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如今這具身體雖弱,但根骨極佳頗具潛力,比之他原先的也不遑多讓,可是當他從頭開始重新修習起書院里恩師教的功法,整整十幾日的功夫,吸取的靈氣也只夠勉強修復幾分這具身體因為“車禍”所造成的嚴重損傷,連最基本的凝氣化形都做不到。 若是放在本來的世界,以那邊濃郁的靈氣程度,觸摸功法一階之境也該足夠了,哪需要像現在這般行動不便的躺在床上。 而在余火的病床旁邊,一名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女性正從保溫壺里給他盛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然后小心翼翼放在病床上架起來的鐵桌上:“吶,趁熱喝?!?/br> 余火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勺子,極鄭重的道了聲謝。 “謝什么,又不是我親手煮的,每天光是處理你們這一大攤子的事情就夠我煩的了,我才沒有給你煲雞湯的功夫,這不過是我從醫院外的飯店里隨手打包帶上來的罷了?!?/br> 女子似是極不耐煩的擼了一把半卷的頭發,繼續道:“咱們公司里的經紀人,哪個手底下不是帶著七八個藝人,各個都是乖巧聽話得很半點麻煩惹不出來,你們倒好,我手底下也就只有你們兩個,原先還以為趙子墨那小子是個難纏麻煩的,哪知道你比他半點都不省心,這距離之前那一場轟動娛樂圈的大新聞才過去多久,好端端的又給我鬧出場車禍來,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手機都快讓人打爆了,都急著看你胳膊腿全不全還能不能喘氣呢?!?/br> 女子的話半分也不客氣,而且大半他都聽不懂不明所以,余火卻并不在意,反而心中對她越發信任親近。 她是自己清醒過后,除了醫院里的大夫外所見到的第一個人,據她所說是自己的“經紀人”,專門幫助自己處理工作上問題的。雖然瞧著性子急些,動不動就愛甩臉子,但對余火是真心愛護關懷,這一點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舀起雞湯喝了一口,余火唇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很好喝,多謝你?!?/br> 李靜下意識還要嗆他兩句,不過看到他笑意淺淺的樣子后,到底還是緩和了臉色:“慢點喝,小心燙著舌頭,這一身的舊傷還沒好呢總不能再添新患吧。雞湯底下還有人參鹿茸什么的,你撈上來全吃了,老板說是對傷口愈合有好處?!?/br> 盯著他慢斯條理,以活像是接受過專門禮儀培訓的姿勢將一碗雞湯喝完之后,李靜沒忍住伸手在他頭上薅了一把: “看來是真失憶了啊,連整個人的動作氣質都變了。往常就算聽我訓的時候嘴巴上應得老實,眼睛里都透出一股倔強,哪像現在這般聽話?!庇绕洳徽f不動的時候還一副清冷冷的模樣,看著就想讓人搞些破壞。 事關同原來的真余火進行比較,余火也不知該如何作答才能不露出破綻,便只是不說話再次對著她笑了笑。 羽獲原本生得極好,如今的余火雖然還沒見過自己的樣子,但根據前來給他換藥的女大夫們的反應,容貌應當也是不錯的。因此這一笑倒將李靜的臉笑得紅了紅,半是羞惱半是質疑道: “你不是喜歡男人嗎,好好的對我放什么電。對了,你那位不顧世俗眼光不顧社會輿論不顧負面影響也要在一起的男朋友呢?你在醫院里待了都快兩個星期了,除了搶救當晚和你醒過來后來過兩回,我怎么再沒見到過他?” 也不等余火回答,冷笑一聲:“幸虧你在經紀合同里給了我授權,不然搶救的時候找不到人簽字,等著他趕過來你這條命早就沒了。當初宣布出柜的時候不是說什么風雨同舟矢志不渝么,怎么你現在人還在重病看護室,他人連影子都看不到了?當初我就勸過你不要沖動不要沖動,怎么著,現在承諾要同甘共苦的男朋友還沒我一個經紀人靠得住吧……” 話音未落,病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原身在這個世界的男性伴侶,徐涵。 剛在人背后說項就被正主撞見,即便說的是實話,李靜到底有些訕訕的閉了嘴,將臉轉到一旁。 徐涵卻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一樣,先跟李靜打了聲招呼,然后將鮮花放進床頭柜上的花瓶里,彎身要給余火一個擁抱:“對不起,這段時間劇組一直在趕進度,怎么都脫不了身,直到凌晨五點將我的最后一場戲排完,回去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立刻趕過來了。你怎么樣?身上還疼不疼?還有哪不舒服嗎?醫生怎么說,什么時候能痊愈出院?” 眼看著對方對自己張開雙臂離得越來越近,即使知道他是原身最親密的戀人,余火還是忍不住往后躲了躲——原身確定自己喜歡同性,但另一個世界的羽獲不過剛滿二十歲年紀,因為終日待在書院修習,尚未對任何人產生過情意,自然也就對同性貿然的靠近頗為排斥。 察覺到余火的抵觸,徐涵愣了愣,然后反應過來,往后退開滿是歉意道:“忘了你因為車禍腦部受傷已經不記得我了,我如今對你來說一定只是個陌生人吧?對不起,是我太著急了。” 提起車禍,李靜倒有問題要問,眼睛直直盯著徐涵:“3月4號晚上,也就是余火出車禍那天,是你的生日沒錯吧。余火連殺青后的慶功宴都沒參加,趕著要回去給你慶生,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了車禍呢?要不是他命大,早就跟車子一起被炸成碎片了?!?/br> “這個我也不清楚,”徐涵深情的看著余火,表情疼惜而沉痛:“余火并沒有跟我說過他那天晚上要回來給我過生日,我還以為他因為新劇殺青肯定回不來要喝許多酒的,本來還打算開車接他回家,哪知道剛走到半路,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很可能,他正是因為想趕回來給我個驚喜,這才發生意外的。說到底還是怪我,余火,對不起?!?/br> 他在說謊。 即使對方的表情沒有任何破綻,但迅速加快的心跳以及微微急促的呼吸卻是絲毫瞞不住余火感知的。明白這一點后,余火心中立刻對他升起濃厚的戒備。 李靜顯然也不相信徐涵的說辭:“你們兩個買的房子在h市北區,按你這么說余火該是在回家的路上出的事,可他發生車禍的地點卻是南河高架由北向南的方向,分明就是回了家再掉轉頭往市區開。既然他回去是為你慶生,要是沒見到你人的話,怎么會又返回市區呢?” 徐涵眼睛里極快的閃過一道微光,快得李靜根本沒有察覺,但在重新開始修習功法的余火眼里,卻是再清晰不過?!盎蛟S是余火忘記了什么東西,掉轉頭回去拿也有可能,他的確是說過要給我一份生日禮物的?!?/br> 李靜還要再問,病房房門再次被人打開,進來的是一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余火認得,正是為他診治救了他性命的黎大夫。 人看著很年輕,斯文俊秀比余火大不了幾歲,醫術卻是極好的,而且聽女大夫們說,他還是這醫館里最年輕的“醫師”,很了不起。 黎銘按住抬起身子又想給他道謝的余火,彎身詳細作了一番檢查。略略冰涼的手捏住捂得溫熱的聽診器探入病服內幾番移動,然后一邊往病例上記錄一邊點頭:“不錯,你恢復得很快,估計再過幾天就能出重癥看護,搬去普通病房了?!?/br> 徐涵立刻問:“醫生,那請問他失去的記憶還能恢復嗎?” 黎銘推了推鼻梁上的金屬架細邊眼睛,目光自徐涵身上掠過:“你是病人家屬?如果按照目前的恢復速度,等到病人腦部的淤血排除干凈,很大可能是可以恢復記憶的,即使想不起來全部,某些記憶深刻的東西應該還能記起來,你不用擔心?!?/br> 徐涵垂在腿邊的左手悄悄攥緊,右手卻溫柔拉住余火的:“太好了,余火,你很快就能記得我了?!?/br> 檢查做完之后,黎銘對著病房內不相干的二人道:“探望時間已經結束了,病人如今的情況很需要靜養,你們還是快點出去吧?!?/br> 徐涵聞言,握住余火的手好生囑咐一番,這才終于依依惜別。李靜將保溫瓶的蓋子擰緊,對余火道:“剩下的雞湯盡早喝完,我跟飯店老板打過招呼了,以后每天都會給你送一罐。你這次的車禍屬于意外,住院的一切花費公司都會報銷的,所以不要有壓力安心休養。 趙子墨那邊最近有好幾個通告,我得看著點防止他亂來,所以最近幾天可能就不過來了。你馬上不是要搬到普通病房了嗎,那里能用手機,到時候有什么情況記得給我打電話?!?/br> 說完拎著包也走了出去。 幾人離開后沒過多久,有護士進來給余火換吊水瓶。 余火忍了忍,到底沒忍住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請問,唔,‘電話’要如何打?” 作者有話要說: 余火:電話是何人,為何要打他。 此文的世界設定延伸自渣作者完結快穿文《渣男我能虐一打》中第二個任務中的現代世界, 兩邊的主人公會有交集,余火和痞帥痞帥的大兵老攻在那邊也有出場喲,有興趣的小可愛戳專欄可見~ 第2章 正將空吊水瓶收起來的柳柳一愣,然后反應過來:“余先生是要自己的手機嗎?您等我一下啊。” 小護士推著醫療推車迅速離開,很快又返回來,手里拿著一個鼓囊囊的棕黃色密封袋子。 “您的隨身物品都在這了,急救那天由值班護士全收了起來。之后警察調查車禍的時候檢查過一回,再之后就一直放在護士站,沒有人動過的,我記得手機也在里面。” 柳柳一邊將袋子里的東西倒在餐架上一邊道。等到手機果然隨著錢包鑰匙之類的物件從袋口出現,眼中一亮正要拿起來遞給余火,哪知袋子底部還有個東西擦過餐架落下去,骨碌碌在地上滾了老遠。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沒發現里頭還有東西。”柳柳一疊聲的道歉,趕緊小跑過去將東西撿起來——那是個黑色的正方體小盒子,柳柳幾乎是一握到手里就猜出了是什么,立刻震驚的睜大了眼睛:“這是,這是……” 她強忍著激動將盒子雙手遞給余火,余火接過來摸了摸,似乎是布料一般的材質,打開盒子一看,天鵝絨布正中間略略凹陷的部分,正安靜地躺著一枚金色圓環。 “??!”柳柳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 余火轉頭看她,只見她拿手緊緊捂住嘴巴,眼眶里淚光閃閃像是立刻就要哭出來:“真是戒指,余先生,您發生車禍那天晚上,原本是要向男朋友求婚的啊!” 求婚?余火伸手在那金屬圓環上摸了摸:這東西原是此方世界用來求婚的信物嗎?倘若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原身對于他的伴侶,想必是極其愛重的罷。 柳柳激動得無法自已,拼命拿手往臉上扇風的動作像是隨時都能背過氣去,許久之后才終于鎮定下來,望著余火的眼睛鄭重道:“余先生您放心,我一定會保密的,您要求婚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告訴第二個人。” 余火將盒子收起來,點點頭:“多謝?!痹泶蛩闱蠡榈氖虑槿绻恍旌懒?,對于他此時的情況來說的確有些麻煩。 和偶像之間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這件事明顯教柳柳心潮起伏。按住胸口接連深呼吸好幾次才想起正事來,連忙將手機從餐架上拿起來遞給余火:“您的手機在這呢?!?/br> 這手機的質量應當很是不錯。車禍當晚車輛從高架橋上滾落直接爆炸,原身被甩飛出去全身大面積骨折,可這手機除了邊角處的金屬凹了一小塊,屏幕上連絲劃痕都沒有。 余火望著面前這名為“手機”的長方形金屬塊不知該作何反應。手指偶然碰到一處凸起,金屬塊鑲著玻璃的那一面忽地亮了起來,顯現出一幅極其細膩逼真的圖畫。 柳柳探頭瞧了瞧,眼睛里將將熄下去的光芒立刻重新閃亮:“啊,屏保是您和徐先生的照片呢,你們看上去真是般配。” 覷著余火看不出情緒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又道:“余先生,我知道您現在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心里肯定特別著急特別慌亂,不過不用擔心,您和男朋友之間的感情這么好,一定能攜手渡過這一關,將記憶都找回來的?!?/br> 照片。 余火默默將這個新概念記下來。照片里頭,是真正的余火和他的伴侶徐涵,兩人似乎是在玩鬧,徐涵靠坐著一張長長的軟椅,余火將頭枕在他腿上,蜷著身子躲避他四處撓癢的手指,十指交纏四目相對,彼時歡樂熱烈的笑聲似乎能穿透照片重新在耳旁響起來——柳柳說的沒錯,無論怎么看,這都是一對極恩愛的戀人。 余火情不自禁伸手往那照片上碰了碰,屏幕一暗,彈出“請輸入密碼”的提示。 “就是輸入您之前設置的密碼解鎖?!币娪嗷鹪S久未動柳柳下意識提醒道,說完才想起來余火如今的狀況,人都不認得哪還記得密碼。幸虧還有其他辦法:“指紋,用指紋也可以,余先生您的手機有指紋識別功能的?!?/br> 幫助余火成功將手機打開,柳柳靠近一點主動給他介紹:“您身邊朋友同事的號碼應該都已經存在通訊錄里了,想給誰打電話直接翻通訊錄找就行?!?/br> 說著心中微微一動,伸手將自己的號碼輸進去編輯保存:“咳,比如說,如果余先生以后想聯系我的話,點一下‘柳柳’這兩個字,我就能收到您的來電了。 重癥監護室里不能用手機打電話,所以暫時您想聯系誰直接找我就行,我可以用護士站的座機幫忙。不過wifi還是能用的,您要是覺得無聊,可以用手機聽聽歌看看視頻。對了,您不是很多東西都不記得了嗎,還可以用手機上網查資料,點開這個瀏覽器直接打字就行。” 打字? 余火抿唇。又多了個他不會打的東西。 柳柳的目光自他右手厚厚的石膏上掃過,恍然:“忘了您右手受傷打字不方便了,不要緊,語音搜索也是可以的,還更方便一點,就是有時候會發生識別錯誤,多試幾次就行。余先生,充電器我給你放在桌子上,剩下的這些東西您暫時不用的話我先給裝回袋子里了?” 等到柳柳收拾完離開將門重新關好,余火望著掌心里的手機心中輕嘆一聲:要學習的東西果然還是太多了啊。 一個星期之后,余火病情徹底穩定,從重病看護室轉移進入普通病房,考慮到他的公眾身份以及有公司買單,依舊是單人間。之后便在醫生的指導下開始了漫長的復健。 原身在車禍中所受的創傷極其嚴重,以致余火進入這個世界后,不得不竭盡全力以靈氣將其內腑護住這才能活下來。 倘若一直維持靈氣修復的速度,到如今大半個月過去,即便不能使破損的骨骼內臟完全痊愈,行動上和常人無異還是可以做到的。 但自從那位黎醫師不止一次驚嘆于余火的恢復速度,甚至提出多為他做幾項檢查,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異常之處,余火只能將靈氣的修復控制在微不可查的程度,轉而專心提升自己的功法境界—— 從此方世界的靈氣密度來看,想要恢復自己原本的功力,當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在此過程中經紀人李靜又來過好幾次,除了安排他的飲食起居,如往常一般抱怨幾句他當初是如何不聽勸,還給他帶來手底下另一位藝人趙子墨的問候。 拿一大捧的鮮花色彩絢麗十分好看,和其他人送的鮮花果籃放在一起,給蒼白的病房里憑添了幾分生氣。 住院這么久以來,余火一共收到了七份禮物,除去趙子墨送的,兩份來自公司同事,兩份來自自己的‘粉絲’,一份來自曾經合作過的演員,還有一份來自某個名為“lgbt”的群體。 鮮花和水果都分送給黎醫師和護士站的護士們了,唯有賀卡余火全留了下來,一封封看得仔細。 李靜見他盯著賀卡看了許久,以為是因為問候的人太少而心生傷感,忍不住道:“有人送東西過來就算好的了,你以為你之前公開出柜的事一鬧,還有多少人愿意跟你親密來往不成? 醒醒吧大哥,娛樂圈里再現實不過,你紅的時候自然無數故交好友想往身上貼,你還沒紅呢又非得給自己鑲了個同性戀的標簽,別人躲都來不及誰還愿意主動靠近沾染是非啊。 當初我就勸過你,喜歡男人就喜歡男人,咱偷偷喜歡偷偷交往不行嗎,非得信了徐涵的邪要昭告天下,現下好了吧,幾個月的八卦頭條一上,你知不知道因為這事丟了多少劇本邀約?” 說了半天見余火臉色依舊淡淡的,一點反應也無,到底心中不忍,緩和了語氣又道:“趙子墨原本是打算親自過來一趟的,但他最近的確是忙,本來就有兩部戲在拍,你這一住院,原本的好幾個通告也給了他……這事我跟你提過你還記得吧,你需要修養沒法工作,通告丟也是白丟不如轉給趙子墨,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他也說了等你出院后會從自己的資源里挑出合適的再還給你,你不會因為這個對他有什么芥蒂吧?” 余火搖頭:“我明白的,一切聽靜姐安排?!?/br> 李靜像是松了口氣:“是好是歹你自己心里有本帳就行。哎,我聽說你把那些果籃花籃什么的全轉送給醫院里的護士了?嘖嘖,要不是對你有些了解,我還要以為你又轉變取向開始喜歡小姑娘了呢?!?/br> “靜姐莫要玩笑,”余火有些不好意思:“她們平時對我頗多照顧,我不過是禮尚往來罷了?!?/br> 醫院的護士的確對余火很照顧,檢查換藥飲食起居上總比對別的患者多幾分溫柔細心,尤其是柳柳,因為怕他無聊還特地將原身以前演過的電影碟片全買了回來放給他看,對此余火心中很是感激。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對余火心存善意。 從各處將聚集而來的異樣目光,即使不動用內力也能聽見的窸窣非議,還有那些無法從神色中掩藏的排斥和鄙夷,全部清晰而灼燙。 余火每天都會前往康復中心進行復健,已經不止一次在回來的時候發現病房的房門上,或者是病房內的水壺上、枕套上被人貼上了“同性戀去死”“惡心快滾”“活該被車撞”等諸如此類飽含惡意的紙條。 他將紙條撕下來藏過好幾回,但有一次還是被過來探望的李靜發現了,李靜勃然大怒,雙眼通紅像是要吃人,當場就站在走廊里狠罵了一通然后直接沖向院長辦公室投訴,不過因為醫院每天人流往來眾多,甚至都不確定究竟是內部護工還是外來人員做的,根本無從查起,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余火的病情穩定下來,李靜依舊隔幾日就要來一次,倒是原身的伴侶徐涵,除了余火從重病監護室轉出那天,之后竟再也沒出現過。 李靜自然對他愈加不滿,余火卻并不怎么在意——他不是原身,即使再努力也沒辦法凝聚原身對徐涵的深刻情意,徐涵來得越少,對他而言只會越發輕松。或許徐涵正是察覺到他這番態度才不再過來也說不定。 醫院的日子十分安穩。沒有硝煙和戰火,每天都在復健休養和修習功法中悠然渡過。隨著功力緩慢但持續的增長,余火利用遠超常人的五感從周圍人們的談話中努力搜集所有可用的信息,而正當他一步步熟悉新世界的生活時,又有大事發生了。 余火轉入普通病房的第十三天上午,李靜踹開房門,將一份報紙狠狠摔在他面前: “徐涵那個王八蛋!他召開記者招待會,說因為你花心出軌早就跟你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