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今天真是寫得相當痛苦,畢竟大家都玩去了。 想想四十多歲的漢子和看起來六十的老阿姨因為“你愛不愛我”“為什么不愛我”“什么時候不愛我了”等問題吵起來……畫面真是美啊! 第84章 青城 該交代的后事算是交代完了, 至于皇帝是個什么反應, 那就不在幾人的考慮范圍內了, 通鉞護著李綰華捧著玉梳說走就走,織蘿也連忙叫玄咫和元闕跟上。 原本還想著再偷偷摸摸跟著人出去, 但最后卻是一行幾人大搖大擺地一起走——畢竟有承華這個國師在, 他身邊出現幾個人那些守門的軍士也是不敢問太多的。 至于怎么忽然又冒出三個人來, 承華并沒有多問。大概都是見過的,確定這幾人也不會干出什么來, 才這樣放心。 臨別之時, 承華還邀玄咫得空的時候去他們乾坤院坐坐, 多交流一些見聞。玄咫不好反駁, 一口應下。至于去不去的事,那就日后再說也不遲了。 一路送李綰華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行無人總覺得有數道目光黏在自己身后, 但回頭一看卻又什么都沒有。 織蘿在人間待得久,自然反應也是最快的——羽林衛大張旗鼓地上門來抓人, 抓進了宮里,也不知是犯了多大的罪,哪怕是最后無罪放回來,也免不了日后總是被人指指點點, 捕風捉影地說些閑話。 這皇帝呀, 高高在上,哪里會考慮尋常百姓的死活? 還是請玄咫和承華說一聲,由乾坤院找個由頭遮掩一下吧。 由司法天神親自護送回家, 李綰華自是受寵若驚,連聲道謝,還說日后定要常去忠義顯圣郎君的廟宇,多添些香油錢。 通鉞卻道:“香油錢就不必了,本座現在只想跟娘子求一樣東西。” “求不敢當,不知郎君想要什么?但凡民女能拿得出來的,一定不會吝嗇。”李綰華連忙道。 “本座只想要那綠玉牌。”通鉞想去摸懷里,卻忘了那物事一直在織蘿手上,被她挑在指尖晃了一晃,有些氣結,卻仍舊忍耐道:“就是與這塊一模一樣的。” 這個李綰華不敢一口答應,只是捧著玉梳子問道:“師父,忠義郎君想要那玉牌,您看……” 元闕忽然側身一擋,“幾位,進屋再說此事好嗎?如今李娘子正被這么多眼睛盯著,當街又搞一出大變活人,還過不過了?” “元闕說得對,難得說句中聽的。”織蘿倒是有些意外。 原本通鉞便是不太想進人屋子,故而才站在門口討要東西,沒想到還有這個機會,也只好進屋去細說。 一關上木門,胡氏便又從梳子里飄了出來,緩聲道:“過不了多久,我便要去閻羅殿了,我留下的所有東西你都可以全權處置。不過容小妖大膽問一句,忠義郎君,您為什么會有另一塊玉牌?從前小妖從來都不曾聽說過那玉牌還有一塊的事。” “這東西原本就是我的。”通鉞沉著臉道,“這玉牌原本就是一對,一塊一直在我這兒,另一塊……原先在我妻子手上。后來她身死,便一并遺落了。” 這是通鉞第一回主動提起蘅若。 胡氏卻問:“倒是從未聽聞忠義郎君有妻室。卻不知您的妻子如何罹難的?”這話原本問著十分失禮,尋常人都不隨意問,何況問話的對象是通鉞。但胡氏就這樣自然而然地問了出來,渾不覺自己其實問了句不該問的。 織蘿這邊三人露出了慘不忍睹的神色。 卻沒想到通鉞干脆利落地道:“為我所殺。” “什么?”李綰華大驚失色,手上一抖,險些把整筒茶末都投進沸水中。 但胡氏卻神色平靜,似早有預料一般。 之前通鉞一直咬死了不愿說后頭發生的事情,大約是覺得不足為外人道,尤其是面對那個專門拆人姻緣的紅線。但如今眼前這個,卻本就是他的妻子。 通鉞沉默片刻,終于緩聲道:“我……受命去誅殺妖孽,但只覺得那妖物并不如我所想一般窮兇極惡,反倒是外冷內熱,十分善良。于是我尋了個由頭,在她身邊待著,只對自己說,等她露出一點惡跡,便立刻將她誅于槍下。可我一直都沒有動手的機會,反倒與她聯手殺了一次山妖——那山妖作惡多時,欺到了她的頭上,自然是不能忍的。我那時是封了法力下界,而那山妖也委實有些道行,我們二人聯起手來都有些不敵。” “所以后來她因為救你而受傷了,是么?”胡氏問道。 玄咫仍然認認真真地聽著,織蘿與元闕沒有搭腔,互相換了個眼神——真是……好俗套的故事! “是,她為了救我而受了重傷,險些性命不保,我自然又狠不下心來殺她了。”通鉞搖頭,“她那樣的性子,素來對那些修為不如她的小妖都十分張狂,而對大妖也毫不畏懼,冷冰冰地不搭理,井水不犯河水罷了。故而一直以來,整座青城的妖除卻狐族一脈,都有些不喜她的行徑。此次一受傷,狐族便遭了秧。 “我其實也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卻又向著——為何要庇護妖族?因此只要沒有鬧出性命,我都是不愿意插手的。只是欺軟怕硬乃是認得本性,更是妖的本性,見狐族一味退讓,各族便覺得狐族軟弱可欺,越發變本加厲。她幾乎是求我了,求我幫她看顧著狐族,我口里答應了,仍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在她也沒有強求,畢竟我那時的身份,是個云游的道士。修天道的人沒有見妖便喊殺已然是十分不易了。期間……神使催促我幾次,問我為何此次磨磨蹭蹭久不決斷,我卻實在說不出——我不忍心。 “終有一日,與她最親近的一只小狐妖被虎妖所殺,她身上的傷也好了許多,便忍無可忍,出手收拾了幾只修為尚低卻仗勢欺人的精怪,吸了元氣,奪了法力,然后去殺了那些更厲害的妖,也奪了法力,再去找更厲害的。 “那是我第一次見她大開殺戒。血花四濺,將我送她的白衣都染紅了。素日她算不得溫柔,有些清冷,但那時……眼底弒殺的火焰勃勃跳動,真是看得我膽戰心驚。我告訴自己說,看,這妖狐如此兇殘噬殺,幾乎屠了半座山,罪大惡極,該殺。但我又知道,她不是有意的,她也是被逼出來的。我站在暗處,看她一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手上的銀槍亮了又收回去,再亮出來,卻始終沒有在她身后狠狠刺出那一槍。直到后來,再也沒有不服她的,她才回過頭,一身狼狽地朝我走來,渾身浴血,也不知是她自己的多還是旁人的多。她問我……小道士,你在后面看了那么久,那么多機會可以出手,怎么一次也沒有動?不怕神使知道之后,就再不許你位列仙班了? “我倒是很慶幸,她其實不知道我究竟是誰。但當時的情形,與我自報家門之后的針鋒相對也還差不多了。我也沒問她是如何知道的,大約是神使來催問的時候被她或是其他狐族瞧見了吧。她問我是不是其實一開始在她身邊就是想著要取她性命。我很想說不是,卻說不出口,我不想騙她。她又問我,怎么又不動手了? “我想了想,只問她一句,如何才能讓你不再殺生?這話其實毫無道理,畢竟她也不是真的就那樣嗜血無情。但她竟然認真想了想,笑著問我,要不你娶我?日日夜夜把我看著,保證我再沒作惡的機會。 “她說的本是玩笑話,我卻當了真。我不想殺她,更不想留個借口讓別人殺她,最后終究是答應了。她倒是驚訝了許久,怔了許久,才開始反反復復地問我,是不是真的,答應了便不能反悔了。” 這哪里是什么玩笑話?不過是借著開玩笑的由頭,試探著將自己的一顆真心掏給通鉞看,若是他愿意接著,自然是好的。若是他不愿……還可以若無其事地收回來,反過來嘲笑他兩句,我不過是開了個玩笑,你怎么還當真了? 織蘿暗暗在心里嘆息著,竟然還想膽大包天地瞧一瞧通鉞的姻緣線到底系在了哪里。 通鉞覺察不到織蘿的想法,只是對著仿佛入神一般的胡氏繼續道:“答應之后,她便很歡喜地回狐族去準備,還告訴我說新人成親之前不能見面,讓我幾日不要找她,等狐族長老測出個吉日再通知我。她回去之后,我就有些后悔——雖說神族不禁嫁娶,亦不問婚配何人,但我在九闕天領職,若要婚娶是要上報天帝天后的,若是告訴他們我要娶一個上頭命我誅殺的妖孽,他們會作何想? “且那幾人我還反反復復地在想,我母親因為愛上了我的父親,一條競神失敗的妖蛟,落了那樣的下場,還連帶我們兄妹許久都不受神族的待見,若我還要娶妖狐……究竟值不值,我對她的真心有這么堅定么? “一直渾渾噩噩過了幾日,狐族請我去。因為久居人界,狐族的婚喪嫁娶之俗與人族是差不多的,須得六禮俱全。幾只老狐貍認認真真地在哪兒問名,我才驚覺原來我竟然從來沒告訴她我的名字,一直讓她小道士小道士地叫了。我沒想取假名,痛痛快快報上通鉞之名,倒是把幾位長老嚇著了。許久之后,一位長老堅決不同意,說是絕不能與神族結親,何況我的父母便是前車之鑒。 “她……其實一直躲在旁側偷聽,聽長老說絕不允婚,便急著沖出來,只說問我幾句話。她先問我為何娶她,我答因為當日她提娶她為妻的時候我竟覺得十分心動。她問我是以通鉞的身份娶她還是忠義顯圣郎君的身份娶她,我答要娶她的就是我,與身份無關。她問我若日后神族容不得她是妖族該當如何,我答既然我領職于九重天,便會一直護衛神族,但她……永遠是我妻子。于是她對長老說,不論長老點不點頭,她也一定要嫁給我。 “又過了幾日,我想著須得送她一樣定情信物,便去了錦官城。路上有位老婦將我拽住,硬要送我一對玉牌——便是這對綠玉雙喜牌了。我看著有些奇怪,想遞還回去,但那老婦卻變了模樣,竟是天后喬裝親至!天后問我可還記得我父母的后果,我請求天后務必允準我的婚事,天后看了我許久,說婚姻之事她本不想干涉,只要我自己決定就是,末了還問我婚期是哪日,而后飄然而去。我心神恍惚,也不愿再逛,就把這一對綠玉牌取了一枚送給了她。她卻十分歡喜,還特意找人打了同心結來配。 “狐族原是不同意她嫁與我的,但她一意孤行,到婚禮那日,我在月城湖畔的小橋前等她,看她穿著如火的嫁衣,梳著高髻,帶了一頭珠翠,蓋頭也不蓋,慢慢朝我走來,身后只跟著為數不多的狐族。她原本就十分美艷,作新嫁娘的打扮更是如此,一顰一笑都叫我移不開眼。她將那綠玉牌遞到我面前,與我道,我們互換這玉牌,從此便是夫妻了。 “我答應一聲,正要伸手去接,怎料天兵神將忽然落下,揚言要捉拿作惡多端的狐妖。她大驚失色,手上的玉牌沒有收回去,卻問我,是你引來的?我連忙搖頭,卻不料那個領頭的神將向我拱手一笑,此次通鉞郎君居功至偉,若不是您,小的們還找不到這妖孽究竟躲在何處。 “他這一語,我真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她起先是不信的,但那群天兵不問青紅皂白地便開始射殺那些狐族,她也不得不信。一頂華麗的鳳冠被她毫不留情地掀了去,滿頭青絲如飛瀑般傾瀉而下;嫁衣被她脫下,僅憑一雙素手,便瞬間撕得稀爛。她看著我笑,通鉞郎君,我到底是錯信了你。只是她的眼角分明有一滴淚,卻絕不肯任其墜下而已。 “第二次大開殺戒,殺的都是天將,若是論罪,便是打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我到底沒有動手,因為不知道幫誰。但那時,天后忽然又從天而降,與我說,通鉞,這狐妖的下場已成定局,但你,卻還待定論。若你這樣看著,便是從犯,下場只怕慘過你父母百倍;可若是諸了這妖孽,便是大功一件,封賞絕不會少。末了還加了一句,只怕你meimei聞音也不愿見你走了父母的老路不是? “我不愿傷害她,可更不愿讓聞音失望。從前神族瞧不上我們兄妹倆,我便咬牙發誓,總有一日,我要成為讓他們不敢輕視的存在。我還沒做到,可是也快了,我不想讓自己數百年的辛苦毀于一旦。 “所以后來……她死了,死在我手上,一槍穿心,當場斃命。我收槍便走,也不知她最后將那綠玉牌怎樣了。” 在外人眼里,司法天神通鉞在還是忠義顯圣郎君之時便是冷心冷面的,見人不愛多言語,如今卻說了這么一大番話,卻是例數自己的罪證。 李綰華已嚇得久久不能回神。元闕與玄咫各自背過身去,不勝唏噓的模樣。 織蘿又是一向不甚喜歡通鉞的,因為她實在不明白怎么會有人會如此衷心擁護天帝天后那些可笑的旨意。但如今卻又動了惻隱之心——會不會都是逼不得已呢?既然選了站在天帝天后身邊,要做一個高高在上的神族,許多事便沒了可以商榷回環的余地。 但只有胡氏,一直端端正正坐在原地,神色淡淡的。 直到通鉞說完,她才微微揚了揚唇角,緩聲道:“原來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活動終于完成,張嘴吐出一縷魂煙…… 明兒恢復日三,就這么愉快滴決定了! 第85章 掃尾 司法天神在神界的地位, 不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絕對算得上是十分超然的。他手下也養著一幫小神將替他處理一些瑣事。原本送一個鬼魂去森羅殿的事, 只消一紙書信發回神界便可辦妥,但通鉞竟有親自走一趟的打算。 “司法天神, 請留步啊。”織蘿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通鉞自李綰華的院子里出來之后便是魂不守舍的, 織蘿叫他, 神色也很是不耐煩。 織蘿莞爾一笑,將另一塊綠玉牌繞在指尖甩啊甩, “您的東西忘了。” 通鉞深吸一口氣, 有些無奈地搖頭, 伸手便去拿。 織蘿卻一把攥住玉牌, 往懷里一收,笑道:“方才找胡娘子要這玉牌, 司法天生可是講了好大一通故事才拿到手的。怎么到了小女子這兒……竟是伸手就要?” “你待如何?”通鉞眉頭緊鎖, 一見就是一副快要壓制不住脾氣的模樣。 玄咫有些擔憂地往前走了一步,不著痕跡地將織蘿往后擋了擋。元闕也抬眼打量著通鉞, 看他究竟會不會爆發。 但織蘿卻一點也不緊張,只是笑嘻嘻地往前走了一步,一手環胸一手托腮,“不待如何, 只是有幾個問題, 想請司法天神解惑而已。” “你不是僅憑只言片語便能窺一斑而知全豹么?如今什么都說了,難道還有什么是你一定要問本座的?”通鉞沒有發作,但語氣十分不耐。 “司法天神行事, 小女子不敢胡亂揣測。”織蘿輕笑,“這位胡娘子,便是當年的蘅若?” 通鉞還不曾答應,而他話語間的意思也本就是不想告知,織蘿卻毫不顧忌地就把自己想問的話盡數問了出來,半點也沒顧忌可能的后果的模樣。 不過通鉞也只是冷哼一聲,“難道你沒瞧出來?” “不過是有些好奇罷了。既然是天帝天后點名誅殺的妖孽,身死自然是不夠的,連魂魄也該好生處置,否則便是過了忘川河飲了孟婆湯,也總有觸及舊事的時候,對不對?”織蘿依舊笑意盈盈,“只是蘅若被司法天神親手刺死,便是司法天神不過問,也總該有人處置魂魄的,就這么好端端地又送去輪回了?好生大方啊。” 通鉞臉色越發不好,“是我偷偷送到閻羅殿的。” 織蘿卻笑,“不對吧,不是說司法天神自請雷刑,足足挨了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很長一段時日都傷重難行,難道這么長時日,都任她隨意飄蕩不成?” “難道本座手下沒個可以托付的人了?” 元闕見通鉞雖然生氣,但也沒有發作的意思,才開口問道:“那您……怎的還讓她做了狐族啊?不怕重蹈覆轍?” 通鉞望了他一眼,眼底恨意涌動,“我……本是讓底下人好生保護她的魂魄,待我出關之后親自去閻羅那里走一遭,千叮萬囑將她送入人道,誰知……竟還是去了妖道。” “哦,那閻羅也真是辦事不力了,連得罪司法天神都不怕。”元闕輕輕點頭,面上神色淺淺,也不只是什么情緒。 織蘿卻道:“閻羅怕什么,司法天神偷偷藏下本該嚴加處置的魂魄求他送入輪回,他即便辦得再雜,司法天神也不好意思大張旗鼓地追究,只好捏著鼻子認了。說起來,倒是司法天神白白欠他一個人情。” 玄咫一直靜靜地聽著,這個時候,才終于想起插了句嘴,“阿彌陀佛。” 通鉞的劍眉高高豎起,飛揚入鬢,語氣也冷得仿佛三九嚴霜,“問完了吧,問完就把玉牌還我。” “慢來,司法天神莫要這樣心急嘛。”總是被通鉞冷著臉降罰,織蘿想報復想了很久,難得有了這么個好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還有何事!”絕不是錯覺,而是通鉞的語氣間真的帶上了殺意,仿佛織蘿再問一句不應當的,他就真的會拔槍將她刺死當場。 織蘿卻一點不將的反應放在眼里,笑問:“那么宮里的皇帝……該不會是司法天神私生的吧?這鼻子眼睛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姑娘慎言,莫要妄生口舌業!”玄咫一直在邊上看得膽戰心驚,終于忍不住開口勸了一句。畢竟織蘿句句都往通鉞的死xue上戳,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能忍到哪一句。 咦你這臭和尚,就你會講話是吧?元闕氣得牙癢。 于是元闕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擋在織蘿與通鉞之間,以一個大無畏的姿態張開雙臂,將下巴一揚,“姑娘有什么話盡管問就是,你開心最重要。若是司法天神真的不愛聽了要暴起傷人……我就替你攔下來!要傷害姑娘,除非踏著我的尸體過去!只是姑娘啊……日后每年的除夕與清明,還望您能給我上柱香燒點錢,今生我真的很窮了,我真的不想做個鬼也這么窮啊!” 上下嘴皮一碰便扯了這么長一串有的沒的,仿佛真事似的,玄咫目瞪口呆,織蘿忍俊不禁。 “……”通鉞的臉色更黑了,額上的青筋狠狠跳了跳,張嘴想說什么,但到底是忍了回去。 元闕便又道:“司法天神,你做都做出來了,承認一句沒什么的。那可是蘅若姑娘唯一的遺物,還要不要了?” 威脅人一套一套的,究竟是跟誰學的?通鉞恨恨地道:“是我做的傀儡。因我對不起蘅若,將她的魂魄送入輪回之后,我想償自己罪業的萬一,便做了個傀儡送去閻羅殿,囑托閻羅將他送到蘅若身邊去。” 這一世的胡氏仍是狐妖,修成人形少說也需得一二百年的光陰,而皇帝至今才四十多歲……就算投胎有先后,但閻羅再怎么疏忽也不至差了這么多年才想著要把傀儡也放進去吧? 看起來,是通鉞過了一大陣才想起將傀儡送過去的可能性比較大。 嘖,這愧疚,來得還真是一點都不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