇要什么東西嗎?” 慕嫣然原本只是想拖著楚清菱不要在國交宴上和慕流蘇走的太近所以才喚住了她的,也沒有想過別的問題,楚清菱這么一句話,倒是將慕嫣然給問額度愣住了。 爹爹慕恒今日原本是也是想要問流蘇想在宮宴上談討什么彩頭的,不過慕流蘇似乎當真是有些累了,上了馬車便睡了過去,慕恒也就沒忍心將人叫醒,等到了皇宮之地,人多嘴雜的,慕恒也就沒有再提及。 左右慕恒覺得慕流蘇是個心中有分寸的,應當是知曉怎么處理這件事兒的,索性也就放下了心思,至于慕嫣然,她素來不懂為官之道,也不懂男子的想法,在她心中,也是認定了慕流蘇是個極為有主見的,既然連爹爹都沒管這事兒,她更是沒怎么放在心上。 愣了半晌,慕嫣然才啞然一笑:“公主問嫣然這個問題,嫣然也不知曉,不過如今人多口雜的,想來還是等著流蘇自己回答的好。” 楚清菱聽著,心中也是覺得有道理,她之所以對慕流蘇想要討什么彩頭感興趣,無非是想要先替慕流蘇探探口風,問問父皇的態度罷了,若是父皇心中不允許,便能早些讓他換一個。 如今聽了慕嫣然的話,楚清菱一時之間也是覺得自己疏忽了,如今人多口雜的,讓人起了心思從中作??删筒缓昧?。 原本還想借著這個機會和慕流蘇說幾句話來著,楚清菱左右思慮了一番,不由覺得幸虧自己沒有愚蠢的湊到慕流蘇跟前問這樣的話,否則流蘇哥哥指不定會如何看她呢,必然是認為她蠢死了笨死了。 楚清菱頓時也不問了,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慕流蘇的方向,這才告別了慕嫣然,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又開始尋找著一個人來。 楚清菱并沒有廢太多時間就瞧見了沈芝韻,畢竟坐在沈芝蘭那般風光霽月的人身邊,想不引人注意都難。沈芝韻對于這種參加宮宴上事情素來都是極為熱衷的,畢竟她一身的美貌與才華,只有在這些個宴會之上才算是有了顯擺之處。 今日女子之中出進風頭的人無疑是沈芝韻無疑,一支待君歸的舞蹈配上一曲琵琶曲,別說是震驚了整個大楚,也是讓南秦的不少使者覺得驚為天人。按道理來說沈芝韻應當是極為開懷的,然而楚清菱卻是沒想到她會看到沈芝韻面容冷沉滿臉嚴肅的場景。 沈芝韻素來是個心思敏銳的人兒,即便是她如今皺眉沉思心情不好,也并不妨礙她覺察到有人在打量她的視線。 沈芝韻抬眸,朝著那視線的方向冷冷的看了回去,見著楚清菱那一張分明是盛裝打扮的精致臉蛋時,沈芝韻不由在心中冷笑一聲,楚清菱堂堂一個皇家的嫡公主,按理來說應當是金枝玉葉分外精貴的,卻偏偏被皇后太子寵著養成了一個最不出色最沒腦子的人兒,別的事兒不知曉如何去做,反而是對她的未婚夫慕流蘇糾纏的起勁,當真是可笑至極。 沈芝韻之所以臉色不好,很明顯是因為慕流蘇當初找她交涉的什么合謀退掉親事的事情,先前她信誓旦旦的以為自己能夠奪得國交宴的頭籌,再加上有沈芝蘭這個如此優秀的哥哥相助,自然是沒有半分擔憂。 她甚至都不想再顧及自己的閨譽,已經想好了國交宴之后請求皇帝早些讓她們完婚的事情,然而誰也不曾料到,即便是有了姬弦音那個“拖后腿”的人在,慕流蘇竟然也能一舉奪了頭籌。 對于今夜晚宴上慕流蘇想要討要的彩頭,沈芝韻完全不用多想,慕流蘇必然是會提及與她退婚的事情,想到這里,沈芝韻整張臉都綠了不少。 原本慕流蘇從東郊校尉營回來的時候,她還覺得慕流蘇應該是聽從了慕嫣然的勸解對她起了幾分心思的,誰曾知曉她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慕流蘇對誰都可以面容帶笑實則疏遠至極,然而偏生對榮親王府的那個姬二公子的一言一行,她卻是分外放在心上的。 沈芝韻心中已經預感極為不好,如今看著楚清菱帶著些許好奇的打量神色,不由挑釁至極的看了回去,罌粟花瓣一般的唇角勾勒出些許冷盤笑意,眼中也是冷意盎然。 從楚清菱那個角度,恰好能夠極為清楚的看出來沈芝韻用唇語說出的話來,她在說:“慕流蘇是我的?!?/br> 楚清菱原本還陽光明媚的面容上頓時露出憤恨熱神色,胸腔之中一股火氣噴涌上來,她下意識的準備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然而卻發現沈芝韻身前忽而浮現了一抹流云一般的雪玉色衣衫,竟是直直站在沈芝韻身前,擋住了楚清菱幾乎要噴火的目光。 楚清菱一愣,剛剛準備拍下的手掌頓時僵硬的留在了桌子半空之上。 同樣愣怔祝住的不僅楚清菱一人,沈芝韻也是一是沒有反應過來,紅唇微張,一雙美目直愣愣的等著眼前的人。 雪玉色孔雀翎紋飾的精致云錦衣衫,三千青絲不束不扎,極為灑脫的披散肩頭,襯著一張驚艷妖冶宛若惑世鬼魅的容顏,一身風華委實奪盡人的目光。 姬弦音自然也是極為清楚的看見了沈芝韻那默默無聲的幾句唇語,誰也不曾注意到,不過一個須臾的時間,為何原本還落在榮親王府位置上的姬弦音,竟然是不知不覺便輕易的站在了沈芝韻身前。 沈芝韻本就是坐在席位之上,如今更是被站著身子又分外高大的姬弦音籠罩在陰影之下,她一片愣怔茫然,尚且來不及反應,便聽得姬弦音輕飄飄的朝著她問了一句:“沈家小姐方才說流蘇是誰的?” 沈芝韻的臉色一剎便陰沉如鍋底,素來精致得體的面容有些許破裂,她看著姬弦音,始終沒想到他是怎么會注意到自己和楚清菱這邊的對話的。 沈芝韻心中氣急,想起它方才對著楚清菱挑釁似的唇語內容,更是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原本就染了些許腮紅的面頰更是緋紅gunt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