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不敢去看自家主子寒涼如水的眸子,也不敢接慕流蘇的話茬,初一只能神色尷尬站在一旁裝傻傻笑:“呵呵,將軍真愛開玩笑。” 慕流蘇瞧著這初一委實是個呆頭呆腦的,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也不去計較他你聽沒聽見的事兒了,對于自己人,慕流蘇素來不會花費心思去想其中深意,也是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道:“罷了,你沒聽見我的話也無甚,注意些平日里別漏聽了弦音的吩咐就行。” 初一見著這人饒了本圈總歸提到了一句自家主子,顯然還是極為惦記的,估計主子自己也聽不來了,身上的薄涼散了不少,又是一番雨后初晴的氣氛。 初一伸手抹了一把額角的冷汗,這才松了口氣,彎著腰極為恭敬的道:“多謝英武將軍教誨,英武將軍且放心,初一必然會好生照顧我家公子。” 姬弦音微不可見的點頭,這話說的倒是頗為悅耳,像是說著初一是流蘇特意派來照料自己的一般,也不再冷嗖嗖的看著初一了,神色稍霽。 慕流蘇點點頭,顯然對初一這個態度還是頗為滿意的,雖然不是個武功高深的,但是身為榮親王府的人,他對弦音卻是照顧得頗為仔細,也算得上頗為盡職了。 琢磨了一下怎么問風景和兩個小丫頭的事兒,她本意是私下里問初一的,也不知道是為啥,心里總覺著這些男歡女愛事兒當著弦音的面說似乎不是那么合適。誰知道她剛一來到這里見著弦音那一笑便被下意識的走進去,甚至下意識的坐下了。 慕流蘇想著如今這個時候,若是再將初一叫出去單獨說話,指不定弦音還以為自己有什么事兒瞞著他呢。 思來想去,慕流蘇還是決定當著弦音的面說就說吧,反正是風嶺的風月事兒,又不是她自個兒的事兒,弦音先前不是還提醒自己不要摻和風嶺的姻親之事兒嗎,想來它聽著也不會如何笑話。 這樣一想,她伸手拉過初一放在桌上的托盤,挑了一包花茶在手中把玩打量,也一邊極為的將方才風嶺和云溪的事兒說了一遍。 末了,她抬頭沖著問了一句:“初一,你覺著風嶺是對唐門的那個小姑娘有意,還是對這位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有意?” ------題外話------ 下一章上午十點四十五發 ☆、第一百二十六章弦音致歉 姬弦音和初一原以為慕流蘇講了這么一大堆事情,以為風嶺和云溪兩人之間又出什么事兒了,結果猜中了開頭,沒猜中結尾竟是這么一句極為八卦的話來。 其實初一委實是誤會慕流了,慕流蘇對那些個才子佳人的話本都沒什興趣,對于八卦這一事兒自然也沒那么熱衷,之所以問起風嶺到底中意的是誰,無非還是今晨看到了那么一副非禮勿視的畫面。 慕流蘇想著那頭唐阿嬌坐在風嶺床榻上臥腿而哭的模樣,就覺得有些凄慘,可是想了想今天在濟世殿聽到眾人的竊竊私語,風嶺的這位未婚妻可是苦苦守在神醫谷等了風嶺十多年不離不棄的人,一邊不知道風嶺與唐阿嬌到底同榻而眠沒有,一邊又擔心這個“糟糠之妻”被丟棄。 慕流蘇真是越想越煩躁,前不久還在感慨遇到風嶺是她的一大幸事,如今卻是忍不住的想一個勁兒的罵他,怎么能如此風流放蕩不知分寸,要知道女人的嫉妒與怨恨之心可不是小事。 這兩人看著都是女子中極為出彩的人兒,越是這般的人兒,愛一個人就不會輕易變心,但是恨一個人的時候,恐怕誰都能夠無所不用其極。風嶺這傻小子,可不就是自作自受么。 姬弦音瞧著慕流蘇這般心煩意亂的模樣,可不就是因為風嶺那個臭小子么,他雖然不知道在唐門客棧的時候,風嶺房內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很明顯唐阿嬌是在屋內的,想來應當是流蘇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所以才這般憂心。 不過他瞧著風嶺倒不像是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兒,畢竟無論風嶺對唐阿嬌有意無意,他應當都是知道女兒家的清譽是極為重要的,哪怕唐阿嬌是江湖中人,也是唐門之中極為寶貝的天之嬌女,對這樣的事情也是一樣極為看中的。 聽流蘇對風嶺和云溪方才見面的事情的描述,他心中已然有數,只是這些事兒說到底還用不著流蘇去幫襯,他也不樂意看著流蘇為了風嶺這個兔崽子cao心cao肺的。 姬弦音皺著好看的長眉,輪廓精致的鳳眸險險瞇著,一副佯怒的模樣,對著慕流蘇便道:“英武將軍莫不是覺得弦音所言不妥之處頗多?今兒在濟世殿上,我便與將軍說過,這些事兒終究都是風嶺自己的事兒,我們不過是他的有友人,許多事情,都不可能替他一一完成,尤其是這種姻親之事兒,最忌諱有人插手。” 慕流蘇瞧著弦音一副染了薄怒的模樣,也是不由自主的躲開了姬弦音的視線,這才開口解釋道:“弦音所言自然沒有半分不妥,我怎么會不聽弦音你的話,我并沒有想要插手他的姻親之事,不過是擔心風嶺素來心性過大,若是平白惹了人記恨,恐怕容易遭了算計,雖然他是醫毒雙絕的鬼手圣醫,但是武功上的造旨委實不高……” 姬弦音和初一也算是聽出來慕流蘇問這事兒的真正目的了,原來是害怕唐阿嬌和云溪因愛生恨,害怕后面風嶺受到不利。 她不是素來都是這般重情重義的模樣么,誰給予了她恩惠,她便會想著護著那人周全,不然這一世,她又怎么不辭辛苦的找到自己,心甘情愿的護著呢,更何況,她之所以會懼怕女子的記恨之心,可不就是因為流蘇自己親身經歷過么。 姬弦音想著,臉上的佯怒也不由收了收,露出慣常的溫涼笑意,錦繡孔雀翎衣擺搖曳生輝,姬弦音伸手極為自然的拿過慕流蘇手中把玩著的花茶,艷麗容色染了幾分歉意:“今日是弦音誤會將軍了,不過將軍大可放心,女子的嫉妒之心雖然確實可怕,唐阿嬌和云溪兩人很顯然都是喜歡風嶺的,即便是生了記恨之心,也是她二人之間的斗法,風嶺雖然會牽涉其中,但是這兩人必然不會傷害他。” 頓了下,他似乎是怕慕流蘇又擔憂別的,又解釋道:“若是你還想說風嶺的意中人倘若受了傷,風嶺應當也會傷心一事,那你大可放心,她們二人,一個是唐門極擅用毒的掌上明珠,一個又是神醫谷醫術極高的內定少夫人,誰也不會輕易中了招,至于風嶺,若是當真非要娶妻生子的時候,你得相信他是有能力將這些事情處理妥當的。畢竟鬼手圣醫,雖然武功不高,但是在整個醫毒兩界,甚至說整個江湖,整個天下,都是極有名氣的,你完全沒必要勞心傷神的去守護。” 姬弦音在心里加了一句,風嶺一樣,我也一樣。 流蘇,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一定要得到你的佑護才能好好活著,你最應考慮的,是你自己的事情。 沒關系,我會陪著你的,誰也不能在我眼前傷了你一分一毫。 慕流蘇原本就是因為不懂情愛一事,瞧著風嶺這做法奇奇怪怪的,所以才糾結了些,哪里想到弦音竟然會如此放在心上,竟然為了這樣的小事和自己道歉。 慕流蘇想著平日里都是自己給這位傲嬌美人追著趕著的致歉,就那那日梅林一事兒,她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也是極為乖覺的對弦音道歉了。 這些事兒她倒是沒放在心上,只是覺著弦音生氣起來莫名其妙,這消氣也消得莫名其妙,頗為好奇罷了。 沒想到今兒為了風嶺的風月之事兒,一向傲嬌的弦音突然耐著性子給自己解釋了大半天也就罷了,怎么還莫名其妙的給自己道歉了。 慕流蘇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不過總歸心里還是有點想法。知道此時不是當著面問他笑話他的時候,她只能將注意力轉移到弦音方才說的那一堆話上。 沒想到平日里看著弦音是個沉默寡言,不諳世事,遠離塵世的,但是如今看來,其實心中還是極為通透的,正如弦音所言,她因為前世在北燕的親身經歷,便對女人的嫉妒之心敬而遠之,卻是是有些杯弓蛇影了。 畢竟這天下的女兒并不是都如同北燕的哪一位一般,何況弦音有一點說的沒錯,這樣的女人便是再狠心,也不會在風嶺沒有做出任何過激舉動的情況下傷害風嶺。 更何況,風嶺其實也沒有那么弱,她委實有些關心則亂了,一個自小流落在外,卻能成長為醫毒雙絕的鬼手圣醫之人,怎么會輕易就中了兩個醫毒方面的小姑娘的招。 還有一點,她見過這兩個小丫頭,其實都是極為討人喜愛的,唐阿嬌性子單純,活潑直率,云溪一身都是醫者仁心的正義做派。人性本善,總不會所有人都因為一場情愛而迷失了自我誤入歧途。 想通了這點,慕流蘇也不擔心了,風嶺才接任神醫谷少谷主的位置將,必然會留在神醫谷打點好一切才能出谷,想來一時半會也是回不了荊棘門的了,荊棘門中還好有青魚和那兩人在,也不會有什么影響。暗樁的事情也安排的差不多了,至于國交宴這事兒,更是完全不用著急。 來了一趟神醫谷,諸多心結被解開,慕流蘇倒是忽然閑了先來,想著等回了帝都,無非就是解決解決慕家那一堆糟心事兒罷了,如此多空余時間,倒是可以抽空多陪陪弦音,幫他回憶一些以前的事情,尤其是那蒼虛雪山之事兒,等他記起來了,著手一查,弦音的寒疾之癥應當也就可以根治了。 哦對了,還有最后一件事,青花的,這丫頭對她盡心精力,她總歸也不能虧待了她,也不可能留著小y頭在她身邊做一輩子的丫鬟,總歸還是要替她拿回該拿回的東西的,也不算是枉費了璇璣閣主對手下的一片愛護之心。 等回去之后,抽個合適的時間,這件事便可以同青花商量商量了。 “將軍可曾想通了?”姬弦音看著慕流蘇面容神色已然緩了不少,不過很顯然她又想到了一些別的事情,姬弦音也不打斷,只等著慕流蘇似乎將腦海中的東西都捋清楚了,下意識的深呼吸了一下,他才出聲極為配合的問了一問。 弦音難得有如此體貼的時候,慕流蘇想著,心中一陣感慨融化了這么一塊冰山不容易,面上卻是絲毫不愿意拂了姬弦音的面,眉眼彎彎一笑,笑靨生輝:“今日多謝弦音開解,流蘇想通了,倒是我太過于杞人憂天了。” “嗯,日后這段日子將軍也無需過多過問風嶺公子,畢竟他如今身在神醫谷地位不同,我們雖然借住于此,但是對于神醫谷而言,終歸還是外人,將軍等著風嶺公子出了神醫谷,再細下商談也不遲。” 姬弦音瞧著慕流蘇這么一雙燦若星子,璀璨熠熠的鳳眸,又見著那本就宛若皓月,如今更是一笑生輝的美艷面容,不由微微勾了勾唇,眼尾的弧度也微微上挑,回以慕流蘇一抹艷麗無疆的笑容,又狀似無意的提點慕流蘇道。 然而只有姬弦音自己心里清楚,他不過是借著這么個幌子忽悠慕流蘇不要再多管風嶺的事兒了,自己定下的人兒,老關心別的男人的事情,簡直怎么想怎么憋屈。 不過若要問他為何會說出讓慕流蘇等著日后風嶺出了神醫谷后,讓她再與風嶺與之商談的話,原因很簡單,因為依著慕流蘇的性子,想讓她扔下風嶺不管的幾率為零,還不如能拖一時是一時。 更何況風嶺出來待在神醫谷的時間少說也得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的時間他留在神醫谷,身邊又有云溪這么一個嬌滴滴的未婚妻在,說不定到那個時候兩人也許還能培養出點什么感情呢。 鬼手圣醫風嶺接任神醫谷少谷主一事兒早已經宣傳出去,等風嶺再出來的時候,唐阿嬌必然也會第一時間追來,到時候云溪唐阿嬌兩個女人相見,就已經夠讓風嶺忙上一頓了,慕流蘇那個時候和風嶺能不能商談都是一個問題,他才不擔心流蘇還會看著兩個女人摻和了風嶺的事情后,自己再去摻和一腳。 慕流蘇自然不會想到自己心中的弦音小白兔會有如此狡猾的想法。她凝眉一想,倒是覺得姬弦音說的的確有道理,如今神醫谷本就是非常時期,對于先前那個在濟世殿被拆穿的那個不知道怎么混進來的唐門叛徒,神醫谷的人顯然是毫不自知的。 估摸著神醫谷如今對外人都是極為警惕的,再加上風嶺馬上便要替弦音煉制續心丹,估計得花費神醫谷不少的靈丹妙藥,慕流蘇也覺得自己跟著闖進神醫谷是有些高調了,難得弦音心細,她這些日子還是少與風嶺接觸避避嫌的好。 ------題外話------ 下一章下午一點mua ☆、第一百二十七章英雄難過美男關 慕流蘇得了弦音開導,自然沒在去管風嶺和云溪,唐阿嬌之間的事情,姬弦音雖然心中對于流蘇的乖覺極為滿意,但是其實他也算是多此一舉了,風嶺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便進了神醫谷的煉丹房,替他研制續心丹了。 慕流蘇瞧著那送進去的一株株藥材暗自咂舌,什么三千年的靈芝,兩千年的人參,還有天山之上一年一朵的雪蓮……哪一樣不是頂頂的天才地寶,難怪這風家太祖的手札如此神奇,這些個藥材隨便一樣都是延年益壽,溫養體質的的,何愁還有生命之危。 這也就虧得她機緣巧合結識了風嶺,能到神醫谷這么個不缺萬般藥材的地兒,若是來不了這地方,她便是有了這治病之方,也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收集到這些珍貴藥材。 風嶺關在屋內煉制丹藥的時候,云溪好幾次都頗為巧合的便路過風嶺所在的地方,看著只像是無意經過,然而那時不時瞥過去的目光中并不難看出些許憂色。 畢竟煉制丹藥可不同于簡單的熬制湯藥,煉丹是件勞心傷神又疲煉身體的事情,且用了如此多味珍貴的藥材,可見這丹藥必然不是容易煉制的,云溪頗有些擔心風嶺在里面會不會撐不住。 慕流蘇瞧著云溪的舉動,不過想著弦音的話,倒是不若先前那般在意了。如今在神醫谷內,雖然谷主和谷主夫人都將他們視為上賓,照顧極為殷勤周到,但是慕流蘇也知道他們畢竟是外人,神醫谷中的事情他們不便插手,也就沒怎么出門。 風嶺又不在,慕流蘇便覺著有些空閑,便想著去姬弦音那邊一趟,逗弄逗弄糯米也是極好的。 初一洗凈了手,將拿來的花茶輪番煮著,慕流蘇帶著青花剛一跨進門,就嗅到一股子極為沁人心脾又帶著絲縷花香的幽幽茶香。 姬弦音似乎是料到了流蘇會來,臉上倒是沒有特別大的驚訝,但是那迤邐鳳眸中的笑意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的。 “糯米,過來我抱抱。”慕流蘇瞧著弦音臉上氤氳的笑意,心下也是一陣溫軟,朝著糯米揮了揮手,糯米素來是個極為會看眼色的,如今讓這位英武將軍歡心,那也就是討了主子歡心。 更何況,它本就喜歡這位英武將軍,畢竟這人時常給自己帶杏花糕,已然算是它的半個衣食父母,討好衣食父母這件事情,糯米覺著一點不虧。 從弦音懷中站起來,縱身一躍躍到淳樸竹木桌上,糯米邁著極為優雅的貓兒步,學著人一般的閑庭信步慢悠悠的走著,宛如一個精致的士族貴女,矜持高雅。 它行到慕流蘇身前,忽而站直了身子,兩個后爪直立,一只前爪子微微蜷縮,另一只軟綿綿的爪子在空中繞了一圈,忽而放到了它露出一小膛雪白肚子的胸前,低著圓不隆冬的小貓腦袋,活脫脫行了一個極為貴族公子們在宴會上邀請仕女同游的,一個紳士優雅的禮節。 慕流蘇瞧著糯米這般可愛模樣,眉眼處的笑意越發加深,她徑直伸手,將宛若一個小白球兒的糯米抱起來,極為溫柔小心的抱在懷中,對著姬弦音燦爛一笑:“弦音,我瞧著糯米這小貓兒都快要成精了。” 姬弦音迤邐鳳眸瞥了一眼慕流蘇懷中贏了流蘇歡心后便一副愜意模樣躺著的糯米,如今一聽慕流蘇的問話,糯米便精神了些許,一雙大大的宛若蒼藍天空的藍寶石貓兒眼睛直直盯著姬弦音,雪白的尾巴搖個不停,在慕流蘇的紫竹葉衣襟上蹭來蹭去一副邀功模樣。 “主子主子,本喵將英武將軍逗笑了,你快些夸獎本喵。” 姬弦音原本還難得的沒有回斥,如今瞧著糯米那不安分的尾巴,鳳眸給中便多了幾抹幽深,暗道這蠢貓兒連著當年真正收養自己的主子都沒認出來,為了一點吃食兒才討好流蘇,居然還敢朝著他邀功。 糯米顯然沒想到自個兒邀功不成,反而還被自家主子的目光給凍了凍,當下便不再晃著尾巴求夸獎了,那晃得正歡的尾巴一下焉兒了吧唧的,無精打采的垂在慕流蘇衣擺處,也不敢瞪大眼睛去瞧自家主子了,老神在在的待在慕流蘇懷中,一副睡意襲來的懨懨模樣。 慕流蘇倒是沒瞧見這一主一貓兒之間的互動,沒聽見弦音回答,也不認為他有什么奇怪之處,反正弦音素來都是這番沉默寡言的模樣,若真是如昨天那般突然說了一堆的話,還給她致歉,那才是有些反常了。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弦音身邊的初一還會煮茶,”她抱著糯米,就著姬弦音身旁的竹木椅子坐下,微微閉上眼,嗅了嗅房中的茶香,也不知道是神醫谷花茶素來就這么香氣四溢,還是因為初一的煮茶手藝好,總之光是聞著便極有品嘗一口的想法。 花茶如今在大楚的市面上雖然所見不多,但是也是有的,慕流蘇偶然品過一次,無論是香味還是茶水的口感,委實都比不上那些個名茶碧螺春,毛尖,云頂茶等等茶類。 不過今兒神醫谷的花茶倒是讓她頗為心動,想來這神醫谷之人都精于草藥,熟識花草,所以才在這花茶原材料一事兒上的煉制上也略高一籌。何況瞧著初一那煮茶的手藝,倒也是像是個極為熟稔的。 姬弦音也沒在搭理那只天天一有事兒就裝睡裝死的蠢貓兒,對于慕流蘇稱贊初一一事兒也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眉目溫軟的朝著慕流蘇道:“將軍既然來了,不若一起品品。” 這話深得慕流蘇心意,自然也不扭捏推遲,回以一笑:“好。” 正在煮茶的初一聽著慕流蘇的夸贊,心中自然有些得瑟,誰不知道在音殺閣中,他初一身為四大護法之一,不僅武功極高,這煮茶釀酒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主子待在榮親王府這些日子,閑來無事的時候沒有別的愛好,就愛喝自個兒煮的茶。 十五那小子打了幾次自己煮茶的手藝的主意,不過瞧著他那賊眉鼠眼的模樣,儼然便是想要學會了給自個兒家族用唄,初一心中知道,自然是沒有半分透露,煮茶的時候端端是避著十五的。 不過說來十五這小子也是傻不拉幾的,好端端的音殺閣護發,為了個小丫頭求著主子送上門給人英武將軍當護衛,可不是傻不拉幾的么。 如今小丫頭在這兒,他卻是留在了京中留意誰敢對英武將軍的嫡姐動手腳,還不如跟在主子身邊的好,反正英武將軍時常會出來與自家主子會面,何必還多此一舉,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可不是么…… 想到這里,初一又頓了頓,腦中又開始發散思維,想著十五那小子也不算個英雄,若說英雄,還是自己主子擔得起這名字,可是這話用在主子身上也不合適,畢竟英武將軍是個男的,主子是個龍陽之癖,理應是英雄難過美男關才對。 “初一,好生煮茶。”一道逶迤驚艷的男音幽幽入耳,初一腦中的意yin瞬間被打斷,初一心中一跳,立馬規規矩矩的應了一聲:“是,主子。”,這才集中了精力,全神貫注的繼續煮茶,絲毫不敢再做多想。 花茶多是用熱水直接泡的,如今初一卻是費心煮好的,幾人之間沒有那么多主仆隔閡,初一給慕流蘇,姬弦音二人各自倒了一盞后,也給自己和青花倒了一盞。 慕流蘇喚了二人坐下,二人都與自家主子似仆似友,又都是江湖出身,自然沒有那么多拘謹,禁止坐了下來,四人都微微漾著手中茶盞,等著溫度適中了,才湊到唇邊品嘗。 世人喝茶,喝的本就是是一種心境,如今身在神醫谷這個頗有些算的上世外桃源之地,越發能夠靜下心來品茶。 甫一入口便是茶香四溢,香醇而又韻滑,沁人心脾,慕流蘇只覺得濾去了身處帝都的浮躁,內心一陣清風朗月之感。 她不由泯了泯唇,極為歡喜的道了一聲:“倒真真是好茶。” 瞧著慕流蘇這般歡喜模樣,姬弦音那頗為美艷的眉眼也是難得的染著幾分溫柔,心中暗襯這流蘇既然喜歡,那便讓初一去尋了谷主與谷主夫人,多帶些各式各樣的花茶歸京,空開就煮給流蘇品品。 初一正喝著茶,瞧著自家主子佛祖拈花般捏著茶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再一看那眉目間的溫柔,不由一個抖擻,好家伙,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見著自家主子如此溫柔看人的模樣。 慕流蘇又接著道:“這花茶中原是是加了紫蜀葵和辛薄荷,前者有清肺之效,后者又頗為提神醒腦,難怪喝著便覺得心曠神怡,沁人心脾。不過也虧得初一這般精妙的煮茶手藝,才讓花茶的神韻體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