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靈魂是什么

    自從知道了楊奶奶會畫畫之后，楊薇去楊奶奶房間的次數就更多了，恨不能一天天就住在那。

    她細心的觀察了房間里的擺設，這才發現楊奶奶的房間的精巧布置。

    雖然一眼看上去和普通的房間擺設沒什么區別，但是內在卻十分的精致，尤其一些細節的地方，隨處可見精巧。

    楊薇觀察一陣，心里更是歡喜，她真沒想到自己的親奶奶居然是個深藏不漏的神人。

    此時的楊奶奶在楊薇的眼睛里無異于少林寺的掃地神僧，讓她雙眼放光，真想把奶奶給一舉拿下，讓她做自己的老師。

    然而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

    這段時間，她各種旁敲側擊，迂回詢問，奶奶就是不為所動，既不承認這畫是她畫的，也沒有對楊薇所說的畫畫表現出絲毫的興致。

    難道就這樣錯過？

    眼看著奶奶每天從她眼前晃過，卻不能學到奶奶本領的一二，這無異于面前一堆金山銀山，卻連點金粉都沾不上，讓她心癢難耐，心里頭急的如同那熱鍋上的螞蟻，在鍋里轉來轉去的，還爬不出來。

    在糾結了兩天之后，楊薇終于找到了一個辦法，奶奶既不用畫畫，用能指導自己的辦法。

    她先畫了一幅風景畫，就是按照楊奶奶屋里的竹子圖畫的，當然她畫的時候故意畫的歪歪扭扭，好像小學生不會握筆一樣，別說竹子的挺拔堅韌，就連小竹筍的挺拔都看不出來，饒是如此，楊薇還是獻寶一樣拿給楊奶奶看：“奶奶，你看。”

    楊奶奶正忙著做衣服，掃了她的畫一眼：“這是什么東西？”

    “畫啊，我照著奶奶屋里這幅畫畫出來的，畫的好嗎？”

    楊奶奶定睛一看，不屑的撇了撇嘴：“什么狗屁東西，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出去別說是照著我的畫畫的，被人聽了我都沒臉。”

    嘿，楊奶奶終于承認那是她的畫了。

    楊薇心里也說不上是郁悶還是高興，心說，mama不愿意讓我跟著學是有道理的，就楊奶奶這刀子嘴啊，一天能把人凌遲處死。

    “不會啊，奶奶。”楊薇又往她身邊湊了湊：“您看，我畫的一點都沒錯，怎么就不好了？我看著可好了。”

    “好個鬼！”楊奶奶直接給了她一個白眼：“行了行了，小孩子家家的連筆都握不住，還敢學畫畫。”

    楊薇被楊奶奶從頭到腳打擊了一個遍，卻也沒氣餒，回去又畫了一幅，這次畫的比上次要好一點，如果奶奶真是個精通畫畫的畫家，肯定能看出來這幅畫有所好轉。

    楊薇再次獻寶一樣給楊奶奶看，這次楊奶奶的態度比上次好了一點，沒再說她的畫是“狗屁東西”，不過也翻了個兩個白眼表示了對這畫的不屑。

    一連兩天，楊薇上午一幅，下午一幅，晚上一幅，最后干脆拿著小板凳坐在楊奶奶的屋里照著那幅畫去畫。

    楊奶奶坐在床頭做針線活，每每掃她一眼都是那么的嫌棄，嫌棄中透著不屑，不屑中還有一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好像在說，你個笨蛋，畫了兩天連個皮毛都畫不出來。

    第三天的下午，楊奶奶終于坐不住了。

    關鍵是，楊薇給了她一副畫的很形似的畫。

    畫畫那是長久對生活的積累，比如齊白石畫蝦，那都是日常生活的經驗積累，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下筆如有神。

    楊薇這幾天天天觀察這畫，模仿她這竹子圖，雖然沒有模仿到神韻，但好歹把形狀給畫好了，那一筆一劃都透著那么一股子認真的勁頭，她確定之前楊薇沒有學過畫畫，也沒有對畫畫表現出任何興趣，如今見她日復一日的過來畫竹子，她這心里也稍有了些許震撼。

    再加上她學畫的速度也太快了，要知道她當初學畫這竹子圖，可用了一個多月才能畫出形狀來，這對于楊奶奶來說無異于看到了“天縱奇才”。

    這個世界從來不乏天才，也從來不乏“傷仲永”之流。

    一個生來會畫畫未必就是可造之材，但是一個人百折不撓的學畫畫，還有那么一丁點的天賦來襯托，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可塑之才。

    “奶奶？”楊薇正坐在小板凳上描畫，楊奶奶走了過來。

    楊奶奶身姿嬌小，長得頗為玲瓏，雖然已經頭發花白，看上去卻依舊精神矍鑠，她把本子丟給楊薇：“形似神不似，畫的再好也沒用。”

    楊薇心頭一喜，這是打動奶奶了？奶奶要教她了？

    她愣神的片刻，楊奶奶已經離開了屋子。

    “奶奶？”楊薇連忙跟上楊奶奶，亦步亦趨的跟著。

    看到楊奶奶在院里的香椿樹前停下來，她也連忙停下，看到楊奶奶仰頭去看香椿樹，她也忙去看。

    過了一會，楊奶奶問她：“你看到了什么？”

    “香……香椿……”楊薇回答的有點戰戰兢兢的，她覺得楊奶奶這就像是老師在隨堂點名進行測驗，心里那么的緊張就怕自己答錯了。

    “對，是香椿，可香椿的每一片葉子都不一樣。”楊奶奶撿起幾片香椿葉子：“長的短的，彎的直的，你畫的畫就和這些香椿一樣，形狀有了，可是沒有神韻。”

    香椿……有什么神韻？

    楊薇瞇著眼睛仰頭去看，微風拂過，層層疊疊的樹葉隨風搖曳，晃動著，碧藍如洗的天空若隱若現，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里照射下來，將她晃的有些眼暈。

    “水墨畫講究的就是神韻。”楊奶奶頓了一下，搖頭說：“不，應該說所有的畫都要有神韻，一幅畫只有有了靈魂，有了它才是畫，否則就是一堆沒有意義的線條。”

    靈魂？

    她也想找靈魂，可她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奶奶，靈魂是什么？”

    “靈魂是什么你都不知道？”楊奶奶一下生氣了，戳著楊薇的腦袋：“我看你真是缺了魂了！”

    說完，邁著小腳丫快步進了屋。

    房門咣的一聲關閉，順便跳了幾跳，顯示著楊奶奶的恨鐵不成鋼。

    楊薇仰頭看著香椿樹，奶奶說最重要的是靈魂，竹子有靈魂，樹也應該有靈魂，香椿樹也該有，可香椿樹的靈魂是什么？難道是……好吃么？

    “嘖嘖，活該了吧。”楊菲背著手走了過來：“看你每天在她身邊轉悠，我還以為你多會哄人，現在看你也不過如此啊。”

    楊薇可沒興致和她說話，轉身要走，卻被楊菲攔住。

    正當兩人劍拔弩張的時候，院子的大鐵門被晃了晃：“楊薇，誰是楊薇，有人找你。”

    楊菲循聲望去，認出那是他們家附近的鄰居，皺了眉。

    “我還有事，等回來咱們再吵。”

    楊薇一溜煙的跑出去，探頭一看，果真在胡同口看到了常斐然。

    ☆、第32章湊合湊合行嗎

    楊薇自重生回來，就一直忙著對付楊菲和周芬，要不然就是忙著畫畫，這段時間別說出去交朋友，就是前世和她相熟的那些朋友，她也沒時間去找，所以，會在傍晚來找自己的，楊薇不做第二人想，肯定是常斐然。

    楊薇一溜煙的跑到胡同口，笑著說：“你怎么過來了？”

    楊薇認為她問的這個問題很正常，不就是一般人見面之后的寒暄嗎？可誰知道一句話問出來，常斐然卻紅了臉。

    他用一種哀怨的眼神看著她，楊薇差點以為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你……放學了？”

    “嗯。”常斐然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什么情況？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來了連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就嗯了一聲，那他來是為了干什么？

    楊薇小跑著跟上去：“怎么了？你在學校被欺負了？”

    否則的話，他的臉色為什么那么難看。

    常斐然腳步一頓，反問：“你認為我會被人欺負？”

    楊薇在他嚴厲的問訊一般的目光中，緩緩的搖了搖頭：“當然不會。”

    就這氣質，誰能欺負他啊，他才是個孩子怎么性子這么的……冰冷，無常，像個神經病似的。

    咳咳，孩子，孩子，不能跟孩子一般見識。

    事實上雖然常斐然的性格有些老成，但是較一般的孩子他更懂事，想的更多，就比如上次他在常家收拾了楊菲，就考慮到楊菲可能會對她不利，然后送了她回來。

    那天回家之后，楊薇就注意上了楊菲，看到她果真是遲了一會才進門，并且狠狠的瞪了她們的房間好幾眼。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楊菲當天晚上比她晚回來是為了堵她，可楊薇覺得常斐然還真是夠敏銳。

    一向老成的他，今天把“不高興”三個字都寫在了臉上，還是這么明顯的大喇喇的給她看，楊薇要是還不知道他心情不好，那就是真的缺魂了。

    一路跟著常斐然走到小河邊上。

    常斐然忽然回頭：“你跟著我做什么？”

    這問題問的……

    楊薇都要尷尬死了。

    “不是你叫我出來的？”楊薇反問，心里提醒自己，這可是個孩子，不能跟個孩子一般見識，對孩子要有耐心。

    常斐然撿起一塊石頭片，甩手丟向河水里，石頭片在河面上幾下跳躍直沖對面而去。

    楊薇也不著急，孩子嘛，心里裝不下事情的，現在不說，等會也就說了，或者，他發泄一下，等會就忘了。

    正想著，常斐然遞了一塊石頭片過來。

    “你想教我打水漂？”

    常斐然皺眉，那表情好像在說：知道了還問。

    楊薇興致勃勃的接過來，往水面上一投，咚——毫無意外的，石頭濺起一個水花，徹底的沉了地。

    看來她這打水漂的本領和前世一樣，都是這么的慘不忍睹。

    她這一行為似乎取悅了常斐然，常斐然唇角居然勾出了一抹笑容，然后再丟一個，石頭又遠去了。

    楊薇黑線，她覺得常斐然是在炫耀，撿起一個石頭塊一丟，再次咚的一聲入水，這次倒是不錯，沒濺起水花來。

    楊薇心塞死了，她好歹也活了三十多年了，怎么連個十歲的孩子都不如，她又去撿了一塊小石頭，正想再試試，一只手伸了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

    常斐然拿走了她手心里的石頭，又塞了一塊在她的手心。

    楊薇定睛一瞧，這塊小石頭比之前她撿的那種要輕，指甲蓋大小，呈片狀，像是瓦片的碎片之類的東西，和她之前撿的小石頭很不同，她之前就隨便撿一個，是長是短，是圓是扁全看天意。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撿的那種石頭不行，要用這樣的才行？”

    常斐然點頭。

    楊薇唇角不能自控的抽搐了一下，孩子，你是不是變啞巴了。

    說句話行不行？這是要憋死誰的節奏？

    楊薇一屁股坐在了岸邊，托著下巴看湍急的流水，心里各種抑郁，不就是裝深沉么，誰不會啊。

    她也會，他不高興，她還不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