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雖然說京城居不易,但這兩天他也了解了一下,知道一些行情。 在京城若是要買一處二進的宅子,還是需得花上五百兩銀子左右。 他們此次進京,一共帶了七百五十兩,在路上這些天,一共花了四十多兩,即便現在買個住處,手頭的銀子也是夠的。 只是他尚且不知明年春闈到底是個什么情況,若是考不中,那自然是要回淮安的。 此時也實在不必著急買房子的事。 “待春闈之后再說吧?!?/br> 決定之后,顧云浩也不再猶豫,直接說道。 見他已經作出了決定,趙妍自是依著他,也不再多言,當下便一起收拾屋子。 院子的東廂房自然是顧云浩跟趙妍的臥室。 一應衣裳和穿戴之物,都搬了進去,碧翠跟趙妍兩人忙著收拾個不停。 而西廂房,則被改成了顧云浩的書房。 這次顧云浩上京,還是帶了不少書。 有他自己抄的,也有在書肆里買的,裝了滿滿的一箱子。 跟巴九一起將那箱書抬進屋子,顧云浩一本一本的將書放在那個簡易的書架上。 “浩哥,讀書人可真是費勁,走到哪里都得背著這么多書?!?/br> 巴九看著那滿滿當當的書,不由感嘆道:“若是再過幾十年,你讀過得書更多,那豈不是出一次門就更費事了?!?/br> “書是讀書人的根本,自然是要隨身帶著的。” 聞言,顧云浩又將沒放整齊的書籍理了理,笑道:“只是也不會像你說的走到哪里,便全部背上罷了?!?/br> 與巴九閑言兩句,顧云浩便問:“你別在我這忙活了,先回去把自己的屋子收拾了,不然晚上可是沒睡的地方。” 因著他們一行就四個人,故而住的算是寬敞。 院子的西側乃是廚房跟柴房,而院子東側跟前門處,都各有兩個房間。 巴九自己選了挨著門口的那一間,說是挨著門邊上睡,能隨時看著點門戶。 “好嘞,我這就去了,浩哥有什么事可得招呼我啊?!卑途判呛堑貞?,便自去鋪床拾掇房子。 四個人前前后后忙了一整天,及至晚間,總算是安定下來。 次日,顧云浩吃過早飯,便出了門。 此時的大街上,已經是熱鬧非凡。 雍京城的格局很是方正,自皇宮宮門而出,由朱雀街直連南城門。 朱雀街的兩側,也因此被分為東城跟西城。再另有各街道分布其間,將整個雍京城劃成許多方正的小塊。 因著皇宮在雍京的北邊,故此北城的地價可謂是寸土寸金,尋常人即便是有銀子,那都是極難在北城置業的。 顧云浩一路到了北城,又問著找到一處大宅門前。 只見這宅子看著便很不一般,三間獸頭大門之前,兩個小廝分列兩旁。 而那宅門之前,卻是一塊金漆大匾,上書‘孫府’二字,看著筆走神龍,氣勢十足。 理了理衣衫,顧云浩走上前去。 第97章 第97章:他鄉故知 “哪里來的書生, 可知道這是何地, 還不快速速退去?!?/br> 那門口的小廝見他雖是衣著樸素,但是一身書生打扮, 只當他是上門投拜帖的書生,便忙攔道。 不得不說, 這些小廝雖然不通文墨,但在官家當差這么久, 也多少知曉其中一些事情。 明年乃春闈之年,各地舉子到京之后,大多都會給當朝的官員投遞拜帖,希望能見一見這些當權者們。 其中緣由不必多想, 自然是為了借此得到這些高官們的賞識,從而攀附。 即便會試規矩森嚴, 不得徇私舞弊,一切都得憑實力方才能高中, 但這也并不妨礙這些舉子們的投遞拜帖的熱情。 畢竟舉子們所圖的并非乃是會試,而是想要在高中之后,尋得一個靠山, 從此平步青云罷了。 當然,舉子們投帖的官員,也大多都是在朝中頗有威望, 手握大權之人。 對于那些朝中的官員們來說, 對此也大多是各有各的態度。 有的官員則是并不介意見一見這些赴考的舉子們。 畢竟這些舉子之中, 會有一部分人是來年的進士, 今后亦將步入官場。 施恩當盡早,自然是早作結交的好。 但有的官員卻是對此并不感興趣。 有一種是權勢過大,并未將小小的舉子放在眼中。 另一種則是刻意回避,不想沾染,以免牽扯過多。 在京城這三天,顧云浩去過了越省會館,也跟他們越省的舉子有過交流,對當下舉子們投帖的情況知曉了不少。 位居內閣之首的三位宰相,這段時間收到的拜帖,簡直可以用籮筐來裝了。 只是三位宰相終歸事忙,幾乎都是沒怎么見這些舉子的。 僅有副相陶明哲,會偶爾抽空見上一兩個頗有才名之人。 其次,內閣的各位閣老,也是不斷有人登門請見。 但也不曉得是為何,今次這些朝中大員們,好似都頗為低調,基本都很少接見這些舉子們。 顧云浩暗暗揣度緣由,覺得可能真如老師江程云所言。 估計皇上的身體恐怕真的出了問題。 當然,這些事情尚且與他無關。 他今日到孫府,自然是為了拜訪孫惟德的。 一則是要將江程云的書信送到。二則,孫惟德也算是他的師祖,他上京之后,理當按著禮數前來拜訪。 只是看這小廝說話,顯然是將他當作那些尋常遞拜帖的舉子了。 不過這也是正常的,見著那小廝誤會,顧云浩也不急惱,只笑著給那小廝遞上一塊碎銀子。 “這位小哥,在下乃是越省淮安人士,右相大人的弟子江程云江知府,正是在下的業師,今次上京,恩師有書信一封,要在下帶給右相大人,還望通融稟報一聲?!?/br> 見著顧云浩如此說,那小廝哪里還敢要他的銀子,忙推了回去,笑道:“公子客氣了,既然是江大人的弟子,那小的自會稟報,只是右相大人三日后方才休沐,公子怕是要三日后才可見到?!?/br> 聞言,顧云浩含笑遞上拜帖,對那小廝道謝:“有勞了?!?/br> “公子客氣?!?/br> 自聽聞顧云浩身份之后,那小廝言行之間客氣了不少,當下便接過拜帖,拱手一禮道。 見狀,顧云浩便也不多留,直接告辭。 畢竟孫惟德乃是當今右相,可謂是大權在握。 即便自己乃是江程云的弟子,但人家又不曉得,自然不會這么快就接見他的。 顧云浩心知這些,因此他原本就沒想著今天便能見著這位大名鼎鼎的內閣之首。 遞交了拜帖之后,顧云浩便安心在家溫書。 當然,他偶爾也會出門去越省會館,跟同鄉的舉子們交流交流。 今年的越省鄉試,他淮安的同窗好友,李文旭跟季航也是取中了舉人的。 他們先前相聚之時,兩人也說過有意參加明年的會試,只是三人總歸是不得同行罷了。 季航因著岳鳶身懷有孕,因而不得提前進京,是要陪著家里人過完了年再起行的。 而李文旭卻是在十月便到了雍京。 不過也難怪,李文旭一心撲在科考之上,想早點來京也是尋常事。 這日,顧云浩踏進越省會館,便見有舉子在此開社作詩。 他對這些詩文之事本就看得極淡,見狀只是坐在一旁吃茶旁聽,并不打算插言參與。 “云浩,怎么坐在門口?”一個略帶幾分詫異地聲音響起。 顧云浩抬首看去,來人卻是李文旭。 李文旭進京早,進京之后,與幾名舉子合租了一處小院,平日除了溫書之外,也會經常到這越省會館來。 他文采頗佳,不過這一個多月的功夫便在士子中頗有聲望。 只是顧云浩還是覺得有些沒想到。 畢竟以他認識的李文旭,好似并非是個長袖善舞之人,怎么到了京城之后,居然這樣活躍起來? 雖然心中疑惑,但這畢竟是別人的事,他自是不會多問。 “文旭,你亦是來參加這詩社的?”顧云浩笑著問道。 “原本是說來看看,結果臨時有些事,來晚了。” 李文旭亦是笑道。 他的眼中分明帶著幾分歡喜跟得意,但面上卻是極力掩藏著。 顧云浩看在眼里,卻裝作不知。 畢竟誰沒個隱私呢? 也不是人人都如楚毅那般大大咧咧地,什么事都往外說。 “云浩,我原是鄉試一結束,就準備著上京了,因走得急,倒是連你成婚都沒來得及參加?!?/br> 李文旭笑著端起茶碗,抿了口茶,說道:“現在想想,還真是有些遺憾?!?/br> “你沒來倒還好,我可實在受不住那個鬧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