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若是慕流蘇沒了那些長箭射中這些毒蛇,后果怕是不堪設想。 “微臣還請皇上明察秋毫,一定要還我兒一個公道。”慕恒站起身來,拱手彎腰鞠躬,朝著元宗帝行了一個頗為嚴肅的禮節。 元宗帝看著慕恒逐漸陰沉下來的面容,也是有些頭疼,慕流蘇和慕恒在邊疆之地待了六年之久,想來慕恒對這個如此優異“兒子”也是頗為重視的,這事兒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怕是不好給慕恒一個交代。 不過想著方才榮親王妃的反應,怕是這件事兒和榮親王府拖不了關系,畢竟榮親王妃一副慕流蘇絕對不能暗示出來的樣子,整個宴會過程始終是帶著一種慕流蘇絕對不可能勝了的底氣。 更一個是親王王妃,一個人是位高權重的將軍。元宗帝兩相權衡了一陣,心中便有了計較,比起榮親王府,還是慕恒這個從他儲君時期就一直對他忠心耿耿的將軍比較重要,更何況,這事兒榮親王并沒有什么反應,應當只是和榮親王妃有關而和榮親王無關,一個王妃,他還是舍得的。 更何況,民樂街刺殺姬弦音的人估計也有可能是榮親王妃無疑,畢竟姬弦音不過是一個傳聞之中體弱多病的病弱公子,素來二門不出大門不邁的,斷然不可能得罪了什么別的人。 若說唯一得罪的,估摸著也就許家的靈犀無疑了,不過許家不過是一個芝麻小官之家,斷然不可能知曉禁衛軍的調動情況的,也不可能派出那般厲害的殺手。 除了許家,帝都整個算起來,姬弦音委實沒有什么敵人,滿打滿算的想,也就只有姬弦音這個第一任榮親王妃的嫡公子人身份,是個有資格接任榮親王府的世子的事情會得罪了榮親王妃了。 若是因為世子之位得罪了榮親王妃,害得榮親王妃動了殺心,想要除掉姬弦音,那么刺客的事兒也是合情合理。 既然她們已經在民樂街安排了刺殺的人手,想來榮親王妃應該不會再多此一舉在林中設下陷阱的,除非是這陷阱不僅僅是針對姬弦音,而是針對慕流蘇。 雖然慕流蘇幫襯了姬弦音不少事情,兩人的“兄弟”情意更是無數人都知曉的,但是畢竟在西北獵場下手的風險性太大,元宗帝下意識的便以為不是榮親王妃動的手。 然而邏輯這種東西,素來都是智商程度相同的人才能用同一種思維方式來思考的,元宗帝覺得榮親王妃在民樂街動了手腳的事兒后又在西北獵場設下陷阱的事兒不太可能,然而卻是忘了榮親王妃只是個見識短淺睚眥必報的婦人罷了。 因為許靈犀的事情,榮親王妃差點沒將慕流蘇給恨死了,如今好不容易能夠趁著國交宴的事情找慕流蘇算賬,扳回一成,哪里會想什么風險不風險的,更何況,榮親王妃動用了榮親王的親王令牌,一直認為這事兒算得上百密而無一疏,也就沒想那么多,直接就設置了陷阱了。 如今慕恒親自唇膏請求他還慕流蘇一個公道,元宗帝自然也是應了下來,點頭道:“慕愛卿放心便是,朕自然會流蘇小子還給一個公道的?” 慕恒見元宗帝應下,這才放松了些許心情,也不再坐會了自己的席位,反而是直直朝著慕流蘇行去,剛毅面容滿是關心之意:“流蘇,可是有受傷?” 慕流蘇這才從姬弦音的那句桃花多的話中回過神來,她一直都認為慕恒是個好父親,是分外曉得心疼她和慕嫣然這兩個女兒的,如今元宗帝面前,毫不避諱的讓他為她做主,也是讓慕流蘇心生暖意。 笑意清淺的朝著慕恒說了一句:“爹爹放心,兒子無礙”的話,慕流蘇這才挑眉看向沉思的元宗帝,也不等元宗帝想好處理的事情,徑直伸手指著脖頸處插了三只箭羽鮮血橫流的花斑豹道:“皇上,方才襲擊我們的可不止這蛇群,這頭花斑豹子也是沖著我和弦音來的。” 說著,她又抬手指了指那一只瞧著已經中了長箭箭傷的的頗為珍貴的火狐,又補充了一句:“還有這個火狐,也是引著我與霜云公主進入森林中央蛇群處的的畜牲。” 元宗帝原本還在沉思的眸子瞬間便冷了起來,竟然是不止毒蛇?原以為那頭被拖拽進來的花斑豹子是野生在南門外場的異類,如今竟然也是沖著慕流蘇去的,花費了如此多的心思,甚至不惜混入南門外場,只為了對一個人動手,當真是將他皇家獵場視若無睹不成? 不僅是元宗帝眸子冷了下來,便是南秦使者的臉色也極為難看起來,秦霜云竟然是真的去了森林中央? 不過聽這少年將軍所言,似乎并不是秦霜云自己去的,而是被那勞什子火狐給引進去的,想來也對,火狐畢竟是極為珍貴的一種狐貍品種,這么一只火狐,委實可以抵得上十只雜毛兒狐貍了,秦霜云那般急于求勝的心思,追著這狐貍跑去森林中央也是極有可能的。 若是秦霜云自己跑了進去也就罷了,如今被人陷害進去的,才導致了人沒來得及出來,從而使狩獵總數被算作了零只,讓他們南秦丟盡了顏面。 如今逮住了機會,可不得好生利用,南秦使者腦筋轉的極快,一位使臣立馬開口道:“大楚陛下,如今這國交宴的事上,竟然出現了有人設計引人入林,意圖陷害謀殺的事情,也害得我南秦公主被引入森林中央,沒有及時出來,此等人心險惡的事情,必然要徹查一番,好生處理,不僅是給我我南秦這邊一個交代,也是給英武將軍一個交代。” 這話的意思誰都聽得懂,很顯然南秦這樣的說法,分明是認定了因為有人謀殺慕流蘇,這才導致了秦霜云沒來得及及時出來的,說什么徹查一番,好生處理,無非就是想要將秦霜云的成績算回來罷了。 偏生人家這個要求看似蠻不講理,實則卻是頗為道理的,畢竟英武將軍都說了她和秦霜云都是被這個火狐給引入林中的,想來若是沒有被這個火狐引得進去了林中,應該還是不會這么輸得凄慘的,畢竟秦霜云進去參賽的時候,可是志在滿滿。 ☆、第二百六十四章求證 慕流蘇看著南秦使者的反應,唇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倒是沒有白白害得她被那勞什子霜云公主用媚術勾引一番才引得人進去,如今南秦使者如此上道兒,倒是正合她意。 這下元宗帝更是沒法子不處理這事兒了,慕流蘇原本帶著秦霜云一起進去就是為了拖著南秦下水徹查此事兒,只是倒是忘了慕恒也是為了她提前向元宗帝請求了,如今也算是兩手準備了。 事關南秦,即便這事兒和榮親王妃有關,元宗帝也委實沒法子隱瞞下去了,抬頭面色嚴肅的對南秦使者道:“南秦使者大可放心,這事兒若是屬實,朕必然會嚴查此事,給眾位一個交代!” 南秦使者瞧著元宗帝的態度,心中這才安穩了下來,這國交宴的頭籌他們南秦確實是無緣了,但是至少不是倒數第三的成績,沒那么丟人也是極好的。 當下便言笑晏晏的朝著元宗帝笑道:“多謝大楚陛下,吾等等大楚陛下的好消息。” 鬧出了這樣的事情,元宗帝只能先著手處理了,轉眸朝著慕流蘇看了一眼,眼中帶著些許關切之意:“流蘇小子,你說你與霜云公主一道被那火狐信進森林中央的,那霜云公主如今在何處?” 慕流蘇也不管元宗帝眼中的關切之意到底是真是假,一貫從容淡定的道:“我與霜云公主入了森林中央看看之后,霜云公主是最先發現毒蛇的,嚇暈了過去,我瞧著那蛇似是沖著我來的,想著不能讓霜云公主跟著我陷入危險之中,想了想就用自己作為誘餌,將那群毒蛇引來了不少,霜云公主如今應當還在原來的地方躺著的。” 慕流蘇說話的時候,倒還真的是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似乎她說的都是真呢,她丟下秦霜云是害怕秦霜云和她在一起有危險才丟下的,然而只有慕流蘇知曉,她只是懶得將那個女人提拎出來罷了,畢竟一路上她還需要打獵,帶著這么個活生生的女人,委實有些礙手礙腳。 慕流蘇左右思慮了一番,這才將人扔在那里的,然而她畢竟不是傻子,在南秦使者面前,自然是怎么好聽怎么說。 若是慕流蘇說了實話,南秦使者估計還會將鍋都背到慕流蘇身上,但是如今慕流蘇都說了是為了保護秦霜云才將人留在原地的,南秦使者即便再覺得如何有不太可能,但是畢竟這事兒已經發生了,也就只能信任了慕流蘇。 人家救了南秦公主,他們南秦總歸不能恩將仇報的吧。 秦譽從慕流蘇出來之后看了一眼姬弦音和沈芝蘭后,就一直神情薄涼的瞪著慕流蘇,如今聽到慕流蘇說她救了秦霜云,秦譽自然是冷笑一聲,就慕流蘇這般沒心沒肺的性子,他能信了她救了秦霜云這個與她毫無干系的人那才有鬼了。 “那南秦就多謝了英武將軍救了霜云了。”冷笑一聲,言語之間怎么聽著怎么古怪,不過倒是沒有什么敵意就是了。 人家南秦五皇子感謝慕流蘇,元宗帝也不好多說,知曉了秦霜云如今還在森林中央,立馬便派人進去了一趟,將暈厥的秦霜云帶了出來。 秦霜云臉色發白,當真是一副嚇暈了的模樣,一眾人堪看在眼里,幾乎已經忘了她方才還在國交宴上囂張跋扈的挑釁這挑釁那的事情,那么一個狂妄的公主殿下,忽而就成了這幅軟綿綿不曾清醒的德行,未免有些太過外強中干,色厲內荏了點。 眾人看著秦霜云的樣子,皆是拘留些許鄙視。 南秦使者看在眼中,雖然火大惱怒,但是這人畢竟是暈了,也委實沒辦法多做解釋,倒是秦益看著眾人對秦霜云的厭惡之意,眼中生起些許不屑,畢竟半柱香的時辰前,秦霜云對他可是一副要上天的無禮樣子。 元宗帝見著暈厥的秦霜云被帶出來,也是知曉慕流蘇這事兒已經八九不離十了,立馬喚了御醫過來給秦霜云醫治,好在只是昏厥,御醫瞧著沒有大礙,便將一味藥散拿出來放在秦霜云鼻子跟前晃了晃,秦霜云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東西一般,緩緩便清醒了過來。 南秦使者見著人終于清醒過來,也是松了一口氣,畢竟是一國公主,若是出了事兒,回了南秦委實不太好給南秦皇帝交代。 秦譽那般累冷然性子,倒是不會在意秦霜云如何,不過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卻是得趕緊解決了這事兒的好,更何況,他也很想知曉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睛的人這么想要慕流蘇的命,又是豹子狐貍又是毒蛇的,可見是恨毒了慕流蘇,所以策劃很久了。 只可惜這女人的手段便是連他都有些自愧不如,也不知曉是誰這么癡傻如此低段的謀殺手段,恐怕多半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秦譽眸光動了動,還是下意識的對著秦霜云開口問道:“霜云,英武將軍說了是有一只火狐引了你們二人去了森林中央,然后就出現了大批的毒蛇攻擊你們,這事兒是真是假?” 秦霜云人雖然醒過來,面色還是有些發白,神色愣怔,顯然是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她素來就是個性子嬌縱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個人,但是畢竟是金枝玉葉的公主,突然見著那么一堆密密麻麻的冷血動物,受不住暈過去了也是正常。 聽見秦譽再次提及毒蛇二字,秦霜云便是一個激靈,一下子就想起來方才在南門外場森林中央的事情,回過了神來,見著她已經安全的回到了西北獵場內場宴席之處,秦霜云內心的恐懼這才淡了不少。 然而一看四周,無數人的眼睛都落在她身上,顯然是她被毒蛇嚇得暈倒的事情已經是眾所周知了,如此丟臉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秦霜云只覺得自己的臉都快丟回南秦去了。 心中雖然惱怒,好在滿意還在,聽著秦譽話中的意思,原來那火狐是被動了手腳的?所以她們當真是被人引進去的,那是大楚有人想要謀害她?還是說,是想謀害和她一起進去的慕流蘇? 南秦使者瞧著秦霜云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生怕她否認了,連忙開口道:“公主殿下,方才你與英武將軍被一只火狐貍引入了森林中央,所以你才沒來得及出來,導致公主你狩獵的成績作廢了,如今大楚陛下聽聞英武將軍所言,知曉了這事兒,所以正準備重新處理,你趕緊說說這事兒到底是真是假?” 秦霜云見著那使者滿臉著急的樣子,也是陡然心中一凜,顯然是抓住了因為她沒有時及時出來,所以導致了成績作廢的這句重要的話,瞬間便來不及考慮到底是有人想要你謀殺她還是想要謀殺慕流蘇的事了,極為著急的對南秦使者應答道:“此事兒自然是真的。” 秦霜云被帶回來交由御醫醫治的時候是斜躺在軟椅上的,如今聽見自己成績作廢的事情,應答完南秦使者,便“騰”的一聲站起來,朝著元宗帝分極為有底氣的道:“大楚陛下,英武將軍所言不假,本公主與英武將軍就是被那火狐給引進去的,本公主差點被毒蛇咬傷,慌亂之時又被這火狐給引得撞在了樹上,這才害得本公主暈了過去。若不是有人心思歹毒設下如此毒計妄圖謀害本公主和英武將軍,本公主又豈會錯過了回來的時間?” 秦霜云其實并不知曉那冒出來的火狐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既然有人說是因為林中出了事才導致了她們耽誤了比試,那這成績不要白不要。 秦霜云雖然畏懼毒蛇,但是清醒過來之后,該有的滿意還是有的,瞧著元宗帝冷沉的面容,更是認定了其中必有貓膩,秦霜云的底氣更是足了幾分,朝著元宗帝振振有詞的道:“大楚陛下,我南秦參加此次國交宴雖然并不看中此次比賽輸贏,但是畢竟是兩國邦交的大事兒,鬧出這樣的事情,贏得不太光彩,是不是不太好?” 頓了頓,秦霜云冷笑道:“畢竟這樣的事情,知道的人,可能會相信是有心人故意所為,想要破壞大楚與南秦的關系,然而那些不知道的人,怕是以為這是堂堂大楚怕我們南秦贏了設下的手段呢。” 眾人驚得下巴都快掉了,心中一陣感慨這南秦霜云公主果然還是一貫的犀利性子,這般話,當著大楚元宗帝的面也敢說出來,這南秦公主委實不簡單。 聽著秦霜云這般話語,元宗帝心中也是冷笑一聲,有什么好不好的,即便是她當真被那勞什子狐貍引了進去,遇到了蛇群又怎么樣,慕流蘇不是同樣也跟著進去了么,怎么人家沒有暈過去,偏生是你這個看似厲害實則色厲內荏的南秦公主暈了過去,自己廢物,也好意思拿這些有的沒的來扯。 秦霜云說話如此不客氣,元宗帝心中自然是十分不滿,但是畢竟是大楚人動了手腳有些理虧,只能將這事兒認了下來,忍著心中的怒火沉聲道:“公主大可放心,這事兒朕自然會給南秦一個交代,若是當真是有人陷害,公主的成績自然算作恢復,既然是說了那火狐還有豹子毒蛇都有問題,現在便讓御醫過去瞧上一番便是。” 南秦使者聽著元宗帝松了口,若是當真是那狐貍弄出的事兒,大楚愿意重新算上秦霜云的成績,這才松了一口氣,心中有些慶幸,好歹這事兒有些轉機了。 然而慶幸只是一方的事兒,另一方面,南秦也害怕這英武將軍說的這事兒若是不靠譜的話,那南秦揪著這事兒不放的樣子怕是會丟了更大的臉面。 只是為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了,希望這英武將軍所言不假。 方才沒有直接檢查,是因為禁衛軍暗衛最初并不清楚森林中央的事情,如今已經求證了秦霜云這事兒并非慕流蘇一人杜撰的事兒,自然便得按照規矩好查個清楚,這事兒不僅僅是為了慕流蘇,便是為了南秦這邊,也得弄個水落石出才行。 一群御醫急急被人召開,以為出了天大的事情,一路小跑過來半分停歇都沒有,結果一看只是南秦公主暈了過去,已經覺得有些大材小用了,如今有被元宗帝下了令去看勞什子火狐,豹子還有毒蛇,也是有些發蒙,不過元宗帝下令,自然只有遵從,一行人剛喘口氣,便又圍到了慕流蘇身的那一堆獵物跟前。 ☆、第二百六十五章檢查 發懵是一回事兒,然而看到了慕流蘇身前的那一堆獵物的時候,即便是見慣了生老病死的御醫也是有些心驚rou跳,這哪來來的這么多的獵物,死了這么大一堆,委實有些嚇人,好在每一場狩獵比試之后,這些獵物后面都會分發下去處置完畢,不會浪費。 然而即便是如此,御醫們也是覺得這數量有些多的離譜,從前面一堆獵物繞過去,瞧那一堆所謂的中了藥物的火狐豹毒蛇,這三樣東西都中了毒,害怕污染到別的獵物,所以都是額外放置的。 然而等到他們看清了這一堆獵物的樣子,御醫們卻是差點將胃里的東西悉數吐了出來,只因為那毒蛇的樣子委實有些滲人,身上插著長箭,悉數都是一箭爆頭,弄的綠色的毒液飛濺了滿地,走的毒蛇體型還極為龐大,幾乎堪比蟒蛇一般,整群毒蛇五顏六色啥樣都有,什么種類都有,但是悉數都是帶了劇毒的,五顏六色的蛇皮,瞧著分外滲人。 眾人遠遠看著那蛇群尸體,也是一陣反胃。終于知曉那些個禁衛軍暗衛為何偏偏是將慕流蘇與姬弦音的獵物給拖拽延遲了,其一的原因便是獵物實在是太多了,其二很顯然就是因為這群毒蛇委實是太過惡心,而且看著都像是碰觸不得的。 一眾御醫原本還覺得用在動物身上的藥物,怕動靜太大,應該也只是一些小打小鬧的東西,即便是致命,但是也不會太多,如今瞧著卻是不得不感慨一聲,也不知曉這人到底是何等的蛇蝎心腸,這么狠毒的獵物,一不小心可能還會害了自己,那人居然是這么不管不顧的弄了這么一大群來。 御醫都覺得有些頭皮發麻,在一眾人的注視之下,便只能硬著頭皮上前去看那些尸體。 有的貴族夫人面露驚惶,有的千金小姐膽小側眸,也有的紈绔子弟好奇看著,總之整個西北獵場的人都是情緒萬千。 其中最為驚慌卻又不得不強自鎮定的人自然是榮親王妃和楚琳瑯二人,榮親王妃雖然弄不清楚那一堆毒蛇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但是那花斑豹子和火狐的事情她心里是在清楚不過的了。 雖然榮親王妃也很想知曉誰那般和她心思相投,想要將慕流蘇置之死地,但是她也是心中古怪,這蛇群怎么就偏偏湊巧也在森林中央去了,還是火狐引著過去的那一塊地方? 若不是榮親王妃心中清楚自己沒有安排那勞什子毒蛇,怕是她都要懷疑這毒蛇和那火狐、豹子是同一個人安排的了。 倒是沒想到不僅是自己安排的豹子都沒解決了慕流蘇反而還被她逮住了,便是這一群瞧著都滲人的毒蛇也不該讓她如此命大逃了出來,如今悉數被人抓住了現行帶回了西北獵場,這該死的慕流蘇委實是太過命大了些許。 不過榮親王妃雖然有些驚恐,倒是不是很擔心御醫檢查的問題,那火狐和花斑豹子的藥物都是花了大價錢尋來的,若是剛剛發現的時候,許是還會被人看出些許端倪,但是如今時辰已經過去這么久了,藥效也已經過了,這些御醫無論如何也察覺不出來的,哪怕是傳聞之中的神醫谷中人,估摸著也不能看出太大的端倪。 榮親王妃心中有了底氣,便是下意識的朝著楚琳瑯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他不用驚慌,這藥物的是她親自安排人尋開的,處理得很好。 楚琳瑯看了一眼榮親王妃,這才安心下來,對于自己的母妃,他還是極為信任的,于是不再驚慌的轉開視線,目光陰鷙的看著慕流蘇身邊站著的一身風華無雙的姬弦音。 方才他狩獵出來,已經是聽著自己的屬下將姬弦音突然出現的事情前前后后問了個清清楚楚,這個混賬東西,竟然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教他如何不氣? 如今人突然就鋒芒畢露,和先前的作風大相徑庭,幾乎讓他懷疑他是不是有人冒充的了,但是那張臉他在熟悉不活了,就是姬弦音無疑,他這個弟弟還真是給了她不少驚喜,扮豬吃虎是吧,那就看你這個孽種有沒有這么大的胃口。 即便是今兒沒能害了姬弦音和慕流蘇又如何,左右姬弦音已經說了,他和手下人是從民樂街跑出來的,既然是跑出來,暗衛也沒有傳來有人被折損的消息,那就是并沒有出什么大事兒,只要沒有損失人,就不會留下什么蛛絲馬跡,即便是禁衛軍和校尉營聯手,也不可能查到他的頭上來。 至于那喂了狂暴藥物的花斑點豹子,既然母妃說了藥物沒問題讓他放心,那他便權且放心就是,畢竟母妃做事兒,一向讓他極為放心。 楚琳瑯心中越想越得意,即便是今日的事情籌謀了這么久失敗了,他也不覺得有多可惜,至少炸出來如此沉不住氣的姬弦音,即便是他得了國交宴的頭籌又如何,他就不信姬弦音有那個膽子當真敢不顧父王意愿直接向元宗帝請命做榮親王府的世子不成!恐怕父王非會對他恨之入骨不可。 楚琳瑯想著,便是不由冷笑一聲,即便是容色無疆又如何,即便是扮豬吃虎又如何,總歸榮親王府之上,只有父王的疼愛寵信才是最重要的。 榮親王疼愛他的生母榮親王妃,而對姬弦音那個出逃的生母姬王妃分外厭惡,這就已經注定了姬弦音不是他楚琳瑯的對手。 楚琳瑯看著姬弦音時候,眼中的怨毒神色落入了慕流蘇眼中,慕流蘇原本還頗為淡定的面容也是覆了幾分冷意,徑直往前一站,擋在了姬弦音身前,眸光凌厲而又挑釁十足的看了回去。 唇角勾著冷笑,很顯然是讓楚琳瑯不要得意的太晚早,畢竟這事兒才剛剛開始,好戲還在后頭。 原本慕流蘇這個上前一步,擋在了姬弦音身前只是一個下意識的舉動,然而慕流蘇卻是沒想到手腕處會突然傳來一陣暖意,一股溫柔力道將她拽了回去,慕流蘇扭頭一看,見正是姬弦音握著自己的手腕,將她拉得退了一步,靠近了他身邊。 姬弦音握著慕流蘇的手腕,抬眸風輕云淡的朝著楚琳瑯的方向對視過去,纖長眉羽之下,一雙妖冶迤邐的鳳眸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一身雪玉色衣袍翩然而立,衣袍翻飛,露出衣襟衣擺處的精致孔雀翎紋飾,整個人一身風華,似乎匯集了璀璨星光,沒有一處地方不讓人困難耀眼至極,異常美艷。 這般風光霽月模樣,即便是一句話不用說,也讓人覺得宛若天邊星辰,望塵莫及。 慕流蘇站在姬弦音一側,也是一身身姿清雋,皓月之容,毫不遜色。 然而看到這一幕的幾人卻是心思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