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姬弦音這般說法,便是楚琳瑯都覺得有些忍不住的心慌意亂,幾乎是下意識的覺察到了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也是下意識的不想同意讓人搜身。 然而他也是最為清楚不過,此時此刻,他萬萬是說不得一句不同意讓人搜身的,若是他不同意,必然會被有心人算作是心虛,反而印證了姬弦音說的話是真的。 更何況元宗帝都問出了這句話來,其實已經表示是想要看人搜身的,如今這樣說得像是征求他意見一般,也不過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罷了。 楚琳瑯也是知曉,他就算是再大的臉面,也不能拒絕了元宗言外之意的暗示。 雖然下意識的覺得有些詭異蹊蹺,但是楚琳瑯如今也不好伸手去摸自己的衣袖,檢查那親王令牌到底在不在自己的身上,畢竟他如果這番動作,無疑也是在顯示自己心虛罷了。 楚琳瑯生性多疑,姬弦音說出這樣的話來,他自然是下意識的覺得有些詭異,生怕一和不小心,自己就中了招,但是好在方才他也是注意到了榮親王爺的舉動,見著他往衣擺之間摸了摸,如今臉上一片安然的樣子。想來那令牌其實是在榮親王爺身上的,所以才能這般放心。 楚琳瑯想到這里,不由放心的點了點頭道:“搜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兩難 禁衛軍得了口令,也不敢拖沓,立馬上前便恭敬的說了一聲:“楚大公子,冒犯了。” 楚琳瑯心中陰鷙不滿,但是也不得不展開手臂,任其搜身。侍衛原本還只想意思意思的搜幾下便是,誰曾知曉他剛剛將楚琳瑯的衣擺一晃,一枚金燦燦的令牌就掉了下來。 掉落在地上,“哐當”一聲,分外醒目。 整個西北獵場又是一剎寂靜,看著那枚金燦燦的令牌,不少貴女婦人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楚琳瑯原本還覺得沒什么問題,如今見著那黃金雕刻,寫了一個“令”字的令牌時候,卻是臉色陡然一白,第一反應卻是看向了榮親王爺的方向。 震驚,失望,不可置信,所有表情應有盡有,榮親王爺分明已經搜過了自己的衣擺,若是發現令牌丟了,應當馬上說出來,就是悄悄給他提個醒都行。可是榮親王爺卻是什么也沒做,反而是裝作無事的樣子,靜靜的等著別人從他身上搜出令牌。 楚琳瑯素來心狠手辣,但是人卻是不笨的,很快便反應過來榮親王爺應當是知曉了親王令牌弄丟的事情,但是想著那弄丟御賜之物的罪果一時半會兒無法承擔,所以才想著干脆將責任推到他的身上。 果然,榮親王爺見著那一枚金燦燦令牌的時候,并沒有想要替楚琳瑯辯解,像先前那般說什么相信他的話來,反而露出一副震驚至極的表情,瞪著楚琳瑯,恨鐵不成鋼的道:“琳瑯!本王的親王令牌,竟然真的囂張跋扈你手上?!你是怎么偷偷拿了本王的令牌的?” 楚琳瑯只覺得腦海之中一陣嗡嗡作響,他一直以來都覺得榮親王爺是待他極好的,尤其是和姬弦音比起來,可以說的上是天壤之別, 然而如今事情卻是狠狠的打了他一個耳光,榮親王爺原來并沒有偏袒他多少,無非是姬弦音那個廢物于他而言更沒用罷了,而今即便他是他的兒子又如何,稍微有了一丁點的冒險,榮親王爺就會將他舍棄在外。 榮親王爺若是悄悄提醒他一聲,說令牌丟了,楚琳瑯都會拖出些許時間來處理這事兒,將令牌想個法子給遞出去,然而容親王爺卻是半分反應都沒有,只是因為他害怕若是親王之令也不再楚琳瑯身上的話,那他是萬萬擔不起一個弄丟了御賜之物的罪名的。 楚琳瑯心中一陣拔涼,然而這種情況,他卻是不得不辯解出聲:“父王,這東西我并不知曉為何會在兒子的身上,兒子絕對沒有偷盜過親王令牌,還請父王明鑒。” 說著,他又轉頭朝著元宗帝直直跪下,出聲辯解道:“皇伯伯,琳瑯當真不曾做出這樣的事兒,若是我知曉親王令牌在我親上,怎么可能還會同意有人搜查身子,琳瑯請求皇伯伯明查呀!” 請求一番過后,他便將矛頭直直指向了姬弦音,厲聲道:“姬弦音,你怎么知曉這令牌在我身上,是不是你這個王八蛋搞得鬼……” 然而不待他說完,慕流蘇便冷笑一聲站出來,朝著楚琳瑯冷聲道:“楚大公子當真是一張巧嘴,姬二公子懷疑你也是正常,誰不知曉你與榮親王妃在府上便對弦音吉極盡欺壓,許了堂堂親王之子一個排不上名的許家小姐,甚至還私下讓人上門退親將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弦音歸京以來,除了我,素來未曾與人多加走動過,不可能樹敵,說到底,能夠趁著今日既刺殺弦音又對本將軍下手的人,唯有你們母子二人罷了。” 慕流蘇這番話,委實是說到了不少人的心里,很顯然都是知曉慕流蘇所言確實不假,姬弦音這般沉寂性子,自然是不可能樹敵,會選擇對她下手的,也就只有楚琳瑯母子二人會因為世子之位之爭而對他產生殺機了。 更何況許靈犀和姬弦音的事情當初也是鬧得沸沸揚揚,即便是姬弦音再體弱多病,但是一個堂堂親王嫡子,說什么都不可能只迎娶一個上不得臺面的許家小姐,更別說這個許家小姐還是個愛慕楚琳瑯鬧得人盡皆知毫無閨閣教養的人。 “你胡說八道,”楚琳瑯沒想到慕流蘇會將這些陳年舊事翻出來,只是為了印證她說的他們有對姬弦音下手的可能性,楚琳瑯至今仍然不知曉了軍府上的這位少年將軍到底為何會對一個廢物姬弦音這般上心:“本公子和母妃一直不曾虧待了他,至于你說的什么刺殺,若是本公子真的想要刺殺姬弦音,他那樣的身子,早就不知曉死了多少次了,又豈能有命活到如今?!” 眾人聽著,也是覺得楚琳瑯的話有些道理,若是楚琳瑯和榮親王妃當真是想對姬弦音下手,怎么會留著姬弦音活到現在? 然而不待他們被洗腦完畢,慕流蘇便又是一聲冷冷一笑:“楚大公子這話說的真有意思,只是有沒有派其他人刺殺,你心里還沒點數么?與其說是因為你沒派人刺殺所以弦音才無礙的話來,不若坦白點說出來,因為你安排的都是一群和你一般上不得臺面的廢物刺客,在本將軍手上一招都過不了罷了。” 這句話信息量之大,讓的原本目光有些閃躲的榮親王爺都極為不可置信的看了過來,慕流蘇這話的意思,難不成是說楚琳瑯以前便派了數次刺客刺殺姬弦音,只是因為慕流蘇出手了,所以姬弦音才能如此安然無恙? 楚琳瑯被慕流蘇那一句和他一樣的廢物給氣的心肝疼,臉色漲紅的道:“你這是胡說,本公子什么時候派出刺客殺他了,你休要誣陷本公子,你這是栽贓誣陷……” 楚琳瑯面容極為氣惱,慕流蘇卻是不愿他浪費時間繼續爭辯,反而一笑生輝道:“楚大公子也不必在此處耍什么嘴皮子功夫了,刺殺這事兒自有禁衛軍和校尉營會調查清楚,如今琳瑯公子還是好生解釋一番這所謂的親王令牌怎么會在你身上吧。” 爭執了半天,半點效果沒有,反而會回到了起點,楚琳瑯只覺得憋屈有憤怒,恨不將慕流蘇給生吞活剝了一般,冷聲道:“英武將軍休的誣陷本公子,本公子從沒碰過父王的親王令牌,你這誣陷栽贓,一點用都沒有。” 慕流蘇看著他那冷厲面容,卻是沒有半分惱意,眉眼彎彎笑得頗為愜意:“聽楚大公子的意思,既然這親王令牌不是你偷盜的,那怎么會到了你的手上,是榮親王親自給你的,還是說榮親王自己弄丟了給了別人又栽贓到你身上的?” 這話問出來,楚琳瑯的面容頓時僵硬了一半,面容發青的看著慕流蘇,很顯然慕流蘇這個問題問的他絲毫不知曉如何回答,若是他咬牙說了自己不是偷盜的罪名,那必然是榮親王自己弄丟了令牌才讓人栽贓到了楚琳瑯身上,然而若是他承認了偷盜親王令牌的,他的后果必然也是極為嚴重。 方才榮親王爺明明查看了自己衣擺,卻是半分沒告訴他的做法,已經極為讓楚琳瑯極為心寒了,仿佛從未認識過他的父王一般,如今這種情況,他心中是恨不得說了這是榮親王爺自己弄丟的,可是他也是知曉自己畢竟是仰仗榮親王爺才能得到一個好前途。 如果現在就撕破了臉皮,日后若是有了反轉,必然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楚琳瑯心中一團火氣,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慕流蘇和姬弦音二人逼到了兩頭為難,進無可進,退無可退的地步。 楚琳瑯是因為想到自己后面的前途而糾結如何回答,然而榮親王爺只會想到若是再讓楚琳瑯反對下去,他必然會被扣上一個弄丟御賜之物的罪名,他清閑了大半輩子,可不想中年時候,被人關到了牢獄之中。 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猶豫,榮親王爺便是眉毛直豎,徑直訓斥道:“混賬,英武將軍說你偷到了親王令牌,本王還不信,如今看來,當真是錯看你了!” 說著,榮親王爺一張老臉之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面容,像是分外寒心的道:“琳瑯,本王真是看錯你了!” 楚琳瑯雖然想到榮親王爺可能會因為不愿意冒險而舍棄他,但是他從未想過榮親王爺的舍棄來的如此之快,他甚至還沒來得及思考好怎么回復慕流蘇的話,榮親王爺便認定了就是他偷盜了他的親王令牌。 榮親王妃本就因為姬弦音牽扯出來令牌的事兒和先前鬧得沸沸揚揚的親事兒而心慌意亂,如今更是一陣惱火,看著楚琳瑯被慕流蘇姬弦音二人逼得這般進退兩難的模樣,還指望著榮親王爺能夠幫幫自家兒子,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榮親王爺居然一開口就認定了是楚琳瑯偷了他的令牌。 榮親王妃頓時便坐不住了,不管不顧的從席間站起身來,手足無措的站起身來,一個箭步便面容凄慘的跪倒在了榮親王爺身前。 她跪在地上,伸手去拉拽榮親王爺衣物,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王爺!你是知曉琳瑯為人的,他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根本連親王令牌能做什么都不知曉,怎么會擅自偷盜王爺你的東西,王爺明查呀!” 榮親王爺雖然覺得楚琳瑯這個兒子沒了還可以重新玩一個,但是對著自小和他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窮親王妃還是有些情意的,否則也不會在姬王妃離開不久便立馬迎娶了榮親王妃入門,鬧出了一王兩妃的鬧劇出來。 甚至是這么多年以來都將王府中饋交給榮親王妃打理,變相的導致了即便是榮親王府上雖然眾多姨娘,但是卻全無別的孩子的局面。 不過這樣的情意自然也只是限制在不會涉及他的生死底線上罷了,畢竟若是榮親王爺當真有那么愛慕榮親王妃的話,早就在太后下了懿旨,讓他迎娶姬弦音的生母為正妃的時候就已經以命抗旨了。 榮親王爺寵愛榮親王妃確實是不假,畢竟在榮親王爺眼中,他一直覺得榮親王妃是個聰慧至極懂得如何處理各種事情,知曉大義的人兒,但是如今一看,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兒,他都已經快被慕流蘇逼得讓他親口承認了是自己弄丟了親王令牌的了,榮親王妃居然還在這重提這事兒,是生怕他不會被治罪么? 榮親王爺頓時惱怒道:“胡鬧,你一個婦人家家的,這兒哪有你對嘴的事兒,還不快回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頂罪 榮親王妃原本還以為自己出馬,榮親王爺看在她的面子上,總歸會相信琳瑯不會做出這般事情,然而她卻是完全沒想到,榮親王爺居然會用這般態度和她說話。 成親以來,她還是頭一次見著榮親王爺的語氣如此之重,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榮親王爺竟然也會跟著慕恒一起說她一個婦人家家的多管閑事。 再一看榮親王爺眼中的決絕神色,分明是不愿意再搭理楚琳瑯的樣子。 “王爺,臣妾不走,臣妾可就琳瑯這么一個兒子,這事兒必然是有人想要陷害琳瑯,所以這親王令牌才回在琳瑯身上……”榮親王妃見著他這般神色,下意識的便愣怔住了,然而愣怔之后,便是歇斯底的哭訴出聲。 然而很快她的哭聲很快便被下咽進了肚子里,西北獵場處,一聲響亮的“啪”巴掌聲音響起,眾人定睛一看,竟然榮親王爺將榮親王妃給一巴掌打暈了過去。 榮親王妃被這一巴掌打的極為懵圈兒,愣生生半天沒反應過來,然而榮親王爺也沒等她回過神來,便氣急敗壞的道:“混賬,不是他偷了本王的親王令牌,難不成是本王弄丟了這先帝的御賜之物,所以才害得他被人栽贓了不成,琳瑯變成這般樣子,想來也是與你脫不了干系就,你不好生反省反省,反而在此處胡說八道,到底是何意思?!” 慕流蘇雖然知曉榮親王爺是個自私膽小,貪生怕死的人,但是畢竟他與榮親王妃這么多年感情,她還以為榮親王爺不會下什么毒手,如今一看,還真是她想多了,人只要怕死起來,易子而食都是小事兒,抽了榮親王妃一個耳光,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兒。 然而慕流蘇心中以為的這件小事兒,在榮親王妃眼中卻是頂了天的大事兒了,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一直和她夫妻恩愛的榮親王爺,竟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了她一個耳光。 京中不少貴婦都羨慕她與榮親王爺之間的夫妻情深,如今榮親王爺打了他這一巴掌,可以說是將她的臉給丟了個一干二凈。但是她剛剛清醒過來,便聽到了榮親王爺說的那句話,頓時便如同醍醐灌頂,一下子便想了個透徹。 然而想得透徹之后,窮親王妃卻更是宛若被人兜頭而下的潑了一盆冷水一般,凍得手腳冰涼。 她方才只顧著目光怨毒的瞪著慕流蘇和姬弦音二人去了,卻是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所說的這個親王令牌之所以能夠進入西北獵場,其實是因為這是先帝的御賜之物。 大楚律法規定,凡是御賜之物,持有者不可無故損毀遺失,更何況這枚令牌還有掌管西北獵場的作用,若是真的傳出來令牌弄丟了的事情,對榮親王爺而言,委實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兒,罪責必然不淺。 然而這事兒若是不由著榮親王爺承認是因為他自己沒本事護不住這令牌的話,那楚琳瑯的偷盜罪名,可就是實打實的了。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向了慕流蘇和姬弦音的方向,一雙眼睛里全然帶著怨恨憤怒之色,正是如同楚琳瑯一般的想法,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被有被姬弦音那個廢物給耍的團團轉的時候。關鍵是這整件事情還如此府復雜,如今更是將他們母子二人陷入了一種不得不被動的兩難境地。 “行了,既然這事兒確實琳瑯做的錯事兒,那便先將人帶下去……”元宗帝瞧著這事兒也算是告了一個段落,雖然明眼人都差不多能夠看得出來這事兒估計和姬弦音脫不了干系,但是這親王令牌牽扯太大,榮親王爺既然不敢冒險去背一個弄丟御賜之物的名頭,只能一口咬定不是他保管不當將親王令牌給弄丟了,畢竟這話也得拿出別人偷了他親王令牌的證據來,否則也不過是在自己否認自己沒有那個本事掌管親王令牌罷了。 可是姬弦音既然敢如此信誓旦旦明目張膽的說了些令牌就在楚琳瑯身上,用腦子都能想出來人家必然是將后續尾事兒處理得干干凈凈的了,榮親王爺即便是再傻,想通這點也不算是難事情,自然也是知曉如今并不是爭執的的時候,目前最好的一個解決方式便是將楚琳瑯拖出去做了半個替他檔刀的替死鬼。 榮親王妃很顯然也是終于想明白了這一點,今日這事情捅出來之后,很顯然不是姬弦音已經將他們逼到了絕路之上,今日,要么是榮親王爺因為弄丟了親王令牌被治罪,要么就是楚琳瑯因為偷竊親王令牌擅自進去西北獵場而被治罪。 榮親王妃一陣頭暈腦脹,心中更是后悔不已,她若是知曉這么一出精心策劃的謀殺不僅沒有殺了慕流蘇和姬弦音二人,反而還讓他們抓住了把柄給倒打一耙,說什么也不會慫恿琳瑯冒險進入西北獵場。 可是這偷盜親王令牌的罪名若是真的扣了上去,那么便算是等同于默認了楚琳瑯設計在國交宴上謀殺姬弦音和慕流蘇的罪行,想也知曉這后果難以承受,他的一身前途也算是毀了個徹底, 榮親王爺可以做到這般無情的舍棄楚琳瑯,讓他做了替死鬼,然而榮親王妃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楚琳瑯畢竟是榮親王妃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若是讓她眼睜睜的看著楚琳瑯因為自己的愚蠢計謀而喪了前途,甚至說丟了性命,她委實做不到。 只是她不愿意讓楚琳瑯前途被毀,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愛慕了大半輩子的榮親王爺也因為這事兒給毀了,即便是榮親王爺方才打了她一個耳光,榮親王妃心中卻也是知曉,這事兒說到底也是她惹出來的禍事兒,更甚至,她確實是給榮親王爺灌醉了留才拿到了親王令牌給楚琳瑯的。 元宗帝說話的時候,榮親王妃心中已經是一念之間便想了許多事情,最終便是眼中帶了些許絕望之意,砰然朝著元宗帝磕了一個響頭:“還請皇上放過琳瑯,此事兒不關琳瑯的事兒……” 頓了頓,她迎著元宗帝審視的目光,以及與慕流蘇和姬弦音嘲諷的目光,只覺得喉嚨處一陣腥甜,一股瘀血幾乎要溢出來,她低著頭,絕望道:“偷盜親王令牌的是臣婦,與琳瑯無關,還請皇上明查。” 榮親王妃這一句話說出來,榮親王爺和楚琳瑯的面容便是齊齊一變,全然不曾想到榮親王妃竟然會承認了自己才是偷盜親王令牌的人,要知曉偷竊御賜之物,可不是一樁小罪,更何況,這親王令牌如今又牽扯上了西北獵場的一場謀殺當朝英武將軍的案子。 有的人下意識的便以為榮親王妃這是在替楚琳瑯頂罪,楚琳瑯畢竟是榮親王妃的兒子,榮親王妃這般替兒子頂罪的事情倒也勉強說的過去。 畢竟在他們眼中,也是有不少人認為姬弦音說的沒錯,慕流蘇歸京之后,數次舉辦宴會,在京中的人緣其實是個極為不錯的,只是因為姬弦音的和楚琳瑯有些過節罷了,所以整個西北獵場人中,能夠對慕流蘇和姬弦音兩人一起下手的,除了榮親王妃和楚琳瑯二人,當真一時難以找出。 榮親王爺也是沒有想到榮親王妃會突然冒出來這一番話,他與別人一般的想法,也是認為榮親王妃這般說話其實是為了替楚琳瑯頂罪罷了,他對楚琳瑯這個兒子可以舍棄,但是對于榮親王妃這個相濡以沫多年的人還是不會一下就狠下心來。 榮親王爺見著磕頭跪著的榮親王妃不由眉毛一豎,分外惱怒的看著榮親王妃:“此事與你無關,你休的在此處包庇琳瑯,令牌如今在他身上,他說不出如何來的,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你以為你替這個孽子頂罪就能隨意頂下來嗎,還不快些回席位間坐著去。” 榮親王妃聽著榮親王爺看似惱怒的實則關心的話,心中也是多了幾分苦澀的暖意,她能看出來榮親王爺這是不想她出事兒,方才對榮親王爺二話不說就舍棄了楚琳瑯的行為原本還有些怨恨,如今卻是被榮親王爺這一番話給沖淡了些許。 但是她終究不能看著自己心愛的丈夫和兒子因為自己的一個愚蠢主意丟了性命,即便是榮親王妃再傻,也是回味出來些許古怪之意,姬弦音和慕流蘇如此安然無恙的活著,反而是將兩件謀殺案子都捅到了元宗帝跟前,更是分外篤定是她們母子動的手,必然是一早就已經知曉了他們的算計了的。 否則也不會這般輕易就能夠獵殺了火狐和花斑豹子,甚至那藥效的時間都透著古怪,更是將親王令牌放到了琳瑯身上。 所謂的將計就計,大抵便是如此。 榮親王妃一時之間氣的心口疼,但是如今看著慕流蘇和姬弦音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也是知曉,估計不僅是這西北獵場的事情被捅出來,恐怕連民樂街的事情多都已經瞞不住了,若是琳瑯真的和這親王令牌扯上了關系,必然是逃不出重責,她作為楚琳瑯的母妃,是絕對不能看著琳瑯陷入如此危險境地的,也就只能將這兩件事兒給認下來了。 她朝著正欲拉她起身屙榮親王爺又是一個磕頭,后悔和恐懼讓她一時之間淚水盈盈,朝著榮親王爺哭訴道:“王爺,是臣妾對不起你,這親王令牌確實是前一日喝醉酒的時候被我偷偷取走給的,也是臣妾拿著這令牌暗中來了西北獵場,將用了藥物的花斑豹子和火狐給安排進去的,就是等著藥效發揮后讓那豹子咬殘了慕流蘇。至于民樂街的那一場刺殺,也無非是臣妾一時興起,想著若是姬弦音死在了路上,慕流蘇想必會心神紊亂,連著武術比試也是輸得一敗涂地,英名盡毀……” 榮親王妃原本只是想要將那些罪責攬在自己身上,卻是完全沒想到自己說著自己計劃的時候,想著若是計劃實現,那必然是個極為精彩的場景,一時之間,也是有些瘋潰起來:“一個武術比試輸得一敗涂地的草包,死在了林中一頭花斑豹子的身上,豈不是精彩至極哈哈!” 榮親王爺看著榮親王妃近乎瘋潰的神情,也是一陣心底發寒,他從未見過這般的容親王妃,然而他卻是下意識的吼道:“不可能,我不信這些都是你做的,否則親王令牌怎么會在琳瑯身上,你說是你做的,那證據呢?” ------題外話------ 榮親王妃雖然壞,但是還是有母性光輝的,三更十一點五十,仙女們明天看吧別熬夜。 ☆、第二百七十五章捂眼 榮親王妃自然也是看出來榮親王爺不愿意相信的樣子,可是她說的話中其實有一大半都是事實,說是替楚琳瑯頂罪其實也算不上,畢竟整個主意確實是她想出來的無疑,楚琳瑯最多不過是受她的慫恿去執行命令罷了。 “臣妾沒有替誰頂罪,臣妾說的都是事實,這事兒和琳瑯沒有關系,原本是想要放回王爺身上的,但是因為王爺今晨起早了所以來不及了,親王令牌放在臣妾這里又不安全,這才暫時放在了琳瑯哪里,琳瑯并不知曉那就是親王令牌,所以才會同意了搜身。” 眾人聽著頭頭是道,也算是信了七七八八,畢竟若是楚琳瑯知曉了親王令牌在他身上的話,必然是萬萬不可能爽快同意讓人搜身的。 然而他們并不知曉這一堆話不過是榮親王妃隨意編造的謊言罷了,親王令牌哪里是因為這個原因在楚琳瑯那里的,實際上這令牌昨夜就已經被榮親王妃趁機放回了榮親王爺身上,今兒會出現在楚琳瑯身上,不過是因為慕流蘇一直知曉榮親王妃的計劃,所以才動了手腳拿了令牌,趁著今晨和楚琳瑯交鋒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東西放到了他身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