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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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群游興未夠的人被織蘿趕著往回走。一路上所見盡是在街邊祭祀先人燒冥紙的人,而所有人都只是在街邊占據(jù)了小小一隅,寬闊的大街反而空蕩蕩的。 元闕解釋說那是留給還陽的鬼靈走的路,四只鴛鴦也就不敢再隨便走,只是小心翼翼地躲在織蘿身后跟著她慢慢走。 只是織蘿忽然停下了步子,指著前頭不遠處兩個同樣避著人在街角行走的女子問:“那姑娘......咱們是不是見過?” “自然見過,”說話的是瀲瀲,織蘿發(fā)現(xiàn)她的記憶力還真是超乎尋常的好,“剛剛咱們不就是在她們那里買的蓮燈嗎?” “不,我是問她們是不是來我們店里買過東西。你看左邊姑娘腰間佩的那平安扣,那個結(jié)是我打的,別人學(xué)不來?!笨椞}的語氣里透露出一絲驕傲。 瀲瀲想了想,“還真是,那個是纏絲瑪瑙吧?姑娘說那種瑪瑙有靈性的,而且紫色的還極難得?!?/br> “你還記不記得她說是為什么買的?” 這下聆悅也想起來了,“說是夫君要出征了,要買個信物。姑娘,有什么不妥嗎?” “沒有,只是中元夜兩個女子相伴行路,有些擔(dān)心罷了。不過還不到子時,應(yīng)當(dāng)無礙。”織蘿擺擺手,又提步走了,眾人不得不跟上。 只是一邊走,織蘿一邊在胡思亂想——夫君出征,贈纏絲瑪瑙做信物...... 那張紙條寫的什么來著? 哦,惟愿夫君早日平安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好基友考雅思還是托福來著(我不是個合格的基友qaq)給她喜歡的連鏡也拉出來遛一遛,就當(dāng)加油^0^~ 湯餅就是面條(也有說是面片湯)。在宋代之前,都沒有面條這個稱呼,面食全是各種餅,比如饅頭叫蒸餅或炊餅(和現(xiàn)在的不一樣),面條叫湯餅或煮餅,馓子叫環(huán)餅等等。胡瓜就是黃瓜,芫荽是香菜。 煮夫元闕和挑食織蘿真是萌哭自己啊! 本來只是想寫個節(jié)日應(yīng)景,但是一查就發(fā)現(xiàn)鬼節(jié)這個東西真是復(fù)雜了。道教一般叫中元,是要放河燈的。佛教是盂蘭盆會,源自《目連救母》的故事,一般要齋僧,廟里會舉行活動,講《目連救母》的故事。 文里面提到的變文、俗講,是一種唐代興起的文學(xué)形式,可以理解為說書。文里的選段出自《大目乾連冥間救母變文》。《大目乾連冥間救母變文》是唐代敦煌變文作品。共有三種寫本﹐除本篇外﹐還有一本稱《目連救母變文》﹐一本稱《目連緣起》。這三種寫本都是據(jù)《佛說盂蘭盆經(jīng)》演繹而成。詞句繁簡有別﹐情節(jié)結(jié)構(gòu)大抵一致。《敦煌雜錄》﹑《敦煌變文匯錄》﹑《敦煌變文集》及《世界文庫》等都收此變文。 還有更多相關(guān)的知識……感興趣的親可以查一下資料的。不過這個不影響閱讀的哈,畢竟只是背景。 第25章 劍穗 七月的皇都幾乎就是一個火爐,熱得人都要融化了??椞}懶懶地坐在柜臺前,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扇子,看了眼與前幾日出去游玩放燈時判若兩人的三只鴛鴦,終于開口道:“元闕,去買幾碗甘草綠豆沙來,冰要多,還要多放點糖。” “雖然是暑日,但飲冰到底傷胃,對女孩子更不好。外頭的冰也不知是怎么存的,不過基本上都是鑿的河上的冰,臟得很,喝了鬧肚子的?!痹I應(yīng)聲從后園挑簾而出,手上還端著個托盤,“姑娘還是嘗嘗蜜瓜吧,小生剛剛在井水里湃過,還澆了梅子粉與甘草汁,可好吃了?!?/br> “拿走,這個怎么能跟綠豆沙比甘甜?”織蘿不耐地揮了揮扇子。 “這個真的很甜,小生仔細挑過的,蜜瓜沒有熟到翻沙小生也不買的,梅子粉與甘草水也是小生特調(diào)的。姑娘賞個臉嘗一口,不好吃就拿走好不好?”元闕用竹簽戳了一塊,遞到織蘿嘴邊。 織蘿被他念得沒法,只好就著他的手張嘴咬了口蜜瓜,只覺得一股馥郁的甜味在口中炸開,帶著點梅子的酸與甘草的澀,涼沁沁地散入四肢百骸,十分舒坦。吃凈了一塊瓜,織蘿才道:“留一半下來我們分吃,剩下一半,你自己端到后面吃去吧。” “今天不要小生迎客?”元闕叉起一塊蜜瓜就往口中塞。 “你沒聽說嗎?今年皇帝開了恩科,十月就有一次秋闈,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你還是趕緊溫書去吧。”織蘿將團扇往柜臺上一扣,揚聲道:“你們仨還不趕緊起來,吃點蜜瓜涼快一下好干活了!” “姑娘你是撿了個大爺回來供嗎?光花錢不干活!”滟滟哀嚎道。 滟滟有氣無力地在她頭上拍了一把,腹誹——傻子,要是沒元闕,誰給做飯??? 元闕聽見“秋闈”二字,面色變得十分糾結(jié),但到底還是道:“小生……這就去溫習(xí)?!?/br> 不過天氣實在是太熱,在外頭走動的人也不多,到了日落西山之時,掛在門口的一串銅鈴才響了起來。 這一串銅鈴還是經(jīng)過花家之事后留下的??椞}倒是不太介意有非人進店里來,畢竟也不是所有非人都是抱著惡意來的。于是她拆了滿屋的紅線陣,只在門口留了一串分辨。 織蘿隨手一指,那串銅鈴便安靜下來。而后織蘿催著三只鴛鴦準(zhǔn)備迎接今天的第一撥客人,未曾想這一氣竟是走進了四個人來。 這四人不是一起來的,而是先進來三人,緊跟著又進來一人。先進來的三人是一男兩女,一對青年男女打頭,一名紫衣女子稍稍落后一步。而后頭進來那人大熱天還穿了一身黑衣,頭上帶著幕籬,進了屋也不肯摘下來,垂下的長紗便遮去了臉,看不清年歲。 好巧不巧,先進來的三人里頭,有兩名女子,就是前些日子織蘿他們出去放河燈的時候賣蓮花燈的攤主。 “兩位姑娘真是巧了?!笨椞}示意聆悅?cè)?yīng)酬那帶著幕籬的怪人,自己則迎上了結(jié)伴而來的三人。 與那男子十指相扣的女子見了織蘿還有些驚訝,“原來前些日子就見到姑娘了,竟沒有認出來,還與姑娘照常算價,實在是對不住?!?/br> 與此同時,聆悅也問那帶著幕籬的黑衣人:“客人要買點什么?” 黑衣人朝著另外三人的方向愣了愣,才道:“我……先自己四處看看……”聲音低沉嘶啞得仿佛被砂紙狠狠打磨過。 織蘿一邊留心聽著那邊的動靜,一邊笑道:“一碼歸一碼,上次也沒給姑娘便宜啊,扯平了。這位想必是姑娘的夫君吧?看來是已經(jīng)得勝歸來了,恭喜恭喜?!?/br> 那女子嬌羞一笑,“還……不曾成親,這次就是和鉉哥還有丫頭一起來置辦婚禮物件的?!?/br> “真是大喜啊,如此喜事,少不得今日只能收姑娘半價了。”織蘿笑道。 那女子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一邊的聆悅道:“客人您慢點,當(dāng)心摔著……”不過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是吞下去了一段話——碰倒架子摔壞東西是要賠的。 倒是那男子,淡淡地回頭瞥了一眼帶著幕籬的黑衣人,才回頭笑道:“姑娘也是小本生意,哪里能讓你如此破費?畢竟一生就成親一回,怎能如此小氣?” “哦?聽公子這口氣,想必是立了軍功的?”織蘿微微一挑眉。 男子連忙擺手,“姑娘莫要取笑,不過是僥幸活得出一條命來,哪敢肖想什么軍功!” 織蘿也不是著意要打聽,聞言只是淡淡一笑,扭頭道:“瀲瀲滟滟,把婚嫁可用的那一套都搬出來,讓幾位好生選一選?!?/br> 這幾日每每遇到這種事都是元闕在做,她們兩個已經(jīng)樂得清閑許久了,忽然點名點到頭上,自然不是很樂意的。不過織蘿發(fā)話了,她倆也不敢反駁,只好撇著嘴去了。 “流夕,你來陪我一起挑吧。鉉哥,你覺得這個好不好?”一個賣花燈的女子,若是家境寬裕自然是不能的,自己也該是沒多少積蓄,素日買來裝飾用的東西不能說沒有,但決計沒有織蘿這里賣的精致,也難怪她滿面驚奇,摸摸這個又看看那個,對什么都是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男子寵溺一笑,“阿熒看中的,我都喜歡。你隨意挑,看中的都買下來就是。” “小姐左手那個不好,樣子有些繁復(fù),與嫁衣樣式搭配不上?!蹦敲辛飨Φ淖弦屡訁s上前一步取走了女子左手上的那枚結(jié)子,清泠泠地說著。 只這一句,便引得織蘿暗中打量她一眼,暗道這氣度神態(tài)不像是一般的女子,和那賣花燈的姑娘就算身份顛倒過來也是配不上的,怎么會做了丫鬟。 不過那女子似乎真的很喜歡那一枚結(jié)子,從流夕手中又接了過來,翻來覆去看了幾眼,有些不舍,“這個結(jié)……心心相印,寓意很好……流夕,用這個來做結(jié)發(fā)的那一個,倒是很合適的吧?” “若是單獨用倒是沒什么的?!绷飨Φ卣f著,目光不經(jīng)意從那男子身邊轉(zhuǎn)過,“橫豎是姑爺掏錢,姑爺要是沒意見,婢子便沒意見?!?/br> 男子訕訕地笑了笑,并不說話。 只是不知為何,那個黑衣人聽到女子說“結(jié)發(fā)用”的時候,拿著結(jié)子查看的手一下子就握成了拳,手背青筋暴起,可見用力之大。 那女子卻對周遭的一切都一無所覺,只是低頭認真挑選著結(jié)子,時不時還會糾結(jié)一陣,“究竟是這個好看呢,還是這個好看呢?似乎都還不錯……鉉哥,我想都要了呢。” 流夕冷眼看了一陣,終于忍不住出聲道:“小姐,用不著這么許多,已經(jīng)夠了。” “這就夠了呀?可是我都很喜歡呢……織蘿姑娘,這一種能不能再做許多呢?我想……拿回去掛床帳子。” 織蘿微微一笑,“可以的,姑娘想要多少我們都能定做,想要什么樣子的也能做。二位的婚期是什么時候?保證在婚期之前送到府上?!?/br> “那真是太好了。這一種我要五對,這一種七對,這一種三對,這一種兩對,這一種……十五對,這一種八對,這一種和這一種都是九對……”那女子一邊說,瀲瀲便自覺地站在后頭開始記。饒是她過目不忘,但這女子說話速度有些快,指的東西也實在多,看得她都有些頭昏腦漲,寫單子的時候幾次都險些寫錯。 織蘿倒是很開心,畢竟有生意上門,不賺白不賺?!颁黉?,你把元闕叫出來算賬。幾位,請這邊稍坐,一會就好了?!?/br> 元闕很快被叫出來,算好了賬,那男子便爽快地付了錢,并告知了地址,“安平坊永元巷李家,姑娘報李鉉的名字便是了。若是在下有時不在,那就報內(nèi)子的名字,穆熒。” “好,我們記下了。不知二位的婚期是哪日?” “就在月底,不過姑娘若是能快些……自然是更好的?!蹦聼捎行尚?。 又寒暄幾句,李鉉與穆熒帶著流夕離去,織蘿才騰出空來去招呼那帶著幕籬的黑衣人。 “這位客人,您想買些什么?”織蘿笑盈盈地問。 “劍穗!”那人短促地回答了一聲,將手里的那一枚胡亂遞了上去,“就是這個了。” 瀲瀲、滟滟與聆悅湊上去一看,立刻相互對望一眼,并且不出意外地在彼此臉上看到了風(fēng)中凌亂的神情,“您……沒有說笑?” “就是這個,多少錢?”那人催促道。 “二十文?!笨椞}淡定地說著,“要給您……熨一熨么?”畢竟在手里捏了這么久,流蘇都皺了,就這么拿出去,真是丟了千結(jié)坊的臉?。?/br> 那人卻擺手道:“不必了!” “只需片刻就好了。”織蘿仍舊笑著,語氣卻是不容置否的,“連家住何處都聽見了,您何必急在這一時?” “我沒有!”那人急急地辯解了一句,又倉促地住了口,但捏著衣角的手卻暴露了內(nèi)心的不安。 織蘿卻不理會他,硬是叫元闕重新生火燒炭再放進銅爐里,又慢慢灑水理線,非將那一枚穗子熨得一絲不茍的才交給那個男子,看著他甫一拿到手,便拔腿就跑。 待他出去好久,瀲瀲與滟滟都沒回過神來。 直到織蘿叫元闕去準(zhǔn)備晚飯,聆悅才愣愣地道:“他……沒事吧?那個穗子……這么……粉嫩的漸變顏色……他竟然買那個!” 作者有話要說: 元闕真是賢惠啊~~~ 話說古代也是有冰飲的,都是冬天制冰窖藏起來夏天取用,基本都是有錢人家能用的。宋代的時候民間也有賣冰飲的,不過需要專門的地窖來存冰。一般差一點的就是把瓜果泡在井里晚上取出來食用,也是很清爽的。 幕籬就是古裝劇里常見的帶著長紗的斗笠。 至于那個劍穗……丟微博了。真是超級想笑的喂~~~ 第26章 慈安 “元闕,叫你燒幾個齋菜燒好沒有???磨磨唧唧的!”織蘿難得毫無形象地一邊疾速打扇一邊跳腳,恨不能拎著元闕馬上出門。 元闕這才滿頭大汗地提著食盒從后院出來,委委屈屈地道:“姑娘,昨兒你還說天氣太熱不想出去走動,連買綠豆沙都要讓我去,今天日頭更毒,怎么還興沖沖地想出門呢?” 織蘿飛快地吩咐了聆悅看好鋪子督促瀲瀲滟滟做流蘇,又扭頭橫了元闕一眼,“許久不曾見過玄咫大師了,自然是心急?!?/br> 聆悅因為“自從有了元闕姑娘出門都不帶我了雖然天熱我并不想去但是很不爽”,說話也不太客氣了,“姑娘幾時和玄咫大師這么熟悉了?你這么巴巴地去人家大師恐怕還避之不及吧?姑娘去了和大師聊什么呢?禪意?茶道?” “姻緣?!币娫I出來了,織蘿也不急了,慢悠悠地打著扇子,朝聆悅淡淡一笑?!耙粫阂怯锌腿藖砹四氵€這么能說,我一定給你漲工錢?!?/br> “姻緣?”滟滟很沒形象地掏了掏耳朵,“姑娘要跟一個和尚談姻緣?你沒事兒吧?” 織蘿眼波一橫,“你懂什么?我看玄咫那和尚,六親緣薄,命犯孤鸞,你說我們要是能把他都促成姻緣了,日后豈不是名聲大噪?” 瀲瀲好不容易咽下都到了嘴邊的“還是放大師安安靜靜得道去吧”,有些為難地道:“姑娘以后是要改行去算命呢還是做媒呢?打結(jié)子勉強可以學(xué)一學(xué),這個……還真是學(xué)不會了?!?/br> 聆悅則沒好氣地文:“誰家女兒這么倒霉?” “我呀。”織蘿嫣然一笑。 “什么?”三只鴛鴦險些驚掉下巴。她剛說什么?風(fēng)太大有點沒聽清! 元闕沒有說話,頭微微低著,看不見他的神色,只是拎著食盒的手慢慢捏緊。 織蘿卻恍若未覺,招手道:“快別愣著了,走吧,齋飯都要涼了。哦對了聆悅,平安扣快要用完了,你去連鏡那里買點,青玉和南紅的都要?!?/br>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