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江封低笑兩聲:“剛吃完,兩只狗也喂過了,估計你差不多能到落腳地,就等著你的電話呢。這都八點半了,你也趕緊吃飯啊。” “不著急,這邊天色尚早。” “剛放下行李連飯都不吃就給我打電話?嗯?”江封心里甜滋滋的直冒泡,偏偏嘴巴上還要討個便宜:“這么想我?” 余火臉上微微發燙,抿唇反問道:“難道你不想我?” “想,那怎么不想,”江封微微嘆了口氣,聲音低如呢喃,帶著纏綿入骨的思念:“吃飯也想睡覺也想,睜著眼睛想閉上眼睛更想,恨不得立刻就坐飛機跑過去,把你摁在懷里狠狠親一頓。不光我想,丑丑帥帥也想,你這一走他們倆食欲都沒以前好了。” 像是應和似的,手機對面響起了丑丑和帥帥熱情的叫聲,以及江封十分嫌棄的驅趕:“行了行了,叫兩聲意思意思得了,這是我媳婦兒你們倆湊什么熱鬧,走吧走吧,別耽誤我跟你小爸爸互訴衷情。” 余火聽著那邊鬧哄哄一片,眸子里不禁盈滿笑意。 江封的聲音很快再次響起來:“那邊怎么樣?很冷吧?還適應得了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都挺好的。”余火神色溫軟:“我并不曾出現高原反應,也不覺得特別冷,而且這邊的靈氣特別充裕,足足是h市的好幾倍,我感覺自己的功力又增長了不少,你不用擔心我。” “嘖,我們家寶貝兒就是牛逼。”江封自豪得不行,“那風景呢,那邊景色好看嗎?” “好看,特別好看。”余火抬頭眺望著遠方綿延不盡的皚皚雪山,為其瑰麗壯闊而迷醉的同時又忍不住生出一股深切的遺憾:“要是你也在這兒就好了。” 就能和他一起感受這山川的壯美,高原的遼闊,隨風翻卷的不知名野花,以及陽光是如何在雪白的山巔跳躍閃爍。 江封眸色一沉,攥緊了手機:“那我現在就過去找你。” 余火從悵惘中回過神來,趕緊阻止他:“別,你還有工作呢,我知道國安部那邊你走不開。不著急,這大好山川又跑不掉,等到什么時候我們都有時間了,再結伴過來細細游覽。我輕功很厲害的,可以直接帶著你在群山之間騰飛挪轉。” 心頭突然涌起的火熱沖動緩緩平復下去,江封也知道現在去昆侖找余火有點不大現實。“那咱們就說定了,你可要帶我體會一把騰云駕霧的感覺。” 余火笑:“一言為定。” 抵達目的地的第二天,拍攝正式開始。 前幾天的拍攝還算順利,有了第一季的磨合,大家配合起來都很默契,“雄鷹”小隊之間的凝聚感和戰友情誼完全不用表演,就在一舉一動中自然流露表現出來。 除了幾場街頭追捕戲碼因為運動量比較大,演員們跑一會兒就得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不得已ng十幾次才拍完,其他戲份過得都很快。 真正的挑戰從第五天的雪山拍攝開始。 高原環境的特殊性使雪山上處處隱藏著危險,演員們和工作人員在防衛兵的護送下往最近的雪山上爬了將近兩百多米,來到雪線的位置。 “再往上就全是寒冰凍土了,”防衛兵隊長道,“溫度太低,風速太大,氧氣含量也少,你們上去估計撐不住的。” 即便是這個高度部分人的臉色都已經隱隱發白了。 劉懷繞著山坡走了半圈,選了個相對開闊平坦的地方:“行,那就駐扎在這兒吧,攝影師道具師把器材布置好,演員化妝準備,咱們爭取半個小時之內開工。” 今天要拍的是“雄鷹”小隊的兩名成員在雪山上和意圖偷襲邊防哨所的恐怖分子第一次交鋒的場景,純rou搏戰,主演是許曼晴和余火。 因為劇本設定這場偷襲發生在雪山之巔的哨所附近,風急雪大溫度極寒,所以隊員們穿的衣服要比山腳下厚得多。 長及膝蓋的厚重大衣,耳朵處特別長的軍大帽,還有軍靴手套步槍設備,全部穿戴整齊之后,許曼晴被壓得踉踉蹌蹌差點連路都走不穩了。 “好重啊。”許曼晴略微有些艱難的抬了抬手腳,“就像身上穿的不是衣服,是石頭一樣。” 邊防兵隊長笑:“這就是邊防哨兵的正規制服,山頂上羽絨服可不管用,還是這種皮大氅保暖。” 那倒是,穿上后渾身暖洋洋的,半點風都透不進來。關鍵是,對于邊防哨兵來說這點重量根本不算什么,可她得穿著幾乎能把自己壓趴下去的衣服跟人rou搏啊。 “先運動一下盡快適應這個重量,”余火走過來幫她收了收腰帶,好減小衣服對于四肢活動的限制性:“咱們當初集訓可是每天早上背著三十五公斤負重的,身體肌rou都有記憶性,很快就能找到當初的感覺。” 余火說的沒錯,許曼晴穿著衣服抬抬胳膊踢踢腿,做了好幾套廣播體cao之后,重量似乎也不是那么明顯了。 場景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劉懷現在監視器后面喊:“余火,曼晴,你們倆準備好了沒有?準備好我們要開始拍了。” “好了。”余火和許曼晴一起走過去。 按照劇本情節,收到秘密情報、得知有恐怖分子可能潛入邊境線的“雄鷹”小隊來到昆侖雪山執行任務,并取得了邊防哨兵所的支持和配合。 余火飾演的程然和許曼晴飾演的葛夢瑤沿著哨所周圍可能被入侵的山間小道查探,順便放置紅外感應設備。 程然通過雪地上的痕跡敏銳察覺到異常,這才和潛伏在山石背后的三名敵人突然交鋒。 動作戲一向是余火最擅長的部分之一,閃躲橫掃騰身側踢,一套擒拿繳械的動作既干脆利落又流暢精準,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即使以一敵二也絲毫不落下風,就連旁觀的邊防兵隊長都忍不住鼓起掌來:“小兄弟看著像是練過啊。” 戲份完成度高,劉懷的心情就好,主動接話道:“這可不是我吹牛,我這個演員,方隊長你還真不一定是對手。” “哦?”方淮眼中興味更濃,“那有機會可真要好好討教討教了。” 余火拍得挺順利,但許曼晴這邊卻遇上了大難題。她和恐怖分子纏斗的過程比較膠著,一上來就直接被人撲倒在雪地里。程然以一敵二分身乏術,她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戰勝敵人。 一連拍了好幾遍劉懷都覺得不滿意:“卡!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特種小隊的一員!一招一式都要拿出特種兵的力量和氣勢來,軟趴趴沒有力氣像什么話!神色更要冷厲果決,就算有驚慌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不要一邊打斗一邊還六神無主神游天外,重來!” 一遍遍重來,許曼晴就得一遍遍往雪坑里摔,來回翻滾的時候,整張臉都得被壓進雪里,雪沫子全往大衣領口鉆。 她也是硬氣,咬緊牙關一句苦不叫,劉懷讓她怎么改她就怎么改,等到這場戲最后終于全部通過時,已經是臉色蒼白渾身直顫,站都站不起來。 余火大步走過去預備將她起來,許曼晴抬頭望著他嘴巴一癟,忽然抱住他的小腿就開始嚎啕大哭。 眾人嚇了一跳,劉懷從監視器后面走過來:“怎么了怎么了?是我罵得太兇了?還是哪兒跌著碰著了?快起來好好看看。” 余火講她扶到臨時搭起來的簡易大棚里,解開外面的大衣一檢查,好么,手掌也擦紅了膝蓋也磨破了,貼身穿的毛衣更是因為雪沫子濕了大半,擦傷倒是小事,雪山上一旦凍上那可就麻煩了。 劉懷趕緊道:“快換衣服快換衣服,高原上感冒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行了快別哭了,導演給你賠個不是行不?怪我太嚴厲了,但是最后完成得特別好!” 許曼晴一邊抹眼淚一邊抽抽噎噎道:“真,真的?” “真,”劉懷連連點頭:“比真金白銀都真!” 許曼晴滿意了,差不多哭完了,這才察覺出不好意思來。紅著臉往四周打量一圈,臊得不行:“哎喲,我平時沒有這么愛哭的。” 方淮隊長煞有介事的點頭符合:“對對對,都怪這雪山,我們哨兵平時沒事兒也哭呢,趕緊踩它幾腳出出氣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眾人哄然大笑。 這一場戲只是開端,接下的戲份大多都要在雪山上拍。除了給演員增加了極大的難度,也給工作人員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溫度太低,很多器材都容易出狀況,攝像師的鏡頭就不小心爆過兩回,幸虧準備充分帶的東西多,這才沒造成延誤。 總體而言,拍攝進程還算順利,甚至比預期的還要稍微快上一點。演員當中最讓劉懷驚訝的,一個是賀文鋒,一個是余火。 賀文鋒主要是自身氣質的變化使他更貼合角色,而余火相對于第一季而言,則是整個人的表演方式都產生了突破性的轉變。 不僅僅是準確,不僅僅是生動,而是在這兩者之上又多了什么東西。凡是他的戲份,鏡頭只要一對焦在他身上,就讓人難以挪開視線。 劉懷不止一次盯著監視器上的畫面暗暗贊嘆:這小子,還真就是吃這碗飯的。 整個七月就在繁忙的拍攝工作中悄然逝去。八月處的一天,余火拍完戲回到客棧房間,照常在陽臺上給江封打電話。 結束通話之前,江封告訴他一個消息:“我下個星期要帶新選拔出來的特種小隊去邊境進行一次實戰演練。” 余火莫名有些擔心:“會有危險嗎?” “演習而已,主要是讓那些新人感受一下任務的艱難性和殘酷性,能有什么危險。”江封語氣輕松,又道:“不過為了保證演練質量,整個過程中不能和外界通訊,這點挺煩人的,咱們倆就不能打電話了。” “要持續多長時間?” “一個星期左右吧頂多,等演練一結束,我立刻打電話告訴你。” 最起碼一個星期不能通話,余火心中頗有些不舍。最后還是說服了自己,仔細叮囑:“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電話那頭,江封臉上滿是溫柔笑意:“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第103章 邊防兵隊長方淮自從那天旁觀余火拍動作戲之后, 一直想找機會跟他較量一場。 足足等了一個多月,這個機會終于來了。 這天拍戲過程順利, 下午不到八點鐘眾人就從雪山上下來了。天邊的太陽依舊掛得老高, 明晃晃的閃人眼睛。但比之上午照在臉上都能產生刺痛感, 這時候倒是溫和不少。 方淮疾走兩步來到余火身邊:“上次說好要向余先生討教討教身手的,不知道今天愿不愿意賞臉?” 余火自然沒什么不愿意的, 反正江封依舊在帶著新人進行演練的過程中, 又不急著回去給他打電話, 能與邊防線上的高手相互切磋, 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緊跟在余火身旁的許曼晴立刻來了興致:“方隊, 你要跟我們班長比武嗎?可以可以, 不過光打架有什么意思啊,干脆定個輸贏彩頭唄!你就說吧,如果我們班長贏了, 有什么好處?” 方淮摸了摸下巴:“你們有段時間沒吃到新鮮蔬果了吧?” 許曼晴瘋狂點頭:別說新鮮蔬果, 她帶來的梅子果干都已經全吃完了, 雖然有維生素片可以補充,但吃藥哪兒比得上吃水果啊,她饞西瓜都快饞哭了。 “這么著, 如果余先生贏了,明天我就給你拉半卡車蔬菜水果過來,怎么樣?” 許曼晴眼睛一亮,差點蹦起來:“一言為定!”轉頭往余火肩膀上拍:“班長,咱們能不能吃上水果蔬菜, 可就全看你的了!” 劇組成員踴躍響應:“班長加油!為了蔬菜水果,沖啊!” “等一下,”方淮不樂意了,“我把彩頭亮出來了,你們的可還沒說呢:萬一是我贏了,又有什么好處?” 許曼晴擺擺手:“隨便你提,想要什么都行,反正我們班長又不可能輸嘍。” 嘖。方淮似笑非笑:口氣倒是不小。 說比試就比試,眾人很快就在客棧外面找到一塊合適的平地。 地方空曠平坦,毛茸茸的細草和零星野花下露出堅硬的褐色土地。 方淮隨手抄了根木桿,在平地上畫出了一個直徑七八米的大圓:“以這個圓為界限,摔出去的,或者自動放棄的,都算輸。” 余火點頭:“可以。” 劇組成員和邊防兵在圓外分列兩邊,開始給各家選手吶喊助威:“班長必勝!” “方隊加油!” 像是刻意比拼似的,助威聲一陣比一陣高漲一陣比一陣嘹亮,熱情的呼喊很快就吸引了許多路人紛紛圍上來觀看。 為了方便動作,余火和方淮都將身上厚重的外套脫了下來交給身后的隊友。方淮扭了扭脖子活動四肢,渾身關節嗶哩啪啦直響,看向余火的臉上戰意盎然:“我可不會留手的。” 余火笑了笑,右腳微微后移,同樣擺開架勢:“正有此意。” 比試開始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方淮率先發起進攻。拳腳凌厲身如閃電,帶著颯颯破空聲朝著余火飛速襲來。 余火以守為主,一邊閃避一邊往后退,動作雖看起來沒什么精彩獨特之處,但恰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躲過了方淮的所有攻擊。 許曼晴抱著余火的外套,急得直跺腳:“哎呀,班長怎么光顧著躲,就是不反擊啊!”那個方淮出手也太重了,每一拳每一腳都帶著輕微的爆破聲,這要是嚴嚴實實落在身上,那可就要吃大虧了。 “你急什么,”她身旁的金谷南看上去就要輕松得多:“班長可是連江教官都能掄起來往地上砸的牛人,你還怕他會輸不成。” 那當然是不怕的,關鍵看著揪心啊。許曼晴暗暗腹誹:瞧瞧對面那群兵都快興奮成什么樣子了,叫得鬼哭狼嚎似的,哼,叫也沒用,你們就算是叫破喉嚨,方淮也不可能是班長的對手! 這邊剛腹誹完呢,轉眼就看見余火已經退到了邊界線,只差幾厘米就要踩出圓外了,而他對面的方淮似乎勝券在握,直接側身一記鞭腿迅厲橫掃過來。 本就高懸的心臟立刻吊到了嗓子眼,許曼晴高聲尖叫:“班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