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江封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我手中有個戲馬上就要開拍了,”余火接著道,“明天必須進劇組,所以著實沒有時間。不過戲份不多,應當一天就能拍完的,等我從劇組回來之后再約時間一起吃飯可以嗎?” 江封的眼睛瞬間又亮起來:“那當然!就這么說定了!” 余火進劇組的時間是劇方安排要求的,其實開機發布會在兩天之前就已經召開了,但余火飾演的角色連臺詞都沒幾句,自然是沒份參加。 因為拍得是古裝武俠劇,主要拍攝地點選在了鄰省的大型影視城。第二天一大早,余火便帶著行李,和已經從軍營回來的張敏一起,驅車前往目的地。 影視城極大,占地數十萬公頃,按照古代、近代、現代、未來建筑群分為好幾個大區。余火二人前往的正是古代區。 沿途古色古香的粉墻黛瓦、青石小路,曲橋回廊、亭臺樓閣,都教余火不禁生出一股時空錯亂的熟悉感,仿佛之前作為‘余火’的記憶只是一場夢,夢醒了,什么都沒發生過,他還是為了保護國君百姓死死守在城墻上的公子羽獲; 可街道上往來穿梭t恤長褲打扮的行人,以及正在進行拍攝工作的攝影機和長長吊臂,都在清楚無誤地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夢,他是余火,是銀河歷2011年,聯邦地球上的演員余火。 按照對方給出的地址找到位置,一走進后方準備區,看到的便是一片熱火朝天鬧哄哄的景象,到處都是來回奔走的人。 劇務統籌一聽見余火的名字以及他所飾演的角色便不耐煩擺手:“先去找生活制片簽個到,然后換好衣服化好妝,等待場務喊你名字就是,沒看到今天有好幾場戲在同時拍嗎,忙成這個樣子我哪有空一個個招呼你們?” 張敏微笑著道了聲謝,帶著余火先去簽了到,然后來到服裝室。服裝室滿滿當當全是古風款式的衣裳,琳瑯滿目多不勝數。最中央有兩排架子特意和其他的隔開,一排是給男子穿的長袍勁服,一排是給女子穿的裙褂羅衫,都是料子上乘制作精美,一看便知價值不凡。 服裝負責人正在整理其中一條淺藍色長裙的裙角,聽見余火的來意后隨手往角落處一指:“最里面那套,上面貼了‘紈绔’標簽的,自己過去找。 來兩個人,動作快點!把這套裙子給范小姐送過去,小心點啊,碰壞了你們可賠不起!問問看有沒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有的話再拿回來我立刻改。” 余火根據他指的方向走過去,挨個檢查標簽,果然在最里面找到一套衣裳——從頭到腳,一身鮮艷到幾乎刺眼的大紅色。紅色發帶,紅色交襟,紅色外袍,連靴子都是高調的棗紅色,連繡得圖案都是張牙舞爪的猛獸,倒是十分符合角色浮夸傲慢霸道無禮的人設。 唯一可以稱得上優點的,就是衣服的料子還算不錯,佩飾看著也挺上檔次——畢竟演的是世家貴族子弟,總不能顯得太窮酸落魄。 余火取下衣服進入換衣室,張敏問要不要幫忙,余火笑著搖搖頭:“這個我會穿的。” 送去范小姐那的裙子很快就又送回來了,對方果然有不滿意的地方——上衣領子太高,容易顯得脖子短,要求裁低一點,好將頸項和一小截鎖骨露出來。 負責人將幾乎沖到嘴邊的抱怨咽了下去,喊來助理正準備改,眼角余光便掃到一抹艷麗的紅色。轉頭定睛一看,立刻愣在當場。 余火從更衣室里走出來,對著鏡子照了照,問張敏:“你覺得如何,看著還可以嗎?” 這衣服穿在他身上其實稍稍有點大了,但是腰帶系緊一些倒也看不出來。紅色太艷太烈,具有很強的侵略性,又加上通身全是紅色,一般人根本壓不住。 但余火自身氣質清冷,膚色又白,因為修習功法的緣故總是帶著一股沉靜內斂的氣場,平時尚且看不出,只覺得謙和有禮溫潤恬淡,容易親近得很,一旦站在那抿住唇不說話,墨玉似的眸子一瞬不瞬掃過來,長身玉立不怒自威,立刻便教人覺得氣勢逼人。 如此一來,與這身紅色衣袍倒是絕配。 張敏忍不住贊道:“余先生,你穿這個真是太好看了!” 如今還沒化妝,依舊是短發,等到妝容齊全戴上假發,紅衣墨發面容清俊,行動間袍角飛揚,還不知該是怎樣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 負責人喃喃自語:“明明是按照流氓紈绔形象找出來的衣裳,倒讓他穿出翩翩貴公子的氣派來了。嘖。” 余火自己其實也有些驚訝。原先在書院跟隨老師讀書習武時,穿得都是書院中統一的衣裳,青衣長衫木簪束發,這樣鮮艷的顏色的的確確是第一次上身,不過效果倒是不錯。 聽完張敏的贊美之后,抬腳走到負責人面前拱手一禮:“這衣裳極好,設計剪裁想必定然費了先生不少力氣,著實教先生勞累了。” 這一番溫和措辭眉目淺笑,又是不一樣的風情。 負責人怔了怔,驀地生出一股心虛來:這衣裳哪是他設計的啊,壓在道具庫里積年的舊款式,料子的確不錯,但顏色太艷圖案又俗根本沒人愿意穿。這回聽說正好有個囂張跋扈的紈绔角色,這才翻了出來廢物利用而已。 伸手摸了摸鼻子:“咳,也還行,不怎么辛苦,主要是你氣質好,正好襯這顏色。不過配得玉佩好像有點不大合適,我再給你重新準備一套吧。”靠著氣質將衣服撐起來,倒顯得原先的玉佩有些不上檔次了。 余火再次道了謝,等到服飾上再沒問題之后,便前往隔壁的化妝室。 他和張敏剛走,有助理捧著一件錦袍進來:“老板,許先生那邊覺得這衣服袍角太長了,拖在地上不容易顯腿長,要求再改一改。” 負責人盯著那件量身定制、精心打造的錦袍的看了會兒,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馬瘸嫌鞍重。這人跟人啊,真是不一樣。 第20章 化妝室人里更多, 每塊鏡子前都擠得滿滿當當。 余火走進去時,那身艷麗的紅色錦袍立刻吸引了不少視線。大概是因為服裝配飾看上去不像是一般角色,立刻有工作人員過來問:“您好, 您扮演的角色是哪位?現在就要上妝嗎?有沒有什么要求?” 等聽張敏說完演的是個當街調戲女主的紈绔,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了:“什么時候上場啊?還不知道?那過來添亂干嘛?這一屋子里可都是馬上就要出去拍的,沒準備好耽誤了進度誰能負責?先把時間問清楚了再來好吧, 放心,知道你家藝人足足有三場大戲呢, 不敢怠慢他的。” 眼睛一翻抱著胳膊走回去,滿含譏諷的嗤笑聲清晰可聞。 張敏忍了又忍, 沒跟對方發生直接沖突。回到余火身邊道:“這里人多,暫時還沒到我們。余先生,我們先出去吧?” 余火點頭,轉身往外走的時候,背后嘰嘰喳喳傳來一陣陣議論: “哎他是不是那個余火啊!” “就是那個出軌亂交的同性戀?” “嘖, 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兒的。估計同性戀就喜歡他這款吧。” “長得好看有什么用, 自己作死, 現在還不是跟咱們一塊兒跑龍套打醬油……” 無數的冷笑嘲諷和幸災樂禍像是洪水猛獸般自身后奔涌而來,直到門扇將那些形形色色的視線全部隔絕, 張敏這才深深呼了一口氣。 抬頭見身旁余火的神色毫無變化,依舊是眉目溫和,心中隱隱生出一絲僥幸:或許, 那些話余先生都沒聽見? 可那又怎么可能呢。 “余先生, ”張敏道, “我去跟場務詢問一下您的戲大概什么時候能拍,要不您先找個地方坐下來休……” 張敏頓了頓,沒能將這句話說完。四周都是往來繁忙的工作人員或者藝人助理,以余火在這部劇里的咖位根本沒人愿意搭理他們,連化妝都要被推三阻四,哪里會有地方能讓他坐下來休息。總不能直接坐地上吧。 余火笑著搖搖頭:“你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想去拍攝現場看看,從其他演員身上多學點東西,也為自己接下來的戲做些準備。” 張敏想了想答應了,商議好有事隨時手機聯系,便前去打聽今天的拍戲流程。余火站在原地停了會兒,內力運轉五感外放,片刻后抬腳朝某個方向走過去。 對于余火來說,拍攝現場是十分陌生的。看著演員們在數十位工作人員和各種攝影器具的環繞下,根據劇本臺詞嬉笑怒罵,放佛與周圍的一切相隔絕,演繹出一個完全獨立于現實的故事世界,當真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余火想觀摩學習的,不僅是別人的演繹技巧,還有一項對演員至關重要、直接關系到成片效果的技能——走位。 在章元臣給余火上過的幾次臺詞課中,偶然間發現余火演戲時有一個十分明顯的缺點,那就是他的鏡頭感太弱了。整整大半頁的臺詞,他可以很快一字不落的記下來,加以演繹時情緒也能到位,節奏感也還好,但就是幾乎完全不動——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觀眾是不可能現場觀看他的表演的,他的表演只有被收錄進鏡頭里,才能最終完整展現出來。 “你就把鏡頭當作觀眾的眼睛,不一定非要盯著看,但必須得知道是在哪兒,眼睛動了,你表演的方向也要隨之變化,總不能讓觀眾光看你的背影啊!演得再好,鏡頭沒拍到,那全是白瞎。”章元臣末了道:“總而言之,進劇組之后多看看別人是怎么走位怎么和鏡頭互動的,有些演員為了讓自己在鏡頭里多占些空間,還會特意把對手擋起來,這里頭學問大著呢。” 余火站在拍攝場地邊緣處觀察許久,暗暗將演員們在鏡頭移動時的動作反應都記下來,學習揣摩中,一上午不知不覺就過去了。而張敏依舊沒有從場務那里得到余火什么時候可以上場的準確消息。 最后一組正在拍攝的場景結束,統籌和導演商量后舉著喇叭喊了聲“收工”,工作人員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吃完飯后下午繼續。 餐車很快由炊事組送了過來,因為藝人和助理的餐食是分開的,所以張敏先去幫余火排隊領餐。沒過多久就走回來,手上空空如也,望著余火笑道:“余先生,劇組的伙食很一般,您吃了估計不習慣,不如我去外面給你買吧,很快就能回來的。” 余火盯著她微紅的眼角看了會兒,眉頭微皺:“發生什么事了?” 張敏搖頭,臉上笑容依舊:“沒什么事情,就是覺得劇組訂的盒飯應該不合您的胃口,反正影視城周圍飯店多,我出去一趟很方便……” 余火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語調溫和柔緩,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告訴我,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張敏鼻子一酸,差點沒忍住落下淚來。低著頭使勁眨了眨眼睛,然后帶著鼻音道:“他們說,訂的盒飯數量有限,上午演了戲的才有份,其他人劇組不負責。” 原話其實要難聽刺耳得多,幾乎是當面譏諷余火不干活想吃白食了,張敏實在氣不過回嗆了兩句,對方便開始叫嚷“糊到地心的渣男竟然也敢甩大牌”。因為擔心會給余火造成不好的影響,她只能強行咽下這口氣。本來是打算找個理由在余火面前遮掩過去,沒想到還是被他看出來了。 余火默了默,望著她的眼睛輕聲道:“對不起,因為我的緣故,連累你受委屈了。” 張敏驚得抬起頭:“余先生你千萬不要這樣說,我是您的助理,幫助您解決問題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全怪我太沒用讓您受委屈才是,怎么能讓您給我道歉呢。” 余火還要再說什么,眼角余光中看見有人正朝他們走過來,約莫三十歲年紀,一身短打戲服裝扮,細長的眉眼中透著股掩飾不住的精明。手上拿著四個飯盒遞給余火:“你們倆還沒領盒飯吧,喏,我順手給你們帶過來了。” 張敏神色復雜:“炊事組的人剛剛跟我說盒飯不夠……” “嘁,”來人嗤笑一聲,“你聽他們瞎幾把亂說。整天拿著雞毛當令箭,最喜歡在這些事上折騰新人了。走吧,這時候攝影組不拍戲,路邊的客棧鋪子里都沒人,咱們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吃。” 余火二人隨著他走進了一棟古式酒樓,里面果然沒什么人,零星幾個也是和他們一樣選擇在這里吃飯的。 找了處靠窗的位置坐下,對方主動伸手自我介紹:“我姓肖,叫肖華,是這個劇組里的群演之一。演的角色還挺多,挑擔子的貨郎、酒樓里的小二、跟男主作對的反派嘍啰。”不等余火自我介紹,又道:“我知道你是誰,前陣子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余火嘛。對了,你要演國公府的紈绔大少爺是吧,你身邊有個跟著一起行兇作惡的家丁,也是我演的。” 余火頓了頓,開口道謝:“多謝你的盒飯。” “小事一樁,”肖華擺擺手:“你也別太難受,劇組里這種情況是常態,我剛開始跑劇組的時候不知道被這些人整過多少回,后來摸清他們的套路打點好關系也就好多了。沒辦法,在圈子里,這就是紅和不紅的差距。” 他扒了兩口飯,指著窗戶外不遠處的一座三層建筑道:“瞧見那客棧了沒,這回劇組為了拍戲把影視城里的大半個古城區都包下來了,那座客棧,就是專門給咱們男一號女一號準備的休息場所,一人一層,里頭化妝間、換衣間、休息室應有盡有,還有一層是給他們倆隨行的工作人員的,也是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拿筷子往盒飯里戳了兩下,又道:“就算不說其他,光說伙食吧:咱們吃的是十塊錢一份的盒飯,人家吃的可是五星級酒店專門送過來的,每頓飯幾千塊餐補。就是身邊地位最低的小助理,吃得也比咱們好了去的。 娛樂圈就是這么現實,你紅,那就是眾星拱月,什么場務統籌只要看見你就得陪著笑臉,連帶著身邊的助理都能跟著雞犬升天把鼻孔抬到天上去; 你不紅,那就無人問津,不僅處處給你臉色頤指氣使,而且站累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我看你已經在片場站了一上午了,怎么,還沒輪到你拍戲?” 余火點點頭,張敏實在忍不住小聲抱怨了一句:“打電話要求我們七點之前必須趕到,到現在等了四個多小時,也沒得到什么時候才能拍攝的消息……” “這太正常了,”肖華望著余火笑,“龍套跟著主角走,主角遲了累了不想拍了,那可不就得干等著熬時間么。不過對你來說應該更難熬一點,像你這種已經拍過好幾部戲,戲份還都挺吃重的演員,恐怕以前也沒受過這種待遇吧?光這落差就夠讓人難受的了。不過說實話,余火,老哥我還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 “對啊,就算現在差不多對你全網黑,但最起碼大家都知道你是誰啊,總比我這種演了七八年龍套還是查無此人的好。你年輕,有些東西可能現在還看不透,娛樂圈里啊,不管是正面的負面的,有熱度就是好事,只要有熱度,早晚就有翻盤的機會。”說到這肖華壓低聲音:“不然你以為,咱們這劇里的男女一號,以前就半點黑料沒有?嘖,不過是公關做得好罷了。 也不怕被你笑話,我以前為了增加知名度想了各種法子,要不是你已經在微博出柜,估計‘娛樂圈公開出柜第一人’的名號就要落在我頭上了,這得多大一波熱度啊。如今再出柜,效果肯定就要差得多,而且我外形條件也沒你好——哎,沒其他意思,我就純好奇,聽說現在當基佬都必須長得帥是嗎?” 余火著實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正好此時飯也吃完了,談話順理成章結束。三人一起走出客棧,肖華說聲“等我一下”,往后勤區的方向跑過去,不多時又跑回來,手里竟然拿著三瓶冷飲和三支雪糕,給余火和張敏一人遞了一份:“天氣這么熱,吃點這個降降暑。” 張敏有些驚奇:“這是從哪來的?”總不會是劇組發的,打眼望過去,其他人手里都沒有。 “炊事組藏的私貨,我跟他們要的。”肖華有些得意,“這么多年龍套跑下來,別的不敢說,跟這些劇務人員打交道可沒人比得過我。快吃吧,吃完找個陰涼地方休息一會兒,我剛剛打聽了兩句,你的戲份下午估計還是拍不了。” 肖華說的沒錯,這一下午果真又是白白等待。不過接連觀摩了好幾場拍攝,余火倒是覺得自己對于走位的了解又多了幾分。 太陽快要落山時,劇組開始拍今天的最后一場戲份。 導演楊濤坐在椅子上,看著屏幕中身著勁服的男主角將一群挑事的流氓地痞打得落花流水,所有對手都倒下之后,男主角將長劍入鞘,嘴角再次斜斜勾起。 “卡!卡卡卡!”楊濤從椅子上站起來,再也抑制不住滿心的怒火:“跟你說過多少次,最后定點的時候不要笑!有什么好笑的啊!你是在群山里長大的劍客,武藝高強沉穩正直,不是他媽的霸道總裁!是不是覺得自己笑起來特別帥啊!” 簡直油膩得不忍直視! 思及對方身后的投資方,楊濤咬了咬牙,硬是將這最后一句咽了回去。勉強放緩語氣:“今天不拍了,晚上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劇本,不要有那么重的偶像包袱,我保證,只要按照我的要求拍出來,你最后肯定是英俊瀟灑人見人愛的。行了,今天就到此結束吧。” 眼見著許青舟帶著助手離開片場,楊濤到底沒忍住罵了聲娘:自己當初就不應該一時糊涂,因為資金問題答應由這么個東西當男主角,搞不好連這么多年積攢的口碑都得砸他身上。臥槽。 心里正滿腔窩火,眼角無意中瞥見一抹紅光。轉頭瞇起眼睛看了半晌,揮手將副導演喊過來:“那個是誰?就穿紅衣服那個,我記得好像在這站一天了?” 副導演瞧了瞧,“他叫余火,銀燁娛樂塞進來的藝人,安排好演那位當街強搶民女的紈绔少爺的。” 楊濤努力回想片刻:“一共就三個場景那個是吧。我記得今天沒他的戲份啊,來這干什么?” 副導演道:“那個,原本前兩天的進度會議上,預計今天是要拍他那幾場戲的,所以我讓制片那邊聯系他今天過來。只不過沒想到許青舟一場戲ng了三十幾次,大大拖慢了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