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慕流蘇想想也是,姬弦音懼寒,讓他抱著這么個毛茸茸的小東西,確實可以暖暖手,也便不再搭理它,她目光看向姬弦音,溫聲道:“到了榮親王府你便安全了。你且放心,今日我殺雞儆猴,應該沒有人會這么著急又派人來刺殺,我替你留意下二皇子那邊的消息,如今時辰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府休息吧。” 姬弦音點頭,仍舊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又道了聲謝,便和那小廝一前一后進了府門。 慕流蘇看不見兩人蹤影了,這才轉身上了馬車揭下了車簾,青魚卻嘟著嘴在外面趕車,極為不高興的道:“主子,這姬二公子好不懂禮,你今日可是救了他的命……” “繞小道走,今晚我要出去一趟,辦點事。”慕流蘇聲音卻是陡然一冷,眼底冷意凌凌。 青魚一驚,主子的意思是…… 她神色一驚,也是面色一正,駕車疾馳而去。 入夜,生死樓。 “老三怎的接下這么大的生意?”空曠大廳中,一臉刀疤的男子不可置信的出聲,“萬兩黃金取一個人頭?” “大哥你有所不知,出價之所以這么高,是因為先前有人結過這門生意,但是最終沒有完成。我聽說這次老三接的生意還是個美男子,可惜老三出手,肯定是沒命了,不然嘿嘿……”一旁面容陰冷的男子帶著yin欲的聲音響起,尚未說完話,卻被人生生打斷, “再貴的賞金,你也得有命賺。”遼闊大廳忽而傳來一聲冷冷清清的聲音。兩人定睛一看,一個身姿單薄的白衣少年緩步而來。 這么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就這么穿過生死門的層層防備如此從容的走到了這里,他身后竟然沒有一人跟隨,然而即便他單槍匹馬走到了這里,整個生死樓居然沒有一點動靜。 唯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些人已經死了。 “你是誰?”刀疤男人眸光狠絕的瞪著來人。 那人微微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皓月生輝的面容,唇角勾著一抹笑意,低眸淺笑間的風華一剎便晃花了兩人的雙眼。慕流蘇輕輕抬眸,言笑晏晏的從容而至,看著兩人由一剎的茫然變為驚恐,語落無聲:“取你們性命的人。” 話語落,便是身形暴掠而起,手中一柄長劍悄然出現,慕流蘇身形如箭,直直逼近,刀疤男尚未看得清他身形,忽而覺得脖子見一陣冷意傳來,他整個壯碩的身子瞬間騰空,就這么慕流蘇被單手提著衣領狠狠的甩向了墻壁之上。 慕流蘇身形未斷,再次一動,便又將那個先前帶著yin欲的語氣男子一腳踢飛砸在了刀疤男的身上,兩人吃痛,又深感恐懼,正欲大叫出聲,便聽得響亮的“刺啦”一聲,慕流蘇長劍直下,穿胸而過,一把長劍,緊緊將兩人凌空釘在了墻壁之上。 一擊斃命,所有的求救聲都化成了一抹毫無聲息的嗚咽,刀疤男睜大了血紅瞳孔,極為死不瞑目,他看著眼前一個眨眼便殺了自己的少年,鮮血直淌:“你……你是……” “怎么?有膽子去取我荊棘門護著的人的性命,卻承受不得滅樓之災?”慕流蘇微微一笑,那笑容卻沒有絲毫溫度,只剩下森冷殺意。她微微低頭看了看自己依舊瑩白如雪滴血不沾的衣衫,又看了看大廳之中的火爐,微微一笑。 “不要……”刀疤男虛弱的聲音卡在了喉嚨,他絕望的瞪著雙眼,看著慕流蘇一腳踢散了火爐,遍地的火光沖天而起,他試圖扭動身子逃脫,卻被胸口的長劍狠狠固定絲毫不能動彈,而那出言污穢的男人在刀疤男身前更為慘烈,火舌從他的衣衫蔓延到了他的頭發,又蔓延到他的皮膚,他猙獰著臉不斷嚎叫求饒,那白衣少年卻神色安然的透過火幕冷冷的看著他們兩人掙扎,死去…… 次日清晨,一則炸裂性的消息讓整個江湖大為震驚,一向接人命生意殘忍暴虐的生死樓一夕之間被屠盡滿樓,熊熊大火燒了一夜,三十多名殺手一個活口未留。江湖人人畏懼的荊棘門發出通告,但凡誰人敢再接京中姬二公子的生意,一律視為荊棘門死敵,誓死追殺,不死不休。 此時慕流蘇躺在將軍府的軟榻上,將雙手凌空舉著,眸光細致的打量著手上的紋路。她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眼神頗有幾分興致缺缺,落在青花眼里,卻是知道自家主子是因為作夜的屠殺而影響了心神。 “主子……”青魚擔憂的開口道。 “三少爺,老夫人得嬤嬤來了,說是喚你去前廳。”一個奴婢彎著腰通報了一聲,乖巧退在一邊。青魚見狀正想拒絕。 慕流蘇卻已經站起身來,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風輕云淡,對上青花擔憂的目光,她微微一笑:““不過是三十多兇徒罷了,無礙,這老太太昨兒晚上沒等著我,今兒定然是要為慕婉瑤那張臉討個公道的。” ☆、第十五章不耐 慕流蘇直直而去,滿腔的情緒都埋在了心底,青花看著他仿若無事的模樣,欲言又止的跟了上去。 果然如預想中的一般,慕老夫人端坐在太師椅上,一旁是面色泰然卻終究藏不住怒意的宋氏,還有坐在一側掩面哭泣的慕婉瑤,顯然是為了慕婉瑤的臉要發難了。 “跪下!”見慕流蘇進來,慕老夫人便是一聲厲喝。 慕流蘇帶著笑意,目光直視她怒意盎然的臉,一派從容的回應:“老祖母可是叫流蘇跪下?不知流蘇犯了何罪需要跪下?” 宋氏努力壓抑著怒意,直直盯著慕流蘇,一張抹了朱紅口脂的紅唇滿是辛辣諷刺:“三哥兒你好大的口氣,別說你今日犯了大錯,便是你沒有犯錯,難道老祖母在此,還不夠資格讓你跪下不成?” 慕流蘇眼中笑意更濃,直視宋氏,兩人目光在空中凌空交鋒:“皇上傳旨 于邊疆,封父親為驃騎大將軍,位列三公之上,順帶也封了流蘇為英武將軍,一律享皇子之尊,皇子之尊,我只聽過上拜天地君王,下拜父母老師,不知祖母哪一身份,必須當得流蘇一跪呢?” 慕老夫人顯然沒有想到這么一個在她眼里毛都沒長齊的黃毛小子竟然拿出了一個將軍頭銜來反駁自己,頓時氣的七竅生煙,一雙布滿褶子的手沒忍住大力拍了拍身下的太師椅,老態龍鐘的道:“好你個三哥兒,如今老身竟是當不得你一跪了是吧,你貴為將軍又如何,難不成當了將軍,就可以欺辱姐妹?如今你釀成如此大錯,竟還不知悔改,簡直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咳咳咳咳!” 慕老夫人這一番極為激動的發言,直接把她自己氣了個半死不活,她瞪著眼睛,似乎要將慕流蘇臉上盯出一個窟窿。 慕流蘇哪里是她這點道行可以嚇唬住的,她冷冷的站在原地,仍舊毫無動作,音色輕輕的開口:“不知流蘇犯了各種大錯,竟然惹老祖母如此生氣,老祖母年邁,可要少動怒,若是一時背過去氣,可就得不償失了。” 慕流蘇這番夾槍帶棒諷刺她早晚背氣的話氣的慕老夫人又是一番咳嗽,直氣的她臉紅脖子粗半晌沒緩過氣來。 宋氏見慕老夫人搭不上話,頓時也急了,疾言厲色道:“三哥兒是真不知你犯了何錯?你昨夜將婉瑤帶去畫舫游玩兒,卻將她早早便送回府上,我念你年幼,也許是不喜你四meimei搶了你的風頭,這倒好說,可是你怎么如此心腸歹毒,壞了婉瑤的容貌,閨閣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容貌。如今……” “四meimei,你可知道你昨日為何會提前被送回府?”慕流蘇聞言視線輕輕落到了慕婉瑤身上。 慕婉瑤坐在宋氏下側,臉上一片紅腫,微微低著頭試圖用手掩面,聽見慕流蘇說話,她這才臉色一變抬起頭來,一臉淚水的哭訴:“三哥哥的婢女昨兒將我打暈在地,害得我整張臉……” “那就是不知道了。”慕流蘇唇角勾起一抹諷刺,顯然是已經沒有心思再聽慕婉瑤說這些廢話,又將視線落在了慕老夫人身上,語氣不耐煩的說: “昨兒我聽祖母的話帶四meimei去了畫舫,可惜畫舫就她一個大家閨秀的千金,她將長公主府上的趙鶴給推在地上摔了半張臉,趙鶴讓她下跪,若不是青魚讓她暈了過去,恐怕她今兒就不是腫了臉這么簡單而是淪為整個帝都的笑柄了。老祖母,你雖然年歲大了,但是責備我之前麻煩調查清楚,問清了四meimei作夜的所作所為再來給我定罪,孫兒是個男兒,沒空與你們搞這些深宅內院的把戲,若找不到把柄讓我一舉下臺,那就別在這里丟人現眼。孫兒昨日處理她的爛攤子已經累了,就先告辭了。” 她說完話,當真懶得再搭理這三個女人,直直便往門外走去。 慕婉瑤作夜回來后慕老夫人和宋氏都大驚失色,急急找了大夫給她問診,兩人在府上等了大半夜還未見慕流蘇回來,只等著一早起來就迫不及待的問罪,哪有空去關注外面已經傳瘋了的畫舫之事。 而慕婉瑤記憶仍停留在昏厥之前趙鶴讓她下跪那里,她原本要趁著這次被打暈好好修理那個名喚青魚的丫頭,順帶挫挫慕流蘇的威風,如今慕流蘇卻說那丫鬟是為了讓她不丟人才將她打暈的,如今更是一甩袖頭也不回的走了,頓時氣紅了半張臉,一張原本就摔傷紅腫的臉更猙獰了。 老夫人聽了慕流蘇的話,似乎也反應過來,看向慕婉瑤氣急敗壞的說:“婉瑤,這到底怎么回事!你當真惹上了長公主府上的趙鶴?還不快給老身說清楚!” 慕婉瑤自然知道這事是沒法瞞住的,只能撲通一跪,捂著大半張臉嗚咽道:“老祖母……孫女不是故意的,是他把我當成了舞姬,我一不小心才將她推倒了,你不能就這么饒過三哥哥呀,無論如何,是他縱容婢女害得我如今這副模樣……” 慕老夫人見事情果然如此,只能恨鐵不成鋼的說:“他若不讓人打暈你,難不成還讓滿帝都的人都知道我將軍府的人給長公主府上的人下跪嗎?” “那也不用打暈我呀,他不是皇上御賜的英武將軍嗎,便是這個身份趙鶴……”慕婉瑤不服氣的辯解道。 慕老夫人氣的身子發抖,似乎沒有料到自己平日最為看中的孫女竟然如此愚蠢,她恨恨的說了句:“蠢貨!”便起身由著一個老嬤嬤扶著也拂袖而去。 “母親,老祖母這是怎么了”見慕老夫人拂袖而去,還罵了自己一聲蠢貨,慕婉瑤頓時更加委屈了,淚水滴答滴答往下掉,落在臉上又疼的她齜牙咧嘴的。 宋氏也沒料到事情是這樣的,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只能看著她安慰道:“你啊你,慕流蘇雖然是御賜的將軍,可長公主可是正兒八經的皇室血脈,若是當真以身份相壓,趙鶴必定會找長公主出面,那咋們將軍府,可不就是和公主府對上了?” …… ☆、第十六章姑爺 對于慕府上這幾個女人的戲慕流蘇實在是極為不耐,如今態度已經挑明了,若是再不識時務,也不能怪她無情。 慕流蘇剛回到自己的院落,就見到了面色擔憂焦慮的慕嫣然靜候院中,青魚侍端了茶水上來,正勸她莫要著急。慕嫣然看到慕流蘇平平安安的回來了,這才松了口氣,卻依舊有些擔憂:“流蘇回來了,老祖母可曾為難你?” 很顯然慕嫣然是知道了宋氏和慕老夫人的陣仗,以為慕流蘇會吃虧,慕流蘇看著自家jiejie一臉焦慮的模樣,心中一暖:“jiejie,流蘇無事,老祖母不過是為了我幾句話,并未為難我。” 如今時辰尚早,慕嫣然早晨醒來便聽見慕流蘇被傳,當下急急趕了過來,自然不知道慕婉瑤的事兒,如今見慕流蘇一副不在意的模樣,那便應當與流蘇無關,不過是慕婉瑤自己傷了臉,卻這么一大早讓流蘇去說事。她心里對慕老夫人和宋氏暗暗不滿,但是大家閨秀的禮儀倒是沒讓她說出責備的回來。 她仔細看了看慕流蘇的身上,確認并沒受什么傷害這才放下心,便要安心離去。慕流蘇原本累了小半夜,但是看著自家jiejie一身素凈衣衫,她眉目動了動,然后出聲道:“jiejie,眼看著快到年底,我這個做弟弟的好容易回一趟京,府上的衣衫我也不太中意,不若jiejie帶我出去逛逛采購些東西,這京城我多年未歸,倒是有些陌生了。” 慕嫣然聞言頓住腳步,想著流蘇確實離京太久,這幾年帝都的變化也確實巨大,對她而言肯定陌生了不少,她平日里也極少出府,上次出府還是兩月前去參加閨中姐妹的生辰宴,可這總比慕流蘇好的多,見慕流蘇一臉期待,慕嫣然自然舍不得拂了寶貝弟弟的心意,當場便應了下來,兩人一起向著府外行去。 若只是慕嫣然出府,許是還得想慕老夫人告知一聲,不過如今慕流蘇帶著人,府上的小廝自然沒有再多問。慕流蘇吩咐青花直接去了錦繡閣,只說著要置辦幾件合適衣衫。 青花卻知道主子其實不過是借著這置辦衣衫的名義想帶大小姐出府逛逛透透氣才來的錦繡閣,緞繡坊的衣衫主子隨手可挑,便是如今身上的中衣都是緞繡坊坊主親手送上的,哪里還看得上這區區錦繡閣的衣衫。 如今不過是在帝都,若是二小姐天天穿著宮中公主都未必有的緞繡坊的衣衫,也著實太過矚目了點,為了低調,只能勉強置辦錦繡閣的衣衫了。 錦繡閣的衣衫帝都聞名,衣衫質量款式都好評極佳,但是因為價錢貴重,一般也就只有京中的名門貴族才能買得起,所以能在這一地段出現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貴的,慕嫣然原本擔心這衣衫過于貴重,但是想著自家弟弟好不容易歸京,也是該置辦一件像樣的衣裳,倒也沒有反對。 兩人剛下馬車,四周便投來極為驚詫的目光,按理來說作為皇帝榮寵的慕將軍府上的馬車,來這錦繡閣倒也不是多讓人驚詫,但是這馬車中下來的不是往年來的宋氏和慕家四小姐,而是一直在府上默默無聞的二小姐和榮錦歸京的英武將軍。如今一看,少年英姿勃勃,少女溫婉嬌麗,果然不愧是慕將軍的一雙嫡系兒女。 兩人視若無睹的進了錦繡閣。錦繡閣雖然只是家賣衣衫的鋪子,卻當著若一個閣樓一般置了整整三層,每上一層樓,這衣衫都會貴一個檔次,閣樓極大,衣衫眾多,左邊是男款衣衫,右邊是女眷的衣衫,放置清楚,每一件衣衫確實做工都極為精致,如今眾多的公子小姐們流連挑選,可見生意之興盛。 緞繡坊的衣衫慕流蘇自然不缺,只是那衣衫過于高調,她一般只會穿中衣,如今看著這精致的外衣琳瑯滿目擺在眼前。倒也是有了幾分興致。 兩姐弟從一樓一路緩緩看上了三樓,三樓衣衫貴重,人較之一樓少了眾多,慕流蘇意思意思的選了件紫竹外衣和一件云錦長袍,見慕嫣然的目光此時正落在了三樓正中放置的一件長裙上,裙身盈盈,腰間每褶各用一色,輕描淡繪,色極淡雅,風動如月華,倒是極為珍貴的月華裙。 慕嫣然顯然知道這裙子價值不匪,目光流連了幾秒便移開了,慕流蘇對著青花使了個眼色,青花便極為自然的將那衣衫取下來,正欲拿過來付賬,一旁卻傳來一道極為刺耳的女音:“放開你的臟手。這是我家小姐看上的裙衫,豈是你一個小小婢女能碰的?” 慕流蘇聞聲望去,赫然便是一個囂張跋扈的長臉丫頭。青花手中拿著衣裙,突然被這么一嗓子愣了下,想起她言語中的不敬,頓時也極為諷刺的回答:“這衣衫掛在這里便是無人買下,我給我家小姐拿過去付賬有你什么事,哪里來的囂張跋扈的丫頭,對我將軍府的人如此出言不遜?” “你說什么,將軍府?”那囂張跋扈的丫頭正欲回話,見青花這一番說辭,頓時心里一驚,她也是見著這丫頭眼生,以為不知道是哪里來的不懂規矩的人搶下了小姐看中的衣衫,將軍府上的宋氏和四小姐慕婉瑤她見過多次,身邊都沒有這個丫頭,如今怎么突然冒出個將軍府的丫頭? “呵呵,出言不遜之前也不看看對方身份,”青花見那丫頭愣在原地,頓時極盡諷刺的開口:“這衣裳是我家二小姐看中的,我家公子這便要付賬了,你有什么資格說我不配碰這衣衫?” “什么……”將軍府的二小姐可不是慕嫣然?能擔得上將軍府公子一說的,要么是慕霖平這個大少爺,還有一個就是……而慕霖平顯然不可能為慕嫣然這個并非一母同胞的jiejie付賬,那么這人口中的公子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位皇上御賜風頭正盛的英武將軍慕流蘇…… 慧云的心頓時撲通一跳,難不成她真當這么倒霉,冒犯了自家小姐的未來姑爺? ------題外話------ 小仙女們猜一猜這衣服流蘇是買個jiejie還是自家未婚妻呢 ☆、第十七章沈芝韻 “怎么回事?”見兩人這般動靜,慕嫣然也看了過來,慕流蘇眸光冷冷的掃了一眼負責買賣的掌柜。 掌柜也是一驚,很明顯也是知道了眼前這位寡言冷漠的買主竟然是當朝英武將軍,如今自家店里起了爭執,她也極為心驚,跟著慕流蘇也邁步行了過去。 青花和慧云這個丫鬟面面對視,顯然是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如此跋扈的丫鬟怎么突然停止了開口狡辯。 掌柜正欲上前調解,只聽得尚未反應過來的慧云身忽而傳來一聲極為清冷的女音:“果真是本小姐平日里把你這丫頭寵壞了,如今竟然這么不知分寸對人出言不遜,這是在丞相府外,你若再如此跋扈,誰也救不了你。” 只見慧云身后,一名女子裊裊婷婷行來,她穿著質地上好的雪色衣裙,三千青絲婉約梳成倭墮髻,發間一只瑩白玉簪,襯著一朵雪色梨花步搖,襯著一張膚白勝雪的嬌美容顏,裙裾盈盈,行動處若弱柳扶風,舉手投足都是溫婉,正是帝都左相沈芝蘭同父異母的meimei沈芝韻。 惠香跟在沈芝韻身后,看著慧云白了大半張臉也是大氣不敢出,這慧云素來便性子急躁,如今竟是對慕家的少年將軍出言不敬,丫鬟是這般德行,可不得怪罪到自家小姐的頭上,小姐與英武將軍有婚約,若是敗壞了小姐的名聲,這慧云恐怕得少不了一頓皮rou之苦。 “還不快給英武將軍和慕二小姐認錯?”沈芝韻眸色落在呆愣著的慧云身上。 慧云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也是心中發怵。自家小姐雖然賢淑之名揚名帝都,但是近身服侍的自己最是明白小姐的習慣,若是有一點過錯惹了小姐不開心,后果絕不會好到哪里。 她頓時一個下跪,急急請罪:“還請英武將軍和慕二小姐恕罪,奴婢出言冒犯……” “這位可是相府的沈小姐?”婢女沒再爭執,慕嫣然的目光自然沒有再流連在這小丫鬟身上,而是看著眼前貌美扶風的女子驚詫問道。 沈芝韻視線也落在了慕嫣然身上,慕流蘇未歸京之前,她對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夫極為不滿不滿意,所以并沒有與慕嫣然多加交流,如今一看慕嫣然也是一番氣度無雙頓時不由側目。 她對著慕嫣然裊裊行了一禮“芝韻見過慕jiejie,見過英武將軍。方才我這丫鬟多有冒犯,是芝韻管教不周,慕jiejie請勿見怪。” 話語間她的視線一直沒有去打量慕嫣然身側站著的慕流蘇,語氣之間也是盡顯謙遜有禮,慕嫣然自然知道眼前這位美人便是弟弟名義上的未婚妻,弟弟不在京中她也留意了幾分,但是都是在宴會上遙遙看了幾眼,倒未如此近距離說過話。 方才一見到這丫鬟她便覺得有些眼熟,可是怎么也沒想到先前那出言不遜的丫頭竟然真是沈芝韻的貼身丫鬟。 雖然如今沈芝韻一副謙遜懂禮的模樣,但是若是真的如此知禮,怎么會教導出這般不知輕重的丫鬟。 丞相府的左相沈芝蘭的確算是帝都最為出色的年輕一輩,可是沈芝韻其實只是平妻之女,后來其母早死,她被過繼到沈芝蘭母親名下這才有了嫡女的神份,說起來這身份是配不上如今的弟弟的。 只是這沈芝韻作為當朝左相唯一的手足meimei,沈芝韻自小聰慧美貌,倒也頗得沈芝蘭娘親的心,似乎真將她當成親女兒看待,再加上其母蘇氏一母同胞的meimei也是宮中頗為受寵的端妃娘娘,端妃對自家jiejie唯一的女兒自然也萬般寵愛,所以沈芝韻身份也算得上榮寵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