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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江封余火對丑眠[娛樂圈]在線閱讀 - 第131節(jié)

第131節(jié)

    溫夫人將軟尺遞到李在手里,低眉順目似是有些害羞:“說來慚愧,為夫君丈量尺寸本該是我這個當(dāng)妻子的來做,但是叔叔也知道,夫君難得在家中留宿,我實在是找不到機會。”她抬起頭看向李在,一雙剪水秋瞳背著光線晦暗不明:“此事還請叔叔千萬替我保密,倘若教外人知道了,定要說我這個當(dāng)妻子的不體貼,連這種私密事項都要假手于人?!?/br>
    李在看著她,又看了看她身后丫鬟臉上的神色,只覺得手中軟尺竟像是烙鐵一般,燙得人皮開rou綻骨血焦?fàn)€。

    抿緊唇角點頭:“我知道了。”

    溫夫人笑盈盈彎身一禮:“那就有勞叔叔了?!?/br>
    當(dāng)天夜里,應(yīng)酬回來的溫平危帶著滿身酒氣翻過墻頭,熟門熟路的走向書房,剛推開門,便發(fā)現(xiàn)李在坐在椅子上,看那姿態(tài)竟像是等了他許久。

    “長安,”他道,“我要離開都城了。”

    李在辭了官,收拾好行李,由著溫平危將他送至城門十里外的楊柳亭。

    “我不想你走?!遍L風(fēng)十里,楊柳依依,溫平危眼眶隱隱發(fā)紅。

    李在笑,月白色的袍角于風(fēng)中揚起:“我知道,但你也知道我志不在朝堂。如今你已經(jīng)在戶部站穩(wěn)腳跟,有圣上栽培寵信,有閆通天助你調(diào)查罪證,清洗貪污得償所愿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我也該去努力實現(xiàn)自己心中所想了?!?/br>
    溫平危抓住他的肩膀,神色有些急切:“那你等我一起!你也說了解決那些人是早晚的事情,那就留下來,等我此間事了,我和你一起游覽諸國興辦私學(xué)!”

    李在心中思潮涌動,目光掃過他身后不遠處的馬車,以及馬車旁站著的丫鬟,半晌搖搖頭:“你我志向不同,有些事情總要單獨去經(jīng)歷承擔(dān)。更何況我們又不是見不了面,等你和弟妹喜得麟兒,我定要回來討杯喜酒的?!?/br>
    溫平危不說話了,許久之后將他重重抱進懷里:“一路小心,記得給我寫信?!?/br>
    “一定。”

    李在坐上馬車,隔了老遠之后依然能看見楊柳亭外站著一道人影。此時他再也料想不到,這竟是他和長安的最后一面。

    大慶朝興元三十二年秋末,東南部的澤州突發(fā)大水洪澇成災(zāi),數(shù)十萬百姓流離失所。圣上特命時任戶部侍郎的溫平危為欽差大臣,帶領(lǐng)工、兵六千人馬,攜二十萬賑災(zāi)銀兩前往澤州救急。

    然而救災(zāi)隊伍抵達澤州之時,二十萬賑災(zāi)銀兩只余一十,其余十萬竟不翼而飛。

    圣上震怒,災(zāi)情得到初步控制之后便連下四道詔書將救災(zāi)隊伍緊急召回,責(zé)令刑部徹查賑災(zāi)銀兩丟失一事。

    溫平危作為欽差大臣暨賑災(zāi)總負責(zé)人難辭其咎,朝堂上眾方責(zé)難之下,為證清白同意了禮部尚書提出的“抄家搜查”一法。

    這一搜,就搜出來一百兩白銀。

    總共十錠,每錠銀兩底部都鑄了一個“賑”字。封存在一方文房四寶棗木禮盒的暗層中,而這禮盒,是溫夫人方婉蓉親手接入家門的。

    滿朝嘩然。于眾而言,溫夫人收的禮和溫大人收的禮沒有區(qū)別,一百兩賑災(zāi)銀和一萬兩賑災(zāi)銀也沒有區(qū)別。

    文武百官齊齊上奏,懇請圣上嚴(yán)懲貪污要犯。圣上并不相信賑災(zāi)銀兩丟失一事與溫平危有關(guān),然而鐵證如山時勢逼人,不責(zé)罰不能服眾。即便如此,也只是取了溫平危的官職將他貶為庶民,或許等此事徹底平息之后,還能重新啟用。

    溫平危背負罵名帶著妻子回到鬼谷山下,正在此時,澤州數(shù)萬災(zāi)民聯(lián)名血書,哭求圣上嚴(yán)懲貪污要犯,為災(zāi)情中本該得到救治卻無辜枉死的家人主持公道。民怨沸騰舉國震驚。

    這份萬民血書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溫平危不堪重負,最終登上書院后山,自山頂一躍而下。

    賑災(zāi)銀兩失蹤一事流傳出來之后,李在自萬里之遙的齊國日夜兼程往回趕,風(fēng)塵仆仆趕至鬼谷山下,收到了溫平危派人預(yù)備寄送給他的一封信紙,上面只有一句話:

    在,對不起,以后不能陪你喝酒了。

    他心魂俱裂,踉蹌奔入山林中尋了半個時辰,聲音喊得嘶啞,最后只發(fā)現(xiàn)了溫平危尚留余溫的尸體。

    漫天漫地的雪,漫天漫地的血。

    “長安,長安我來遲了,你睜開眼睛瞧我一眼,你睜開眼睛瞧我一眼啊長安……”他將溫平危抱進懷里,摸著他的臉痛哭嚎啕:“我錯了,我不該留你一人在那虎狼之地,在知道錯了,長安你醒來,長安你快醒來好不好,我?guī)е闳ズ染疲規(guī)е闳コ孕煊浀臒u,我?guī)е闳タ慈f里山河美景,你想要做什么我都陪著你,你醒來,你醒來再瞧我一眼……”

    是他,是他丟下長安一個人在那險惡之境,是他害長安腹背受敵孤苦無依,如果他沒有離開,如果他沒有離開……

    難以消解的悔恨和悲慟像是一萬把尖銳森寒的長刀,狠狠插入他的心口處用力翻絞,再沾著心頭的血rou將他一刀刀凌遲,連同魂魄一起劈砍得支離破碎。

    無法名狀的巨大痛苦郁結(jié)于胸如狂潮漫卷,喉口忽地一陣腥甜,臉色慘白“噗嗤”吐出一口鮮血,正好與溫平危尚未凝固的血液融為一處。

    不知過了多久,書院中的師長和學(xué)生找到了他們,有人試圖將溫平危抬出山林,但李在死死抱住他,像是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抱住最后一點希望不允許任何人觸碰。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將一地觸目驚心的紅色掩埋起來。眼看著天色逐漸黑下去,山嶺內(nèi)的溫度越來越低,就當(dāng)師長們考慮要不要將李在強行打暈,如雕塑般久久不動的李在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他輕輕拍掉溫平危身上的積雪,整理好他的衣袍頭發(fā),又團了雪仔細擦掉他臉上的血跡,確定全部整理妥當(dāng)之后,低頭在他額間親了親:“長安不怕,在帶你回家?!?/br>
    然后將他打橫抱了起來,踩著數(shù)尺厚的積雪,仿佛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步一步平穩(wěn)有力,將他抱出了山林,抱回了二人曾在書院同食同寢的居所。

    師長和學(xué)生們將居所布置成靈堂,一片慘白無聲的哀痛和緘默。

    方婉蓉是在靈堂布置好之后趕到的。她盯著躺在床上神態(tài)間竟像是十分安詳?shù)臏仄轿?戳藭海鋈坏溃骸澳遣皇俏业腻e?!?/br>
    跪坐在床邊的李在回過頭,像是花費了很長時間才反應(yīng)過來她在說什么。搖搖頭:“沒有人怪你?!痹撍瓦M溫府的東西,即便不是她,也會有人接進去。

    “哈哈哈哈哈……”方婉蓉捂著肚子笑起來,笑著笑著淚流滿面,神色凄厲狀若瘋癲:“沒人怪我?沒人怪我?!你去問問這滿書院的夫子學(xué)生,哪一個不怪我害死了夫君?哪一個不把我當(dāng)作愚鈍無知貪得無厭的蠢婦!文房四寶是你們這群讀書人最常送的節(jié)禮,那銀子藏在暗層里頭,我怎么知道?我怎么會知道?!”

    李在微微皺眉:“你吵到長安了?!?/br>
    方婉蓉像是猛地被人掐住了脖子,尖利的笑聲戛然而止。目光古怪地盯著李在瞧了許久,從包袱內(nèi)取出一份折疊整齊的函文。

    那是一份和離書,嫁娶雙方都簽過了名字,而且蓋上了溫平危的印章。

    “你要在這時候同長安和離?”李在從地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她,臉上頭一次對她浮現(xiàn)怒容:“你們二人是結(jié)發(fā)夫妻,本該患難與共,如今長安剛剛?cè)ナ滥惚阋碗x,豈不是向天下人表明他罪名屬實?一夜夫妻百夜恩,即便是心有苦痛想要重新開始,稍稍顧念些情意也該再等段時候……”

    “呵,”方婉蓉冷笑一聲打斷了他,那雙秋水翦瞳眸內(nèi),此時竟全是不加遮掩的憤恨:“沒有夫妻之實的夫妻,算什么夫妻?!?/br>
    再不與他說話,轉(zhuǎn)身下山離去。

    溫平危無父無母無妻無子,李在以兄長身份為其披麻守靈主持喪儀。停靈三日之后,手捧靈牌,扶柩葬于書院后山竹林內(nèi)。

    棺槨沉入地底,墳塋逐漸隆起。李在為墳上蓋了最后一捧土,然后在墓碑前種了一棵竹子。

    從今以后,再無人與他激昂時政秉燭夜談,

    從今以后,再無人與他暢言理想把酒言歡,

    從今以后,長留獨守,在無長安。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評論里有人提到,那我就在此鄭重說明一下:

    本文中的所有劇本,包括《叫魂》、《在長安》,都是作者原創(chuàng),花了很多心思,費了很大功夫,這也是娛樂圈題材我估計只會寫這一本的原因,在故事里編出具有足夠信服力、使讀者覺得“主角靠這個拿獎合情合理”的好劇本,實在太費腦子和頭發(fā)了。

    在沒得到本人授權(quán)的情況下,嚴(yán)禁對本文及文中出現(xiàn)的劇本內(nèi)容進行任何形式的借鑒、改編、轉(zhuǎn)載、引用及一切商業(yè)用途,這是我的崽,我憑實力自己生的,違者我要跟你撕逼。我超兇的我跟你講。

    抄襲就更不用說了,直接人身攻擊問候全家。

    最后,祝所有小可愛觀文愉快~

    第142章

    轉(zhuǎn)眼冬去春來, 李在種在長安墓前的竹子竟然活了下來,竹枝上生出幾片翠綠的葉子, 竹根旁還冒出一兩顆鮮活可愛的筍尖, 倘若沒有意外,數(shù)年之內(nèi)就能長成一小片綠意蔭蔭的竹林。

    李在照常每隔一天便會過來一趟, 帶一壺清酒兩只酒杯, 細細撣去墓碑上的灰塵后,靠坐在旁一邊與長安閑話,一邊自斟自飲。

    說來有趣, 從前他酒量淺,每次同長安喝酒不滿五杯必定微醺,可自從長安過世之后, 不管喝多少他再也沒能醉過一回。

    書院里的師長和學(xué)生偶爾也會過來看看,但大多時候都會默默將這方天地讓給他與長安二人。靜謐的竹林總能讓人想起許多事情, 譬如講堂內(nèi)從身后傳來的紙條,譬如夜晚后山觀月臺的螢火,再譬如那支練了許多遍名為“在長安”的劍舞。

    竹葉的顏色從淺綠變作深綠時, 閆通天來到了鬼谷山。

    他在竹林里找到李在,對著溫平危的墓碑磕了三個響頭后道:“我聽說先生在附近的鎮(zhèn)子上辦了好幾間書院。溫大人走了, 你不打算回去幫他討回公道嗎?!?/br>
    李在的聲音很輕, 幾乎一出口便消散在竹葉“沙沙”的聲響里?!伴L安此生受朝堂所累,必然不愿意我再牽涉其中。富貴由天生死有命,他想留在這兒,我便陪著他一起留在這里?!?/br>
    “有件事情或許你還不知道, ”閆通天沉默許久,說出了一個足以改變一切的秘密:“那份逼死溫大人的萬民血書,是有人偽造的?!?/br>
    半月之后,李在抵達都城。圣上痛失一位良材賢臣,見到他大喜,不僅立即重新啟用,還連擢兩級,將原本溫平危戶部侍郎的位子給了他。

    早朝結(jié)束之后,左亭芳左閣老在大殿前喊住他,眉目慈善諄諄教導(dǎo):“溫大人年輕氣盛,性子太急,這才一不小心走上歪路。李大人看上去倒是個知情識趣最穩(wěn)妥不過的,萬萬莫要重蹈覆轍才好。”

    李在神色溫和,拱手躬身一禮,垂斂下去的眸子里漆黑沉靜:“多謝閣老教誨?!?/br>
    方婉蓉和離之后不知蹤跡,離開前將溫平危的宅子賣了出去。李在托中人又買了回來,連同隔壁他自己的宅子一起,打通中間院墻,合并作新的李府。

    他問閆通天,“長安不在了,你可愿入我門下當(dāng)我門客?”

    閆通天跪地行禮:“自此刀山火海,但憑大人差遣?!?/br>
    當(dāng)初李在辭官離開都城之時,溫平危已經(jīng)搜集到不少“清流”一派貪污枉法的罪證,但調(diào)查賑災(zāi)銀兩丟失一案時溫府被抄家搜檢了個徹底,書房更是被有心人翻了好幾遍,如今那些罪證早就被抹平首尾處理干凈。

    想要扳倒“清流”,必須從長計議。

    李在去了一趟花月下。

    風(fēng)吟雪柔弱無骨般靠坐在軟榻上,指尖捏著一只玉蝴蝶,傾國傾城地朝他笑:“我的價碼可沒變過。怎么,李大人愿意幫我殺人了?”

    李在也笑:“除卻君親師,天下誰人不可殺。”

    風(fēng)吟雪想殺的,是大慶朝十八年前的春闈狀元,姓豐,名秋滿,如今在皇城兵馬司任職。除此之外他還有個身份,當(dāng)今圣上嫡系伯叔燕親王的女婿、堂妹昭華郡主的儀賓,論宗源輩分當(dāng)喊圣上一聲堂哥,真真正正的皇親國戚。

    十八年前,昭華郡主對打馬游街的狀元郎一見傾心,燕親王上奏請恩,圣上作保賜婚,自此結(jié)成一樁良緣佳話。

    想殺他并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

    閆通天利用自己安插在豪門官戶內(nèi)的耳目打聽到一則后宅陰私:成婚十多年之后,如今郡主與儀賓的感情似乎大不如前。

    儀賓和普通男子不一樣,不能三妻四妾,不能流連煙花之地,事事須以郡主為尊。

    閆通天慣與三教九流打交道,對于人性最為洞徹。男人,尤其是滿身才華不得施展,只能在兵馬司領(lǐng)個虛職度日,受壓迫已久的男人,總要有個發(fā)泄渠道。

    再往其中深究,據(jù)郡主府守偏門的小廝所言,豐儀賓每隔半月都會去章峨山旁邊的圍場小住幾日狩獵散心。

    章峨山巍峨壯闊,草木叢深綿延數(shù)百里不絕。山中有座章峨寺,是大慶朝最有名的尼姑庵,寺內(nèi)教徒大都剃發(fā)修持受足戒,唯有一位女子帶發(fā)修行。這名女子身份十分特殊,她是先皇遺孀,封號嘉慧的慧太妃。

    先皇重情,與今圣生母,即先皇后伉儷情深。奈何皇后體弱多病芳年早逝,先皇駕崩之后,留下的妃嬪或以身殉葬或因病而終,唯有這位慧太妃因為入宮時年紀(jì)尚小,先皇逝世時還不滿二十歲,自愿前往章峨寺帶發(fā)修行,常伴青燈古佛為江山社稷祈福。

    李在聽完閆通天查到的消息笑了一聲:“這位豐儀賓,膽子倒是大得很?!?/br>
    與先皇遺孀私通,那可是個死得不能再死的罪名。

    確定豐儀賓前往章峨山的頻率和時間之后,李在原本是想制造機會讓燕親王或郡主本人發(fā)現(xiàn)。沒想到圣上臨時起意,帶著李在與御林軍內(nèi)幾個年輕力壯的世家子弟一起,秘密出宮前往章峨山圍場狩獵。

    圣上正值壯年,隨行的世家弟子皆是武藝超群,這一場狩獵極為盡心,直到日光西斜才停了下來。

    “沒想到李愛卿不光是文章做得好,擅長民生政務(wù),”圣上望著李在,滿臉贊賞驚嘆:“騎射功夫更是拔萃超群,著實教朕刮目相看?!?/br>
    李在從馬上下來,微微躬身:“陛下謬贊。師長時常教導(dǎo),身強體健才能更好地輔佐君王,因此書院中不光教授圣者之言,腿腳功夫也不許落下。臣憊懶愚鈍只學(xué)了點微末,在陛下和眾位世子面前不過班門弄斧而已?!?/br>
    “哎,愛卿太過自謙了。鬼谷書院果真名不虛傳,培養(yǎng)出來的都是經(jīng)世之才國之棟梁,實乃我大慶之幸。”圣上說完,臉上忽地浮出幾分惋惜:“只可惜了溫愛卿……”

    “陛下英明神武愛民惜才,這才能引得天下賢者能士匯聚大慶,不能成為其中一員繼續(xù)為君分憂,是長安他沒有這個造化?!崩钤诘兔即故咨裆蛔儯缓髮⒛抗廪D(zhuǎn)向由侍衛(wèi)們拖回來滿滿一車的獵物上,似是有些有好意思:“臣斗膽,想跟陛下求個恩典。”

    “愛卿但說無妨?!?/br>
    “家母體弱,每到陰寒天氣雙腿便如針扎似不能觸碰。聽聞虎骨熬湯驅(qū)寒最好,虎皮做襖保暖最佳,臣想跟陛下求一頭猛虎,炮制后寄送回家?!?/br>
    “這有何不可,那猛虎本來就是愛卿獵下來的!”圣上眼中贊賞愈濃:“時時惦念母親,愛卿著實純孝。不過要自己獵到的東西可算不上恩典,朕額外許你一個,什么時候想好了要什么,盡管開口便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