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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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北,你仔細想想,沈南逸以前對你不好么。就算他身邊有其他人的時候,他對那些人如何。又對你如何。” 魏北不說話,有些事得承認,其實沈南逸從始至終都“偏于”他。 王克奇又說:“老沈從來不會講這些,我呢就多幾句嘴。他這人有職業病,真正要做什么從來不說出口。這把年紀了,他決定能打直球的時候,就犯不著再跟你彎彎繞。所以你才會不適應,不過來日方長嘛,以后慢慢習慣就好。” 一刀一刀地,魏北給沈南逸把胡茬刮干凈,用溫水浸過的帕子給他一遍遍擦拭。 沈南逸對著鏡子左右偏頭看了看,他說刮得很好。 魏北就笑,這一笑不得了。本身長得漂亮且勾人,眼睛彎彎的,嘴唇上翹。唇珠好似一顆酥糖,燎得沈南逸神經突突跳。 他忽然讓魏北叫叔叔。魏北一怔,偏過頭說不。 沈南逸就抓住魏北后腦勺的頭發,不輕不重。他問為什么。 魏北看著他,篤定道,叔叔可以是任何人,沈南逸只是沈南逸。 不曉得到底哪句話戳中男人的性脈,沈南逸又抓著魏北在浴室來了幾次。 這回可不同以往,作家說起sao話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沈南逸喘著氣說真滿。又讓魏北放輕松,乖。 魏北哪行?他撐著鏡子,眼睛泛紅。聽沈南逸一步步解說,一步步行動。 他說叔叔來了。 他說心肝兒,你簡直好吃到讓我想罵臟。 cao。魏北才該在心里落一句臟。 色迷心竅的老混蛋。 下午抵達周老家里時,魏北整個人都是飄的。沈南逸倒精神煥發,提了兩瓶上好的佳釀過去。 周老坐在院子里乘涼,瞧見徒弟也沒起身迎接。他用手里的折扇點了點桌子,示意沈南逸放著就成。 “我尋思著你也該來找我了,嚯。十問,也就你敢問得出口。” 周柯搖著老爺椅,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搖動。 沈南逸坐在他身邊,也向后靠著。“得了老師真傳,有幸不辱師門。” “放屁!”周柯講話從來不斯文,吹胡子瞪眼地斜睨著沈南逸,“老子當年那會兒,比你們這些畏手畏腳的假文人真誠多了。現在為了規避審核,還將特殊字詞給刪除。” “鬧著玩么不是,有些字和詞,存在就有它的意義。隨便找個詞句給代替了,還是那個味兒嗎。你們自個兒想想。” “如今形勢不比以前,”沈南逸說,“畢竟這個口子在不斷縮緊,要不然您老人家這幾年干什么封筆。” 周柯被刺到痛處,折扇搖得刷刷響。他最看不慣沈南逸這副樣子,明明兜里揣著蔑視,又能把怎么完美躲避審核玩弄于鼓掌。 他實在太了解上面的痛“點”。只有沈南逸不想寫的,沒有他避不過的。 “既然你也知道現在形勢不好,這篇十問實在沒必要如今發表。你那個合伙人,李象旭是吧。這小子的父輩們和我有點交情,勸不動你,都跑我這兒來了。” 周柯指揮魏北進屋去拿棋盤,沈南逸過來得陪他殺幾局。等魏北進屋,周柯才朝徒弟靠近一點,小聲說:“他說盤查肯定是躲不過的,讓我想想辦法。” “我這老頭一把年紀了,只能仗著以前積累的‘德高望重’,到時候聲援你。” “至于進不進去,又什么時候出來,你做好準備。” 沈南逸不置可否地嗯一聲,答得漫不經心。周柯見他毫不在意,氣得直哼哼。老人整個薄削瘦弱的身子,唯見胸膛起伏。跟個氣球似的,沈南逸看得發笑。 “你們別這樣,老師,”沈南逸拍拍他肩膀,“我就只是隨心寫了篇文罷了,別把我捧得跟個斗士似的。不至于。” 周柯擺擺手,兩鬢白如雪。眼神也不如以前好了。他嘆口氣道:“至不至于,自己心里清楚。” 沈南逸當然清楚。比誰都知道說錯話的險惡。 當年有位同行不顧阻攔,硬要在網絡上發表言辭激烈的檄文。想來也是“過于隨心”,講了真話,第二天就消失了。 連號帶人,誰也找不到他。互聯網有記憶,但民眾沒有。當初跟著他一起振臂高呼的那些人,最后不都隱沒在時間洪流里。 通通默不作聲。 這幾年流行什么建號重來,意思是你怎么封我無所謂,老子就要說話。沈南逸對這種行為保持沉默,太沖動是匹夫之莽。 他沒嘲笑都算口下留情。 實則也沒什么好諷刺,多少年前,他還有一股天真的時候,也曾這樣。如今懂得什么叫內斂了,總算明白周柯無數次跟他講——改變是要一點一點來的。 你硬要一刀戳得鮮血長流,那怎么行呢,是會兩敗俱傷的。大家都想把包容的尺度向外擴大一點,可有更強勢的東西籠罩在上面。 先不要提幾百平米,能把這個圈子擴大半平米,都是這一代的勝利了。 沈南逸自始至終對這些觀點持保留意見,他不會再和周柯粗脖子紅臉,像年輕那會兒。 魏北端了棋盤出來,周老拿出三個酒杯。沈南逸放回去一個,說魏北不喝。 周柯笑著給魏北遞眼色,年輕人不好意思地接住,再低頭擺棋。棋子在手,胸中豪氣不減,周柯喝了酒便話多,什么葷段子都能往外冒。 周老說,魏北跟你啊。我放心,至少哪天你死得不明不白,還有人給你收尸。說不定真進去了,這小子有辦法撈你。能不能撈出來是一回事,多個人,總多份力。 魏北聽得心驚rou跳,又是收尸又是進去。 沈南逸讓他別為老不尊,整天說胡話。周柯將酒杯“啪”地放在桌上,大聲說:“老子的話你從來就沒聽過,進去也是活該!” “您當年都沒老死牢獄,我這才到哪兒。” 沈南逸的兵馬越過楚河漢界,即將殺至城下。 “狗東西,老子教的什么玩意!” 周柯皺著眉,盯住棋局。半晌,他又松了眉,慢慢道:“易醉扶頭酒,難逢敵手棋*。” “南逸,可別讓老師我明年這時候只能長日睡醒,芭蕉題詩啊。” “老不正經還愛吟詩,徒弟聽著居然不是yin詞。老師,您變了。” 沈南逸笑一聲,“放心,至少現在不會有事。” “還有事情沒處理。” 五月就要悄悄過去,電影的余熱還在。票房數字不斷攀升,好似要與這扶搖直上的氣溫一爭高下。 城市車水馬龍,喧囂依舊。夜晚燈火如網,它們聚集著,烈烈燃燒。公交車站牌的廣告不斷切換,高樓上的led大屏恒久閃爍。地鐵如龍穿梭,頭燈亮得刺眼,仿佛下一秒能穿破地表,騰飛而去。 夏風嗚咽響。沈南逸說還有事情沒處理,有關魏北。 按照他的預期,當一篇為黑而黑的微博炸上熱搜,將魏北與沈南逸曾經的那點“茍且”公諸于世時,這場營銷終于要接近尾聲了。 博文的言辭極能調動人心,引導輿論。爆出的黑料讓人驚駭卻不下流,稍微懂行的人就知曉這完全是點到為止。 可吃瓜大眾不曉得,他們也懶得去深究。只知“魏北其實是沈南逸包養的金絲雀”這一行字,已足夠讓緋聞高潮。 再聯系上以前爆出的帶資進組,他們認定,一切真相大白。 魏北被推上風口浪尖。 作者有話要說: 注:“*” 1“易醉......手棋”——《南歌子·疏雨池塘見》宋代 賀鑄 第五十三章 風雨欲來前,世界總是安靜的。夏風吹得壓抑,空氣潮濕悶熱。天氣預報說最近有陣雨,提醒民眾出門帶傘。 錦官城的雨總說來就來,不打傘者大多是勇士。 雷聲隱在云層里,沈南逸剛掛了電話,瓢潑大雨就造訪人間。 方才李象旭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疲憊,說上面來人了,要求停辦下一期雜志。現在正準備銷毀剛印出的第二期,這幫龜孫子。 “十問”出來沒多久,沈南逸接到好幾個提醒電話,其中包括沈老爺。老爺子氣得直罵人,恨不能把沈南逸弄回京城家法伺候。到底是七八十歲的人了,吼幾句便接氣不足,在那邊咳嗽不停。 沈南逸壓根不打算回應家人,以及上面來的警告。沒多久,他又發表了言辭鑿鑿,內容更加觸目驚心的文章。這一次專問“出版”,緣由是同期某作家鋌而走險,因地下出版讀物判非法經營罪,有期徒刑四年半。 他不論是否有罪,也沒討論量刑。只問文學“藝術”和“色情”的邊界;只問性壓抑與落后的性教育對青少年乃至成年人造成的影響;只問創作的自由是否應該受限,如果不受限,為什么規定部分情色讀物不具藝術價值;又問成年人是否享有消費閱讀成人作品的權利,如果有,為什么情色作品違法。若論及對未成年的影響,那么分級一事是否應該再次提上議程,征集社會廣泛意見。 沈南逸對分級一事用了“再次”二字,原因是很多年前,曾實行過簡單的分級制,不過后來匆匆作罷。排除無良商家的惡意誘導、分級管理成本過高,歸根結底還是教育問題。 當然他也知道其實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比如作品中的價值觀、倫理觀以及社會問題,分級是一個較為表面的方式去迂回解決矛盾。這條路還得走很久,前方是否有光亮,也很難得出結論。 這篇文章在微博一經發表,當晚轉發量達到兩萬。很快有人發現,文章被后臺刪除。沈南逸復制粘貼,立刻再發表一次。 也有讀者給他評論,說最近風聲緊,注意點。 沈南逸大大方方表態:言論自由是建立在不損害他人利益及國家利益的情況之上。這篇文章損害他人利益了嗎,抑或有違反哪條法律。我只是在提出問題,客觀討論問題。 為什么要害怕。該怕什么。 翌日,第二篇文章再次被刪。同時,沈南逸曾上線的視頻通通下架、微博賬號禁言處理。不過網友截圖手速夠快,帶著沈南逸的tag,使這篇文章照樣全網流傳。 魏北給他打電話,問有事沒有。沈南逸剛聽完沈老爺的痛斥,轉而安撫魏北,說沒事。 他這邊是掩蓋無事,魏北那邊的緋聞才真真蓋都蓋不住。 之前錄制的綜藝按期播放,滿屏彈幕皆為“原來這就是沈南逸的小雀兒”、“你們說他上節目是不是也有金主安排”、“這還用猜嗎,姐妹事實好不好”、“我看他像整過容,那鼻子”、“整容倒是沒有,早期作品就長這樣”。 輿論已經偏離魏北和他演技的根本,朝著另一個方向極速而去。818蓋樓十幾頁,力圖扒出更多內幕。然而除了那篇文章爆出的細節,誰人也找不出其他。 有的說幸好魏北低調,也有說這就是一次為黑而黑的鬧劇,眼紅病犯了。但任由外界流言如何,魏北巋然不動。 他沒什么好澄清的,那都是事實。魏北聯系李象旭,出于壓力及對公司造成的影響考慮,他選擇單方面公開。 李象旭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別慌。這事兒急不得。 李少看起來穩得一匹,跟只老狗似的。實際內心比誰都慌,有時營銷過度,就怕糊穿地心。他以前不管娛樂這塊,如今旗下藝人那么多,也沒見誰像魏北這樣,“出道”就占據強大的話題性。 沈南逸最近飛在外地,很少回錦官城。李象旭不知道這位爺在忙什么,只好掐點給沈南逸打電話。 “沈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一開始就不該接下您的兩個億,然后再搞出后面這么一攤子事兒。我爹前幾天還在股東大會上質疑我的能力,媽的,他罵兒子跟罵孫子似的。” “您給個明確指示,棋走險招,最后一步什么時候才落下。” “慌個屁,”沈南逸沉穩的聲音傳來,同時傳來航班提示的播報,“等我回來。” 闊別幾日,沈南逸終于回到錦官城。魏北晚上十點多才結束工作,他按照地址到達酒店時,沈南逸已經在了。 男人坐在沙發上,露出寬闊的背影。西裝還沒脫,正在看書。魏北叫了聲沈南逸,對方回過頭,問他吃飯沒。 “吃了,”魏北進門換鞋,有些疲憊地往里走,“今天拍完廣告在路上隨便吃了點,你要是沒吃,我去給你做。” “我吃過了,”沈南逸合上書,戳滅煙頭,直接下命令,“去床上。”